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红楼之重生之后——松影明河
时间:2020-11-17 10:13:37

  就在这时,詹光脸上突然露出了为难又不忿的神色。贾政一眼看见,不禁询问道:“詹先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啊?”詹光似乎惊了一惊,干笑道,“没……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可看他的神色,却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单聘人与武墉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他们这样忽悠贾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之间早就有了默契。见詹光露出了这副神色,两人便知晓:需要他们配合的时候到了。
  于是,单聘人义正言辞地说:“詹兄,东翁对我们恩重如山,在东翁面前,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詹光有些动容,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顾忌,重重地叹了一声:“没什么,真没什么,单兄就不要再问了。”
  武墉一脸担忧又大义凛然地说:“詹兄莫不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东翁和我们二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单聘人也道:“是啊,詹兄,就算我和武兄解决不了,不是还有东翁吗?”
  所谓话赶话,赶到这里了。贾政心里明白,如今的荣国府,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时代了。可是在这几个幕僚面前,他的形象一向高大,又如何肯让他们看扁了自己?
  因而,哪怕他满嘴的苦涩,说出口的,也只能是慷慨之言:“两位先生说的不错,政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单聘人与武墉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在贾政看不见的角度里,冲詹光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差不多了啊,你有什么事这会儿就可以说了。
  他们几个合力坑贾政多年,彼此间早已默契非凡,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对方明白,下一步该如何配合。他们以往的许多难处,都是这样被贾政主动帮忙解决的。
  单聘人和武墉原本以为这一次也一样,他们还替詹光担忧:也不知如今的政二老爷,还有没有能力帮他们解决麻烦了?
  他们两个这次帮忙,也有试探的意思。
  可他们却想不到,詹光这回不是来找贾政帮忙的,而是收了贾赦的好处,专门来给贾政挖坑的。
  “唉!”詹光重重地叹了一声,脸上又露出了不忿的神色,起身对贾政拱了拱手,一副本不想说,却又不想隐瞒的样子开口了,”门下跟随东翁多年,东翁对门下恩重如山。门下本不想让这些俗事打扰东翁的,可又实在不忍东翁蒙在鼓里,被个妇人牵连,毁了一世英名!东翁,今日门下是忍不住要说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不但单聘人和武墉觉得出乎意料,贾政也是目瞪口呆:“先生何出此言?”
  詹光嘴唇蠕动了片刻,似乎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贾政意识到,他要说的事不但与自己有关,而且绝对不是小事。他有些着急,不禁催促道:“詹先生有话,但讲无妨,政受的住。”
  单聘人两个也是催促道:“是啊,詹兄你就说吧。”
  其实,他们两个更好奇的,是詹光此次的目的。似乎不知不觉间,詹光已经比他们多了一条路子了。
  “嗨!”詹光跺了跺脚,满脸气愤地说,“东翁不爱出门,因此不知,坊间都是怎么编排你的!”
  贾政眼皮子一跳,急忙问道:“怎么说?”
  他瞬间就怀疑是贾赦让人专门说他的坏话,坏他的名声。因为当年,他就是这么干的。贾赦贪花好色的名声能传成那样,其中至少有他六成的功劳。其余四成,才是贾母与王夫人的贡献。
  詹光似乎是豁出去了,大声道:“他们说东翁卖女求荣,攀龙附凤,枉为读书人!”
  这一句,可谓是晴天霹雳,把贾政三人都给劈懵了。
  单聘人和武墉是觉得愕然,贾政则是觉得气愤。
  贾政最看重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个会读书的名声吗?
  在过去的许多年,他靠着这个名声,从贾赦那里抢走了多少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就算是如今,他抢走的都不得不尽数还了回去的今天,这个名声,也是他的一块儿遮羞布,让他能苟在自己的天地里,继续做梦。
  如今,竟然有人来败坏他的这个名声,贾政如何能忍?
  “一定是大哥,一定是大哥!”贾政喃喃了两句,很快就说服了自己,语气也变成了笃定,“他从小就妒忌我会读书,得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喜爱。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单聘人和武墉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附和。他们俩都是聪明人,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编排。
  他们可不敢肯定,今日自他们口中说出的话,会不会转眼间就传到了大老爷的耳朵里,从而丢了饭碗。
  唯有詹光毫无顾忌,同仇敌忾地说:“流言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从自家开始传的。而且,这件事的传播速度,明显太快了点儿。”
  武墉弱弱道:“詹兄,这……也不一定就是从家里开始传的吧?”
