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我承包了——余生怀
时间:2020-10-11 09:16:58

  公主为何还不回来,靳将军的病真有那般严重?那她怎么着也该传个消息回来啊。柳色穿着梁绯絮的衣裳左走右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二皇子到……”门外冷不丁传来了一声。
  “糟了!”柳色吓得一哆嗦,双腿软地差点站不住。二皇子怎么来了,她一说话必露相,只能先去床上躺着。
  走廊里的脚步声愈发近了,每一下都踩在她的心跳上。柳色慌忙拨弄着帐帘,尽量让外头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二皇子,公主正在歇息。”芸儿垂头道,她清楚梁绯絮不在宫内,然而她想不出办法让二皇子走人。
  梁淳奇怪地问了一句,“这会儿便休息了?绯絮不舒服?”
  芸儿忙道:“是,公主近日睡得多,不过公主没病,怀孕的女人都……不不不,奴婢说错了……公主没怀孕。”
  “怀孕?”梁淳犹如被惊雷劈中了脑门,黑着脸道:“谁的?”
  “不是谁的!是奴婢说错了,奴婢刚刚是嘴快。”芸儿解释不清索性跪下身,“公主噬睡没怀孕是奴婢嘴瓢了。”
  她越是如此,梁淳越觉古怪。“我不打扰她休息,你别跟进来。”
  芸儿闭上嘴,张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梁淳。“二皇子……”
  “哐……”梁淳大力推开房门,床榻上果真有人。“绯絮……”他踏上床板,抬手撩开帐帘,一脸关切。
  柳色紧张地心跳都到了嗓子眼,两手用力地抓着锦被。还没等梁淳坐下,她便装不住了,“咕咚”一下爬起来,跪着道:“二皇子饶命,奴婢不是公主,公主还未回宫。”
  “你说什么!”梁淳被她这猝不及防的一跪吓得差点忘后倒去,忙往后一步踩实,“绯絮没回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色瑟缩着走下床榻跪在梁淳身前,芸儿也进了寝房,“求二皇子饶命。”
  “别求饶命了,说清楚!”梁淳心头着急,听得这话便吼出了声。
  两人应声一颤,柳色年纪稍大还是梁绯絮的贴身侍女,便硬着头皮开口,“公主担心靳将军的伤势,昨晚扮做江大人的随从出宫了,至今未回。”
  “公主是跟林侍卫一道去的。”芸儿补了一句。
  “胡闹!”梁淳大声呵斥,怒气上涌至两颊,“这种事为何不早说,万一她出事了你们俩负责?”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他今早刚去过靳府,哪儿有绯絮的人影。有林琛在,她该不会出事,但天下之事从无绝对。梁淳也来不及惩治两人,拼了命似的跑去御书房。
  *
  梁钊得知梁绯絮失踪后大发雷霆,随即派出了十二队锦衣军在全城内搜寻她的下落。而这消息一传到魏栖耳朵里,他便坐不住了。她有事,再大的风险他也冒。
  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刺眼的光线随之而入,凤瑀端着碗刚熬好的药,见魏栖下床不由惊了一下,“你好了?”
  “咳咳咳……”魏栖依旧捂嘴咳嗽,全身稍显抽搐,压抑的神态声听起来更像是在逞强,“嗯。”
  “你都这幅模样了还……”
  “咔咔咔”,锦衣军的指挥使沈容来了,见着魏栖毕恭毕敬道:“靳将军,公主不见了。”
  抽搐的身子猛然一顿,魏栖上前拎起了沈容的衣领,面色比起之前更为惨白,“咳咳咳……她……咳咳咳……”
  沈容屏着气道:“大皇子与二皇子正在全城寻她。”
  “驸马莫急,属下这便去帮大皇子与二皇子。”凤瑀飞快将药碗往桌上一放,走得大步流星。
  “咳咳咳……”魏栖捂着嘴咳个不停,激烈的咳嗽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然而一等两人离去,他便站直了身子。
  她一定在梁媛那儿。换衣后,魏栖出门。
  今日城内的锦衣军尤其多,挨家挨户地找人,比上次找仇末要更费劲,也更严苛。梁砚书与梁淳两人各自带人一寸寸地翻倒都城。
  再到公主府,梁淳的脸已是黑地不能再黑了,两唇抿成一线,他右手紧紧按着配刀,身侧跟着一名锦衣军。
  “你觉得她在这儿么。”梁淳走进公主府,侧头问了一句。
  “不会,但这儿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魏栖贴上面具扮成锦衣军,进府后四处扫视,纵然他心里急成了旋涡,面庞依旧冷静。
  或许,仇末会主动找自己。
  “二弟?”梁媛从后院款款而来,面容平和,眉梢眼角尽显柔情。对于梁淳再一次带人来公主府,她似乎并不懂其中缘由。
  魏栖瞧着面前的梁媛不由眯起眼,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真梁媛。
