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拂尘丢还给他,讥笑道,“父皇在天上,你进阴曹也找不见人。”
周欢急得来回转,还要劝我,我扭头不睬他,直接站到地里。
我学着裴煦挖了一手泥土,看向他道,“这土软和。”
裴煦笑了笑,将手里的土覆到一株庄稼地根旁,便有太监来浇水。
我照他做的,也把土往那根上一糊,糊的太用力,那土弹起来溅到我脸上,我抬手就要擦,忽又想到手上有土,只能干瞪眼。
裴煦从袖子里摸出汗巾,先擦干净自己的手,又拿出一条新的递给我道,“陛下不嫌弃的话,请暂且用这块粗布擦拭吧。”
我看着自己满手泥,便大着声道,“寡人手脚不方便,你给寡人擦吧。”
裴煦眨了眨眼,翘着唇道,“还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我不耐烦的摇头。
他拿着汗巾要往我脸上来。
还没碰到,就听后方一声惊呼,“周,周公公,您怎么了?”
我回身去看,周欢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往上翻,乍看像是中邪了,我唬的一跳,抖着声道,“……几个意思,青/天/白/日的撞鬼了。”
“周公公好像是羊癫疯发作了,”裴煦道。
我从没见过周欢犯病,他和我一处长大,自小就没生过什么大的毛病,这还是头一遭见他生这怪病,我再不待见他也软了心肠。
我匆匆上岸,他还在抽搐,我慌了神叫人,“还不快抬进太医院去,人都快抽没了!”
裴煦也跟着我上来,他揣着手道,“陛下,听说打几个耳光就能恢复。”
我奥奥两声,连忙伸手要往周欢面上打。
周欢就在这时突然恢复了神智,他朝后退一截,我刹不住力道,正正朝前冲一截。
我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浊气,“你小子是不是在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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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叫夫君69
周欢傻笑, “哪能啊?奴才这病生的怪,一急一缓就容易犯。”
我斜着眼,“那一冷一热是不是也要犯一次。”
周欢拘谨的握着手,抖着腿答不上来话。
我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雨鸢从门外跑进来, 她呼哧呼哧着气, 支着腿道,“陛下!您怎么还在这儿啊?都要抽查您功课了。”
我惊慌失措提着下摆朝外跑, 跑了两步又扭头对裴煦道, “裴爱卿,这两日天冷,你歇着吧,等天热了再忙这些也不碍事。”
裴煦道是。
我瞧他温驯, 又想到他在五皇姐那里受得苦, 有心要安慰他。
雨鸢便上前抓着我的手腕朝外拖着道, “陛下,您不怕打板子吗?不能再耽搁了。”
我脚下在跑,眼睛还盯在他脸上, 他蓄着笑, 一如第一次在月下见到的那般随和, 仿佛什么也不在意,又仿佛千翻浪尽,唯有笑能帮他遮掩一切。
我们刚踏进紫宸殿,恰见秦宿瑜坐在院子里,手上攥着根藤条,随意般的挥舞着。
我观察着他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我算好那根藤条的长度, 小心走到最远的那棵梅树边老实站着道,“我,寡人可没干坏事,你别打寡人。”
秦宿瑜指我脸又指我手道,“没干坏事,脸上和手上脏成这样?”
我将手背到身后,骄傲道,“寡人下地了。”
秦宿瑜抹唇笑,“那我还得夸你两句。”
我正要跟他吹吹,周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嚎出来,“太子殿下,您打奴才吧,陛下他非要下地,奴才拦都拦不住……”
秦宿瑜唰的一下将藤条打在近前的梅树上,那梅树娇躯一颤,绿叶落了一地。
我也虎躯一震,要不是抓住树枝,我差点腿软的跪到地上,“寡,寡人就是想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
秦宿瑜将手一挥,周欢带着一众人火速退开。
秦宿瑜翘着二郎腿,眼眸微挑,“我几日前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
我……忘了。
我蹲到地上,可怜巴巴的看他道,“你说事就说事,干嘛拿藤条吓我?”
秦宿瑜卷着藤条弹了弹,倏地一鞭子打在地上。
我怕死了,他真的要打我。
我汪着泪朝后蹦,“……你别打我。”
秦宿瑜双目阴沉,眉际狠厉,“裴煦这个人,你若再跟他接触,我就送他去见阎罗王。”
我便知他在吃醋,我大着胆子走到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小着声跟他道,“你别吃味,我就是瞎走过去的,没真想见他。”
秦宿瑜道,“你父皇将他配给了秦素婉,他心有不甘你瞧不出?”
