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蓉心下一紧,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这体寒对女儿家来说,可是个了不得的问题。就是在平头百姓家,正头妻要是又这毛病,做丈夫的少不得要纳着个如妻贵妾什么的。
更何况,小姐如今是太子妃。
“那就开方子调养身体。”楚玉嫏听了后确是没什么反应,好像一切都是在她意料之中一样。
孟府医倒是诚惶诚恐了起来,吓的就要跪下:“这这这草民哪里有这资格,为娘娘开调理的方子?”
这小姐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了,怎么还不够,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去找太医就是了,为什么要让他来?
这大宅子里阴谋事多了去了,倒不是他想的太多,就怕小姐要他用医术去害什么人。这高门大院里阴私事情多了去了,要想明哲保身实在是难。
“这么紧张做什么?”
楚玉嫏好看的眸子盯了他片刻,眸光流转,突然就笑了。她拨弄着手上的茶盏,笑着道:“你医术精明,是整个楚家都与有目共睹的,若不是你出生乡野,如今怕也是在太医院任职。”
孟府医连声说不敢,楚玉嫏就笑了:“本宫身体这事不便让别人知晓,所以也不方便去找太医诊治,所以便借着机会来找你了。”
她方才谎称有孕,楚家在太医署尚且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眼线,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她阴虚体寒的事情。
“孟笙啊,如今在楚家,本宫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楚玉嫏使了个眼色,长蓉就立刻就恭敬的端上来一个木匣子,放在了孟府医的身边。
“谢娘娘信任。”孟笙顿了顿,道,“娘娘当年与草民有恩,草民愿意为娘娘做这些,与这些银子无关,娘娘还是拿走吧。草民这就为娘娘开个方子,娘娘按时服药,好生调养身体就好。”
孟苼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道:“草民这个方子药性重了点,调理身体的效果极好,但是也有些后遗症。”
楚玉嫏问:“什么后遗症?”
“这方子会改变人的脉象,让人呈现假孕的状态。”
楚玉嫏顿了顿,神色意外起来:“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方子?若是用了这样的方子,把脉的话,可会有些什么细微的差别?”
“娘娘,这脉象上自然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妊娠的症状都不会有,也不会孕吐。”孟苼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赶紧道,“若是想用来假孕,脉相上是装的过去。但是望闻问切,这切却是最后一等。”
“娘娘若是想要用来假孕,怕是没那么简单。”
“那么你就将妇人有身孕的症状都写下来,本宫便照着学。”
楚玉嫏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晟王大婚在即,野心勃勃的要将楚家拉下水。若是单单的只有楚家,楚玉嫏不会去管,但是稚儿还在楚家,她不能让整个楚家就这样葬送在父亲和祖父的手里。
不过是假孕而已,只要瞒过父亲和祖父,江楚家和东宫统一到同一个阵营,剩下来的事情便好做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害,大家都要开学了,大概正文还剩好几万字,我准备接下来日万解决掉。(希望大部分童鞋开学前能追完,呜呜好像都开完学了。)番外慢慢更。
然后,我还放了两个预收,喜欢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一下。
《大婚当天我放鸽子跑了》男主冷傲一时爽,追妻火葬。
女主报恩报错了人,反应过来就溜了,剩下男主对着满府的红绫喜烛,一个人凄凄惨惨清清。
第二本:《道长今天翻车了吗?》
美貌狡诈狡猾的男主,以狐妖之身假扮捉妖道士。emm……具体的梗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进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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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时间过的飞快, 天气渐渐闷热起来。一大早上,窗外的喜鹊就叽叽喳喳在枝头蹦跶着。昨夜晟王大婚,满城同庆。
今日要进宫,楚玉嫏坐在妆镜前, 低眉看着桌上的发冠。
金色的凤冠明晃晃的太亮眼了, 今日是新人敬茶的日子, 她若喧宾夺主了,倒是不太好了。
长蓉站在她身后伺候着, 精致的雕花桃木梳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楚玉嫏的长发。乌黑的长发如墨一般, 又软又长。
哪怕是摸过这么多年,长蓉也依旧感慨自家小姐的青丝,看着镜中的小姐她开口道:“小姐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发势呀?”
