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我承包了——余生怀
时间:2020-10-11 09:16:58

  视线被拦,店小二也不继续瞧,抬脚往楼梯上跨了几步,“您二位小心点。”
  梁绯絮跟着踏上楼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着不动的两人,早知该听林琛的,她此刻有些怕。
  作为车夫,王昼自然在外头喂马,而魏栖和林琛挑了张桌子坐下,谁也不喝茶,便这么坐着,像两尊菩萨。两人都是炼狱训练营出来的,对于杀气向来灵敏。
  后厨烧好了水,店小二提着满满一木桶热水过来,摇摇晃晃地正要上楼。
  “给我。”
  魏栖说话间已到了店小二身侧,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木桶。
  “这……”店小二面露为难,一对上他的视线便低下头去,赔笑道:“几位想必旅途劳累,休息休息吧,送水之事让小人来。”
  “不用。”魏栖单手拎着水桶往楼梯上走,冷声道:“我娘子用的东西得我亲自送。”
  一听这话,林琛当即搓了搓手臂,还说他入戏深,他快当真了吧。
  店小二一愣,点头哈腰道:“是,是,你们俩真恩爱。”
  走上二楼,魏栖捏了根银针往水桶里一浸,住黑店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
  天字一号房内一片寂静,即便有两盏烛火也不够亮,靠近墙边的地方则更为暗淡。
  “这小镇好生奇怪,就一家客栈有人。”柳色掀开床榻上的被子闻了闻,细眉一蹙,怎么有股馊味,该是多久没晒太阳了。
  “咚咚咚”,梁绯絮刚解下发辫,听得有人敲门便起身去开,却不想是魏栖提着一桶热水站在门外。
  “怎么是你,为何不让店小二来做这事。”
  “自己做放心。”魏栖拎着水桶进屋,也不多看,只管走到屏风后放水。
  柳色一听这声音立即回过头来,暗忖,今晚她是不是该退位让贤。
  他倒完水后大步离开,临走前又说了句,“还有几桶,我待会儿一并送来。”
  “嗯。”梁绯絮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嘴角浅浅勾起。
  “好妹妹,我看妹夫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别扭了些。”柳色从包袱里拿出梳子为她打理长发,“你别急,慢慢来。”
  她撩起一缕长发,叹道:“他要是真喜欢我便好了,得省多少事儿,我也不用兜那么大的圈子。”
  “他再怎么好也是……太监,公主当真不介意?”
  “谁说他是……”梁绯絮扭头对上柳色疑惑的脸,反驳的话语便冻结在了嘴边,“我不介意。”
  柳色无奈道:“我今日才发现,原来公主是个实心眼的姑娘。”
  “你不也是么,还说我。”梁绯絮起身掐了一把柳色的腰,柳色怕痒直往后躲,恼道:“啊,公主别闹。”
  两人正闹着呢,“哐当”一声,魏栖推开了房门,倒完水便走。
  “公主该沐浴了。”柳色走到屏风后,边布置东西边道:“魏公公昨日喊得那声娘子是真顺口,许是在心里叫了不下百次。”
  “若是如此,我做梦都能笑醒。”
  *
  夜色愈发地深了,晚风“呼呼呼”吹着,偶尔能听到门窗拍打声,一楼堂间没什么人,也可以说就坐着魏栖林琛和王昼三人。
  掌柜在柜台后咬着笔杆思索,这几人怎么还不点饭,他还等着办事呢。
  瞧瞧门外那两辆马车,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东西,想必里头珠宝也多,不抢都对不起他点的蜡烛钱。
  还有楼上那两姑娘,都是美人,他可是许久未开荤了,听店小二说她们在洗澡,洗澡好啊。越想,掌柜那脸便越诡异,最后不由抖了起来。
  一瞥掌柜往楼上去的眼神,魏栖随即冷了脸,眉心沁出几丝杀气。
  “三位客官,你们坐这么久不吃点什么?”店小二一脸熟络地朝那桌走去,指着一张老旧的红纸道:“我们店的菜都不错,来几道吧。”
  这三看起来不好对付,不下药他没把握。
  林琛按了按手边的长剑道:“不必了,我们只住店。”
  “那您三位喝点热茶吧,暖暖身子。”他说着拿过三杯子,一人倒了一杯,“我们店的茶还算不错,是掌柜亲自去山里采的。”
  “嗯。”林琛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回味道:“确实不错。”
  “喜欢可以多喝点。”
  店小二瞧着三人喝下茶水,一手在背后给掌柜打手势,这茶里的蒙汗药他们下得足足的,料他们是大罗神仙也得倒下。
  果不其然,他没走几步后面便传来声响。
  “啪啪”,掌柜见状赶忙拍了拍手,“哐”,十几个大汉从门外走进,全都光着膀子,长得五大三粗,其中有两还拿了杀猪刀。
  “兄弟们,我们今晚宰了一只肥羊,还有两漂亮姑娘,待会儿一个个来。”
  “大哥,这三男人怎么办?”
