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我承包了——余生怀
时间:2020-10-11 09:16:58

  “是,他走了。”从父皇口中听到他,梁绯絮顿觉眼眶一酸,她吸了吸鼻子道:“不过他没丢下我。父皇,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吧。”
  “若我说那件事与你有关,你会怎么想?”梁钊握住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中有罕见的严厉。
  “……儿臣不信。”梁绯絮的手抽搐了一下,面上惨白地可怕。真与自己有关,她不信父皇会为她延误军机。
  “怕是你母妃也没对你说过一件事。”想起当年,梁钊侧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神态沧桑,完全不复方才的精神气。
  “父皇……”她反手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其实这事也不好怪你,你那时才几岁,怪朕吧。”梁钊的声音哽咽着,脸色也渐渐白下,“若不是朕,你和你母亲也不会有此一难。”
 
  第68章 喜忧参半
 
  当年真相与她想的稍稍不同, 但自己也并非没错,然而幼时的她哪儿懂人情世故。
  其实即便她不犯错,颐王也会生别的事,可自己犯了错, 那么她与魏栖的纠葛只是更复杂而已。
  从御书房出来后, 梁绯絮晃晃脑袋摆正心态去广阳宫见梁淳, 二月不见,不知他的口吃症是否有所改善, 按理说, 他多多跟人说话定会比以前强。
  而今,广阳宫里的人气比她重生那会儿翻了一倍不止,此时梁淳正在庭院里练剑,魏栖临走时让李桑教他习武, 李桑教得好, 他学得也好, 剑势行云流水, 人似乎也长高了点, 比她走时壮实了些。
  “二哥!”她进门后站在石阶上,笑盈盈地朝着他喊。
  动作一停, 梁淳收剑欣喜回头, 惊呼道:“绯絮!”他连忙扔了长剑朝她跑来,激动万分, 如今的他比她要高出半个头了。
  “二哥,你长高了。”梁绯絮笑着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能有今日她是真开心。一开始她对他好纯粹是为了不让他背叛天巽国,但后来对他好是真心实意。
  “你怎么回事,出去一趟下巴都尖了。”梁淳左看右看, 激动的情绪缓缓褪下,接着,俊雅的五官沾了层怒意。
  “我没事。”她满不在乎地摇头,他如今的口齿可是清晰,“二哥,我已听不出你说话和正常人有何不同了,真好。”
  然而梁淳对此也不在意,他侧头看向大门,没见着某人,心底不由起了疑问,皱眉道:“魏栖怎么没在你身边。”
  听得那个名字,梁绯絮面上的笑登时如秋日红透的枫叶一般,被风一吹,倏然从枝头飘落。
  “他对你不好?”她久不回话,梁淳立马捡起地上的长剑,说罢便要往外走,“我去教训教训他。”
  “没有。”梁绯絮赶忙拉住他,眸中轻掠哀伤,无数纷乱涌上心头,她迟疑着轻声道:“他没有对我不好,他是走了。”
  “走了?”梁淳闻言一愣,难道魏栖死了?“绯絮,人死不能复生,你节……”
  “你说什么呢,他是离开皇宫不是死了。”不再看他,她转过身在石凳子上坐下,一说起魏栖,她眉间便染上了淡淡的愁。
  梁淳回身走了几步在她身侧坐下,随手将长剑扔在石桌上,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最重要的事是……”她放在膝上的两手慢慢收紧,仰头望着他道:“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便是圆满,你现在还变得这么好,太圆满了。”
  她不说,梁淳也不勉强,抬手示意一旁的宫女去准备饭菜,“妹妹饿了么,我们进屋用饭。”
  *
  回到皇宫,一切照旧。
  两月不见,学堂里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按以往的规矩说,未出阁女子才能来这儿上课,不在自然是嫁人了。
  想想还真有些物是人非。梁绯絮环顾一圈在位置上坐下,赵妍媃嫁人,所谓的小团体散了一半。
  下午只一节德礼课,讲课老师水平依旧,催得人昏昏欲睡。
  铃声一响,众人顿时清醒过来收拾东西,她跟着人群走出大门。远远的便能望着一人,他板着一张好看的脸站在道中,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还真似曾相识,正是之前在花园里跟梁缨吵架的那位。
  看样子,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梁缨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
