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五点零九
时间:2020-10-28 09:54:51

  可是二哥不能有事,秦善也不能,英姑也不能。
  “快呀!你们是都想死在这里吗?难道非要我即刻死在她们刀下你们才肯走吗?”
  卫婵沅看着三人只是阻挡敌人,一点也没有走的意思,十分焦急。
  可是谁也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拼杀。
  她还要继续说,就看见秦善一时不察腹部被划破,献血溅在了她的手背上。
  温热的感觉刺痛着她的神经。
  “阿善!”卫若书一剑解决了挡在身前的人就想过来帮秦善,谁料身后刀锋突显,他一个回身不急还是被砍伤了手臂。
  英姑眼疾手快,抽身过来长剑划过那人脖颈,突袭之人倒地而亡。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卫婵沅深深呼吸,似乎是在给自己勇气。片刻后,她闭上眼睛想要冲出三人保护的小圈子。
  “阿沅!”秦善时刻关注着她安危,感觉到异动,立刻将她拉回来。
  卫若书回头,气的大喊,“阿沅,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是!这命我不要了!你们再不走,我就冲出去让薛家人将我射死!”
  秦善眼眸微颤,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剑,大喊:“我去搬救兵!英姑,若书,你们一定要坚持住,阿沅,你千万不能做傻事!”
  长剑撑地,秦善施展轻功想要跳出小院。
  “别让他跑了!”掌柜目露凶光。
  身边妇人听闻,手中射出暗器,直直射中秦善后背,秦善吃痛跌落下来。
  立刻有人挥舞着长剑向秦善刺来。
  英姑和卫若书只顾护在卫婵沅身边,但两个人都面临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应接不暇。
  只有卫婵沅注意到了秦善这边的动静。
  暗器射中了秦善后背的经脉,奇痛无比,根本没有力气去抵挡这刺来的一剑。
  他觉得自己完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身影闪现,挡在了自己身前,迎接了这一剑。
  “阿沅!阿沅!”秦善看见那剑从卫婵沅的肩胛骨穿透,带着血的剑尖刺痛了他的双眼,接住倒地的卫婵沅,深深看了一眼,整张脸霎时变了形状,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眼底瞬间就染了红,“我杀死你们!你们这帮狗杂种!”
  卫婵沅看着秦善一刀捅死刺向自己的人,像是疯了一般冲向掌柜。她心底深深的绝望了。
  卫若书和英姑顺着秦善的声音瞧过来,都心惊不已,拼命向这边杀过来,却始终被眼前不断出现的敌人阻拦着。
  “不,不,你们都别过来。”
  卫婵沅看着本应该杀向门口的三个人,都向反方向杀来,向院落深处的掌柜杀过去。
  “快走……快走……”她心中焦急,想爬起来去告诉他们,快走。
  但意识越来越模糊,看着不断涌入的敌人,看着厮杀在人群中的家人好友,焦急的,不忍的,绝望的泪水,伴随着被刀剑声淹没的“快走”,终是消失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瞬。
 
 
第38章 梦
  卫婵沅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 梦里的她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爹爹将她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玩的很是开心。
  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从一旁走出,原本高兴的爹爹突然就沉了脸, “小妹, 你已经是被选中的皇妃了, 怎可私会其他男子?昨日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今后莫要如此。”
  那女子看看自己, 又看看爹爹, “卫家女子的命本就该如此吗?阿沅呢?今后要和我一样吗?”
  爹爹语气软了下来,“这个朝廷可以很快就换上新的兵部尚书,但卫家从开朝以来的基业难道就要毁在我们这一辈手里吗?”
  “如果祖辈的基业需要女子稳固,那这个家族离败落不远了, 希望大哥不要后悔。”
  一语成谶。
  爹爹后悔了, 在姑母临终的时候。姑母说想见见小侄女。当时已经十岁阿沅跟着爹爹进了宫。
  她看见姑母时吓了一跳, 只不过四年时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眼窝深陷, 面容苍白, 拉住爹爹的手说: “大哥, 那时父亲刚去世,你接手兵部只半载,怕自己有负家族众望我理解,小妹如今再问你,当初我不嫁进宫,你当真没办法保全卫家吗?那四年后的今天呢?”
