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我承包了——余生怀
时间:2020-10-11 09:16:58

  “小姐可别对我笑了,姑爷要醋了。”
  几人谈笑间,柳色低头不语,面上还未恢复血色,林琛瞧得浑身不得劲,正要开口,店小二来了。
  这客栈人是多,上菜的速度倒也快,八道招牌菜,满满摆了一桌。
  “哎呀,曹小姐来了。”忽地,人群中有人叫唤一声,他这一叫,厅上的食客便沸腾了,看着几人的目光愈发诡异,同情之意较前一刻更甚。
  “糟糕,这两位俊俏公子要完。”
  “不该来啊。”
  “啪!”王昼将那些人的话悉数听了去,他们明明有三位公子,说两位俊俏公子是瞧不起谁呢。
  *
  曹小姐?梁绯絮抬眸往客栈大门瞧去,人影一动,进来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她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色劲装,姿容俏丽,肤色不算白,那双眸子倒是亮。
  这下巴看人的模样真叫人不大舒服。
  瘟神一来,客栈内霎时陷入冷寂,店小二默默躲到柜台后头。
  曹佳丽视线一转,定格在一人身上,随后大步走了过来。
  梁绯絮并不管她,自顾自用饭,其他三人便更不会管了,王昼出于好奇朝她瞥了眼。
  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无视她的,曹佳丽拧着故意描粗的双眉大声道:“你,肯不肯跟我走?”
  男人不作答,客栈内的氛围登时紧张不少。大概是没料到曹佳丽会如此吃瘪,周围看戏之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本小姐问你话呢!”曹佳丽单手叉腰,右手直指魏栖,“你是聋子么,是也无所谓,本小姐今天要定你了。”
  她此时总算明白为何客栈里不见年轻男子了。梁绯絮侧头看向魏栖,似笑非笑道:“夫君,你这张脸怎么走哪儿都能引姑娘,早知我们便不来这礼州城了,我这么柔弱,好怕你被她抢了。”
  听得那声“夫君”,魏栖微微一怔,她还从未直接唤过他。他看着她道:“别怕,她抢不走,我的名字便是为你取的。”
  名字?梁绯絮一下子反应过来,娇娇地横了他一眼。
  “嘶。”王昼当时便觉自己坐不住了,他这会儿拉起衣袖定能看到鸡皮疙瘩。
  林琛伸出筷子冷哼一声,“前几日还欲拒还迎的,今日倒是直接。”
  “噗呲”,柳色莞尔,苍白的面上浮了点血色。公主与魏公公有这进展,她真羡慕。
  “有娘子怎么了,凡是来礼州的男人都归我,除非是我不要的。”曹佳丽又气又妒地望着几人,“来人啊,把这小白脸给我绑了抬回府里去。”
  她话音一落,守在客栈外等候的十几名家丁立马冲了进来,各个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食客们见状飞快扔了碎银走人,仿佛是见怪不怪了。
  “好!”王昼放下空碗,大幅度地揉了揉手腕,“咔咔咔”,骨节作响。“你们别动,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当马车夫太久我都快忘记老本行了。”
  “上啊,给我打残他!”曹佳丽斜眼睨着王昼,目光掠得鄙夷。
  暗部向来有千里挑一的美誉,别说是排名十一了,便是一百零一也能打一群。黑影在人群中如游龙一般,王昼出手稳准快却并不伤人,只将他们撂倒在地上。
  “哎呦。”“哎呦。”“哎呦。”
  家丁全躺了,曹佳丽怕地往后一退,颤声道:“你……你……你不能打我。”想不到这人有如此好本事。
  梁绯絮瞧地好笑,她心思一转道:“姑娘,你知道我这美貌夫君是如何来的么,让我算算,是我用了将近七万两买来的。”
  闻言,魏栖紧抿唇瓣,唇线甚是清晰。
  “七万两?”曹佳丽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魏栖,竟是买来的男人,“我出十万两,你离开她跟我吧。”
  “……”
  魏栖贪财在宫里无人不知,几人看戏一般地朝一侧瞧去。
  只见魏栖优雅地吃着饭,眉头轻蹙。
  曹佳丽这时是真气着了,怒气涌上眉梢,“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最好在这里等着,我看你个莽夫能不能打一百人。”
  “一百人?”梁绯絮站起身,正色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这就是你们礼州的王法?”她一站,其他几人也不敢坐着,纷纷站起身来。
  “王法?”曹佳丽仿佛听了什么笑话,出声讥讽道:“天高皇帝远,这礼州便是我曹家说了算。”
  大门口看戏的人群顿时开始小声抱怨,声声不绝。
  “你们谁敢再说一句我便要他去牢里待两天。”曹佳丽朝门外放了句狠话,随后转向几人得意道:“竖起耳朵给本小姐听好了,我是这礼州知府的女儿!你要什么王法?”