  梁淳侧头,见魏栖蹙眉心下一明,他们俩估计想到一处去了。
  眼前这位并不是真梁媛,那么真梁媛去了哪儿。脑中乍然浮现出那日她与绯絮说的话,他心头顿时如烟火炸开般跳了一下。
  “大姐。”梁淳不冷不热地喊了一句,言语中不见往日敬重。
  “怎么又来抓人?”梁媛担忧道,眸中隐有惊惧。
  “嗯,让一个人逃了。大姐,不介意我们再搜一遍公主府吧?他擅长易容术,我这次来是想进你的屋里搜一搜。此贼恶贯满盈,我今日定要抓住他。”梁淳直直看着梁媛,目光偏冷,然而梁媛面上的神情并无变化。
  “嗯,你们搜吧。”她点头。
  主人同意,梁淳领头带着一队人直往后院匆匆走去,出院门时,他瞧见了真管家,那仇末眼下一定不在府内。
  锦衣军在外间院子里仔细搜索,梁淳与魏栖进了梁媛的卧室,两人分头找寻真梁媛所在处的线索。
  梁淳的视线从梳妆台上渐渐转到了书案上,暂时看不出其中玄机。
  一进门,魏栖下意识闭上了眼,直立站在房中。房内除熏香外还混了一股花香,这花香有些奇特,味道不大,却叫人一闻难忘。
  床榻前铺着一层毛茸茸的毯子,大红色的底,祥云成片。梁淳走近,蹲下身定睛一看,细小的绒线里头有一点棕褐色的土。他想,梁媛不像会进花园的人。
  “你发现了什么。”魏栖睁眼,见梁淳用手帕捏起了那点泥土立马蹲下身。
  “我想,这是真大姐留下来的。”梁淳张开手掌,眉心皱起,深如刀刻。
  “她今早应该来过。”魏栖肯定道,“我在房内闻到了一股不属于熏香的花香,似曾相识,这花香应该不是公主府所有。”
  *
  靳府。
  “咚咚咚……”
  “……进来。”魏栖坐在床榻上,早已换了一身衣服,病容依旧。
  莫瑆推开房门走进屋,行至榻前后单膝跪地,垂眸道:“驸马,外头暂时还没有公主的消息。”
  “你帮我做一件事。”他止住了咳嗽,眸光霎时雪亮。
  嗯?莫瑆豁然抬头。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凤瑀回来了,他急急忙忙跑进屋,冲到床缘边展开一张小字条,急切道:“驸马,属下收到一张字条,上头说公主在南郊。”
  “咳咳咳……”魏栖费力地坐起身,目光诡异地闪烁了一下,一应声便咳,“嗯,咳咳咳……”
  “驸马想亲自去寻公主是么,属下先去点一队人。”凤瑀说罢走人。
  “……咳咳咳……”他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剑眉紧紧拢在了一处。谁都想不到,自认的兄弟会是敌人。
  跟着字条上所写,两人到了都城外的南郊。一路上,林木格外茂盛,日光透过繁密的枝丫落在泥地上,留着点点光圈。景是美,可惜郊外空无一人,略显沉寂。
  “咳咳咳……”魏栖依旧在咳嗽,颇有病入膏肓之症。
  “靳将军,前头有个破庙。”人群中有人喊道。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往前头看去。树林的尽头真有一座破庙,娇羞地藏在漫天绿意后,离得近了才显真容,看起来像是已破败许久,外头的红漆掉了大半。
  一群人走进拱门,庙里有十八座石像,被供奉在十八个角上。倏地,“咔”地一声,不知是谁踩动了机关,“咻咻咻”,竹箭从四面八方飞射,箭势快,比罗网还密集。
  “唰唰唰”,“铿铿铿……”铁器与铁器持续交击,武功不高的大多数全人中箭身亡倒在了地上。
  魏栖执剑快速挡着竹箭往后退,凤瑀眼尖,冲破箭网跳上石像用长剑卡住了机关,霎时,周围的竹箭全然停住。
  他利落地跳下石像,然而地上已倒了大片,只留魏栖一人站在中央。许是动用真气的缘故,他咳嗽地愈发严重了。
  “呜呜呜……”低低的哭泣声从其中一座石像后传来,是个女人。两人对视一眼,都想确认后头的人是不是梁绯絮。
  石像后的确坐着个姑娘,她穿着梁绯絮的衣裳,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在臂弯里。
  “公,咳咳咳……”魏栖一步一咳地走上前,然而还没等他蹲下身,银光一闪,一把长剑从他心口刺出。他低头,望着那柄熟悉的长剑,满眼不可思议。
  凤瑀拉冷脸立在他身后,得手后果断抽出了长剑,“噗……”魏栖吐出一口鲜血跪在地上。
  “好义子,我们又见面了。”佛像“轰隆隆”地一转,仇末从佛像后走出,笑意盈盈,他并没带面具。在场只有四人,两个是自己人,确实没带面具的必要。
  “这便是背叛我的下场。你父亲对我有恩,我冒着欺君之罪想报答他,可你却背叛我。”仇末收起笑,踏着沉重的步子朝他走来,眼中的情绪尤为复杂,并不是单纯的快意。
  “唰”,长剑出鞘,魏栖抽出腰间长剑便往仇末刺了过去,病弱之人身形慢,可手中的剑并不慢,反而相当地快,纵横的剑气在破庙内肆意。
  凤瑀默然看着,右手蠢蠢欲动。
  饶是武功再强的人,被刺中心口哪有不死的,仇末对此也惊。说实在的,他怕死,两人僵持不下,“凤瑀你还愣着做什么!”
