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面前摆满了优雅精致的器皿,搭配着多样的食物,早餐很丰盛,看美女吃东西也能让人食欲大开,于是关沧海和姜琨也都叫了份。
因为协统商会主席证件被盗那晚施念也在,所以对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期间施念听他们闲聊才知道那个西班牙小子偷了证件,导致商会主席无法按照原定的计划参与这次会面,所以关铭才会在长崎下船,临时飞一趟东京将代表团的人请上船来谈判。
姜琨说:“这次幸亏师哥亲自出马才能将人请来,我游说了几个小时,代表团的人都不买我帐。”
施念回头看了眼关铭问道:“你和日本人也有生意往来吗?”
“不多。”关铭笑着回答。
姜琨解释道:“师哥在国内产业大,生意广路子多,那边想和师哥搭上线没有渠道,这次师哥亲自出马,对方肯定是要卖面子的。”
施念这下才想起来,证件被盗那晚她问过关铭,如果证件找不回来怎么办?他说会比较麻烦,现在想来他折腾了一圈是挺周折的。
姜琨说到这,又开口问道:“施小姐跟我师哥时间不长吧?上次我回国没见过你。”
施念怔了下,忙解释道:“不是的,你误会了,我跟关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关沧海悠然地靠在椅背上,一副看戏的姿态,关铭没出声。
而姜琨就有些懵了,看着施念面前的餐点不禁笑道:“施小姐面前这十盎司的鱼子酱,一勺就是三千美金,师哥交代我去弄上船,搞了半天我一勺都吃不到。
还有师哥最爱的E□□eralda咖啡,我要没猜错,这可不是船上的吧?施小姐能喝上师哥自带的高级咖啡,我和沧海兄也只能喝一口Blue Bourbon,这明显的差别待遇啊。
就这样,师哥你连人都还没追上?”
施念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东西,又扫了眼姜琨和关沧海面前的,她的东西更加精致些,其他的她也看不大出食材的产地来,但显然逃不过这些吃惯山珍海味的公子哥们的眼皮子。
施念顿时感觉拿着勺子的掌心都有些微微发烫,她不敢去看关铭的眼睛,却听见他的声音从斜后方不疾不徐地传来:“我可不像你,用些小吃小喝的东西哄女人,况且,施小姐岂是那么好追的?”
虽然关铭的话中不正经的玩笑居多,除了姜琨,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这种玩笑是不可能成立的,可给不知就里的人听去,就像关铭默认要追她一样,让施念的心跳“砰砰”加快,拿着勺子的手都有些僵硬了。
关铭清了清嗓子,怕她尴尬,缓和了一句:“早上凉气大,E□□eralda的咖啡暖胃,尝尝。”
施念顺着他的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香味独特,让人回味,这是一款十分有味觉记忆的咖啡,而这个记忆刻上了关铭两个字。
施念用完早餐就打算回房了,临走时,她又看了眼那个小药瓶,关铭依然没有动,她还是忍不住把小药瓶拧开递到他面前。
当时关铭正在和姜琨商量今天白天代表团在船上的招待安排,看见伸到面前的手,垂眸的一瞬嘴角牵起一丝不明的弧度,接过药瓶,施念看见他把药喝了才起身离开。
她走后,姜琨没忍住私下问了句关沧海:“师哥和那施小姐?”
“没戏。”关沧海言简意赅地回道。
他和关铭从小长到大,虽然他这位辈份上的叔叔一直我行我素,但他相信关铭在大事上不会犯糊涂,跟这个女人扯上关系等于走上众叛亲离的道路,那个女人看着也是有分寸的,知道利害关系。
虽然关沧海一开始担心过,不过这两天他也想明白了,关铭估计对那个女人有些内疚,年少无知时撩人不自知,让姑娘把关远峥误当成他以身相许后又落得这个下场,在船上对她特殊照顾些也无可厚非,下了船终归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
后面一整个白天关铭都没有回去,施念猜他可能要陪着代表团那边,这几天也许都会很忙,所以施念也没怎么见到他。
有时候她甚至想,船要一直这样开下去也挺好,天涯海角地飘荡,除了不能见到妈妈,其他也没什么,回去以后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她想到就头大。
那天晚上施念睡觉前依然没见关铭回来,但是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却意外地看见关铭穿着衬衫马甲坐在客厅喝咖啡看电脑,精神比起前一天好多了。
见施念出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到福冈了。”
施念有些诧异地伸头望了望阳台外面,这才发现船居然已经停了,她不禁问道:“什么时候?”
“早上七点靠的岸。”
随即施念便想到一个问题:“那今天代表团要离开了吧?你待会也会下船吗?”
