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第一玛丽苏——坐拥
时间:2020-10-28 09:53:40

  “你们看见勾践身上的黑气了吗?”沧云静问道。
  “是的呢...”赤瑛琪凝睛细看,“真的在冒黑气!这是,这是入魔的意思吗?”
  殷星承持剑,作备战状:“既然已经揪出了魔头,还等什么啊?进去消灭他啊?”
  白晟宇双手插胸,撇嘴道:“九师弟,你未免太过心急了吧?没见局中人仍是看不见我们吗?说明...勾践并非真正的魔头。”
  “额...”他悻悻收回宝剑,有些尴尬,“是我着急了,不过这勾践真不是个东西!他妻子陪他吃了那么多苦,他居然想杀了她...”
  季临风轻轻叹息:“他杀的非是王后雅鱼,而是想抹去,有关那段耻辱的证明。”
  “那他要杀的见证人可就太多了...”白惜月蹙眉,“心头大患的夫差,为人欺凌的妻子,还有出谋划策的范蠡文种,以及...以及接下来要送去吴国的,包括西施郑旦在内的这些美女...他们,他们通通都是,他受辱忍耻的见证!”
  “是以,现在就断定他已入魔,还为时尚早。”孟怀枝勾唇,这剧情扑朔迷离,倒是越发有趣了。
  如他们所想,寒剑重入鞘,勾践自榻边起身,同他来时一般,复又无声无息的离去。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有夜风盛入,抛起榻顶垂悬的帘帐。
  帘幔轻摇间,榻上安静侧卧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越王勾践同王后雅鱼,开始着力培养这八个美人,并于土城山建美女宫,教以歌舞礼仪,饰以罗,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
  三年学成,使范蠡献于吴王。
  得了西施与郑旦这两个稀世美人,吴王夫差大悦,筑姑苏台,建馆娃宫,置二女于椒花之房。
  然而西施心有所属,对待吴王夫差始终若即若离,难有笑颜。相比之下,善于舞剑,明媚热烈的郑旦,更得吴王欢心。
  君王想宠爱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有一整个国度的资源可以利用。
  而再美的女人,终究也只是女人,女人天生的过于感性的思维方式,总是不能清醒客观的面对现实。
  总是轻信,帝王有情。
  西施本是为成全郑旦的逢迎,遂常常捧心而颦,此般病恹的模样,使得夫差对她望而却步。但她逐渐发现,郑旦显然已将她们此行入吴宫的使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年轻的美人,只一心耽溺于她铺张浪费,奢华无比的宫廷爱情,全然不顾越国上下的殷切期许。
  心痛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不过是在苍白的靥颊上点了些许胭脂,病恹——便成了招人疼惜的娇弱。
  随风飘零,无所谓风骨的雪白梨花,终究落进帝王的掌心,而曾经夺目的妖艳海棠,终是委顿于她过分极致的绽放。
  西施病中带娇的优美姿态,成功吸引了吴王夫差,全部的注意。
  那是一个临近入夏的春末,顺应季节的海棠树下,铺垫了满满一地的殷红落花,乍一看,还当是斑驳血光。
  曾经热烈明媚似骄阳的美人,如今神色冷凝双唇紧抿,好似一抹即将消散的残月光。
  她表演舞蹈所使用的银光剑并不怎么锋利,但想要切割眼前这人如霜的脖颈,倒也绰绰有余。
  西施睇着眼底冷芒闪烁的剑刃,无端苦笑。
  曾经折一支杨柳起舞的郑旦,曾经溪边浣纱吟歌的施夷光,早已死去。
  白惜月看的清晰,执剑横亘于西施脖间的郑旦,眼中杀意深沉,身上亦是散出如烟升腾的黑气。
  入魔的...是郑旦吗?
  可这无形的隔阂依然存在,他们仍是不能走进这迷局之中,看来...郑旦亦不是真正的魔头。
  然而,她难过的发现,比起一击即中,立刻揪出伤天害命作乱的凶魔,这种眼看着人渐渐堕落,逐步迷失的场面...更教人折磨。
  勾践也好,郑旦也罢,他们都不是无缘无故起的杀心。善与恶,终究只是两个相对的概念罢了,根本难分对错。
  仙子叹气:“看到她们渐行渐远,姐妹离心,真是让人难受...”
  “月月别难过,真正的好姐妹,是不会为了男人争执不休的~”赤瑛琪搭上她的肩,如是安慰道。
  一千多年来,赤瑛琪作为她的小师姐,平日里对她是照拂有加,两个人时常同寝,关系甚笃。
  对,凡人心性肤浅,扑朔难定,背心离德在所难免...而她与小师姐之间的情谊,要纯粹稳固得多!