我瞧得出,五皇姐待他那般差,谁能受得了?
“……我救了他,他一定会心存感激的。”
秦宿瑜伸脚踢来一个小板凳,“坐好。”
我并着腿坐到上面,眼睛瞅着他手里的藤条道,“你放下藤条,咱们好好说话。”
秦宿瑜没放下藤条,他绕着藤条在我周边转圈圈,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生怕他一个不慎就打我身上。
“早先秦素婉进宫来找你,说想让裴煦入兵部,这事你还记着吗?”
他不说我早忘了,经他一提醒,我恍然道,“那会儿你和爱妃不都没准他进去吗?”
秦宿瑜的目光紧锁着我,“你瞧见了,依秦素婉的性子会放他出仕?”
我哑住声,五皇姐对裴煦的鄙夷刻在骨血里,那日她癫狂时说出的话我仍记着,她要裴煦永远被她囚禁,裴煦想出仕除非将她哄的服服帖帖,五皇姐这样的人难能信任一个人,除非裴煦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她,让她为他所迷,这样才能说得通她愿意让裴煦往上爬。
裴煦不对。
秦宿瑜说,“秦素婉还不至于为了美色就昏了头,我之前说过,她想让裴煦入兵部,便说明裴煦一定是她的人,并且能为她所用。”
我不自禁抖了一下身,“他,他……”
秦宿瑜微微笑,“他救你难道不是因为他怕事情败露了,他也会死吗?”
我开始迷茫了,“你说的,父皇说他可以用。”
秦宿瑜哼道,“这话你记得牢,他现在没用了,于我们而言,很可能是个潜在的威胁,我能允许他在朝已是莫大的忍耐,你跟他接近,他都可以迷惑秦素婉,你算什么?你也想死一回?”
我心下惊惧,一时没坐稳直接跌到地上。
秦宿瑜拉我起来,摸着我的脑袋道,“他救了你,我姑且能容他一二,但并不代表我愿意让你和他相处,他是长了张谦谦君子的脸,可你得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好看的人往往最会用皮囊蛊惑他人。”
我怔怔道,“我,我不能杀他。”
他救了我,我杀不了他。
秦宿瑜温声道,“那就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再杀。”
我大张着眼,须臾吐出一个字道,“……好。”
秦宿瑜捏一下我的鼻子,面容上的冷峻消散,他取笑我道,“像个花脸猫,快进去洗漱。”
他收了藤条,牵着我进殿内。
雨鸢候在暖阁门前,冲我们俯身施礼。
秦宿瑜便推我道,“去洗吧。”
我点一下头,雨鸢拉着我笑,“陛下一脸污,快随奴婢来。”
我跟着她进了浴室,才终于松了口气,我扭了扭脖子道,“你去尚衣局说了吗?”
雨鸢服侍我脱衣,她扶我下水,慢声道,“您吩咐的事,奴婢一点没敢耽搁,估摸后几日那边就能送来。”
我进到水里一身都舒缓了,她给我搓着背,我趴在水壁上道,“寡人今晚穿什么呢?”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我刚惹了秦宿瑜生气,少不得要哄他一哄,他又是个犟驴子,将才还想打我,我要是不跟他柔情蜜意一番,只怕他记着今儿的事,待我再惹事,他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雨鸢瞅着我道,“陛下想穿什么?”
我张臂划两下水,思考着道,“爱妃给的几件肚兜倒是能穿了。”
雨鸢会意,也顺着我的话道,“陛下身姿窈窕,奴婢看那件桃红色的倒打眼,正是配陛下的白皮。”
我抚着下巴,颇为自得道,“再给寡人搭件松垮的袍子,要深一点色的。”
我今晚要让秦宿瑜下不来床。
雨鸢噗嗤着笑,转出去给我拿衣裳了。
我在池里游了会儿,她便进来伺候我穿衣。
雨鸢是个小机灵,她给我的肚兜打的是活结,外边儿穿的袍衫也只是用腰带松松系上,她甚是满意道,“陛下这一身奴婢看着都叫绝。”
我将袖子一甩,“寡人今晚就要让秦宿瑜明白,得罪寡人的下场。”
雨鸢笑弯了腰,她从荷包里取出一把木梳,攥着我头发细细梳了一遍,又拨了些发到我身前,她再对着我看过,才放心道,“奴婢先出去了,您待会儿出来。”
我说好。
她就小跑着离开了。
我等了些时候,便也踏出门去。
我出来就闻见香,秦宿瑜坐在床边的交椅上,正往香炉里倒香料。
我踱过去,抬脚往他身上坐,“你熏香给谁闻?”
