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次进京,他能再见到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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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任城王押送燕氏诸人入城,将太原王燕毅的种种谋反重罪公之于朝,除欲勾结幽平二州刺史韩泰谋反之外,还包括私养死士、谎报军功、纵容兵士烧杀抢掠等三十余条罪状。朝野震动。
太后大悦,增加任城王封邑五百户,擢其为尚书右仆射。又派使者前往幽州,勒令韩泰入京接受廷尉调查。
韩泰否认了与燕毅谋反之事,连夜入京表忠心。狱中,太原王燕毅吐血数升:“麒麟误我!”
他原以为,自己那几个儿子再蠢也懂得毁尸灭迹不给朝廷留下把柄,未想自己那小儿子竟是主动引狼入室,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十一月甲子,廷尉审理完毕,以太原王犯下大逆、僭越、狂悖、贪黩等八项大罪共计七十余条,判以车裂之刑,世子燕汲与随他赴京的旁余四子同罪。
留守并州的那几个,除燕淮外通通判了流放。燕淮同汝阴公主则被废为庶人,幽禁于太原王府中。
刑期定在十二月初一,朝廷人心惶惶,纷纷担心祸乱会蔓延到自己身上。
式乾殿里,念阮堵着喉口的那块巨石却是落了地。废为庶人也好,总归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他自幼金尊玉贵众星捧月地长大,如今却被废为庶人,她有些担心他会受不了这个落差。
斟酌再三,她去了小厨房亲做了道七宝驼蹄羹,预备前往宣光殿给太后送去。
才出了式乾殿,却在太极殿外的花木间遇见衣服朱紫、帽饰金蝉的任城王。他湛然一笑,清丽如月华:“皇后殿下这是要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 emmm请个假,过几天有个事业单位的面试,机会还蛮大的所以想试试,大概是9.3号考,考完回来就更。
我知道写的不好,不甜,还在追的都是想看圆房,大概下下章就能了吧,我也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这文每天还不到20块,不存在说拖着吊大家胃口不圆房(我比你们还想圆房想完结qaq),实在是要交代的还没交代!
不会坑,虽然估计我回来后估计也没几个人还在了,但是只要每天还有评论我都会写完的。
第45章
尽管已做了皇后, 在面对这位父亲故友时念阮却还总觉得自己是个晚辈。她手指不觉绞住了衣袖角,微微笑道:“任城王回来了。”
任城王往她身后折枝所提的食盒一扫:“殿下这是要去太后宫中么?”
“是,许久没去了。也该去尽一尽孝心。”
念阮的语气客气而疏离,知她避嫌, 任城王也就索性点破, 拱手一礼:“臣有几句话想同殿下说。”
他并非放诞无礼之人。念阮微感奇怪, 晶唇微动欲要拒绝,终究还是同意。二人在一处凉亭坐下, 四周花木假山, 回廊环绕,宫人们都守在回廊下,既能避嫌,亦能恰到好处的阻断话音。
“殿下是否还在为前事对陛下心怀有怨?”任城王道。
念阮神情古怪:“殿下何出此言。”
先前他会替皇帝来做说客, 是因为她还未嫁, 如今君臣名分已定, 他又不是什么正经长辈,再来介入她和皇帝之间的事便有些奇怪了。
嬴绍微一沉吟,凝视她眼睛, 斟酌片刻终究还是开门见山:“我和皇后殿下, 是一样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和她是一样的人?
念阮心中蓦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震愕地看着他。任城王缓缓摩挲着手腕上褪下的一串紫檀佛珠:“……殿下崩于建元二十一年正月上元,臣说得可对?”
像是当头遭了一记响锤,念阮的大脑登时懵懵一片,好半天都未回过神来。石桌对面,任城王却自顾说了下去:“臣侥幸,却比殿下多活了几年,因而殿下的身后之事, 臣也侥幸知道一些,殿下可有什么想知道的么?”
念阮终于找回一缕神思,沉着脸站起:“青天白日,言此怪力乱神之事,我竟不知皇叔在说什么!”
她拂袖欲去,却再度被他叫住:“请恕臣斗胆,皇后殿下难道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杀害你的真凶是谁吗?即便不愿回首,难道,也不想知道,是谁杀害了长乐王?!”
他一口气说的急促,俊颜微红。瞧着她对陛下的抵触,他早就怀疑当年她的死绝非留守京中的素晚所言是自尽那般简单,如今瞧来,果然如此。
他们都被那女子骗了!
闻及父亲,念阮脚步终于停住。她没有回头,睫畔已有清泪盈盈:“难道不是他吗?”