  这么一想,伤感也就去了大半,她拍拍赤瑛琪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她这方将才想开,那厢的西施郑旦,却面临迅速且彻底的决裂。放下手中剑的那一刻,郑旦身上缭绕的黑雾亦随之散尽,她颓然接受了失宠的命运,并在随后的时光里郁郁而终。
  发丧那天的西施,除了捧心而颦,还隐约落了两颗,称不上是慈悲的泪。
  伍子胥是吴国可贵的忠臣,这份忠贞,更像是一份血脉,自中箭而亡的阖闾,又顺理成章的延续到了他的儿子——夫差的身上。
  然而,对伍子胥的绝对信任,夫差并未从他离世的父亲那里,得到足够稳定的继承。
  施夷光,成了合格的情/色间谍,软绵绵的枕头风,将刚愎自用的帝王吹得头晕目眩,再加之佞臣伯嚭屡进谗言...年过不惑的夫差,终是对伍子胥起了杀心。
  久陷于声色犬马的君王,终于也身染黑气,迈出了滑向无底深渊的第一步。
  魔,人人都是魔,却又,无一是魔。
  他们始终只是局外人,眼睁睁看着乱世将至,却无能为力。被这种不可逆转的悲观紧紧包围,白惜月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快要入魔了!...
  孟怀枝侧目,只见身边人入戏太深,满脸都写着愤懑与焦急,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这情境之中,将那逼死伍子胥的夫差一顿暴打...
  他失笑,闲闲说道:“作为观众,安静吃瓜就好,你着急也没用。”
  “你还笑?你个冷心硬肠的...”仙子瞪他一眼,忿忿道,“冷血鬼!”
  “好好好,我无情我冷血,你别生气...”瞪人的仙子不要太生动,他笑容更甚。
  哼,一边口口声声让人不生气,一边笑得更灿烂了...这孟怀枝,真是可恶!
  正嘟嘴生着闷气,忽而物换星移,转眼已是九年后,越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姑苏。
  夫差仓皇败走,躲入城外一破庙中,战火纷飞间,他竟隐隐听见钟声。
  伴随钟声一同降临的,还有被他遗弃在馆娃宫的爱妾——西施。
  被岁月善待的美人,容貌较之当年丝毫不减,依然能够摄人心魄。
  是来为他殉情的吗?走投无路的君王,颇为动情的如是想。
  美人却一扫病容,艳光无边的俏颜上,一双眸子如星如澈,目光灼灼地,异常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眼神,那充满戏谑的,冷酷至极的眼神...竟像极了,当年初见她的自己。
  “是了,夫差,你太自负了,”西施勾唇一笑,幽幽道,“其实你谁都不爱,你看待任何人,都只是玩物罢了。你乐见郑旦为你争风吃醋,你乐见我日日装病费心夺宠,你荒淫无道听信谗言,逼死良臣,还将他的尸体挖出来肆意羞辱...到头来,终是断送这大好山河。”
  “你总是比郑旦聪明,孤就喜欢...聪明的乖宠。”他秉持着一方君主的骄傲,拒不示弱。
  “哼,玩物...就该有玩物的自觉。”
  美人森然一笑,精致绝丽的五官渐渐虚化,最终,那张脸型完美的面容之上只剩一片苍白,什么都没有。
  局外的七人俱是一惊!
  难道说...这幻境之中真正的魔头,恰是西施?
 
 
第59章 她身陨,他入魔
  而饶是身经百战的君王, 从容不迫如夫差,此刻仍被吓了个腿软。
  “你是...”他两股战战,不敢置信, “你是妖?”
  “呵,稀世罕见的美人,其实是个没有脸的妖怪...很讽刺吧?”
  妖孽没有五官, 就连声线都变得雌雄不分, 不疾不徐姿态优雅地,一步步行向仓皇狼狈的人间君主。
  足下的屐齿与地面磕碰, 发出清脆且富有规律的响声,那是夫差曾爱极了的声音, 为了使这悦耳的屐齿声与美人艳绝的舞姿相得益彰, 他甚至...还专门为她建造了极尽奢侈的响屐廊。
  可如今再听这屐齿声响,分明就是磨刀霍霍的催魂索命之音。
  “你不要过来!”夫差绝望大喊,身形不稳地连步后退, “走开!你个丑恶的妖怪!!”
  “啧啧, 瞧瞧你恐惧的模样, 这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一方帝王吗?”
