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笼——一只小火腿
时间:2020-11-03 10:34:06

  他露出温和的笑:“没什么,我现在就去。”
  徐健听话起身,不大的功夫又端来一杯橙汁——依旧是温热的。
  王思年一边说着“好难喝”,一边还是一口闷了。
  只不过这一回喝完之后,她的脸隐隐皱了起来。
  “怎么了?”徐建看得真切。
  “没什么事,可能喝急了,胃里有点翻腾。”她说完,面色好像真的恢复了正常,男人也就没有再深究。
  闲聊的功夫,足球栏目已经播完。
  而女人继续像坐地炮似的一动不动,大有看到凌晨的架势。
  “早点睡吧,太晚了。”徐建说。
  “NBA马上开始了,我看完再去睡。”王思年笑着回复,“你别等我了。”
  “那怎么行。”男人笑了,看起来毫无心机,“不是说好帮你补补肾吗?”
  王思年发现这个回京飞机上的老梗,其实是早上刚刚才说过的。只是现在听起来,跟一年前似的。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称得上眼花缭乱,过于跌宕起伏了。
  她还没来得及讲说两句俏皮话、调侃一下徐健的吹牛皮,整个人就突然跟个虾米似的蜷了起来,手也捂上了肚子:“不行,我得先去个厕所。”
  “不舒服?”
  王思年顾不上回答徐建的问题,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洗手间里冲,很快就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男人豁然起身,却因为起得太急差点摔倒。他快速稳住了身子,拄着拐杖,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干呕变成了剧烈呕吐。
  女人抱着马桶撕心裂肺,把吃下去的晚饭尽数奉献给了池子。
  “我去给你找胃药。”徐建一看她的样子,也急了。
  王思年的眼圈通红,面色跟金纸似的,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淌。
  “吃药可能……不管用。”她断断续续说话的间隙,又吐了一回,“可能……是食物中毒。”
  “我们晚饭都吃的炖菜,我没事啊。”对于突如其来的情况,徐健有些意外。
  “可能是……橙汁。”
  橙汁?
  王思年的这句话刚落地,徐健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一会。”他说着,就要搀她起来。
  王思年这会儿又打起了嗝,上气不接下气:“难受。”
  “乖,听我的话,去休息。”
  王思年点头,顺从的就要站起来。然而才起了一半,目光扫过洗手台,突然又犯了恶心,趴下去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回出来的除了胃液,还有些暗绿色的东西。
  是胆汁。
  看来情况确实很严重,事不宜迟,应该带王思年去看急诊。
  可是……她真的是病了吗?
  也怪不得徐健多想,这场没头没尾的狂吐,来的好像急风骤雨,看着猛烈,但少了几分根基。
  他的心里隐隐有个见不得光的声音在叫嚣:她在骗你,她只是想离开你,不要放她走。
  “我胃疼。”
  王思年说完这句话,眼泪都委屈的下来了,“都怪你。”
  这一点晶莹的泪,跟碎玻璃似的扎在男人心上,让他追悔莫及。
  对方没头没脑的埋怨,明明是无理取闹,使小性子,却又好像脱去了成熟中年人的那层皮,露出一颗小孩子般赤诚的心。
  捧着扑通扑通跳动着的真心的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徐建面上没有变化,心底异常喧嚣:
  “她是演的。”
  “你看到她有多痛苦了吗?”
  “橙汁怎么可能有问题。”
  “是你非让她喝橙汁,让她吐成这样,你怎么还忍心怀疑她?”
  “够了!”