我这衣裳妙,我坐倒它就掉,掉了半截,将露不露的,正好遮不住肚兜。
秦宿瑜手臂上的伤好的七七八,能拢着我了,他放好香炉,才正眼看我,仅看过就硬生生偏过头道,“怎又穿成这样?”
我忖度着他的话,料定他有意动,便装可怜道,“我下午不出门了,不想裹布。”
秦宿瑜伸手来将我的衣襟往上提,“没人让你裹布,只别乱穿衣裳。”
我覆住他的手,偎倒在他怀里,吻到他嘴边道,“不要,你瞧不见我想勾引你。”
秦宿瑜掌着我的后脑勺和我接吻,他耐心的舔舐着我,手却还是把我的衣裳提拉好,我半眯着眼望他,麻软从脊髓深处泄露。
秦宿瑜吻过我就将我放开,他重重呼吸着,半晌道,“早上我叫你看书,你书呢?”
我蹭着他的颈,轻声道,“没书。”
我耸一下肩,衣衫又掉回原处,书什么的重要吗?他要多看看我。
秦宿瑜轻钳我脸起来,深望着我道,“你把书丢唾壶里,就想用这鬼点子让我糊涂?”
那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我幼时就读过,他还让我看,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
我不屑道,“你让我看《诗经》,我觉着是在羞辱我。”
秦宿瑜翘起唇,“之子于归,宜家宜室①,你都能用在我身上,你这些年学的诗书有几个能解其意的?”
这我就不同意了,我是把这句话乱用了,但我也只是瞧他适用啊,我要知道他逮着这个不放,我定不会胡嘴说。
“我虽不及国子监生满腹书墨,但也不比他们差多少,那些个诗词歌赋我读了几十年,便是信手拈来也不在话下。”
秦宿瑜眉梢带笑,半调侃道,“即是你想卖弄一番,那就即兴赋诗两句叫我听听,看看你是不是如你说的那般才气斐然。”
我朝四周看一圈,最终目光定在那张罗汉床上,床架宽样子出挑,很适合人躺在上面,唔,干干其他事也不赖,我的脑中就有了诗,我挺挺胸脯,扬声道,“只要寡人腰够细,阿瑜床上出大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文老头友情赞助诗歌,么么哒!!!
第70章 叫夫君70
秦宿瑜面上阴晴不定, 须臾一巴掌拍到我屁股上,凉飕飕道,“我看你是找打。”
我从他腿上跳走,火冒三丈道, “是你要我做诗的, 我做了你又打我。”
秦宿瑜拽我到跟前, 点我头道,“我叫你做诗, 我叫你做这淫词浪曲的?”
我撒开他手, 拧他耳朵道,“你懂什么?这叫闺房乐趣,我们女人都爱这个。”
秦宿瑜一瞬噗地笑,“你问过别的姑娘了吗?她们愿意被你这么说?别毁了姑娘们的清誉。”
我鼓着腮, “我的清誉都被你毁了。”
秦宿瑜束着我腰, 敛眸道, “成天不上道,没点女儿家的矜持。”
我从小到大的学的都是做男人,我现在才做女人, 自然比不得一开始就当女人的, 他就是无事生非, 这能怪我吗?要怪去怪我父皇,我还没地方哭呢。
我要是从小培养,我也能当个女娇娥,我当男人都这么出色,女人一样也可以柔弱妩媚。
我抬腿挂他身上,“我最矜持。”
秦宿瑜好笑的瞅我腿,“矜持的往男人身上爬。”
我摇他肩膀, “我爬我夫君怎么了?我要跟你睡觉!”
秦宿瑜朝后靠倒,陷进软垫里,“没完了,除了这事就想不到其他?”
我皱皱脸,凑过去啃他道,“我想给你生孩子。”
秦宿瑜眼睫微颤,未几他在我嘴边叹息,“倒会说情话,正事学不上,旁门左道钻研的比谁都精。”
他就没想明白,我这也是正事啊,传宗接代可是我父皇一直耳提面命的,我秉承着我们老秦家的传统,费心为子嗣做努力,他瞧不见,他就会把我想的龌龊。
秦宿瑜环着我缓缓亲,熏香飘散,我闻着香脑子晕乎乎,只看着他贴我很近,我的舌被他叼住反复品尝,我有点呼吸不畅,只能轻着话道,“我,我屁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