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存了去死的心……”?轻?吻?小?说?独?家?整?理?
喃喃出声,秦青喉中微痒,咳嗽了出来,好一顿才缓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身后推她入水的人是在害她,此时想起,竟不是。若是她不入水,百口莫辩,还需得一审再审,甚至于,那浮尸一事也要与自己牵扯上关系来。但她入了水,便就可以是仅仅需要陈怡榕一句话的事情了。
那浮尸必是牵连太子。
至于陈怡榕,这便是皇后与陈家联手做的局。
只是这局中,定是没算到过,陈怡榕是真的想死,否则,也不会有这件衣裳。可太子妃的身边,自然跟了东宫的人,当不会需要这干衣。
明明如此,偏生放不下要备着,这备衣的人,不是陈家,应是陈宴吧。
想到这里,秦青不觉自嘲了一声。朝堂险恶,她本也以为此生重来是上苍眷顾,不想竟不过是上天怜悯,想叫她与蒋岑这般痴傻之人,一步步瞧见人心,好将前尘看个清楚明白。
眼中有些酸涩,怕是那灯河水激的。司刑监不似京兆司,不涉皇家不作收押,寻常人等更是不得来探视的,秦青叹息,心下如麻。
迷迷糊糊中,有锁链解开的声音,再抬头,竟见得先前的女官领了人进来,那人走得稳当,却是柱了拐。
她努力睁眼去看,登时愣了。
“祖……”秦青顿住,“老夫人。”
“傻孩子。”蒋齐氏唉了一声,瞧了女官一眼,“大人放心,老身来陪姑娘说几句话便走。”
“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下官自然不拦,只是此事涉及太子妃,还请老夫人长话短说,莫要为难下官。”
“好。”
如此,女官才带了牢门出去,留了两人。
秦青一时没反应,半晌才赶忙站起来过去,蒋齐氏伸手要去扶:“慢一些,无妨的。”
“怎么敢劳烦老夫人至此,我……”
蒋齐氏和蔼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湿发:“好孩子,你受苦了,若不是我家那混球,你当不至于此,于情于理,老身都该来瞧你。”
说罢又将手中食盒摆了,拉她坐下:“别的不能带于你,总该叫你吃饱了。诰命在身,便也就这点用处,秦小姐万莫嫌弃。”
“哪里会,老夫人言重了。”
“蒋岑这东西,不要也罢。他自己个儿寻的这条路,千万却是不该将你牵扯进来,老身今次进来,便是要与你请罪。”蒋齐氏说着便要跪下,“你是好姑娘,不该因为他受此搓磨。”
秦青被这话吓住,立时就去扶她:“老夫人快请起!青儿受不起。”
“受得起,这司刑监的牢狱……”蒋齐氏说不下去,只恨不能将那不肖子孙拖到眼前来千刀万剐了去。
秦青怎么不知她情谊,蒋家门风向来如此,从来都是行端坐正,容不得一点砂砾,更不叫他人麻烦。那年那日,亲予了她放妻书的,亦是祖母,便是连话都是一般,不该因为蒋岑,受此搓磨。
她自能想见此时蒋岑在外头的奔波辛劳,此番祖母过来定也是他回府求的,对那人来说,此时最痛苦的事情,是不能亲来见她吧。
哪里是搓磨。
秦青摇头轻笑,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只是没了那个人罢了,人在,什么都能一起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刚刚瞧见评论意见了,感谢小天使善意提醒!
行文节奏上,我一直的习惯都是自己写着,少有抬头看,一直觉得自己心里有杆秤。
不过大家说得对的,我一定虚心接受~
工作是真的忙,太多评论我都没有回复,有时候也是很想回的,但是斟酌半天,不晓得怎么回,怕你们觉得我敷衍。
我还是窥屏吧!
如果有意见或者想讨论剧情没有实名制啥的,大家也可以去围脖找我,AF的AFion,专栏有写。(但是不要专程来骂我,以文会友罢了,偏激了我受不住,捂住我的小心脏……)
今晚这个是加更,为国庆假期的不稳定更新忏悔!明天还是按时更新哒~
第六十八章 破局
“这司刑监的牢狱, 原来并没有多差。”秦青接了话去,终于将老夫人给扶起,“老夫人, 都说牢狱之苦, 但您可见,我如今还好好的。”
蒋齐氏的胳膊还被她使了力扶着,只觉这会儿蒋家人做些什么, 都惺惺作态了些,瞧见面前人脸上淡然,越发觉得这老脸都交待完了。
最后也只得唉了一气, 左右看下这牢房:“秦小姐放心, 蒋岑那玩意儿我定是饶不得。倘若他敢负你,老身第一个押了他!”