  轰然巨响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决定赌一把。
  “我现在就叫车,年年你再坚持一会。”男人一旦决定,就立刻行动起来。
  “我的手机里有三院的app。”王思年可能是把能吐的都吐干净了,这会看上去略精神些,强撑着指挥道,“给我,我先挂号,节省时间。”
  这套逻辑听上去毫无瑕疵,所以男人把手机递了出去。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一声,两声,三声。
  尖利的门铃声不知趣的持续吵着,似乎这深夜访客铁了心要在这三更半夜进来。
  “你快去看看。”王思年有些困难的说,“我还能坚持。”
  男人的离开让洗手间变得宽敞不少。
  如果徐建没有被王思年痛苦的表演所蒙蔽,他也许会注意到自己放在洗手池台面上的漱口水位置变了。
  王思年的痛苦一半是装的,一半还真不是。
  这个男人不傻,要想靠苦肉计骗过他,纯靠演总归不大妥当。
  漱口水是王思年这辈子最怕的东西,比香菜排的还靠前。那股子酸不溜丢的薄荷味,光闻着都想吐。
  她每次看徐建用那玩意,都敬佩对方一句:“铁血真汉子。”
  漱口水有毒,不能喝。但一个成年人,误食一口两口倒也死不了。只是遇到一个像她这样胃浅的,一口半的漱口水就足够她恶心好大一阵子的了。
  一点点演绎出来的气若游丝,一点点实打实的催吐,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她不能伤害徐健,但是她自己,也是筹码。
  刚刚的赌局里,不止徐建一个人下了注。
  王思年也在赌。
  她赌这个男人在乎她——不管他究竟是谁,在日日朝朝的相处里,对方的爱是伪装不来的。
  他会因为关心,主动带她离开。
  这是现阶段王思年能想到的,最温和的解决方式。
  虽然仍然在犯恶心,但相比起来,田亚志的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更让人烦忧。
  门口的不速之客好像拖住了徐健。男人半天没有回来。
  而王思年趁此机会,急匆匆的从手机里调出最近来电,找到了那个名字,拨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榜单的关系,下一章更新时间在明天晚上11点,作为补偿会更新一个肥章~
*老田那个电话不是突然降智了,他有隐衷,很快会写~
*推荐一本禁断感很强的预收《神明的野玫瑰》by爆炒小黄瓜,文案如下。这位太太的《玫瑰色城堡》也很好看~
【一】
坎蒂丝走进辉煌的殿堂,垂下头,戴上镶嵌着红宝石、珍珠和钻石的冠冕,手持权杖,环视向她低头的众人。
她的头发乌黑,脸孔雪白,嘴唇是热烈而芬芳的野玫瑰。
她拥有令人堕落的魔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站到权力顶端的女王。
然而,她仅在位三天,就被暴怒的信徒拽下了王座。
——每个国王,必须得到神的祝福,才能登上王座;
而神,没有赐福于她。
***
坎蒂丝逃离自己的王国后,千方百计地混入神殿,成为级别最低的神女。
失去冠冕与权势并不可怕,她有野心夺回过往的一切,但在那之前,她先要……渎神。
【二】
神没有性别,也没有七情六欲,
祂是这个世界上至高和至纯净的一团光。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神殿里供奉的神像慢慢有了头发、衣袍、冠冕、权杖和……五官。
祂不再是这个世界上至高和至纯净的一团光,
他赋予了自己明确的性别,
拥有了从未有过的七情六欲。
然后,他降临到她的身边,满足她渎神的想法。
【坏女人 X 至高无上光明神】
 
第22章 困局(3)
 
  出乎意料的是,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王思年紧盯着门口,压低了嗓子:“喂,田亚志, 现在徐建不在我身边, 你快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线路是联通的,但对方明显处在一个信号若有若无的地方。
  因为听筒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背景噪音,让他的话音在一片回响中变得难以分辨。
  “喂?”王思年轻声问,“能听见我说话吗?”
  走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她心里一紧, 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点开医院的APP。就在挂号页面弹出来的瞬间, 洗手间的门也开了。
  王思年有些打鼓,做虚弱状抬头望去, 突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深夜访客竟然是老熟人。
  高琳琳疾步上前:“刚刚肖爽说你电话讲了一半就挂断了,再打过去也没有回音。我们不放心, 就赶快过来看看。”
  “主要是担心万一出点什么事, 徐建自己搞不定, 毕竟他腿还伤着。”高琳琳又找补道,因为顾忌男人的精神情况,说得格外委婉。
  而刚刚才坏了事的肖同学正捂着屁股,看来是已经充分领悟王思年在电话里让她“浴室跌倒”的精神,来这儿活学活用了。她虽然领悟的慢, 但好歹算是靠谱了一回。
  “你现在怎么样?”