言语间,算是默认。
“自然不是。”
任城王接着道:“……长乐王之死,是太后所为。陛下从未下达过那样的命令。至于您……他在临死前想的还是殿下的安危。他曾下诏给臣及数位辅政大臣,命您在他崩后归家改嫁,只是臣……臣和白简回来晚了一步。”
“臣知臣今日之言或许唐突了些,然食君禄,忠君事,臣实在不愿看见陛下平白受冤。何况……”他顿了顿,起身绕到她身前,“即便殿下不肯信臣。如今……如今这些事不是还未发生是么?殿下宜怜取眼前人啊。”
他心痛如刀割,目光却温柔无比,念阮抵触地把头低下了。
不是她不肯信他,皇后是国之母,纵使被废,也只能囚于寺庙中了此残生,断不可能归家,遑论改嫁。
他从前不肯废了她,只能是为了要她陪葬。
念阮侧过身,把滑下脸颊的眼泪拭了拭,嘲讽笑道:“自坟典有载以来,天下岂有归家之皇后?王叔莫不是在说笑?”
“还是说……他在下达这条命令之前,还下了道废后诏书呢?”
她回眸冷嘲一笑,艳光锐利,霎如花光流转,明艳得令人不能逼视。
“陛下从未下达废后诏书。”
嬴绍不假思索地反驳。
他至今犹能记得,那遥远的旧梦里霰雪流连,遗留之际的帝王病颜苍白,勉力坐在病榻上,一件件地交代后事:
“天下万物,靡不有死。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惟愿光复祖宗基业,南荡江左,抚育万民。困穷早逝,中道丧亡。虽有遗憾,然人事既尽,不觉悲伤。”
“齐王孝以为质,忠而树行。朕死后,可由齐王入继大统,公卿勤勉辅佐,隆我社稷。勿有异议。”
“朕死后,暂不发丧,各营缓缓而归,不可急躁。毋令天下臣民守孝,毋禁民间嫁娶祠祀,后宫皇后以下悉归家。皇后……皇后还年轻,不必为朕一棺中枯骨耽误年华。可令其归家,其后嫁娶,台阁不得干扰。”
“任城,答应朕,朕这一辈子只做了这一件错事。朕不想把这个错误再带到坟墓里去。朕把江山和她都交给你了。不要令朕失望。”
……
可他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任城王眼神微黯,继续说了下去:“……陛下本欲立广陵王之子为储君,让你临朝,他到死都在等你的书信,可等到的却是首诀别诗。”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下过什么赐死诏书。殿下的崩逝,只怕是有奸人为之……”
他神情太过真挚,容不得念阮不信,念阮默然良久,才从最初的怔愕状态中回过神来,雪颜冷漠地否认道:“我从未收到什么书信,更从未写过。”
她神色已有几分松和之意,任城王松了口气,谆谆劝道:“这便是如臣所言,只怕是有奸人刻意叫您和陛下离心。”
“殿下,此番话臣埋在心里已很久了。上一世的陛下不曾负过您,这一世的他也不该为他未经历过的上一世负责。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年光有限,落花伤春,殿下该看开些,怜取眼前人才是……”
……
那盅七宝驼蹄羹最终凉透了念阮也未送出去,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式乾殿里,脑子里嗡嗡旋绕的全是他的那些话,直至夜色填满苍穹、明月如银也未想明白。
任城王不像是在骗她,重生以来,她把这个秘密封存得很好,连最亲的人也未察觉,她不明白他是从何知道的。何况,他连她死的日期都记得如此清楚明白……
难道,任城王所言皆真?竟是她误会了他么……
眼眶里渐渐填满泪水,鼻子酸涩异常。念阮只觉心里空得厉害,也酸疼得厉害,怔怔垂泪不语。
嬴昭自太极殿上朝回来看见的便是她对镜而泣的泪美人模样,微感诧异地唤了她一声,念阮拿帕子擦了脸上的泪痕,红着眼起身行礼。
“陛下。”
室内空空寂寂,随侍左右的朱缨白简见状都自觉退了下去。嬴昭脸色微青,沉着脸上前把她扶起在妆台边坐下,冷声质问:“你和皇叔今日都说了些什么?听说,你还想去宣光殿求太后?”
至若她去求太后——不就是想见她的旧情人么!放着他不求却去求宣光殿,还和皇叔掺和在了一块。嬴昭眼中冷火隐隐,只恨不得把这不知避嫌的小娘子就地法办了。
她和任城王的约见之处犹是式乾殿地界,念阮原也没想瞒过他,眉眼含嗔地低声道:“没说什么啊……”
她姿态极尽柔顺,甚至主动抱住了他,仰着双小鹿般红红的眼,实在可怜。温香软玉在怀,嬴昭喉头微动,唇角不觉抿了抿,偏是冷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念念老实交代,是不是想求朕见小麒麟?”