关铭盯她看了几秒,没有说话,就在施念以为他默认的时候,他突然问了句:“想下去转转吗?”
施念有些诧异地说:“我没有护照。”
关铭将手边的一个黑色袋子放在茶几上往她面前推了下:“我让凯恩把早餐送来房间,不急,你有四十分钟的时间,过会我让吴法来接你。”
说完关铭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喝尽,卡上电脑起身对她笑了下:“待会见。”
然后他便离开套间了,施念几步走过去打开黑色袋子,瞳孔骤然放大,里面是她的护照和证件,她甚至不知道关铭刚才是不是在等她醒来问她这一句,然而现在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神,似乎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只要他想。
凯恩给她送早餐的时候,依然不忘给她一杯E□□eralda咖啡,她用完早餐又回房套上了驼色大衣,是那天在购物中心临时买的,船舱温度恒温的,她还没机会穿。
刚换上衣服没一会吴法来房间找她,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迈进半步等着她,施念将口罩戴戴好跟着吴法下了船。
在海上飘荡了几天,终于能下船了,风轻云净,碧空如洗,完全陌生的国度,施念有些激动,心情像放飞的鸟儿。
她隔着口罩抬起视线深吸一口气,然后看见了关铭,他和很多人站在一起,看穿着打扮都很体面,大概就是代表团那帮人了。
关沧海回头的时候看见了吴法,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施念身上,然后眯起了眼,他不知道跟关铭低语了句什么,关铭跟他说了两句话后,关沧海朝施念走来,神情复杂地盯着她对她说:“去吧,跟着关铭,别乱跑,少说话,懂吧?”
施念点点头,关沧海将手中关铭的护照递给施念:“我待会还有其他事,这个放你身上。”
施念接过护照本看见里面夹了张机票,票根正好露了出来,施念一眼看见上面的姓名是“关笙铭”,她有些错愕地问:“小叔不是叫关铭吗?”
关沧海无奈地说:“他是关家笙字辈的,跟他同辈的人最大的都七老八十了,还有入土为安的,最小一批也基本上都比他大二三十,他说这是老头子们的字,不给人家这样叫他,所以关家之外大家都不提他的字辈,这是规矩。”
施念倒是想起来关铭的确辈份不小,要真算起来,和她公公是一个辈份的,她把证件收起来朝他走去。
从施念和关沧海说话时,莎莎就一直在观察施念,她戴着口罩有些难以辨认,现在她走过去,莎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施念也不太好跟她打招呼。
这时施念才发现,这些男人身边都带着女人,连那个白雪也下了船,站在关铭不远处和另一个漂亮姑娘说话。
施念没有靠近关铭,离他大概三四步的距离。
没一会他们要走了,白雪过来准备走在关铭身边,关铭正好回头去看施念,她一个人站在石墩边上,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似乎被风吹得有些冷的样子。
他逆着光,眼尾微弯,对她说:“过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老时间见,加更要到V后了,快了,你们注意这个地方的作话,会有通知。
第14章
关铭回头和施念说话时,白雪才注意到那个一直站在一边的女人,她刚才就看见施念走了过来,以为是船上其他乘客,不是跟他们一起的,没想到居然是关铭带下船的。
白雪的目光打量着施念,看不清她容貌,但眉眼清澈,气质倒是和她们有着明显的不同,都说关小爷不碰良家妇女,身边出现这样一位打扮素雅保守的女人倒是不多见,关键是,这女人被藏在哪的?这几天也没见关铭带在身边。
关铭一直等到施念走到他面前才转身,白雪显然也不太好三人行,只得几步走在另一边,和其他女人一道。
施念想起护照便问道:“我的证件你怎么弄到的?”
“开船那天,我的人正好要飞去东京提前安排,顺便取上你的东西带来的。”
施念有些诧异:“可是…他们怎么愿意给你的?”
关铭玩味地勾着眼尾:“不给我你下不了船,我就没法保证把你带回去了。”
施念蹙了下眉:“你威胁他们了?”
关铭纠正道:“这不是威胁,是讲道理。”
“可这道理怎么能讲得通呢?我怎么会离开晚宴?怎么会出现在船上?怎么会和你勾结到一起?”
“勾结。”关铭单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施念紧紧抿了抿唇撇开头,却听见他说:“滑雪会吗?”