  “小白脸长得还不错。”
  “想什么呢你,男人也要?脑子被狗吃了?这是明日的荤菜,快把他们俩抬下去剁了。”掌柜黑脸瞪了几人一眼,豪气地挥着手,“我得去看看楼上的小娘子了,十足十的好货色,地窖里的那些个赏你们。”
  “好嘞。”大汉刚伸手去抓人,谁想陷入昏迷的男人倏地坐起了身,一把扯过他的手一折,眨眼间便将他的脖子扭断了。
  魏栖直起身,抬手一拍桌面,竹筒里的筷子悉数飞出,灌上真气便如利箭一般,一枝枝全进了几人喉间。
  “你们鬼叫什么!”掌柜刚走到一半,听得后头有惨叫声急忙回头一看,这场面吓得他双腿一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咕咚咕咚”,他滚了好几圈才落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伏在地上求饶,磕头声也是响亮。
  睨了眼面前倒地的大汉,林琛摇头道:“明部第一不愧是明部第一,都用不着我出手。”
  王昼接着道:“姑爷这手风华流雪确实厉害。”
  “比排名第五的人自然是要强一些。”魏栖揉了揉手腕,只听“刷”的一声,长剑出鞘,直直进了掌柜的心口。
  *
  “啊!”楼上传来一声惊叫。
  不好!三人旋即跃上了二楼。
  魏栖快林琛一步直奔房门,房门一开便有香味扑面而来,下一刻,梁绯絮冲进了他怀里,“老鼠房里有大老鼠!”
  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只觉得手上触感不大对劲。低头一看,原是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怪不得。
  “柳色!”林琛越过两人冲进屋内,王昼步子一转又回了一楼,他个车夫不适合出现在这画面里。
  “你们走开!快走开!”柳色闭眼拿着笤帚正疯狂地往墙角处打,把把落空,她也怕老鼠,尤其是这么肥的老鼠。
  “吱吱吱”,墙角有几只肥老鼠在蹿,林琛手中飞镖一出,全中。
  “没声儿了?”柳色睁眼,见老鼠全死了忙扔下手中的笤帚。
  “放手。”魏栖缓缓推开梁绯絮,谁料她抱得紧,他只觉有两团软绵绵的东西往身前贴,“娘子别怕,没事了。”
  娘子?梁绯絮从魏栖怀里抬头,面上红地厉害,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便跑出来了。林琛也在,她眼下哪里敢动。
  “咳。”,魏栖脱下外衣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这里交给林琛他们,我们去隔壁。”
  那两人走得快,留下林琛和柳色面面相觑,说好的大哥大嫂呢。
  “你出去吧,我来。”
  “我来吧,我习惯做这些杂务。”柳色捡起刚扔下的笤帚。
  林琛去楼下拿了簸箕过来,在他眼里,柳色就跟他妹妹差不多。他这一生注定要为保护公主而活,可她不是,她会嫁人。
  “还是我来吧,我看你怕得不行。”
  柳色这次倒没拒绝,本想去隔壁看看公主如何,结果一踏出房门便看到楼下的暗卫正在处理一堆尸体,其中便有掌柜和店小二。
  “楼下那些人是刺客?看起来并不像啊。”
  “不是刺客,这是家黑店。”林琛拿着一簸箕死老鼠出门,“方才魏栖将他们全处理了。”
  “黑店?”柳色先是一愣,徒然想起一件事来,尴尬道:“那方才,公主在,在,他们是不是……”
  “你放心,魏公公嘴上不说,做得可多了,没人能靠近你们俩。”他说罢下了楼。
  “是么。”柳色看向隔壁房门,那她还是不去打扰了。
  *
  这客栈本就是家黑店,一群山匪又怎会来费心打扫,房内倒是没味儿,可被子有,味儿还相当重。
  魏栖进门后拿着蜡烛四处检查,各个角落一寸寸看过去,没见着老鼠才放下灯盏。他回身看她,“你歇息吧,我去叫柳色过来陪你。”
  “等等。”还没等他转身,梁绯絮便拉住了他的手,“柳色是嫂嫂,你是我夫君,为何不是你陪我?你昨晚还食言了,骗子。”
  她刚沐浴完,长发上的水珠还未干,晶莹剔透,在烛火下发着光。魏栖别开视线道:“公主……”
  “你刚刚叫我娘子,怎么这会儿改口了。”她拉着他不放,有时她还真喜欢调戏他,别有一番滋味。
  “方才是为了安抚公主。”他移着视线对上她,她此时穿着他的外袍,衣摆拖地一截,领口也敞着,风光微露。
  在没遇着梁绯絮之前,魏栖自认是个清醒寡欲的人,太监当得太久,他也认为自己就是太监,然而今晚他发现自己真不是太监。
