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将孙玉斗翻了个面,束缚在背后的双手朝上:“密码是哪根指头?”
孙玉斗全身僵直,咬着牙,一字一句说:“你不能这样……”
江易从工具袋里掏出一把乡下果园子修建树枝用的果树剪刀,尖锐的刀刃在他攥紧成拳的手指上划过:“拇指?食指?不说?”
他钳开男人的手指,粗厚的剪刀插.进去,一刀按下去,铰断了他右手的尾指。
孙玉斗蓦地发出哀嚎,江易将他揪起来丢进水缸,他张开的嘴里顿时涌入液体,惨叫的声音消寂。直到他一动不动了,江易才松开手,孙玉斗软趴趴躺在地上,江易又捏着剪刀的把手,张开剪断了他的左手尾指。
孙玉斗生生疼醒,可他不敢再叫,蜷缩在地上发抖。
“我不介意拿你十根指头一一去试,等我拿到视频,多出来的指头就送去喂狗。”
孙玉斗嘴唇直颤,声音细弱蚊鸣:“左手食指……”
他话音刚落,一棍子照头打下来,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赵云今昨夜没睡好,失眠加落枕,早晨起来时精神倦怠,黑眼圈也冒了出来。
她原本想多睡一会,可想起花店还要开门迎客,不能赖床。
她顶着蓬松的头发洗漱化妆,洗漱后又回卧室选了条墨绿色的吊带长裙换上。
楼下大门声响,她知道是江易来了,这房子的钥匙除了江易就只有霍璋有,可霍璋是不会来的,他自那年车祸后性子变得多疑,从不在不熟悉的地方待上过久,也不准有人和他一起过夜,只有他叫赵云今过去,没有他上门一说。
赵云今赤脚下楼时,一碗打包好的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江易坐在沙发上沉思,他回头,看见赵云今。
女人漂亮的肩头裸.露,窄细的带子松松垮垮滑落到手臂,吊带色绿,更衬她胸口肌肤雪花瓷一样细腻通透,她斜斜倚着楼梯下的墙壁,笑吟吟打量江易。
“我不想吃粥了。”她妩媚的眉梢轻挑,“过了想吃的时候,再可口的东西都没滋味了。”
江易淡淡问:“你想吃什么?”
赵云今答非所问:“昨晚为什么不给我送?”
“说了昨天我休息。”
赵云今凝视他,江易的眼睛很漂亮,是一种锋利、张扬着锐气的漂亮。哪怕他此刻平静非常,但与他对视,还依稀能看到眉宇间残留不退的少年时的叛逆与桀骜。江易似乎也没睡好,脸色苍白,下巴上新生的胡茬青青。
“油灯街?”赵云今想起他昨晚的话,轻浮地问道,“是去油灯街嫖的娼?”
江易不说话,赵云今当他默认,弯了弯唇角嘲讽道:“品味也不怎么样,没想到跟我分手后,你会去那种不入流的便宜地方。”
“去了哪一家?点了谁?飞机还是全套?”赵云今的笑灿烂到了极致,纠缠不休,“说我听听,也好让我知道你离开我以后能不能爽到。”
江易静了静,抬眸看她:“比你活儿好。”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今天写大梦想家的时候发了刀,今天好像没有?虽然也没啥糖,但这依然是尼古拉斯游游子的伟大进步!大家节日快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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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赵云今精致的眉只蹙了一秒, 旋即绽开一个旖旎的笑:“怎么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年前?人都会变的,说来也可惜,我现在活好了, 可你享受不到。”
江易敛着眸子冷冷看向她,赵云今抻指勾上肩带, 无视他的目光, 懒洋洋打了水去楼上浇花。
这两天日头正好, 种在阳台的蔷薇开得娇艳,她一盆盆浇过去,春日的风拂面而过, 她神情认真而专注, 又拿喷壶认认真真将花枝清洗了一遍。
她换好衣服下楼时江易还在沙发坐着,他手肘拄着膝盖,手握拳撑住额头, 看上去疲惫不堪。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依旧没有睁眼, 只是叫了她一声:“赵云今。”
赵云今嗯了一声, 江易从前恨极了她那永远漫不经心的模样,你爱她宠她, 她甜蜜笑笑,你骂她毁她, 她依然笑笑。可她的笑是不真切的,在唇角, 在眉梢, 却永远渗不进眼底,那是轻浮的假面具,将其剖开, 里面是颗凉薄至极的心脏,什么都伤她不了。
“为什么要做霍璋的情妇?”