  当时的卫瑞阳初上任,心中难免害怕, 但四年过去,他已然明白了当初小妹说的话。
  “答应我,别让阿沅重蹈覆辙。”
  爹爹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打断在“陛下驾到”的通传里。
  卫婵沅看见穿着龙袍的男子抚摸着姑母的脸颊,说着些什么话,她想听清却怎么也听不清,在无意识的时候,魂魄好像被什么力量吸了过去。
  一霎那的白光,让她看不清,再看清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远处站着爹爹和十岁的自己。
  回转眼神,抚摸着自己脸颊的人面孔格外模糊,她用力睁大眼睛却依然看不清。
  但声音却清晰传进耳朵,他说:“阿沅,你回来,你想怎么样都行,朕清了后宫独留你一人可好?”
  他喊她阿沅,她吓了一跳,眼前人的面容瞬间清晰,好熟悉,那眼睛,那鼻子,那嘴,都如此熟悉,似乎是很亲近的人,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不,躺在床上的应该是自己的姑母惠妃,在姑母面前的人应该是当今陛下,她不是,她不是惠妃,姑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撞入了她的脑中,她不要,她不要变成这副样子。
  她挣扎着想起来,不断喊着:我要回家,我不是惠妃,我要回家。但是她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动弹。
  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是什么这么痛,她低头看见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大窟窿,黑黑的,瞧着很瘆人。
  她想向站在床边的爹爹求助,一回头却突然看见他们身边还站着大哥和二哥。
  年轻的爹爹带着十岁的自己和已经成年的哥哥们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这张画面太诡异。
  还没来得及思考,顿时,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所有人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大喊着:“别走,你们都别走,回来。”
  躺着的自己突然呈站立姿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她找不到方向。
  “阿沅,阿沅!”有人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喊她。
  “阿沅,你别怕,我不走。”那人说的轻声细语。
  “阿沅,你可知道我多么害怕失去你。”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她用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这个人,她不停地跑呀跑想要找到这个人,拨开层层云雾,顺着声音不断寻找,不知找了多久,眼前终于看到了光亮。
  睁开眼睛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阿沅。”
  是那个梦中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片刻的呆愣后,所有的记忆才开始慢慢回笼。
  刚才做梦了,在梦里她忘记了陈逾白,即使他的脸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梦中,她却记不起他是谁。
  她想要把梦中的一切都回忆起来,却怎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父亲和哥哥消失时的场景。
  下意识想抬手,却发现肩胛处被撕扯的疼痛,低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这才记起昏迷前的情景。
  急忙问道:“二哥他们呢?英姑和秦善呢?”
  “放心,他们都好,我们已经从浔州回来了。”
  从浔州回来了?她想起自己最后被刺中时,境况很糟糕,在那样的情景下,他们如何逃得出?所以一定是……
  “是你救了我们?”
  陈逾白柔声说道:“辛亏我赶到及时,阿沅,我真的不敢想,若我晚一步,会是怎样,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那天当何六安带着人马踹开院门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阿沅,虽然她换上了最简单的粗布裙,但他没有丝毫的怀疑,他知道那就是阿沅。
  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把抱起,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他的脸阴沉到了极点,瞳孔微缩,浑身撒发着暴虐的气息。
  何六安看见自家主子抱着女子的胳膊不停的抖动,眼中的怒火顷刻迸发而出。
  “只留一个问话,其余全部杀了!”那狠厉的语气带着寒刀。
  从浔州到帝都一天一夜,回到东宫六天六夜,陈逾白守在卫婵沅身边寸步不离,整夜整夜不合眼。
  会失去卫婵沅莫大的恐惧占据着他的心,他一遍一遍问自己,如果阿沅再次离开自己,他会怎么样?