“庄重些的便好。”楚玉嫏心不在焉,拿起一个发钗拨弄着, “今日用这支吧。”
晟王和大婚, 镇武侯身后的势力便尽归其手。想着暗卫送来的消息, 晟王动作是越发的快了,她知道他的野心,知道他很多的谋划。
虽然那日那个向她射箭的刺客一直没找到, 但是楚玉嫏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那天那个刺客是何人。
司马勋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 他那人性格偏执阴沉又多疑,怕是不会放过她。能当机立断那么快的动手,应当是恨极了她吧。
正想着,身后有宫女请安的声音,是司马静来了。
司马静一身与楚玉嫏相配的姜黄色长袍,广袖微收,他懒散的将那凤冠拿起在楚玉嫏头顶比划了下, 道:“戴这个吧,好看。”
“这个,是否张扬了些?”她眉尖轻蹙,有些犹豫。那凤冠是先皇后旧物,大婚时陛下将其赐下,也就大婚第二日戴过。
楚玉嫏一直是个不沾惹事情的性子,每每做什么事情,一定是要挑得别人相争她独坐上座冷眼观看,旁人还都要称赞她一个贵女典范。然而自从招惹了司马静,却每每都变得格外的拔尖,一下子就树敌无数。
司马静看着镜子里的眉目姣好的女子,唇角就挑了起来:“张扬什么,再张扬些才好。”
想做什么,何必事事委屈着自己。
金灿灿的凤凰衔着一颗东珠,明亮圆润的珠子正悬在眉间。黛眉轻扫,镜中人双眸剪水,盈盈动人。朱唇贝齿,抿唇一笑颠倒众生。
司马静眸中闪过惊艳之色,又迅速掩盖下去,他道:“走吧,先用些早膳。”
楚玉嫏就应着起了身,两人一道向外走去。
长蓉望着外头的天色,这日头也不早了,回头别晚了太久。
然而,看着前头太子殿下和自家小姐都不太着急的样子,她又闭了嘴,默默的跟在了后头。
果然,等司马静到了,殿中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司马静和楚玉嫏是跟在陛下身后一道进的殿。倒也无人敢议论什么。
司马勋今日穿着一身绯衣,看着是喜气的模样,就是脸上没有多少笑容罢了。
他身侧,站着的那位魏郡主穿着同样绯红色的衣裙,头上戴着王妃等级的凤冠。魏雯安看着神色僵硬,神色就一直跟着司马勋,一步不放的跟着。看得出来她第一次面圣,有些太过放不开手脚了。
“儿臣给父皇敬茶。”
魏雯安跪在蒲团上,神色僵硬着,将茶举过了头顶,脊背僵直着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高,皇帝看着这个儿子,面色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抿了一口就将茶盏放下了。
到了楚贵妃面前,魏雯安被她身上这冰冷的气息吓得手都有些微抖了。她还是跪在蒲团上,有些颤抖的将手中的茶奉上。
“儿臣给母妃敬茶。”
楚贵妃实现冷漠的很,这样粗鄙的女人就这样成了她儿子的嫡妻,再想想她原本打着的主意,心情一下子就更糟了。
她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又叮嘱交代了两句话,这放让两人离开。
司马静靠在那椅子上,这端的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斜眼哂笑:“皇兄与皇嫂当真是男才女貌,甚是相配啊,看着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日后定是琴瑟和鸣闻名京都的佳话。”
乍一听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寻常的祝福话,然而听在司马勋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什么琴瑟和鸣,天造地设。他原本想娶的人是谁,这桩婚事又是怎么硬塞给他的,司马静难道不知晓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反话。
司马勋抬眼看向两人,就见司马静凤眼挑起,唇角微翘,笑得嘲讽极了。
楚玉嫏端坐在司马静身侧,双眸带着微微笑意,端的是大方端庄的样子。
“恭喜魏妹妹了,嫁得如意郎君。从前本宫见到魏妹妹时就想着,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楚玉嫏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好像从来不曾知道魏雯安曾对她下过手的样子。
她坐在位上,唇角噙着笑,拉过魏雯安的手将腕上的玉镯褪给她:“本宫也没别的送你,这个镯子是南国进贡上来的,本宫瞧着与魏妹妹甚是相配,便送做贺礼了。”
然而偏就是楚玉嫏这样面上永远带着得体微笑的样子,恰恰却刺激着魏雯安的神经,这个女人她分明不安好心,又贪慕虚荣,为什么她能这么高高在上的坐在这里对着她评头论足,施舍恩赐。
魏雯安清楚的知道自己夫君对这个女人有多么的情根深重,大婚当天,她还听见夫君梦中的呓语一脸痛苦的念着这个女人的名字。
这么一对比,她看着楚玉嫏这么闲神静气的坐在这里,从容自如的对她说着笑,就更为接受不了。
但是她又不能发作,只能这么僵硬的站在司马勋的身边,听着楚玉嫏满面笑容的对她说着这些有的没的。