“他有钱,有脸,有修养。”赵云今说起这话时平静得像在和老朋友闲聊,“大三那年我给辰嵩投了份简历,霍璋点名要我,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对我穷追猛打念念不忘,我为什么不接受?”
“霍家所有人都猜测霍璋在车祸后丧失了性功能,他身体情况到底如何,你不会不知道。”
“说得像你趴在他床底看见了一样。”赵云今说,“我是做他情妇,又不是做他妻子,吃完青春饭卷铺盖找下家就好,就算不能生小孩又有什么要紧?”
“如果霍璋没有性.交能力,为什么他在松川的时候要找那么多情妇?动动你的脑子。”
赵云今诚恳地说:“我是花瓶,没有脑子。况且霍璋好得很,并不像你所说的不算个男人,我才是他的床上人,他大不大、厉不厉害难道你会比我更清楚吗?”
江易:“……”
“怎么?”赵云今笑吟吟说,“昨晚在油灯街没爽到?大清早跑来和我聊这种问题。”
她从桌下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双喜昨天为她找来的小黄.书:“这个借你,处理好生理需求再来上班,免得你整天把心思放在我的床上。”
“你每次说谎,话都格外多。”江易没有因为她的话出现丝毫波动,他抬头看她,“霍嵩快不行了,霍璋在这个节骨眼带你回西河,真的是因为他对你念念不忘?”
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花瓶至少活得漂亮,你把自己过成这个破烂样子,也配叫花瓶吗?”
赵云今静了静,笑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总这样关心我,会让我觉得你对我余情未了。”
这一次江易没有冷嘲热讽,他只是拿他那双黝黑、清冷的眸子凝视他。
赵云今坦荡和他对视,读出他其中蕴藏的情绪——他有话要说,可他最终没说,拿上钥匙起身去开车了。
*
早上新到的康乃馨水灵灵的,五色缤纷,清香淡淡。
赵云今一连早起看了几天店,生意不多,困倦不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修剪康乃馨的枝叶。
她手边摆着一个窄口玻璃瓶,把修好的花枝插进去放好。
前几天温柔的阳光似乎到期了,这几天小雨绵绵,天空总有层云翳遮着。
这种天气赵云今懒怠动,点了杯咖啡,窝在花店的摇椅上看书睡觉。她正迷糊着,门上的风铃响了,外面冰凉的雨丝和空气顺着涌入屋里,一个穿着一次性塑料雨衣的人走进来,来人将雨衣的帽子一摘,露出张苍老、憨厚的脸。
“姑娘,这是新丹街36号吗?”老人小心翼翼问道,他鞋子在外面踩了水,见店内窗明几净,地砖都亮得反光,不好意思进来踩。
赵云今将书放到一遍,起来泡了杯花茶:“是这儿,您进来说。”
“不进了。”老人摊开手掌,上面放着张纸条和五百块钱,“我是秦卫国,前几天有人去我家送花,那一整瓶百合都是花苞,我还和我老伴纳闷,我俩谁也没订花,怎么就白送上门了呢。”
秦卫国表情看上去忧心忡忡:“今早百合开花了,里面掉出来这些东西,这纸条上写着要想知道是谁送的花就来新丹街36号,我原本觉得这事儿吓人不敢来,后来和人一打听,新丹街在挺繁华的地儿,就壮着胆子过来了。”
赵云今:“既然都来了,坐下喝杯茶吧。”
秦卫国:“钱和纸条是你塞进来的吗?”
赵云今温柔地笑:“是啊。”
“这钱还你,我不能要。”秦卫国说,“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这哪敢收啊。”
“当初那瓶百合送到你家的时候为什么不扔?”
“……是我老伴不许扔,那么好的花,扔掉太糟践了。”
“这就是了。”赵云今说,“一瓶花白白扔掉都可惜,有钱白白扔掉不赚岂不就是傻子了?”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吧,我打听到您是西河有名的老师傅,在制钉厂工作了30年,我有求您你又不想亲自上门,才想办法请您过来。那钱不是莫名其妙,我有事请教,五百只是定金,如果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会有重酬。”
秦卫国愣了愣:“你要问什么?”
赵云今掏出一个小盒子:“请您掌掌眼,这钉子一般用在什么地方?”
秦卫国脱了雨衣,在门口的垫子上蹭干净鞋,走过来小心地拿着钉子瞧:“……这尺寸不是我们平常用的啊,你从哪里弄的?”