  他也是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提醒一下詹光,当心祸从口出。这意思詹光听出来了,单聘人也明白。
  可是贾政却是丝毫体会不到其中的深意,冷笑着接口道:“武兄是个正人君子,自来光风霁月,不明白有些人的心思可以龌龊到什么地步。我这个兄长啊……呵!”
  一个欲言又止,一声意味不明的“呵”,给人留下无数的联想空间。单聘人甚至开了个小叉,暗暗吐槽道:二老爷要是做文章有这个水平,早就金榜高中了。
  “东翁说的有理。”詹光附和地点了点头,却又话锋一转,迟疑道,“只是,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非是东翁身边出了叉子,大老爷也抓不住东翁的把柄啊。”
  “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贾政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看向詹光的目光也变得极为不善。
  武墉二人暗暗心惊:这政二老爷的心胸也未免太过狭隘,詹兄好歹尽心奉承了他那么多年,如今不过是一句话说的不打妥帖,他便要翻脸。
  “东翁息怒,詹兄不是这个意思。”武墉连忙出来打圆场。
  单聘人也道:“是啊东翁,詹兄对东翁一向忠心耿耿,东翁也是知道的。”
  贾政的脸色仍是不好看:“那他是什么意思?”
  “詹兄。”武墉朝詹光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赶紧说两句好听的,把这关过了才是正经。
  詹光起身,朝贾政拱了拱手,一副忠心耿耿的姿态:“虽则忠言逆耳,但门下为了东翁的清誉,却还是要说。哪怕东翁听过之后,要裁了门下,门下也无怨无悔。”
  该说真不愧是靠忽悠贾政混饭吃的,把贾政的七寸拿捏得稳稳的。此言一出口,单聘人和武墉二人着实替他松了口气,贾政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变得和煦了起来。
  “先生何出此言?”贾政连忙扶住詹光,和颜悦色地说,“政知晓,先生是为了政好。政身边,就却先生这样的人,又怎么舍得让先生走呢?”
  詹光顺势起身,一脸大义凛然地说:“既然如此,门下有几句不吐不快之言,就直说了。”
  贾政道:“先生但讲无妨。”
  詹光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此时原是因尊夫人为大姑娘择婿而起。这样为女择婿原是母亲的本分,东翁对此一无所知也情有可原。只是……尊夫人挑选的人,实在不是什么良配,这可不就给了大老爷编排东翁的把柄了吗?”
  听他说起为元春择婿一事,贾政有一瞬间的尴尬。
  这件事,贾政其实是知道的,他只是装聋作哑而已。
  而他之所以装聋作哑,任由王夫人裁夺,全因王夫人找的人家,给他的好处都很诱人。
  但是,对贾政来说,这些好处,却远远不能和他的名声相比。
  他假做极其败坏地问:“那个蠢妇,她都选了哪一家?”
  詹光心中一定:这事儿成了。
  ******
  王夫人用了午膳,正志得意满地和周瑞家的一道盘算,到底哪一家给的好处更多,就听见门口小丫头的请安声:“给老爷请安。”
  最近因着元春的婚事,贾政几乎日日都会来她的房里,听她说各家的情况。只是这么早就过来的,还是头一次。
  王夫人笑意盈盈地起身去迎接丈夫,但今日接到的,却不是温言细语,而是迎面而来的一巴掌:“你这毒妇!”
  王夫人一下子就懵了:“老爷?”
  贾政怒气冲冲地说:“元春是咱们的长女,你竟然这样对她!”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王夫人满脸的委屈。
  “你还有脸问?”
  王夫人道:“就算是官府审案,还要让犯人知晓自己犯了那一条呢。老爷就算要打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贾政冷笑道:“你自己说,你给元春选的夫家,都是些什么人家?”
  那神态,那语气,就仿佛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王夫人心头一寒,知晓贾政这是要故技重施了。
  ——曾经有多少次,都是贾得了好处的时候不言不语,一但事发,就都推到她的身上,全成了她的错误。他对她喊打喊杀,到最后,自己反而要感激他宽宏大量,没有真的将她休回娘家去。
  明知结果会如何,王夫人还是垂死挣扎:“那些人家,老爷不是都参详过吗?都是顶好的。”
  “顶好?”贾政怒瞪着她,“若不是詹先生提醒,我还不知道,市井之中已经把我传成什么样了?若不是你对我说,那些人家都是顶好的,我又怎会任你做主,坑害我的女儿?”
