白大褂和燕尾帽——惜禾
时间:2020-09-30 07:44:14

  小姑娘摇摇头, 算起来还真是没和那人一块看过电影,唯一一次在电影院门口他还把她弄哭了。
  闹闹伸手扯了扯小宝, 踟蹰着。
  小宝问:“咋啦?”
  还是踟蹰着,最后什么都没问出口, 爪子松开,问:“你喝奶茶么?我请你。”
  “让喻老师请啊!”小宝已经习惯了他喻老师成天给这丫头买各种零食。
  “你不喝就算了。”闹闹给自己点了一杯非常冰的果茶,这大热天的喝下肚浑身通畅。
  晚上,挨着喻兰洲看电视。
  那部剧追到最后一点尾巴,不太有吓人的画面, 小姑娘眼瞪得大大的瞧着电视里的男明星,小三花真是跟谁像谁,盘在姐姐腿上, 有样学样, 也瞪圆了眼睛瞧着男明星, 这猫真通灵性,居然还会扭回头瞧瞧姐姐身边的男人,似乎在比较他们俩谁好看。
  喻兰洲一旁刷邮箱处理事情,印象里好像是没什么不能看的了, 幽幽卯了眼小三花,抽屉拉开翻出一袋小零食,立刻得了小猫的喜欢,喵喵叫着奔过来,在他脚踝打转。
  就在这时候,电视里突然出现了个死人的特写,这一段前头就播过,快大结局了,整个故事得捋顺,就又祭出了回忆杀。闹闹被吓狠了,突然嗝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一震。
  太快了,快到喻兰洲根本来不及替她遮,而同时,他脑子里也蓦地想起了最后这一点不该看但已经把姑娘吓着的东西。
  他赶紧把人抱怀里搂着。
  闹闹窝在他肩上,没吱声。
  他揉着后心:“怪我。”
  怪他分心逗小猫了。
  今儿小姑娘却没撒娇,反而很坚强,说我没事,抬起头瞧瞧他。
  喻兰洲等着她示下,通常这时候就是哭唧唧说饿却又不肯吃纠结的要死的时候了,可彭闹闹却推开他,揉着眼站起来,说困了,要睡了。
  她没等他,哒哒哒往里走,小猫亦步亦趋跟着,在床脚猫窝里盘好,喻兰洲跟过去,听她小小声:“帮我关个灯。”
  、、、
  第二天两人不是一个班,喻大夫一早走了,小姑娘还能再躺躺,晚么晌起来去单位就行。
  彭静静算着她班次,打电话:“起来,喝早茶切!”
  “不去。”小姑娘翻个身,瘪着嘴没兴趣。
  彭总难得有时间,非要把这人挖出来:“那咱SPA切?”
  小姑娘把脚丫子伸出床边,不吱声。
  亲亲密密的小姐俩,彭总立马就问:“不高兴了?”
  “没。”
  “出什么事了?”彭总可不好糊弄。
  “昨晚看电视被吓着了。”顺口胡诌。
  “……”轮到彭静静顿了顿,“吵架啦?”
  她家大妮这反应跟其他小姐妹和男朋友闹脾气的模样差不多。
  谁知这仨字触着了闹闹逆鳞,拍床坐起来:“我们没吵架!”
  嚯,可厉害了。
  彭静静咕哝:“你吵没吵架自个心里清楚。”
  “就是没有!”闹闹鼻尖一酸,挺住了,软了声儿,“真没有,我就是犯懒。”
  彭静静倒抽一口气:“你丫不是怀孕了吧彭闹闹!”
  闹闹实在无语,把电话撂了。
  床脚小猫立起来歪头瞧她,她把被子遮在了头上,跟小猫交代:“我困了,我再睡一会儿。”
  小三花于是放心地坐下来,表演一个劈叉舔毛。
  这天晚上喻兰洲有饭局,院里大外科一把手带上左膀右臂均出席,邱主任领着家里小崽觉得倍儿有面,觉得谁都没他儿子来的俊俏来的有实力。
  闹闹晚上和钱钱搭班,有个老病号骨转移,疼得睡不着,值班大夫给开了止痛药,药房使唤人下去拿,她见钱钱好事来不方便,自己就下去了,顺便给钱钱带一包小翅膀。
  积水潭里的小卖铺不是二十四小时,闹闹把药送上楼又下来一趟,到门口小超市去买,夜那么深,消散了些白日的暑气,她一走到大门口就停下了——
  有个小孩,蹲在路边,一双眼狼崽子似的,发着狠,幽幽锁着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许是身上有伤,扯疼了,抬手捂了一下,又觉得丢人,撒开手硬扛着,冲闹闹咧嘴一笑,像是守着猎物的小兽,得意得不行。
  闹闹站着的那个位置,可以退,但她没有,应着目光直直往前走,越过柯棋去对面小超市买了小翅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攥在手里,回到他跟前,明着问:“你找我吗?”