楚玉嫏微笑着,视线落到她攥紧着的手上,那指甲怕是已经掐进肉里了。这姑娘还是这么耐不住性子,遮掩起自己的情绪也是粗劣的很。
没有再说什么,楚玉嫏淡笑的收回手。
楚贵妃看着楚玉嫏那淡然自若的模样,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说两句话,想破坏掉她脸上的那荣辱不惊的神色。
“雯安啊,看你身子单薄的,回头本宫派些嬷嬷去晟王府给你做药膳调理调理身子,好生为晟王绵延子嗣才是正道理。”
她拨弄着茶盏,说着这话,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眼微讶的看向楚玉嫏方向,
“对了,嫏儿和太子成亲这么久了,怎么也没个消息?说起这个,嫏儿幼时身体就不太好,体寒的很,这成了婚还得好生调养调养。本宫那里,还有两个嬷嬷,不如就让她们和嫏儿一道回东宫算了。”
皇帝听了这话眉头不由的就微微蹙了起来,这儿子不知道什么毛病,竟然不愿意纳侧妃,这绵延子嗣的事情就落在了这楚氏头上。他自知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也不知这有生之年,还能否能看得到孙儿的出世。
“楚贵妃此话说的,”司马静凤眉嘲讽的挑起,看着楚贵妃道,“我与嫏儿成亲不过三个多月,哪里就久了。贵妃的嬷嬷竟然那么管用,不如留着好生给自己调养调养,争取今年再抱两个。”
“你——真是放肆!”楚贵妃被气得一梗,半天讲不出话来。
楚玉嫏神色却是变也没变,唇角微扬。
许久未见,楚贵妃当真是糊涂多了,她若是有孕,最没有好处的难道不是她楚媚宛吗?
她视线就落到了司马勋的身上,他已经带着魏雯安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眉眼微微垂下,放在膝头的手半握拳状。
虽是低着眉眼,看不清神色,但是楚玉嫏却是能看得出来他眼帘遮盖下隐忍的情绪。
几乎不用想,楚玉嫏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想着陛下太过偏心,然后内心阴郁扭曲的想着要如何如何谋逆,要如何如何的将司马静踩在脚下。
她正想着,突然手上一暖,抬头看是司马静攥住了她的手。
她微微有些诧异,看了过去。
就见司马静很自然的模样,凤眸漆黑,唇边笑容放肆的将楚贵妃怼的阴沉了脸色。
皇帝还有事,很快就走了。
司马静便也没有多留,拉着楚玉嫏就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司马静看着她,凤眸微动,有些不自在的道:“子嗣的事情,顺其自然便好,林女医给你调理身子,想必……也不会太难。”
楚玉嫏才知道她方才那样子叫他误会了,以为自己真的被楚贵妃那番话说的惴惴不安,所以在才那样安抚她。
她微微笑了笑:“殿下这么想,便是对嫏儿最大的安慰了。”
就算是之前得知自己体寒不易受孕,楚玉嫏心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更何况,吃些补药身体也是能养好的。
在这深宫或者高门之中,子嗣仿佛是天生为女子稳固地位而来的。所有女子成婚,都想着要尽快的先诞下男婴。
楚玉嫏不用孩子来稳固地位,孩子能解决的事情,她用旁的手段也能解决。
手微微抚上了小腹的位置,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再有个孩子吧。
第97章
夏初, 黑云密布,闷雷声阵阵,屋外大雨如注。
楚玉嫏做在窗前绣着,想要做条腰带。
听着外头的雨声, 放觉昏昏沉沉。
等到苏芷进来时就看到自家小姐已经靠在窗边睡着了, 她愣了一下, 看向香炉。
白日里里头放的只是普通的熏香啊,娘娘一向夜间少眠, 怎么白日里也开始犯困了?
她走过去, 将手里的药碗放了下来,轻声唤道:“娘娘?”
楚玉嫏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地睁开眼,如扇般的长睫微微闪了闪。眼前的光有些亮了, 她抬手挡了挡眼睛。
“娘娘, 该喝药了。”苏芷赶紧将药碗奉上, 道,“您怎么在这睡着了?”
楚玉嫏按了按有些微沉了额角,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 抬手接过了碗。
苦涩的药香铺面而来, 还好苏芷知道自家小姐的习惯, 拿了一盒蜜饯。
楚玉嫏含了一颗蜜饯,将那药灌下,含糊不清的问:“现在几时了?”
“未时一刻了。”苏芷想了想,道,“殿下派了林医女为您调理身体,您将她开的药倒掉也就算了,现在还不能让她把脉, 久了殿下那边定然是瞒不过去的。”
苏芷想的是,殿下待小姐那样好,有什么事是小姐不能和殿下说的呢?小姐只要和殿下说,帮殿下收服楚家,殿下自然不会不同意的。
楚玉嫏搁下药碗,抬眸瞥见苏芷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就道:“你这丫头,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么单纯的性子,日后被哪家男子哄过去了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