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人全部黑化了——道_非
时间:2020-10-27 10:22:20

  “合,合,再合适不过了!”
  元宝一脸狗腿,连忙改了说辞,道:“奴婢这就去一趟林府、不,是周府!”
  李姝颔首,又道:“还有,去本宫库里挑几件鲜艳的首饰一并送过去。”
  元宝眼珠转了一下,试探道:“殿下要赐婚周姑娘与杜公子?”
  “不错。”
  李姝呷了一口茶,说道。
  元宝余光偷偷瞧着李姝表情,小心翼翼道:“周姑娘与杜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只是杜家素来清高,瞧不上周姑娘的出身,周姑娘若嫁了去,只怕......”
  京兆韦杜,去天尺五,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望族,近年来凌驾在皇权之上的世家,怎会甘心让家中最为优秀的继承人娶一个庶出女子?
  更何况,还是一个目无长辈,害父亲身败名裂、断送家族未来的周端惠?
  “怕甚么?本宫罩她便是。”
  李姝懒挑眉,散漫说道:“大夏的掌权人换了,规矩也要换,杜家早就该明白,如今九州当家做主的,是本宫。”
  元宝眼皮跳了跳,顷刻间明白李姝的心思。
  李姝不顾众议为周端惠改姓,不惜得罪杜家为周端惠赐婚,除却李姝向来护短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季青临大胜蛮夷,李姝声望大振,她想趁此机会进一步削弱世家势力,赐婚周端惠与杜砚,是逼迫杜家认清形势。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任他是去天尺五的望族,又或者大夏第一世家,都将成为她巩固皇权之路的一个又一个丰碑。
  想到此处,元宝又惊又怕,忙敛了心神,对李姝越发恭谨。
  元宝细微动作被李姝尽收眼底。
  “下去罢。”
  李姝习以为常道。
  至高无上的权利,往往与高处不胜寒的孤独相伴。
  她早就习惯了世人对她忌讳莫深。
  但她并不觉得难过。
  所谓话本里手握无边权力的寂寞空虚冷,在她看来都是矫情,呼风唤雨不爽吗?
  有功夫矫情,还不如多琢磨打压政敌。
  李姝遣退元宝,正欲继续批阅奏折,忽又听到王负剑的声音,说萧御将人送过来了。
  王负剑的声音比往日里低上一分,李姝耳朵微动,挑眉去瞧。
  夜幕深沉,夜明珠皎皎似凉凉月光,徐徐侵蚀着王负剑身上的束身黑衣。
  王负剑双手环胸抱剑,背靠在镶满宝石的凤栖梧桐柱,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如被人束之高阁的剑,栖身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里。
  “送来便送来罢,你紧张甚么?”
  李姝笑道。
  王负剑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半晌后,他蒙着眼睛的红绫微动,声音低沉:“萧御,很重视你。”
  王负剑情绪内敛,可对她的在意却是不加掩饰的。
  与直率坦诚的季青临没甚么两样。
  看着面前挺拔清瘦男子,李姝心情又好了一分,道:“是重视我,还是忌惮我手里的把柄,旁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
  “负剑哥哥,你这般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可就没甚么意思了。”
  她骤然说出负剑哥哥四个字,王负剑抱剑手指陡然一紧。
  李姝得寸进尺笑着,秋水般的眼眸漾满笑意,含着脉脉柔情,递到王负剑被红绫蒙着的眼睛前。
  她知道,王负剑虽然被她弄瞎了眼,但感官极其敏锐,必能感受到她腻死人不偿命的情意。
  果不其然,片刻后,王负剑偏了偏脸,避开她灼灼目光。
  李姝眼底笑意更深。
  萧御算甚么?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
  作者有话要说:  萧御:我听到雨水落在青青草原上
  季青临:同上
  李琅华:我也....
  回归了,努力填坑QAQ
  我不会坑的!
 
 
第42章 
  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不够英气逼人?
  还是雄雌莫辩的李琅华不够蛊惑勾人?
  又或者说, 是面前冷血无情杀手的含蓄柔情不够叫人酥了骨头?
  她从来是见异思迁的识趣儿人。
  李姝抬起手,勾起王负剑的下巴,让他正脸面对自己。
  夜明珠的光辉斜斜落在王负剑的脸上, 他的一半侧脸如脉脉月光, 一半侧脸藏在黑暗。
  “李姝, 你——”
  王负剑眉头微蹙,想避开李姝的手。
  李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嘴角, 笑道:“负剑哥哥, 你躲什么呀?”
