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白月光——第一只喵
时间:2020-10-06 08:25:59

  临近腊月年关,国丧的肃穆气氛已经消散了许多,况且又是头一场雪,又赶上儿女定亲的喜事,英国公家邀请赏梅,一来是为了庆贺,二来也是为了今后常来常往,预先熟悉熟悉。
  顾惜惜抿嘴一笑,调侃道:“只怕明天见不着妙英了。”
  罗氏也笑:“她要避嫌,自然是不会去了。”
  第二天到了英国公府时,才知道不仅是邀请了泰安长公主和镇远侯府,京中体面的人家差不多都有人来,女孩子们凑在暖阁中隔窗看雪,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顾惜惜正跟几个相熟的女孩子说话,忽地听见一个阴冷的声音叫她:“顾惜惜。”
  回头一看,不觉吃了一惊,竟然是梁茜。
  许多日子不见,她脸上那股子骄傲自得的神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怨恨,竟有些凄厉阴森的模样。
  顾惜惜总觉得,若是梁茜手里有刀,只怕下一步,就会冲过来给她一下。如今是在英国公府,她也不想闹起来弄得主人难堪,于是随便向梁茜点点头,转身快步出了暖阁,梁茜紧跟着追出来,四下一看,廊上只有几个送果茶的丫头,顾惜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阁后种着一片松柏树,积雪压在树枝上,看上去格外的清幽。顾惜惜候着梁茜走了,这才从一棵大松树后面转出来,正要去前面找母亲时,头顶上树枝一摇,一片雪洋洋洒洒地落在了肩上。
  “你怎么来了?”时骥坐在侧面的石桌上,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小的扁银酒壶,另一只手还在闲闲地摇着树枝,懒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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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时骥抬手敲了下树干, 又一片雪被摇落下来,直直往顾惜惜身上掉下,顾惜惜皱着眉头躲开了, 沉下了脸:“驸马休得戏弄人!”
  时骥嗤地一笑,下巴一点, 指了指桌边的石凳:“坐。”
  雪后, 青松, 幽僻处独酌,若当事人不是时骥,原本是该让人觉得有几分高人的洒脱滋味, 不过, 时骥么。顾惜惜本能地觉得, 准是别有用心。
  她没有说话,只福了一福, 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听见时骥说道:“要开战了。”
  顾惜惜不觉站住脚, 回头看他。明知道肯定是故意吸引她注意力的, 还是问道:“驸马是说东海?”
  “妹妹果然灵透。”时骥笑了下, “若是我猜的不错, 魏谦大约没有耐心等到过年。”
  顾惜惜半信半疑。顾和的书信里很少提自己的公务, 魏谦的信又从来都只有那么一句话, 所以关于东海的情势,她反而多是从晋阳大长公主那里听说的。一个多月前, 靠着收编当地商队的私兵和附近州县抽调的兵力,顾和整编了第一支队伍,据说有五六百人,四五条海船, 顾惜惜对这些事情并不很懂,只是听罗澍说,这点兵力远远不够,要想清剿海盗,至少还得翻几倍。
  难道就要凭这点兵力去打仗么?况且又是朝廷并不擅长的海战,况且魏谦和燕舜,都不是贸然行事的人。顾惜惜本能地觉得不太可能,摇摇头低声道:“怎么会?一丁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时骥仰起头,慢慢地灌了一大口酒,咧嘴一笑:“你也不信我。”
  他笑着往松树上踢了一脚,积雪纷纷扬扬地撒下来,落了他一头一身,睫毛上也沾了雪,很快变成透明的水珠子,亮闪闪的:“公主不信。东海那位也不信。若是我娘听见我这么说的话,恐怕也不会相信。”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这次又急又快,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
  顾惜惜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觉得这情形太诡异,不适合久待。
  “魏谦那么心急,多半是想赶在过年前回来看妹妹。”时骥一下一下踢着树干,又道,“此时开战,天寒地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尤其你父亲手底下的都是新兵,一旦交手,吃败仗几乎是一定的。”
  顾惜惜警惕起来,难道时骥想哄着她去劝说父亲和魏谦罢兵?于是淡淡说道:“军国大事,我一个闺中女子丝毫不懂,驸马不必跟我说。”
  “放心,不会让你去做说客。”时骥猜到了她的想法,抬眼看她,摇了摇头,“我娘在魏谦手里呢,我现在也是被他捏住了脉门,老实得很。”
  顾惜惜怔了一下。
  因着顾和与魏谦都在东海的缘故,她这几个月各方打听,对江家的情况也算熟悉。时骥的母亲杨氏,是当年东海太守的本家侄女,因为娶了杨氏,江中则才顺利与东海官场搭上线,从众多叔伯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了江家家主。