  让他找借口。梁绯絮不依不饶道:“我现在还受着惊吓,需要安抚。”
  他垂下视线,定定地望着她,哑声道:“公主,我是男人,不是真太监。”
  “然后呢。”她追问,“你不是能忍么?”犹记上次那晚,他自制力好得不行。
  孤男寡女在房间内讨论这问题真叫人浮想联翩。魏栖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忍多了会坏,公主就别为难我了。”
  “哪里会坏?”她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上便烫了起来,从双颊一路蔓延到脖子。
  “哐”,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林琛扬手将一团棉被扔了过来,“接着,你们俩的被子。”
  魏栖下意识抬手一接,正要开口喊柳色,谁想房门又关上了。
  她是不想用银子强迫他,可不强迫他只会逃离自己。“一千两,你肯不肯留下?”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他们之间隔的东西太多。身份,仇恨。即便他是梦里那个少年,他们也不会走到一起,何况是今时今日的他。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在心里喊我娘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44章 我守着你
 
  “是。”
  梁绯絮:“……”
  在他开口之前, 她脑子里想了不少即将能听到的答案,诸如“奴才不敢”“奴才没有”“奴才不配”此类的,结果他承认了,不仅承认还如此果断, 她一时语塞, 呆愣地眨了眨眼。
  话一出口, 魏栖自己也诧异,下颚骨往后一收, 他抿着唇角朝床榻走去。
  “你既喜欢我, 又为何一直躲我?”她拢着衣襟望向他铺床的背影,一缕墨发从他的蝴蝶骨处划下,轻轻荡着。
  霎时,屋内寂静无声, 魏栖没搭话, 她也没催。
  待被子铺好后, 他回身坐在床缘, 低垂的头缓缓抬起, 锋利的剑眉与双眸几乎贴在了一处。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么,我告诉你。”
  对上那道冷峻陌生的目光, 她心口蓦地一窒, 随即往后退了一步,靠上身后的四方桌。桌上放着两盏蜡烛, 而她的站位正好挡住大半烛光。
  “我是靳荼将军的第四个儿子。”他看着她,却又不像是在看她。
  梁绯絮不解, 问:“靳将军不是只有三个儿子么?”她前世虽不接触国事,却也听说过靳荼及靳家的忠烈事迹,一家子全牺牲在了战场上。
  “三位哥哥皆是大娘所生, 大娘去了之后父亲才娶的我母亲,这事鲜少有人知道。我在边关出生,在那儿生活了八年。”他转过眼眸对上她,颤着声儿道:“若没那场仗,或许我一辈子也不会与你相遇,可我宁愿不与你相遇。”
  “你……”基于他之前的种种,顿时,一丝不妙的念头在她心底升起。
  “那日是我母亲的生辰,父亲与三位哥哥都在,我们一道为她庆生,她高兴地泣不成声,父亲一直在逗她笑。”他说这话时眸光透亮,然而再次开口,声音却沙哑了,“还没等我们坐下用饭,外头的号角便响了。父亲和哥哥们临走前还带着笑,承诺一定会赶在日落之前回来,可后来他们都食言了。”
  热意涌上眼角,她直直看他,他的眼角已泛了红。
  “沙伽国来势汹汹,还与周围的十几个部落结成了联盟,那场仗我父亲打得艰苦万分,拼死硬抗等待援军,可都城的援军迟迟未来。”
  话音刚落,他看她的眼神登时凌厉不少,携着尖锐的恨意,眼底更红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梁绯絮自然明白他接下去要说什么,她轻声问:“你说父皇没及时派兵增援?我不信。”
  他冷冷道:“那你信什么?”
  她慌乱摇头,急切道:“父皇爱天巽国,绝不会将天巽国的土地拱手让人!何况靳家各个是将军,父皇为何要如此做。你难道没想过?”
  “我想过,可他对当年之事闭口不谈,朝中老臣谈之色变。”他逼视她责问,“你说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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