  “你我之间, 又不是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动作。”
  王负剑动作僵了一瞬,似是有些无奈,又唤了一声李姝的名字。
  这一次, 他的声音比刚才又低了一分。
  “李姝,放手。”
  王负剑道。
  李姝挑眉, 恶作剧似的按了一下他的唇, 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暧昧笑道:“我若不放呢?”
  她的气息像是带了颜色,在他耳际蔓延开来, 连带着将他面容也染成微微的红。
  夜风携着花香袭来, 悄然改变殿内湿度。
  如雨后的晴空, 空气清新又粘稠。
  王负剑抿了抿唇, 如出鞘利剑般凌厉的面容被夜明珠的光辉柔和半寸。
  他抬起手,捉住李姝不安分手指的抚弄,低低道:“别闹。”
  因常年用剑的缘故,他的手上有着厚厚茧子,触感算不得好, 可掌心的温热却叫人无端安心下来。
  他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剑,锋利又危险。
  但他的危险是给别人的,安全感才是给她的。
  “我才没有在胡闹。”
  李姝眨了眨眼,呵气如兰:“我是怕负剑哥哥吃醋。”
  王负剑拧眉,又顷刻间舒展开来。
  利剑回了鞘,似乎还带着几分欣喜味道,但又怕失了身份,他仍是不苟言笑的,雕塑一般立着,然而刚才紧紧抿着的嘴角,却有着极浅极浅的上翘弧度。
  李姝眉梢微扬。
  最怕风流多情的浪子回头,最怕铮铮铁骨的剑客蓦然柔情。
  但,她很喜欢。
  在他只知道杀人的血腥生命里,她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与众不同的例外。
  “没有。”
  王负剑仍在嘴硬,一本正经道。
  “是没有吃醋,还是不会吃醋?”
  李姝手指勾了一缕王负剑的发,绕在自己手指上,盈盈笑道:“没有吃醋的意思,是喜欢了本公主。”
  “负剑哥哥,你是承认自己喜欢了我么?”
  王负剑呼吸一滞。
  “负剑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李姝把玩着他的发,锲而不舍追问着:“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王负剑薄唇紧抿,陷入沉默。
  李姝眸光微转,想进一步点破王负剑的心事,却被王负剑截住话头:“丁家人和你的表兄还在等你。”
  他转着脸,不敢正面对着李姝,声音有些不自然。
  李姝险些笑出声。
  这大抵是王负剑二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急中生智。
  “好罢,我先见他们。”
  李姝见好就收,慢腾腾散开王负剑的发,身体微微前倾,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道:“至于你喜欢我的事情,咱俩晚上细细说。”
  她悠悠说完话,清楚感觉到自来生死看淡的王负剑绷紧了肩膀。
  假正经。
  这种口是心非的别扭,委实有些招人。
  若不是她需要丁家人解她身上的西施毒,她必会一层一层扒开王负剑冷漠假面。
  眼下还是见丁家人为重。
  待她解了毒,她有的是时间看王负剑别扭的喜欢。
  李姝心情大好,站直身,余光扫过王负剑,发觉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了滚。
  “负剑哥哥。”
  李姝忽又来了兴致,道:“待会儿你去梳洗时,记得用我最喜欢的苏合香。”
  王负剑面上闪过一抹疑惑,转瞬间又被无可奈何取代,道:“李姝,你适可而止。”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话,他转身离开,逃似的大步出了宫殿。
  看着王负剑与往常不一样的步子,李姝大笑出声,一扫被萧御弄得满胸郁气。
  她大抵是第一个让王负剑落荒而逃的人。
  还别说,这样的日子挺有意思的,听着季青临的捷报连连,逗着看似冷漠的王负剑,再瞧着风流缱绻的李琅华唱着小曲儿,舒坦享受的生活给个神仙也不换。
  当然,前提是她得活下去。
  李姝略整衣袖,让小内侍宣丁家人前来觐见。
  岭南乃苦寒之地,丁家人在岭南蹉跎数年,族人死伤过半,唯有丁贤嗣的祖父丁继方与叔父尚在人间,丁贤嗣的祖父老态龙钟,叔父鬓发皆白,哪怕萧御一路上颇为照顾两人,两人却也难掩风霜,早已不复世代官拜太医令的意气风发。
  李姝略问几句话,对着丁继方伸出手腕。
  丁继方把完脉,沉吟片刻,陪着小心试探道:“殿下中的是西施毒。”
  李姝懒懒收回手,道:“本宫知道。”
  丁继方眸光微闪,连忙道:“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液做药引。”
  “需要很多。”
  他又补上一句。
  李姝抬眉,瞧了一眼丁继方。
  丁继方低头垂眸立着,恭谨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一丝儿错