  如果有面目和五官,妖怪此时的表情一定是轻蔑的, 可一片空洞的脸盘上什么都没有, 充斥着满满未知的可怖。
  这场越吞吴的乱世国殇, 于身陷其中的夫差而言, 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可对无脸妖来说, 不过是一出荒诞且略显乏味的人间闹剧, 一场足够它百年内都无需再进食的饕餮盛宴——仅此而已。
  无脸妖,以人间怨魂为食,现世必祸国。
  真正的妖魔现身, 隔绝在外的一行七人,明显感觉到横陈于面前的虚无结界,正在一点一点消解。
  可他们皆是默立,就连一心迫切除魔的殷星承,都只站着不动。
  无他,夫差罪有余辜,他们只想亲眼看看,他所应得的报应。
  夫差在举剑自刎之前,用白绸覆住了双眼,只因他无颜面对含冤而死的伍子胥。诚然,在神通广大,轻易祸乱人间并搅动万千风云的妖魔面前,他只是个玩物。
  自戕——已是作为一个君主,一个玩物,最后仅存的尊严。
  而无脸妖,自是乐见这世上,再多一条怨魂。
  夫差已死,无形的隔膜业已消失,他们幻出仙剑,预备入这情境之中将无脸妖拿下。然而眼前画面一转,只见一片碧绿水域浩渺无边,一叶孤舟正悠悠飘荡于雾色缭绕的水面之上。
  细细看来,那扁舟上还立有两人,不偏不倚,正是范蠡与西施。
  十数年过去,他们都已不再年轻,可两人眸中深情,较之当年分毫未减。
  “天,那不是西施,那是妖怪啊!”白惜月惊呼,随后银牙一咬,“不行,我得去救范蠡!”
  “咱俩一起去!”
  闻言,仙子回身一看,说者正是九师兄殷星承,她向他会意点头,正要冲进这幻境里。
  “稍安勿躁,你们再好好看看。”孟怀枝却伸手挡在她身前。
  “还看什么呀?”白惜月急的快踏脚了,“再看下去,它就要把范蠡给吃掉了!”
  她着急并非圣心泛滥,只是看遍了这幻境之中各种各样险恶的人心,唯独只有范蠡,是真的爱西施,并一心一意等她一生...
  这样的人,这样纯良的人,不该枉死!
  “我知你不忍,但这幻境里的人皆是幻象,无所谓生与死,你别太当真,小心为上。”
  孟怀枝口气平淡,却教白惜月身形一顿。
  是了,只是幻象罢了,是自己入戏太深,共情过甚,倒显得过于冲动不冷静...
  她收回脚步,紧紧盯住舟上的一双人影,时至今刻这不要脸的妖怪还在伪装,待会儿,她定要好好揭翻她的画皮!
  “夷光,跟我走吧。”风度翩翩的公子微微笑着,紧紧握住女子素白的手,“得上天眷顾,我从商之路走的颇为顺遂,家有良田千亩,奴仆无数,供你的吃穿用度,不会比姑苏吴宫差...”
  “奴仆无数?”美人眼里有了光亮,她浅浅笑着,“那么多人,一定很热闹吧?我喜欢...人多的地方。”
  得了西施的应允,范蠡高兴得失了言语,只是双眸含泪,感激地紧紧抱住心上人。
  只听他声线颤抖,连连说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再没有国仇家恨,再没人能分隔我们...太平了,终于天下太平了。”
  “范蠡真是个傻子!”
  白惜月这厢看的是急火攻心,只想跳进这幻境中把范蠡给摇醒,让他看清施夷光的真面目。
  然而,下一瞬发生的事情,却教她目瞪口呆。
  俊雅的公子语气斗转,森森一笑:“天下太平了,你也...没用了。”
  言罢,竟将怀里尚来不及反应的美人,一点点吸收进身体里!!
  什么情况??
  方才着急救人,白惜月的身子较之其余人要出前一些,但眼见这样的场面...她一个机灵,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美人的画皮被这骤然而至的吞并撕裂,再精致的五官,在百般挣扎之下都难逃狰狞。
  “你是谁?你放...”
  话未说完,伴随最后一片衣角的消逝,无脸妖被男人彻彻底底的吞没。
  在完成融合的那一刻,“范蠡”心情愉悦的打了一个饱嗝,周身魔气瞬间狂胀,煊煊黑焰直挑天际!
  他悠悠转眸,看向他们的眼神,轻蔑又不屑。
  众人心神一紧,原来范蠡才是真正的魔头...而且这高涨的黑气遮天蔽日,绝非等闲的魔物!
  绝知是场恶战,七人握紧手中宝剑,皆是神情冷肃,严阵以待。
  受魔气支配,空中黑云团聚阴霾愈深,天色晦暗无比,无端而起的妖风打四面八方吹来,将舟上公子的发带肆意撩飞。
  狂风更疾,发带被突然卷走,伴随发带一同消失无影的,还有范蠡身披的画皮。
  妖魔现出了真身,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是白惜月从未见过的异兽。
  “是朱厌。”沧云静和孟怀枝几乎异口同声。
  “朱厌?”仙子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怪物?
  “朱厌乃上古十大凶兽之一,它一现身,必生战乱。”见她不明,季临风解释道。
  人入魔,尚且有缘由,而对于例如朱厌这般的魔兽而言,屠戮生灵,不过是一场本性使然的,不痛不痒的消遣。
  事实的真相是如此残忍,白惜月竟莫名感到一阵茫然。
  “以后就知道了,挂在表皮上的邪恶,不是邪恶,而是愚蠢。”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孟怀枝如是说道。
  是了,真正的恶魔,都是深藏不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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