  柯棋有点愣,没觉得她是怕,反而趾高气扬的。
  得意什么?
  跟我显摆你抢了我姐夫?
  小伙子顿时沉了脸,落了下乘。
  他昨儿挨完揍就没走,在停车场溜达一圈,瞧见喻兰洲的车,然后到大爷那儿递了两只烟,套交情,说自己是外科喻兰洲的弟弟。
  喻兰洲自己也总给大爷递烟,不过是想行个方便好停车,大爷自然记得那么好看的小伙子,笑眯眯接了柯棋的烟夹在耳后,竖起大拇指:“你哥哥可是这个。”
  柯棋也不含蓄,跟着夸,说着说着就提起了哥哥的女朋友。
  整个积水潭都知道的事情大爷也不落后,说我瞧见好几回小喻主任开车载彭护士来上班,两人感情可好了。
  于是柯棋知道了,勾搭他姐夫的那个女的姓彭。
  再接再厉,套出了全名,彭闹闹。
  大爷是个热心肠:“还没见过你嫂子吧?挺好一小姑娘,咱们院微博上录的心肺复苏视频里头就有她。”
  皇城根下的老大爷,紧跟潮流,开奥运会的时候硬是学会了几句外语,哈喽拜拜说得忒溜,现在微博微信也能刷几手,常年医院里住着,心肺复苏这种专业术语说起来一点不打磕巴。
  倒是柯棋一半调子,琢磨了好一会儿摸到了积水潭官博,找到了那个科普视频,把里头的小姑娘瞧了个真切。
  没瞧出什么特别。
  又矮又胖。
  、、、
  闹闹瞧着跟前这个快要与喻兰洲一般高的大男孩,又问一遍:“你是找我吗?”
  柯棋在这儿蹲了一整天,自然是找她的。
  “有话要说?”闹闹仰头问他,问的很是淡定。
  不应该是这样,在柯棋的计划里不应该是这样,这女孩见到他应该心虚,应该害怕才对!他急于找回场子,点了根烟,全喷闹闹脸上:“恩,找的就是你!”
  闹闹不喜欢烟的味道,皱起眉:“跟我来。”
  她昂首挺胸走在前头,小小一个气势十足,把柯棋带到了住院部前的小花园里:“就在这儿说吧。”
  “我叫柯棋我姐叫柯莲。”柯棋自报大名,“喻兰洲是我姐夫!”
  我姐叫柯莲。
  这五个字,叫一直没什么波动的闹闹脸上一怔。
  柯莲……
  她好像听过。
  一直没想去打听,昨儿斟酌了半天也没朝小宝问喻兰洲前头内个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原来……
  她真的听过。
  从喻兰洲的嘴里,听见过她的名字,只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
  “你离开我姐夫吧!”柯棋小大人似的吩咐,脸上有不耐烦,“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不就是图我姐夫的身份和钱么?你不配!我告儿你,趁我好好跟你说话识相点!不然……”
  柯棋眯了眯眼。
  闹闹却没被吓着,实话实说:“我不图他钱,只图他人。”
  “人?”柯棋问她,“你凭什么?你连我姐姐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你凭什么?凭你吨位重还是凭你吃得多?”
  闹闹垂了垂眼。
  柯棋见状,有些得意:“你知道我姐么?我姐,当年第一名进的清华!比你漂亮多了!她和我姐夫才叫郎才女貌!才叫般配!”
  “可是你姐……”
  “你闭嘴!不许你说!”柯棋跳脚,伸手就要抓闹闹。
  闹闹往后一躲,提醒:“这里是医院,那儿。”
  她指了指:“那儿有摄像头。”
  “你敢打我五分钟后保安就会过来,抓不到你他们就会报警,迟早能抓住你,你还在上学吧?留案底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打我就算喻兰洲求情我都不会撤诉,你考虑清楚。”
  “你!”大男孩铁青着脸把目光从摄像头那儿收回来,默默攥紧了拳头。
  闹闹不戳人伤疤,换了一句:“我不是小三,所以你也别冲我来。”
  柯棋却当没听见,说起姐姐和姐夫的过往,说他们怎么相识,怎么相知,说喻兰洲带她回家见父母,他们约定好等他从国外回来就结婚。
  就结婚。
  闹闹静静听着,脸上未有波动。
  “你只是一个替身。”柯棋邪恶地说,“我姐夫永远都爱我姐,你根本不懂他们的感情。”
  说着说着自己就哭了,有些事他当没发生过,有些人他当还在身边,可心里到底是知晓的,扛不住,想姐姐,想曾经那么好的时候,哭着吼:“你永远只是一个替身!!”
  闹闹摇摇头:“我不是。”
  该听的听完了,她转身上楼。
  白色胶鞋被台阶一绊,膝盖磕破一层油皮,她皱了皱鼻子,没哭,去休息室找小宝,问他:“柯莲的弟弟你认识吗?”