“不太会。”
“待会我们会先去滑雪场,你要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练场玩玩,我让吴法跟着你。”
“我没事。”
她转过头:“我一个人能行,你不用管我。”
关铭斜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地笑了下,然后便没再说什么,施念没有和关铭乘坐一辆车,而是和吴法单独坐的一辆车前往滑雪场。
所以下车的时候没有看见关铭,滑雪场建在一个度假村内。
吴法去租装备的时候,施念一个人溜到了那条最长的雪道,目测这条雪道坡度最陡,旁边两个日本人在聊天,施念听到耳中望向他们议论的地方,极限雪沟连着一个接近90度的大弯道,怪不得这条雪道没什么人,难度系数太大。
大多数过来游玩的人都窝在练习场和平缓一些的雪道,施念刚准备绕回去,旁边那个日本人突然指着前方用日语说:“看,那边有人下来了。”
施念回过头的时候,冰天雪地中一个身穿红色滑雪服的人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山上俯冲下来,她的视野瞬间被打开,天地之间只有那团红色的火焰翻滚在一片苍茫的雪色中,完美地驾驭着自己的身躯,看得施念心潮澎湃,仿佛那嗖嗖的风也从自己耳边掠过般惊险刺激。
那道红色身影快到雪沟的时候,不远处的另一边发出一阵欢呼声,施念侧头看去,发现那些和关铭随行的人都在山脚下,包括姜琨也在,那些人不时还冒出几声“关老板”。
施念再次朝那道矫捷的身影望去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猜测着滑雪服下的人是否是关铭?
有了这个猜测,她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双眼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眼睁睁看着他在跃过雪沟的时候,身体突然拱起腾空,雪雾飞扬,层峦叠嶂间,一切仿若调成了慢动作,群山被他抛在身后,那震撼的场景在施念的瞳孔中放大,再放大,她就这样看着那道红色身影在空中漂亮地回转稳稳落下,脑中瞬时浮现那句“湛湛长空,乱云飞度,正当年,鲜衣怒马时”。
耳边传来吴法的声音:“关老板喜欢滑雪,以前上学时还在国外参加过比赛,他是黄石俱乐部会员,每年都会过去小住一段时间。”
施念听过这个俱乐部,只存在于传说中,一个会员制的豪华私人俱乐部,有盖茨夫妇这样的顶级富豪,也有NBA的球星,更有前副总统以及华尔街的精英们,入会需要资产评估,因此全是身价不菲的人物,关铭的爱好再次刷新了她对西城少东家声望和身家的认知。
她和关铭相处的这几天,他给她的感觉沉稳绅士,关沧海说他二十出头时就像脱缰的野马,她之前还有些想象不出来,可此时看着他在滑雪场上的身姿,她渐渐能联想到年少时的他,一定是那般意气风发,桀骜不驯。
他滑到山脚下,掀了头盔,发丝垂坠在颊边,肆意潇洒,那边瞬时间发出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施念藏在口罩里的唇角也勾起笑意,没一会关铭就被那些人围住了,白雪给他递上保温杯,施念便没再看了,转身对吴法说:“走,我们也去玩玩。”
她当然不能跟关铭比,光站在滑雪板上来回走几次就滑倒了好几回,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扔了雪仗,吴法要比她好点,一直试图教她,奈何她摔疼了膀子,不敢乱来了。
这时吴法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对施念说:“要么我先带你去后面泡温泉,一会关老板他们也会去。”
施念想想还是去泡温泉吧,她换下滑雪服跟随吴法坐车到温泉屋,车子直接开进一处幽闭的院所,地方很宽敞,有好几座独栋的日式小屋。
施念刚下车的时候就看见白雪那群女的站在一座屋前,用英语在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沟通,似乎由于发音的原因沟通起来有些困难。
她和那些人不熟,没有上前,转身走向另一边单独的温泉屋,吴法没有跟进去,把施念送到就离开了。
白雪身旁一个眼尖的女人出声问道:“那不是关老板的手下吗?”
几人都看向白雪,眼里多了些讽刺的意味,白雪转身进入屋内。
考虑到施念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她这边安排的是一个独立的池子,只有她一个人。
滑完雪过来泡汤,雾气缭绕,群山成景,不免让人浑身都放松下来,静谧间,她难得能享受这人世间美好的景画,因为那个人的安排,得以让她乱马而过的流年里,时光暂停片刻。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舒舒服服泡了一会后,身体里的寒意驱散了,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烫,不太想回屋中,于是施念从池中起身披上了白色的浴袍,踩着木屐沿着石道绕到了后面,穿过一扇圆形的拱门才发现后面连通着院里的其他屋子,有条通幽曲径的竹林小道,空气清新,风景也很好,岔路很多。
施念没走几步便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话,她甚至听见了关铭的声音,她几步过去探头看了眼,果不其然看见关铭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室外的抽烟区聊天。
她没有再往前走,准备原路返回,却不知道走上了哪条岔路,多绕了一圈,忽然听见石墙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见着跟关老板一起下船的,滑雪时又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