  这倒是个聪明人,远比他的孙子丁贤嗣要精细。
  她中毒之事被她瞒得死死的,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萧御素来谨慎,更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旁人,萧家与岭南互有往来,他去岭南,旁人只以为明面上打理族中的生意,私下寻找逃窜在岭南的李琅华的旧部,联合他们对付她。
  丁继方在甚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萧御从岭南带回来给她把脉,第一句话是试探,第二句话是站队。
  在她与萧御之间,他选择了她——她是大夏的长公主,至亲之人只剩天子与李琅华,需要取很多血,便意味着有可能对天子下手。
  这可不是一个看似忠厚的老臣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也颇为正常,聪明人,都知道如何把握机会,与在岭南吃苦受罪相比,正常人都会想做前途无量的太医令,无需她多说甚么,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重振丁家旧日荣光需要仰仗谁,他不会在她西施毒的解药里动手脚,相反,他比所有人都希望她活下去。
  曾经拥有,单是想想就心酸意难平。
  没有人能够拒绝拿回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
  李姝道:“你且去配药,其他的事情自有本宫的人来安排。”
  丁继方连连应下。
  小内侍早已准备好笔墨纸砚,丁继方写下解毒方案,让李姝过目。
  “不用。”
  李姝抬手,制止小内侍呈上来的动作,道:“本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丁继方恭敬面容上闪过一抹讶色,又很快被激动取代,但他到底经历过大起大落,比常人沉稳许多,他须臾间敛去外露情绪,对着李姝拜了又拜,再抬头,已没了刚才的大喜,只有恰到好处的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欣慰。
  李姝挑了挑眉。
  “下去配药罢,本宫的身体还需仰仗你。”
  李姝道。
  小内侍领着丁继方退下。
  李姝问立在自己身后的小宫女:“他写的东西都记下了?”
  小宫女颔首称是。
  李姝便道:“老规矩,拿给太医令瞧两眼,他说没事再让丁继方配药。”
  收拢人心的话随便说说就得了,哪能真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若真的这样做,只怕坟头上的草早就三丈高了。
  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总比常人谨慎惜命些。
  小宫女应下,去寻太医。
  见了丁继方,李姝有些唏嘘。
  丁继方为了家族愿意不敬天子,做一个逆臣,萧御为了家族与她交易,与她虚与委蛇,而王负剑,最初也是为了姐姐向她低头,他们都有家人,家人是他们的软肋,也是他们的盔甲,互相扶持,彼此照应,多好。
  只有她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连自己亲爹都弄不清楚。
  或许是今夜月色太寂寥,李姝有些惆怅,但很快又自我释然——她都一手遮天了,还要家人做甚么?
  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感觉不爽吗?
  不过说起来,她也有那个一个家人的——魏家唯一的后人,魏承训。
  李姝笑了笑,让小内侍传唤魏承训。
  不多会儿,小内侍领来魏承训,小宫人奉上一本关于魏承训的资料。
  李姝翻看着信件,感慨着萧御的字还是一如既往好看。
  萧御的字与他的话一样少,寥寥几个字,简单写着魏承训的生平,说是魏承训的资料,其实更像是魏承训的引荐信,说此人学富五车,颇有才干,在岭南被越人委以重用。
  李姝被信上的内容勾起几分兴致。
  萧御颇为自傲,能让他夸赞的人委实不多。
  李姝看完信件,呷了一口茶,抬眸瞧上一眼,喝茶的动作顿住了——魏承训与她颇为相像。
  一样的长眉,一样流光溢彩的凤目,唯一不同的是,她凤目舒展略显凌厉,而他在岭南历尽沧桑,如被磨去棱角的玉,温文尔雅,不亢不卑。
  说来好笑,有朝一日,她竟能从别人脸上看到与自己相仿的眼睛温润得不像话,像是盛着阳春三月冰雪初融的水,泛着水光,勾起人心底阵阵涟漪。
  这是她的亲人,身上流着与她一样的魏家人的血。
  茫茫九州,滔滔四海,唯有他,是她一脉而出的亲人。
  李姝环视左右,周围皆是她的心腹,带魏承训前来的小内侍,更是元宝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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