  最后他想明白了,会死或者会疯。
  是的,他已经疯了。在如今这个布满眼线的东宫,在他的太子之位越来越艰难的当下,在他费尽了全部心思只为隐瞒真心的所有过去的日子。只因阿沅的伤势,他无可控制的暴露了真心。
  将自己和阿沅关在清心殿,除了信任的太医和身边的亲信,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皇后和娄汐月来了不见,容贵妃和薛玲玉来了也不见,只要不是皇帝亲自出面,他就谁都不见。而皇帝却对这件事不表态,丝毫不理会皇后和容贵妃在自己耳边聒噪。
  卫瑞阳着急的上了几次文书,想到东宫来看女儿,但都石沉大海,陈逾白哪有功夫看什么文书,那些在清心殿外的护卫,只知道遵守太子的命令,只要不是皇帝亲临,所有人都会被拦回去。
  卫婵沅看着眼前人憔悴的样子,那长出的胡茬和他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眼底的血丝如此清晰。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触碰那长出的胡茬,这样的陈逾白她从来没见过,没有一点攻击性,趴在自己身边温顺的像是小羊羔。
  指尖触摸到硬硬的胡茬,一点也不刺手。卫婵沅笑了,“原来男子的胡茬是这样的。”
  一滴滚烫的泪落到她的手腕上,二滴,三滴……
  “阿沅,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缩回手,视线转到陈逾白脸上,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双眼睛。
  泪眼朦胧,饱含深情的眼睛。
  她又看了看手背的泪水,不禁问道:“殿下害怕的难道是…”
  “我唯一害怕的只有失去你,阿沅。”
  她以为他的害怕,不过是无法向薛家解释自己的太子妃为何会出现在浔州调查他们,不过是自己受伤后无法向兵部尚书交代,现在他却说他害怕的是失去自己。
  “殿下别这么说,爹爹应该不会怪罪你,是我自己偷偷要去浔州的。我现在已经好了,殿下朝政繁忙…”
  “唔…”
  嘴唇上的柔软让她硬生生吞下还没说完的话,睁大眼睛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陈逾白在亲吻她。
  他只是轻柔的将唇贴在她的唇上,慢慢来回摩擦,极尽呵护。
  呼着热气的唇瓣游走到她的耳边,“阿沅,你不要不相信我。”
  卫婵沅往里缩了缩身子,和陈逾白空开一段距离,“殿下,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薛玲玉或是娄汐月。”
  陈逾白眼中的伤痛愈发明显,“我并不喜欢她们。”
  卫婵沅疑惑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夜夜欢愉是不喜欢?给了东宫的协理权是不喜欢?向所有人宣称只中意表妹一人是不喜欢?
  “二哥说我花|心,原来有人比我更甚。”
  陈逾白不明所以,“这…这是何意?”
  “殿下今后莫要说这些让我迷惑的话,也不要做这些让我迷惑的事,我只想安安静静待在这清心殿。”
  “我是真心的,我喜欢你,你如何不信我?”
  他把喜欢一个人看成了什么?是随时可以改变的事情吗?
  “殿下之前喜欢薛玲玉,为她装扮栖鸾殿,后来又喜欢娄汐月,将权力交给她,现在又来说喜欢我?是不是明日遇到其他女子就又变了?殿下请回,我累了。”
  她忍着伤口的剧痛,翻身背对着他。
  身后的人似乎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起身。
  脚步并不轻快,听上去沉重非常。
  门打开又关上。
  她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发呆。
  那句“我喜欢你”,上辈子她等呀等,等到终了都没等到,直到现在还能记起来自己曾经有多么希望能得到他的喜爱。
  刚刚终于听到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并且下意识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门彻底的关上了,在听到期盼已久的话时不是开心不是激动,而是否定。
  也好,无欲无爱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曾经,做梦,梦到现实中很亲近的人,却在梦里互不相识。
 
 
第39章 告知
  自从那日陈逾白从清心殿出来后, 整日除了上朝就是公务,每晚在正殿查阅文书到深夜,没有再去过任何其他殿宇。
  皇后倒是无所谓,如今娄汐月掌管了东宫的账务, 说明赢得了太子的信任, 她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至于宠爱嘛,那就是娄汐月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从古至今, 比起帝王的爱,信任更重要。
  倒是容贵妃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原本她以为谁也不能夺走薛玲玉的宠爱,谁知道没几天娄汐月就得了协理权, 卫婵沅受伤后太子更是日日夜夜守护。
  去栖鸾殿, 薛玲玉就只知道哭哭啼啼, 她无法,只得去找陈逾白。
  平日里对她很是顺从的陈逾白却非常冷淡,说自有考量。
  何六安已经拿到了前浔州县令妻子的笔证, 现在就差掌柜招供出藏匿之处, 薛家贪墨一事就是证据确凿。
  他如今对容贵妃自然不用再乖顺。
  陈逾白知道这件事要快, 他找了陈逾行的笔迹,模仿着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何六安,而信中说的是陈逾行要派人将掌柜杀人灭口。
  本就是利益联系在一起的主仆,谈不上感情,很快掌柜的就招供了。
  浔州贪墨之事圆满的结束了,何六安回到了东宫。
  陈逾白在向容贵妃摊牌之前先去了卫府。
  “卫尚书、卫仕郎, 卫兄,秦兄,逾白今日前来第一是让你们放心,阿沅伤势恢复的很好,不必挂心,只是现在不便探望,至于原因就是我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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