  知府女儿?“不知天高地厚。”梁绯絮嗤笑一声,其他人也笑,其中属王昼笑得最大声。
  “你们,你们千万给我等着!”曹佳丽说罢愤愤离去。
  她一走,方才没吃完的食客又回到了桌位上,期间全在议论她。
  林琛侧耳道:“这礼州离都城也不算远,一个知府女儿竟如此放肆。”
  “听这话,您几位是都城来的?”掌柜整整衣服从柜台后走出,径自朝几人走来。
  梁绯絮偏头,询问似的看向魏栖,魏栖道:“我们确实从都城而来,不过我们是珲州人。掌柜有亲戚在都城?”
  “那倒不是。”掌柜显然不信魏栖的说辞,试探道:“您几位这口音听着像都城人。”
  “父母在都城做生意,我们在都城待得也久,有口音不奇怪。”不经意间朝梁绯絮瞥了眼,魏栖引开话题道:“掌柜,那名女子真是礼州知府的女儿?”
  “千真万确,独一个,我们礼州曹知府的女儿。”掌柜长长叹了口气,眉间掩着深深的无力,“仗着她爹是知府便日日来街上找年轻俊俏的男子,看上哪家公子哪家公子就得跟她走,不走便强行带走。我儿子在她府上待了一月,前几日才被送回来,他都快被折磨地不成人样了……”
  “她爹不管她?”梁绯絮问。
  “曹大人哪儿会管自己的女儿,他不在暗里抢姑娘都是好的。”掌柜哑声抹了把泪,“你们瞧瞧,我们礼州大街上可没什么年轻公子了,都是被她祸害的。”
  “岂有此理。”王昼一拍桌子道:“这也配做知府?小姐……”一对上梁绯絮警告的眼神,他连忙闭嘴。
  掌柜眼尖注意到了几人的异样,有意无意转向梁绯絮,叹道:“父母官,呵呵,能干的儿子才有饭吃。别看我这店大,实际到手的银子可没多少。对了,过会儿钱家老爷被家丁谋害的案子要开堂,你们几位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瞧瞧,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
  *
  未时中,日头正高,这儿比都城要热些,道上虽有三三两两的摊子,可行人却没几个,即便有也是些上了年纪的。
  被单独留下的王昼一人在客栈整理行李,梁绯絮等人则去了衙门,她对掌柜说的案子颇有兴趣,想瞧瞧这知府会如何让她大开眼界。
  “夫人,你身子还虚,不该出来。”在外他们得扮夫妻,这一点,林琛没忘。
  “我没事。”柳色目不斜视地走着,她中毒后身子确实虚,在这日头下走几步便觉头晕,视线渐渐模糊地不成样子。
  一看柳色步履虚浮即将朝前扑去,林琛大步一跨抱起了她,厉声道:“晕了谁来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你快放我下去!”柳色随即挣扎了起来,软绵绵地垂着林琛,恼道:“我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你躲我,我又没巴着你求你负责,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么!”
  “你……你都知道了。”林琛尴尬地别过脸,视线乱飘地不知该往哪儿放,“昨晚是我鲁莽,我,我,还是负责吧。”
  她最见不得他这幅被强迫负责的姿态。
  “我说了不要你负责!”柳色恨恨地觑着面前的脸,咬牙哽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人要嫁不出去!”
  她眼中泪光一起,林琛忙道:“那……那……我不负责了,你别哭啊。”
  走在这两人身后看戏的梁绯絮看到此处不禁为林琛操碎了心,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话一说柳色怕是能直接被气晕过去。
  果不其然,她刚想完柳色便晕了,林琛急忙抱着她往医馆跑。
  一片阴影袭来,梁绯絮侧了头,是魏栖撑了把伞。
  “这儿日头太烈,你的脸容易晒红。”
  “谢谢。”蓦地想起曹佳丽出价买他的事,她靠近魏栖,笑着问:“你不是喜欢银子么,那位曹小姐出价十万两,十万两啊,你为何不跟她走?”
  魏栖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目视前方道:“我以前做人的标准是看钱办事,卖艺可以卖身不行。但你真以为谁都能拿钱买我么。”
  她装着一副疑惑的语气问:“所以只有我能买你是么?”