  “恶心,难受。”王思年这句话吸引了全场的同情。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医院啊。”肖爽立刻说道。
  “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去。”高琳琳扶她起来,往门口走去。
  而徐建就站在那里。
  他高大的身影依靠着门框, 安静的说:“我已经叫车了。”
  “那不还得等么,我的车就停在楼下,马上就能走。”高琳琳愣住,笑着接了句,“再说了,你伤成这样,还是别去急诊人挤人了。”
  “放心吧,我们保准把年年全头全尾的送回来。”肖爽跟着打包票。
  男人没有吭声,但从表情上来看,不大认同。
  他的不为所动,让气氛变得有些胶着。
  就在这时,王思年上前一步,用手轻轻挽住了他。
  “我想让你陪我去。”女人气色看着委顿,但是语气里全是依赖和信任,腕子上的同心锁在灯下闪闪发亮,晕出一小汪炫目的光。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眉头舒展开来,轻声回了一句:“嗯。”
  “都这样了还能喂狗粮呢?”肖爽捂着眼,看不下去了,“别墨迹了,那就一起去!”
  ——可是高琳琳的车不同意。
  那是一辆簇新的双开门米白色mini cooper,位置十分有限。如果要后排坐人,必须把副驾驶的椅子放倒,推到最前面,然后从狭小的间隙间钻过去。
  这个操作对于分量不轻的肖爽,和拄着拐的徐建来说,跟一边蒙眼走钢丝一边蹦迪差不多——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不你们先走吧。”肖爽拍了板,“我和徐建等叫的车来,咱们三院集合。”
  王思年站在车门旁,看着明显有些犹豫。她仍然时不时犯恶心,重心都倚在了徐建的拐杖上。
  “听肖爽的吧。”男人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我一会儿就到。”
  王思年这才动了,一步步挪上了车。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mini cooper马力十足,像小钢炮一样弹了出去。
  漆黑的夜被车灯扯出两道锋利的口子,照亮了未知的路。
  “你是吃坏肚子了吗?”高琳琳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关切的问。她刚拿了驾照不久,一条直道开出了秋名山过弯的架势。
  “你把方向盘握紧了。”王思年努力压着胃里往上翻的冲动,简短的说:“我给你讲件事。”
  “……?”
  稳重如高琳琳,看见她川剧一样变脸,也有点懵。
  王思年把田亚志那通电话的内容,以及徐建之后想要困住她的举动,都如实复述给了对方。
  高琳琳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完还是手一抖,车子差点在路面画出个S型。
  后面立刻响起了一片喇嘛声,和其他司机标准的京骂——“你丫找死呢!”
  在嘈杂声中,高琳琳稳住车子,打了变道灯,给后面的车让出一条路。
  然后她斩钉截铁的开口,“我觉得徐建的那个发小说的不对。虽然毕业之后是见得少了,但是徐建之前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除了现在瘦了点,没什么变化啊。再说了,这两年你俩跟连体人似的,难道还能有人从你枕头边偷人不成。”
  这话不假。
  但如果,人就是在两年前换的呢?
  风暴刚刚平息,四处寂静的海面,随波飘动的船,昏迷的人影。如果有人赶在救援来之前偷天换日……这可能吗?
  “你说田亚志为什么要骗我?”王思年心里其实也起疑,沮丧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蹭出一片乱蓬蓬的呆毛。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高琳琳耸耸肩,随手拧开广播。
  沉寂的车厢立刻被喜庆的音乐填满:“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儿——”
  这一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节奏,让原本低沉的空气瞬间饱胀起来,欢欣雀跃。
  人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会因为情感的羁绊而压抑自己,又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决定。但不管是哪种,都不会感到餍足。
  眼前实实在在的北京夜景,街上热闹的烟火气,车里欢腾着的音乐,都显得王思年先前的惊慌失措有些荒诞离奇。
  她甚至在一瞬间怀疑起自己迫切想要逃离的想法,是不是由于今天接收了太多突如其来的信息和反转,引发的应激过度。
  事情可能根本没有那么糟糕。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刚刚徐建阻止她出门的瞬间,她心里爆发出的那种绝望和窒息是无比真实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