  詹先生?
  王夫人目光一寒,在心里狠狠给詹光记了一比,嘴上则是慌忙为自己辩解:“老爷,妾身也不想啊。可是元春都那么大年纪了,像她那个岁数的公子哥儿,早都已经成婚了。咱们元儿千娇百宠地长大,老爷忍心她嫁给一个泥腿子吗?”
  贾政的神色缓和了些,但还是斥道:“那你也应该选一个好的。”
  “怎么就不是好的?”王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委屈道,“元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这个当娘的,还会害她不成?”
  她又说了许多,总算是把贾政的怒气给消了下去。只是,贾政也说了:“你先前找的那些,都推了吧。外面传的,实在不好听。”
  “是。”王夫人万分不甘地应了,话锋一转,就问道,“也不知是谁见不得咱们好,去传这种流言?”
  “哼!”贾政冷笑了一声,反问道,“还有谁?”
  王夫人瞪大了眼睛,尖叫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偏老太太如今也偏着他,事事都顺着他!”
  贾政也十分气恼:“他从小就妒忌我,如今抓住了机会,可不就可劲儿地摸黑我?”
  王夫人不甘心地说:“老爷,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贾政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耽误之急,还是先把元春嫁出去。她都那么大了,再留着她,也不好。”
  ——家里留着这么一个老姑娘,外人可是要说闲话的。
  王夫人也发愁:“老爷放心,我再找找,总有合适的。”
  “那好,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贾政说完,转身就走了,半丝留恋也无。
  王夫人暗暗咬牙转头对周瑞家的道:“我乏了。去,叫赵氏过来,给我捶捶腿。”
  赵姨娘正给贾环做衣裳呢,就被周瑞家的叫到了正房,给王夫人锤了两个时辰的腿,累得腰酸背痛。偏晚上贾政又去了她房里,她还得打叠起精神,来伺候贾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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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成了。”
  铜钱儿得了詹光传过来的消息,喜滋滋地找贾赦报信邀功。
  贾赦微微一笑,道:“干得不错,老爷先给你急着,等这事办成了,一块儿赏你。”
  铜钱儿嬉皮笑脸地说:“能替老爷办事,是小的的荣幸,那里还敢讨赏啊?”
  贾赦一扇子敲在他的头顶上,笑骂道:“就你小子皮!老爷我自来赏罚分明,该你的,你就拿着。”
  “那小的就先谢谢老爷了。”
  “唔。”贾赦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找几个舌头长的丫鬟婆子,让她们在老二的必经之路上,传点儿话。务必要让老二每天都能听见。”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贾政几乎每天都能听见下人议论,说是元春老大不小了,婚事却还没个着落。定然是二老爷和二太太,见大姑娘没在宫里挣出个前程,所以就不管她了。
  贾政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恨元春没本事,那么多年都没入了贵人的眼;恨王氏磨磨蹭蹭,这么久了还没找着合适的人家。
  这一日,金陵薛家大张旗鼓地派人上京,给荣国府送来了元宵节的节礼,一道送来的,还有一封给贾政的书信。
  贾政展开一看,真是瞌睡了送枕头。他正愁元春的婚事呢,薛妹夫就给了个人选。
  是个读书人,还有举人功名?
  这真是太好了!
  只是,给人做幕僚的,身份到底是低了些。
  他带着心事,自然心不在焉。赵姨娘又惯会察言观色,很快就哄着他把事情说了。
  赵姨娘听了,暗暗冷笑:王氏呀王氏,你不是一心盼着你女儿能攀高门吗?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老爷,”赵姨娘柔声道,“依妾身看来,这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哦?此话怎讲?”
  赵姨娘道:”这位齐先生的身份是低了些,可也是正经的读书人,必定懂规矩守礼。大姑娘嫁过去就是正室,必定不会受委屈的。再则,老爷若则了齐先生为婿,外人定然会赞扬老爷不攀附富贵,提携晚辈的。”
  前面的倒也罢了,最后一句,简直就是挠在了贾政的痒处。
  赵姨娘一看,有门儿,就再接再厉,处处都是在为贾政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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