  据说当初江中则向杨家求亲时,因为出身太差,杨家有点脸面的姑娘都不肯嫁他,最后杨氏这个不受嫡母待见的美貌庶女成了人选,被推出去充数。
  当初东海太守看中的是江中则的钱财,收了钱卖一个默默无闻的从侄女给江中则充面子罢了,却没想到江中则竟然趁势而起,飞黄腾达,杨氏竟成了姐妹中嫁的最好的一个,很是风光了几年。
  只不过年老色衰,时骥与江中则又离心离德之后,杨氏在江家的作用,就只剩下牵制时骥了。
  顾惜惜没有料到,魏谦居然会抓了杨氏,用来制约时骥,也怪道时骥这几个月都很是消停,再没有找过她。
  时骥见她怔怔的,以为她是不敢相信,便笑着说道:“妹妹不必惊讶,官场上的手段,比这更卑劣无耻的都有。”
  “对敌之际,原本也讲不得什么仁义道德。”顾惜惜道,“驸马若是没有别的事,请恕我不能奉陪。”
  她福了一福,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时骥的笑语声:“原来在妹妹眼中,我是敌,有趣。倒让我很想知道,公主是不是也这么看我的。可笑我庸庸碌碌半辈子,却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
  顾惜惜没有停步,一径走了出去。
  开宴之后,英国公夫人特意将她与梁茜的位置隔得很远,饶是如此,梁茜还是一直阴森森地盯着她,目光像淬了毒一样,充满了怨恨。
  顾惜惜没搭理她。梁牧的死官府查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京城附近的山匪入室抢劫杀人,为着这个缘故,近来京师衙门出城剿灭了两处山匪,据说抓到的囚犯里,已经有人承认是杀死梁牧的主犯。
  而怀山长公主经过精心医治之后已经大为好转,能够含糊地说出几个字来,不过仍旧不能下床,为了宽慰她,燕舜特地撤销了对长公主府相关人员的处置,京城里的人听说后,都赞扬燕舜宅心仁厚,对待亲眷十分关照。
  散席之时,顾惜惜跟着罗氏正要上车,隐约听见府门外有人吵嚷,却是时骥喝得大醉,被下人们抬着出府,一路大笑着走了。
  这天夜里,顾惜惜睡得正熟时,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她:“惜惜,快起来。”
  睁开眼睛时,罗氏挽着帘子站在窗前,轻声道:“护国长公主来了,指名要见你。”
  顾惜惜赶到正厅时,燕双成站在中间,神色冷淡:“今天在英国公府时,驸马跟你说了什么?”
  顾惜惜怔了一下,斟酌着答道:“没说什么,只是恰好碰见,打了个招呼。”
  “我要听实话。”燕双成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在一处待了将近一刻钟,说的每句话我都要知道。”
  出什么事了么?顾惜惜回忆着,慢慢地将当时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燕双成听完后许久不曾作声,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顾惜惜忍不住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燕双成回头瞟他一眼,淡淡说道:“驸马失踪了。”
  她径自向外走,又道:“罗夫人,顾姑娘,我方才说的话,不得向任何人传扬。”
  腊月以后,京中落了第二场雪,宫里也在此时传来一个消息,护国长公主的驸马时骥在监造皇陵时意外落水而亡,尸体顺水漂走,迄今也没有找到。
  燕双成很快在城外寻了一处佳穴,为时骥修建了衣冠冢,在京中风流一时的时骥从此销声匿迹。
  “时驸马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罗氏一边拆着顾和的家信,一边小声提醒顾惜惜,“就连妙英也不要说。”
  “我晓得。”顾惜惜点头道。
  从燕双成那天的情形来看,时骥多半没有死,而是跑了,多半还是去了东海。燕双成的驸马自然不能是海盗,所以驸马时骥,最后变成了一座衣冠冢。
  只是他这一去,东海的形势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他说要开战,可京中一直没有任何消息,难道他猜错了?
  罗氏拆开信,匆匆看了一遍,脸上有些惆怅:“你爹爹说公务繁忙,今年没法子回京过年了。”
  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若是要回京过年,这会子无论如何也得起程了,顾惜惜虽然知道父亲不大可能回来,然而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见到顾和,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等出了年关,咱们就去你外祖母家里,一家子也热闹些。”罗氏把信笺递过来,叹了口气,“只盼着明年这会子,你爹能回家过年。”
  “肯定能回来,”顾惜惜安慰道,“到那时候海晏河清,一家人正好团聚。”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也是没底,明年这时候,爹爹能回来吗?魏谦,能回来吗?