“就是不知道才要问您。”赵云今笑着说,“钉面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秦卫国这才注意到钉子上1998.02的数字,平顶下面还印着“西”字,意味着是西河制造,他说:“这是出厂编号,这数字的意思是钉子是这厂子一九九八年第二批出厂的批次,现在很少会有钉子上面印这个了,用处不大又费时,早几年倒是有制钉厂这样做……让我想想,九八年西河印批次的厂子我印象里只有彦铭机械和永裕钉厂,我们厂不造这个型号的钉子,用处我确实是不知道,你得去原厂找人问。”
“原厂现在还开着吗?”
“永裕钉厂早就倒闭了,彦铭机械还经营着,不过现在也不造钉子,改造卷钉枪了。”
赵云今从桌下掏出一个封好的红包递过去,柔声说:“谢谢您了。”
秦卫国点了点里面的数额,足有两千块,他迟疑:“我就说了几句话,也没做什么事情,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赵云今说,“以后说不准还有要劳烦您的地方。”
她将刚刚插好的康乃馨瓶里坠入几束满天星,花瓶包好送到秦卫国手上:“这个送您,忘掉来过我这儿就好。”
秦卫国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姑娘,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想跟你说了,你门口的匾额是白的,两边的门联是白的,下面摆的茶花也是白的,这在我们老家是很不吉利的,只有祭奠死人做白事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开门做生意图的是招财和喜庆,这样反而招丧,你趁早把它换了吧。”
赵云今笑了笑:“我会注意的。”
*
霍璋晚上庆生,叫了赵云今在家吃饭。
他没大肆铺张,只是简单吃个家宴,赵云今早早就到了,饭菜上桌,就等孙玉斗来了。
时间过了八点,孙玉斗人还没到,霍璋发出去的消息也没人回复,他电话打过去,对面关机了。
他蹙眉:“这些年他一直陪我过生日,不会记不住日子。”
何通说:“霍先生,我三四天没看见孙哥了,不过之前他就这样,十天半个月不来公司都纯属正常,我也没多想,现在他人没影,又不接您电话,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霍璋眸色暗了暗,何通会看人眼色,直接开车带人去了孙玉斗家。
四十分钟后,他打回电话。
——孙玉斗不在家,问了楼下物业,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桌上的菜已经没了热气,霍璋岿然坐着,一言不发。
空调风吹得凉,赵云今起来给他的腿上盖毛毯,他摆了摆手,脸色阴沉。
何通问:“霍先生,怎么办?”
霍璋不说话,赵云今跟在他身边久了,知道他越是不说话越是酝酿着极愤怒的情绪。孙玉斗是他至亲的舅舅,更是唯一的亲人,现在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平时他为人虽然豪横,但旁人都顾及霍璋的面子不敢招惹他,现在他失踪了,对方明摆着是不把霍璋放在眼里。
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是冲着霍璋去的。
霍璋不说话,何通没了主意,赵云今接过男人手里的电话,轻声回了句:“报警吧。”
*
找到失踪的孙玉斗不难,甚至可以说易如反掌,警方接到报案三个小时后就找到了他。
监控显示他三天前进了油灯街就没出来过,警方在油灯街的辖区内进行地毯式搜索,在一座废弃的高楼顶层找了他。
发现孙玉斗的时候,他被人用麻绳严严实实绑在楼内的水泥柱上,口、眼都贴着黑胶带,双手缺了三根指头,他不吃不喝了三天几乎奄奄一息,脸上的伤口泡了辣椒水已经开始溃烂,由于一直被绑着,皮肤被勒成了深紫色,裤.裆里全是没憋住的屎尿,整个人精神已经涣散了,只剩一口气撑着。
他咬牙切齿,但几天水米不进,声音嘶哑的厉害:“霍璋,是江……”
警察贴近耳朵:“你说什么?”
孙玉斗不知想到了什么,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又憋回了嘴里,他脑袋一歪,再也撑不住,直接昏死了过去。
“你们来看这是什么?”不远处的女警喊道。
办案警察凑过去看,女警手里拿着一张身份证,照片上的少年英俊清冷,眼里满溢着冷漠和桀骜。
“江易。”办案警察说,“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023
贺丰宝在单面玻璃外站了二十分钟, 他手里端着杯清凉去火的菊花茶,神色凝重盯着坐在玻璃后的江易。
男人已经在里面坐了半个小时,期间没有警察进去, 这是审讯嫌疑人时常用的手段,等吊足了时间给人造成一定心理压力后再出现, 往往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