  于小宝狠狠一哆嗦。
  闹闹说:“他在楼下,我怕他出事,你叫个车送他回去吧。”
  闹闹说:“万一真有事我得担责任,我不想。”
  于小宝立马穿鞋狂奔而出,脑子无比清醒,知道要乱套了。
  下楼瞧见柯棋蹲在花园里抽烟,把人提溜起来往外走。于小宝从前是总瞧见这小子来找喻兰洲的,也知道喻兰洲把他当亲弟弟疼,总给他零花钱,椰子鞋最抢手的时候城里根本买不着,他甚至托在国外的朋友帮忙寄了一双,是柯棋的脚码。
  都知道这孩子可怜,他来的时候科里的人总会凑很多零食给他装书包里,所以于小宝自认是这小子半个哥,训起人来不气短:“你裹什么乱你!关你屁事啊!赶紧给老子滚!再看见你就揍你!”
  柯棋委屈极了:“你们都护着她!!你们都揍我!!我姐走了你们就这样对我!!我讨厌你们!!!”
  小宝:“……”
  跟这小子说话跟鬼打墙似的,没法说。
  叫个车,把人塞上去,嘱咐师傅一定看他进学校了再走。
  重新回到病房,在电梯口想了好久才进去,问他大彭:“跟你说很多不好听的吧?”
  闹闹点点头。
  小宝端详她神色:“甭放在心上,小屁孩一个,吃醋呢!”
  闹闹唤了声:“宝儿。”
  “哎。”宝大夫一颗心悬得老高。
  “甭跟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没那么狗血啦,就是两个人自己的问题,解决完就好了,大家不用担心~~
  前头应该都甜够了吧?咱来点别的口味哈!
  柯棋不敢承认姐姐已经走了,仿佛只要他不承认,姐姐就一直在身边。小孩一个,姐姐是他心里最厉害的人,最喜欢的人。
  PS,这个周末我没办法双更,见谅。
 
 
第55章 入夏10 
  第五十五章入夏10
  第二天一早喻兰洲就出来遛猫了, 小三花玩得挺高兴,肥肥的小肚腩蹭着男人的手,喵喵叫着要摸摸。
  真是……越来越像。
  黏人。
  他抬手给撸毛, 低喃:“以后得乖点儿, 可不能再咬你姐。”
  说着手掌使了三分力拍了拍猫头:“我可不像她惯着你。”
  小猫听懂了,粘粘糊糊抱着他手, 像在说:“我不敢啦!”
  从家里出来时门口的早餐摊刚炸好第一锅油条,喷香,可喻兰洲没买, 反而让老板卷张鸡蛋饼,加一杯无糖豆浆, 提着去积水潭接闹闹下班。
  顺便领她把针打了。
  没上楼,单手插兜等在楼下小花园, 算着她交班的时间。
  他没提前说,所以闹闹下来的时候楞了一下,几个小时前她还站在这儿被个小孩指着鼻子骂呢。
  而他冲她笑,提了提手里的早餐。
  见她没动,揣兜的手抬起来照了照, 笑着扬声:“嘛呢?”
  她回神,哒哒哒跑过去,一下拉住他的手, 仰头直勾勾锁着他。这姿势是撒娇惯了的, 叫男人误会, 四周瞅瞅,这个点,几个睡不着的老人都开始遛弯了,只好攥了攥那肉呼呼的小手, 全当是亲过她了。
  他买的鸡蛋饼闹闹只吃了一半就摇头不肯再吃,车上捧着豆浆心不在焉地吸,时不时扭头瞧瞧身边的人。
  夏日的阳光一早就很热烈,那金黄夺目的光线洒在喻兰洲的侧脸,叫他如此令人悸动。
  男人用眼尾一直留意着呢,腾出手揉揉脑袋,问没精打采的小姑娘:“困了?”
  “没。”闹闹垂下眼,说实话,“你太好看。”
  所以我那么害怕失去你。
  这个点防疫站没几个人,一会就能打上,从来都抱得紧紧的说害怕闹着要糖吃,在他耳边娇滴滴哼唧喊兰兰锅锅保护我的小姑娘今儿却很不一样。沉着镇定把针打了,对着一脸担心的喻兰洲摇摇头:“不疼。”
  帮她打针的护士拆穿:“肯定疼,这针大老爷们都扛不住,每回都哇哇大叫喊我天仙姐姐让我轻点儿。”
  装坚强的小姑娘低了低头。
  喻兰洲把人牵出来,微微弯下腰凑近了逗她:“哟,可以,彭坚强,太给我长面了,说吧,要奖励什么?”
  记得第一回陪她来的那天,小姑娘抱着他胳膊泛泪花花,哼哼唧唧说要一罐最大的哈根达斯。
  他去超市给买了,两人插两根铁调羹一边看电视一边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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