  他不答。
  “说啊。”她追问。
  他还是不答。
  “不说就是了。”她仰着头喊他,“靳誉。”
  “嗯。”
  “冒昧问一问卖身价。”
  “无价。”他步子一顿倾下身来,原本澄澈的眸中此刻似有一层雾霭浮着,看不真切,“公主在我心里无价。”
 
  第46章 浮想联翩
 
  “这话别是白芷姑姑教的吧?”她咬着唇内的软肉, 可笑意还是从嘴角处情不自禁绽开,两颊酥麻。
  他直起身,面上一派淡然,撑伞的右手稍稍低了些, “公主说是便是。”
  “幸亏街上没什么人。”梁绯絮侧眸往道上瞥了眼, 语带威胁道:“来时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在外该喊我什么?”
  “梁姑娘?”魏栖想了想道。
  “不是。”她重重否了这个称呼,话中微愠。
  他又想, 沉吟一声, “是梁小姐么?”
  “不是!”他敢戏弄她了,梁绯絮刚要转身,谁知魏栖又换了个称呼,“绯絮?”
  她对上他浸满笑意的眸子, 扬手气恼道:“混蛋, 你是故意的。”
  “我确实是故意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黑亮的瞳仁里映着她, 唇角勾起的笑里怎么看都藏了一分坏, “再不走,大哥大嫂可要走远了。”
  “混蛋!”
  礼州城不大, 医馆倒是不少, 每条街道上有俩,还都挂着显眼的幡布。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给柳色把了脉, 又拨开她的眼皮瞧了敲,随后对着林琛道:“你是她什么人?”
  林琛俯身瞧着还未醒的柳色, 冷峻的面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红,犹豫片刻道:“我是她夫君。大夫,我夫人要不要紧, 何时才会醒?”
  “她身上的蛇毒刚解便赶路实在不该。”老大夫说着瞪了林琛一眼,“你也是个不会疼人的主儿。她身子虚,还是歇几天吧,我给她开几幅调理身子的药。”
  “好,麻烦大夫了。”
  这时,梁绯絮和魏栖并肩进了医馆,“哥哥,你留在客栈里照顾嫂嫂吧。”
  “可是……”林琛稍显为难,侧身又瞧了柳色一眼,最终还是点了头。
  于他而言,梁媛是一个梦,每个男人心中都会有一个梦,这个梦不一定会实现,却一定是最美最柔软的。
  而柳色,大概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来梁绯絮身侧两年,两年里都是她负责自己的饮食,她几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跟自己习惯早起打坐是一样的。倘若有朝一日她走了,他也许会无所适从。
  *
  府衙。
  “刘老汉,你可千万要忍住,真冲进去了不仅救不出你女儿还会赔上你。”
  “今日这案子什么结果我都不用猜。”
  “唉。”
  临近开堂,府衙门口围了一群人,依旧是上了年纪的人多,而这群人似乎都围着一年纪大的老人,老人身形干瘦,白发苍苍,穿得也破旧。
  古怪。梁绯絮与魏栖对望一眼,他护着她挤进人群前头。公堂里还未来人,一片空旷,上方高挂着一块四方牌匾。
  明镜高悬。
  没一会儿,两队衙役进入公堂,手拿水火棍不停地打着地面,“哒哒哒……”
  “升堂……”
  终于,在一群窃窃私语中,梁绯絮见到了传说中的礼州知府曹居令,他长得平平无奇没什么记忆点,走路的姿势倒是新奇,两手摆动的幅度略大,头上乌纱帽似乎并不稳,有些晃荡。
  曹居令坐下后当即一拍惊堂木,“来人,将犯人董彬刘慧儿押上来。”
  随后,两穿着囚服的人被衙役带了进去,男人身上伤痕累累,囚服上的血迹已干涸成暗褐色,姑娘身上穿着一件干净发黄的囚服,面上满是污垢,十指还肿着。
  “慧儿!”刘老汉一见女儿弄得如此模样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想往前冲,周围几人见状赶忙拉住他。
  此情此景,梁绯絮不由拉紧了魏栖的衣袖。前世孟苟虽将她关在冷宫里,却也偶尔让父皇见一见她,但又不准他们父女俩说话,这刘老汉的模样跟父皇见她时一模一样。
  “怎么了?”魏栖察觉到身侧之人的情绪忙问。
  “没怎么。”她摇摇头,想起今世父皇说的那句话,心头压抑渐渐散开。
  “肃静!”曹居令再拍惊堂木,厉声道:“董彬刘慧儿,钱府管家西门展状告你二人害死钱府老爷钱旺来一事,你们俩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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