  对方的剑势瞬息万变,仇末持剑左挡右挡,眼看即将不敌。凤瑀悄然饶到魏栖后头,长剑再次往他背后刺去,然而,事实与仇末想的完全相反,那把长剑从魏栖腋下穿过,直直进了他的心口。
  “噗!”仇末吐出一口鲜血,颤巍巍指着凤瑀,“你!”气血攻心,他嘴角的鲜血直往外涌。
  “哼。”凤瑀抽出长剑指地一抖,面无表情道:“答应为你做的三件事我已做完,如今该是我们算账的时候了。”
  “算什么账……”仇末捂着心口一路后退,鲜血喷洒,顺着他的心口往下流。
  “铿!”魏栖以长剑支撑地面,单膝跪了下去,他方才全凭一口真气吊着,此刻终是支持不住了。
  “你不该杀我妹妹。”凤瑀抬手扬起长剑,语毕,他的长剑再次贴上仇末的脖子,一剑割喉。
  收剑后,凤瑀沉思了半晌,顿下身道:“驸马,属下对不起你。”
  “……我不是驸马。”
  听得这声音,凤瑀双眸一瞪,重重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猜到,眼前之人竟是,“莫瑆。”
  “嗯,驸马独自一人赶去了西郊,你快去通知二皇子。”莫瑆拉着他的手虚弱道,面上血色尽褪。
  凤瑀心头愧疚,轻声道:“我背叛了你们,你还信我?”
  “信。”
  *
  城外,西郊。
  瑞香花久闻容易使人产生晕眩之感,所以都城里没人种植,可郊外却有大片。
  一月前出征归来,天巽国将士走得正是这条道,魏栖不懂花,对花也不留意,只是这味道实在难忘。担心梁媛狗急跳墙,他没带人,也怕自己找错地方,不过沿途他留了特殊的记号。
  大片的瑞香花海里空无一人,香味猛烈,甚至是刺鼻。随后,他听到了一阵空谷的琴声,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江璃棠。
  由琴声指引 ,魏栖在一小块空地中找到了人,状元郎正在弹琴,而梁媛坐在他身侧听琴,倒是惬意。
  “靳将军?”江璃棠对上魏栖一愣,琴声便停了。
  琴声一停,梁媛蓦然从回忆中抽身,对着他浅笑,“靳将军,你来了。”她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出现。
  “你在等我。”魏栖冷脸道,梁媛比他想象中的还难测。
  “对。”梁媛揉了揉额头起身,轻飘飘道:“你到得比我想的还要早一些。看来,你是真爱五妹。呵。”
  一听梁绯絮的名字,魏栖握剑的手当即一紧,厉声道:“她在哪儿!”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你该庆幸自己没带人,否则你见不到她……”梁媛婀娜地走在花间,一袭粉衣与花海融为了一体。“先服一颗散功丸。”
  她话音方落,有一黑衣人从旁上前,魏栖接过他递来的小瓷瓶,单手拨开塞子往嘴里倒。
  “靳将军!”江璃棠高声大喊,他废了武功还不如他呢。
  梁媛人是走了,但她并没带走江璃棠,而是留了两黑衣人在原地看着他。
  进第一道林子,有人出来给魏栖蒙上了眼睛,视线一片漆黑。大约两炷香时间,他们又进了一片密林,空气比起前头要潮湿地多。
  “小心,这里有台阶。”梁媛的声音。
  “哒,哒,哒。”脚步声有回音,魏栖暗忖,他们这会儿应该在石室里。也不知梁淳能不能看懂自己留的记号。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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