  “谁让你在这儿等我的。”梁缨沉着脸快步朝他走去,语气不善,其中嫌弃意味明显。
  “七公主,你这年纪怎么也痴呆了。”那人一挑张扬的眉毛,言语中的嫌弃更为浓重,“是你昨晚说要我下课后等你一道走,不用等是么,我走了。”
  没料到这人说走便走,梁缨仰着脖子怒喊道:“放肆,谁准你走了。”
  这吵嘴怎么听怎么有故事,这下,梁绯絮心里头更有数了。“七妹。”
  梁缨一听这声下意识跟元千霄站远了些,仿佛是在保持距离,她不大自然地喊了一句,“五姐。”
  梁绯絮行至两人身前,揶揄道:“七妹不介绍介绍,这位是?”不是她夸口,她经历那许多也算半个过来人了,对于情爱什么的也有不少领悟,爱与恨都清楚地很。
  还没等梁缨张口,元千霄率先说道:“你们俩还真不像姐妹,听说五公主是天巽国最美的公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七公主可太寡淡了。”
  “嘎达”一声,梁缨握紧右手,两颊一收,讥笑道:“他是我的伴读,也是淮越国的质子,元千霄。”其中“质子”两字她念得极重,听起来是在提醒某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元千霄对那两字很是不满,面上骤然黑了几分。
  “呵呵。”梁绯絮捂嘴一笑,这样也好。重生后她最心疼她,梁缨不像梁媛跟梁轻鸢,做什么都有人兜着,她只有自己一人。
  “五姐,这次去避暑山庄的感觉如何,好玩么,这夏日还没过去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梁缨将元千霄晾在一旁,上前挽起了梁绯絮的手,两人并肩往前走去。
  “还不错,你要是喜欢……”她凑近梁缨耳边,低声道:“跟他去一次。”
  梁缨面上一红,鄙夷道:“谁要跟他去,我又不喜欢他。”
  “哦,不喜欢啊,那下次我们俩一起去。”她含笑接了一句,顿觉七妹可爱极了。
  “七公主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我还有功课要做。”后头传来了元千霄不耐烦的声音。
  “你自己走。”梁缨头也不回道,语毕又有些为难,别扭道:“五姐,我也还有功课要做,不能陪你了。”
  “不用陪我,去吧。”她回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以后记得请我喝喜酒。”
  *
  灵素宫。
  今儿正好撞上休息日,学堂内没开课,上午闲着无事,梁绯絮便在书房内练字。窗外是炎炎的夏日,从竹帘中透过的风都带了热气。
  醺满墨汁的毫笔在白麻纸上游走,留下一排排娟秀的小字,然而这字写得并不稳,有时急,有时慢。
  “绯絮。”梁砚书进了书房,正站在案前瞧他,那张与她有六七分相似的脸紧紧绷着,看着不大高兴。
  “大哥。”落下最后一点,梁绯絮抬手将毫笔搁在墨盘上,疑惑地瞧着他,“怎么了,何事惹你不快?”
  她说罢拉过他在棋盘边坐下,从不见他如此失落,这两月定是发生了什么。
  “父皇前几日让我去抓仇末,我没抓着。”梁砚书紧紧盯着她,盯了一会儿后又垂下眼眸,懊恼道:“他教我也有不少时日了,可我还是抓不住仇末,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大哥这么想便不对了。”她按住他搭在棋盘上的手,软言安慰道:“仇公公可是皇宫里的老人,能坐上大总管这个位置想必手段十分了得,你抓不住也正常,千万别轻易否认自己。”
  “可……”
  梁砚书正要再说,只听有人急急从过道上奔来,至书房外停住,“太子殿下,今早有人在宫门口丢下这封信后便走了。”
  “进来说话。”他从来人手里拿过信笺,刚看一行当即面色大变,忽地站起身问道:“可有人看清这人?”
  “没有,守门侍卫只看到信。”
  “哥哥,这信有问题?”见他脸色不对,梁绯絮跟着起身往信上瞥了一眼。
  “上头说,蒋鑫孔悬两位将军的家眷悄悄去了边关,仇末跟这两位私下有往来,而同时仇末跟孟苟也有往来。”梁砚书的脸渐渐白下,两道剑眉蹙得死紧,“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仇公公跟孟苟有往来?”梁绯絮拿过梁砚书手中的书信细细看了一遍,原本红润的面颊也一下子变得惨白,“看来孟苟并不打算放过天巽国。”或许,当年的事仇末也有一份“功劳”,只是她想不通,他们俩是在何时勾搭上的。
  她知道这信是谁写的。没想到,他竟回了都城。对,当年的事她有错,可最终的错并不在她,而在颐王,若不是他意欲夺位,如何会有这一出。
  他为何不回来听听,这个混蛋。
  “孟苟不放过天巽国?你这话是何意思?”梁砚书侧过头来,对上梁绯絮恍惚的神色便觉古怪,而他也注意到了一件事,“魏栖呢,他这次没同你一道回来?”