先前的意图被道破,念阮有些赧然。慢慢地把脸儿贴在了男人微烫的肩狎上,声如柔雨:“念念没有,念念想见的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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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女孩子趴在他肩头, 软软小小的一只,极是乖顺。嬴昭把人从怀中拎出来,捏捏她脸颊:“萧念念,你正常一点, 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吧。”
他鲜少能从她这儿得一软言温语, 此刻仍当她做贼心虚。念阮心中才有些萌发的愧疚顷刻间褪得一干二净, 沉默地自他膝上下来,低头向妆镜, 千呼不一回。
她这脾气, 好一阵歹一阵的,嬴昭也摸不着头脑,抱起她温声劝:“早些睡吧,明晨朕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夜她都很沉默, 洗漱过后, 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 脸儿枕着他颈窝,未出声也未拒绝他的亲近。
肌肤相贴,他又涨得有些发疼, 却不知要如何开口。正当他以为她这一晚上都不会说话的时候, 她却轻轻启唇:“陛下……”
她嗓音里含含糊糊带着丝倦意, 小下巴轻轻蹭在他颈前的衣襟上,带动衣料摩擦喉间,很有些痒。嬴昭喉结动了动,扣在她腰际的手却愈发紧了,低声问:“怎么了?”
斟酌了半晌的字句抵在舌尖终难启口,君臣名分在这儿,她也无法问他如若走在自己前头会怎么处置她。念阮沉默了息, 改口道:“……妾近日读孝文帝本纪,见其遗诏,除宫刑、出美人、衰减自己的国丧礼制,不由感慨。”
嬴昭却听出别样的话外之音,惩罚地在她腰上一掐,蹙眉道:“孝文帝的确是难得的仁德之君,不过念念这是盼着朕早早死了好放你出宫?念念放心,即便朕真要走在你前面,也必定让你生十个八个小皇子,朕死,你也得替朕把他们养大,辅佐太子,百年后合葬陵寝,配飨太庙,你的牌位仍旧和朕并列。叫你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朕。”
他话中威胁之意十足,念阮颈后一阵幽幽的凉气,不由得抿抿唇:“念阮岂敢。”
心中却是疑惑,这和任城王所言完全不同,难道他骗了她么?
“你不敢?”
他突然往前一挺,言语间几乎咬到她两片薄薄的樱唇,“你在朕的怀里都敢想着别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念阮被撞得发疼,一张红润的小脸欺霜压雪得白,委委屈屈地嗔他:“陛下怎么连死人的醋也要吃啊?”
他是在吃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汉孝文帝的醋?
嬴昭几乎要为这小娘子的不开窍气笑了,冷笑道:“朕不仅要吃醋,还要吃念念呢。”
他一口咬上那柔软得像雨后花瓣的樱唇,泄恨似的。念阮吃痛地轻嘶一声,才觉男人松了些,转而吻上她的额头,继而柔柔地亲吻她泛红的眼睛、柔挺的瑶鼻,再慢慢地,重新回到了她的唇上。极有耐心地一点一点安抚着她撅起的两片樱唇,上下啜含,抵在她腔子里肆意掠夺。
彼此津液交融,念阮被亲得通体酥.软、双眸迷离,香甜的涎水沿着未曾闭合的唇角溢出些许。
黑夜里交织的呼吸、喘息声格外清晰,那带了点娇媚的嘤咛声听得念阮自己亦脸红心跳,抱着他劲腰的手不觉软了下去。
他大掌已覆在她光滑的脊背上,长指一挑,女孩子身上仅剩的一件蔽体的小衣也被他剥落了。露出小羊羔般的身子,洁洁净净的,白皙稚嫩,仿佛他稍稍用些力便能搓破一般。
幽幽的甜香充盈鼻间,他忍不住低下首,沿着白玉葱管似的脖颈咬上锁骨,大掌在她腰上轻揉。见女孩子始终闭着眼不躲也不拒,以为她默许,头埋得愈低,却觉怀中的小娘子一下子绷紧了身子,尔后颤得更厉害,轻泣出声:“陛下别……”
他不由气结:“萧念阮,是你自己不推开朕的,你再不推朕,朕可就真的忍不住了……”
她身子渐在他手下不听使唤。念阮羞得脸上充血,想捂住发烫的脸颊,双手却被他牢牢扣住。知道逃不过,念阮眼泪朦胧,含含糊糊地应:“那陛下轻些好么?念念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