  到第二天时,却有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前些天顾和率新组建的海军出海,遭遇吴四海手下的海盗,在悍勇的海盗面前,顾和一败涂地,战船被击沉两艘,手下死伤无数。
  顾惜惜提心吊胆了许多天,可顾和并没有写信回来,就连宫里也始终没有回应,又过了几天,燕舜颁下圣旨,派新提拔的中书郎张韶率领朝廷使团,前往东海,招安吴四海。
  消息一传开,众人不觉猜测,看来前次顾和吃败仗的消息应该是真的,大约燕舜也因此看出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所以打消了清剿的念头,改为安抚。
  可这些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里,没有一条是魏谦的,就好像他突然消失了一般。顾惜惜虽然明知道他做的是机密事,不能泄露形迹,可心里七上八下,始终不能安定。
  天寒地冻,出师不利,不知道他在那边可还习惯?不知道他与父亲共事,可还相处融洽?
  晚上回房时,床头架子上又压着一封信,顾惜惜迫不及待地拿起来,入眼还是那列熟悉的字:
  “惜惜,我很想你。”
  后面又有几个潦草的小字,看起来像是匆忙之中随手写下的:“若一切顺利,正月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媳妇想我了,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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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使团离京前一天, 又传出一条消息,此次招安,使节是张韶, 随同前去的副使,却是岐王燕淮。
  招安之事, 既没有什么风险, 办成了又是一件莫大的功劳, 此后仕途必定大受裨益不说,也是一辈子的荣耀。先前众人听说由张韶带队时,未免都觉得他年纪轻资历浅, 竟然这么受器重, 实在让人羡慕嫉妒, 待听说燕淮也要前去,这才觉得心里稍稍平复了些。
  燕淮的身份摆在那里, 想来张韶只不过是个挂名,真正主事拿主意的, 肯定是燕淮, 到时候这份天大的功劳自然是燕淮来领, 也便宜不了张韶。
  次日一早, 燕舜率领文武百官, 亲自将使团送到城门外, 待到赞礼官躬身奉上节钺时,燕舜亲手接过, 递到燕淮手中,围观的人们不觉都会心一笑,果然,燕淮才是此次使团的主心骨。
  道边的凉棚底下, 李妙英低声向顾惜惜说道:“我听说原本并不准备让岐王去,但吴四海那边嫌张韶是新提拔上来的,分量不够,死活不答应,最后才不得不加上了岐王。”
  顾惜惜瞟她一眼,微微一笑。此事是昨天才刚刚定下的,连晋阳大长公主府都没得到风声,李妙英倒连内幕都知道了,不消说,肯定是从明琮那里听来的消息。
  李妙英见她笑得意味深长,不觉问道:“怎么了,你不信?”
  顾惜惜冷不丁问道:“你昨天见了明琮?”
  “对……”李妙英话刚出口就硬生生刹住,红着脸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明琮跟你说的吧?啧啧,”顾惜惜似笑非笑,“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说呢。”
  “就你机灵!”李妙英连忙打岔,“快看,使团出发了!”
  城门外,燕舜挥手送别,燕淮的车辇先行,张韶随后上马,走出去两步,却又突然回头,目光穿过道旁层层叠叠相送的人群,径直看向顾惜惜。
  四目相对之时,顾惜惜下意识地向他点点头,张韶很快转过脸,催马加鞭,缓缓地向前去了。
  不知怎么的,顾惜惜总觉得,方才张韶的神色,凝重中竟似还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总让她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使团这一去,一直到过小年的时候,才传来消息说已经抵达东海,这几天便要登上泥丸岛,正式与吴四海谈判,顾惜惜想着魏谦信里说正月就要回京,心里不觉欢喜起来。
  她猜他信中说的顺利,应该是指招安的事,只等使团上岛,吴四海归顺朝廷之后,他应该就能回京,就连父亲那边也能减掉许多剿匪的压力,起码能安安生生地过个新年了。
  只等着正月,到了正月,就能见到他了!
  正月初二日,循着旧俗,顾惜惜跟着罗氏一道回了大长公主府,此时大雪初晴,一家人正围炉闲话,忽地宫中来使,急召晋阳大长公主和罗澍、罗氏入宫。
  昨天元日时,他们这些有官职有诰命的,原本都已经进宫朝贺,领过宫宴了,晋阳大长公主一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要在这时候召见,领了旨正要换大妆时,又听传旨的内官说道:“顾大姑娘在么?若是在的话,也请一起入宫吧。”
  以往从不曾有这种要求,罗氏不觉吃了一惊,忙问道:“这位公公,敢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内官道:“夫人恕罪,奴婢并不知情。”
  罗氏见他说话时脸上一丝笑影子也没有,心里越发紧张起来,待内官走后,忍不住向晋阳大长公主问道:“娘,会不会是东海那边,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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