  “他眼下一定在都城里的某个角落,一定是。”她捏着手里的信纸喃喃自语,回神后一把抓着他的手求道:“大哥,你帮我找他吧,我要见他。”
  露出这般神情的妹妹梁砚书从未见过,而她如此是为一个太监,真叫他心里头犯堵,非常不是滋味。“嗯。”
  *
  然而还没等梁砚书在城内找到魏栖,镇守边关的蒋鑫孔悬两位将军叛国了,并且已逃至劲武国内。
  孟苟登基不久,毕竟不是从太子之位上的皇位,朝中上下不服他的占了大半,谁知他铁腕镇压,直接下令将这群人推入大牢。
  为证实力,他亲自率兵攻打天巽国。有那两位天巽国将军相助,劲武国不费一兵一卒便连夺了四城,士气振奋。
  然而曲州城占地极优,易守难攻,孟苟连着几日久攻不下,折损人马也不少,最后只能僵持着。
  这消息传到都城,一大清早,朝廷里便炸开了锅,谁也没料到那两位将军会叛国,不仅叛国还帮劲武国攻打天巽国,简直不是东西。
  早朝,众位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梁钊一语不发,脸色铁青。
  “皇上,在那俩叛贼的帮助下,我天巽国已连失四座城池,眼下敌军正与曲州僵持,结果恐怕也……”
  “朝中并无猛将,这该如何是好。”
  “可惜王老将军年事已高。”
  “实在不行,便只有戚将军了。”
  ……
  这时,梁砚书挺直腰板行至中央,铿锵有力道:“皇上,臣愿带兵出征。”
  他这话一出,七嘴八舌的大臣们瞬间鸦雀无声,齐齐看向上头坐着的梁钊,太子带兵出征可是少有。
  “不知天高地厚,退下。”梁钊的脸此刻难看无比,他捏着扶手硬声道:“此事朕自有考量,退朝。”
  *
  晨起,不知怎么的,梁绯絮总觉眼皮在跳,还一直跳个不停,似乎即将有大事发生,她心头惶惶,便让柳色去学堂告了假。
  日头一起,外头闷地跟蒸笼似的,引得屋内也热,太监宫女们纷纷往各个地儿洒水。
  边关之事还未传到灵素宫,用过早点后,梁绯絮手拿一本书册斜坐于前厅,看了许久才翻一页,直到这会儿,她的眼皮还在跳。
  林琛习惯坐他的老位置,半靠在横梁上眯眼休息。
  “公主不好了,公主不好了!”芸儿匆匆跑进屋,小脸通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什么?”梁绯絮听得这几字手上蓦然一松,书册掉落在地,她上前用力拉住她问:“出什么事了?”
  芸儿来不及喘气,一股脑儿道:“今早早朝传来的消息劲武国大军已连夺我们天巽国四座城池了!”
  “你再说一遍!”她按在她双肩上的手一紧。
  “公主……”芸儿被梁绯絮的凶狠模样吓了一跳,在她的记忆里,公主向来是温柔的,“蒋鑫孔悬两位将军叛国去了劲武国,孟苟联同他们俩一道来打天巽国,突破边关后直夺四座城池。”
  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孟苟这世依旧不愿放弃。梁绯絮放开手急切道:“父皇怎么说,要派哪位将军去打这场仗,朝中可没大将能用。”
  “没,皇上没定,只说退朝。”芸儿怯怯地望着她,小声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主动请缨出征,不过皇上没答应。”
  “大哥根本没上过战场,父皇不让他去是对的。”梁绯絮沉吟着,默默往前走了几步,恰好柳色进门,“公主,皇上召你去御书房。”
  *
  御书房内,梁钊稳稳坐于案前,梁绯絮、梁砚书、梁淳三人站着,相互交流眼色。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梁钊还不至于让儿女们看出他眼下的心情,“砚书,朕问你,那封书信是谁写的?”
  觑了眼身侧的梁绯絮,梁砚书如实答道:“儿臣不知,不过绯絮说写信之人是魏栖。”信上所说全对,那两将军近年来收了仇末不少好处,如今仇末下马,他们怕事情败露便一不做二不休投奔了劲武国。
  梁钊转向梁绯絮,静静地望着她,“绯絮,你真觉得是他?”
  “嗯。”梁绯絮点点头,正色道:“父皇,想必你也清楚一件事吧,他是仇末的义子,那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仇末在想什么。”
  “是,当初朕派了不少人盯他,可惜效果并不大。”说到此处,梁钊不由自主地瞪了梁砚书一眼,他教他的时间太少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