话已经说得很是直白了, 秦青竟是觉得此时已然没了羞涩, 大方点了头道:“好。”
“快些吃点东西, 莫要拒绝了。”蒋齐氏躬身去端了点心出来, “厨房里赶得急, 秦小姐将就着吃些。”
我不饿快要出口, 秦青却是瞧见她眼中期盼,祖母如今能进来已经是不易, 能补偿她的更是不多。
老人之心忐忑, 她又怎么好拒绝。
就着她的手指,秦青拣了一块尝了,这一尝才明白她所谓的赶得急是什么意思, 蒋家厨房里的做不出这般滋味,前世里她新去蒋家,一次病了没有胃口, 便就是吃的这点心。
芦苇说是祖母亲自做的,不叫人告诉。
没曾想再吃到,是这等场景。
“这就对了,至于这儿吃的东西,你一样都别碰。”蒋齐氏叮嘱着,外头女官已经开了门。
“快些出来吧老夫人。”
蒋齐氏将盘子塞进她手中:“乖孩子,吃完睡一觉,醒了,就能出来了。”
“谢老夫人。”
蒋齐氏去后不久,女官便就再行进来,手里却是拿了干帕和轻毯:“你家人叫送进来的,拿着好生睡吧。”
秦青手中还端着盘子,起身接了,突然问道:“敢问大人,现下太子妃娘娘如何了?”
“自是送回宫中了。”女官并不想多留,“那灯河水脏污,太子妃娘娘如今还昏迷不醒,你纵是无罪,还是自求多福吧。”
“昏迷不醒?”秦青扣住牢门,“现在什么时候了?”
“丑时快过了。”女官终于不耐烦了,“你若是再不睡,明日还有得熬的。”
丑时快过了?那便是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分明她记得吐出污水醒来的时候,隐约有听见人喊娘娘醒了,既是醒了,便无大碍,否则也不敢送回宫中,该是就近医治才是。
“大人!大人可否替我传句话?”
“你当这儿是哪里?”女官转了身来,“我体谅你一个女子,又落了水,如今结果未判,到底是存了怜悯之心才与你多言。你安生待着还是好的,倘若你继续如此,怕是连我也该怀疑你害人之心!”
“大人息怒。”秦青将手中东西放下,又摸了一遍身上,只得一对耳坠不曾叫那水中冲散,透过隔栏伸将出去,“我知道大人瞧不上,这耳坠只是想叫大人听我说完。”
女官已经踏上了台阶,并不欲下来,看着那手臂执着的坠子,也不过是脚下一滞:“秦小姐还懂这般行事?”
“大人放心,我自小有丫头服侍,在这狱中实在孤独,心下难受,想要有人陪着说些话罢了。”
闻言那女官才收了脚步,片刻走到了她面前。这耳坠子是碧玉做的,她晓得这牢里站着的乃是前秦司监大人的嫡女,能叫这位小姐戴着面见太子妃的,定不会是什么寒碜物件。
想着,她摊了手过去:“说罢。”
秦青哎了一声,小心将那坠子搁在了她掌心,复又扶了门框:“大人,我与太子妃娘娘乃是同窗之谊,这情分不算浅,因而娘娘落水,我心下亦忧。大人方才说,娘娘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实在有悖常理。”
“娘娘先我落水是真,却是与我几乎同时被救醒的。娘娘贵重,倘若不曾醒过,便是顾大人也不敢轻易将人颠簸送回宫中,可见是已经诊过,该当无事。”秦青见女官已经皱眉,连忙更正,“我所说无事,自是从溺水来说,娘娘她千金之躯,若非当真痊愈,我等自不可乱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人,”秦青指了指自己,“溺水之人如我,醒来便是醒来,若是再昏迷,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是反复昏迷,那定是伴有高烧,可是大人方才与我说明的时候,并未提及。高烧不醒,极其凶险,大人既是答了,便不会不说。”秦青又道,“还有一种……”
“是什么?”
见女官已然上心,秦青喉中刺痒,咳了一声才继续:“还有一种,便是像娘娘这般,无任何预兆,只是昏迷。想必司药监的人已经去了东宫,却是开不出什么方子来,所以,大人才叫我依旧在此处等着吧?”
“这些东西,我不必你来告诉。”女官负手站着,“你与我说这些,怕不是要告诉我,司药监的人都束手无策的事,你能找到根结?”
“大人,术业有专攻。我的医术是我爹自小亲手教的,我爹是司药监设下以来,最年轻的司监。论医术,整个司药监,怕是无人能出其右。”更遑论,只要陈怡榕没有生命危险,东宫那位,就不会下死令去救。
可是司刑监不同,司刑监的人,或者说,眼前这人,乃是陈宴派下,陈宴不会听了当作未闻。
蒋岑因着她被东宫束缚,想必此时正在为扭转浮尸一案尝试转圜,势必会违了真心。
今夜便就是去了城关街,东宫也定会放下其他事来,陈怡榕一定会出事,她一定会被抓,就是被关在京兆司还是司刑监的区别。东宫想的,就是拿她制约着蒋岑,既然已经不再信任,那么利用起来,便就更不需要顾忌。
陈怡榕没有如他的愿,可是陈怡榕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陈家与皇后。今夜落水,倒是无形中送了一个契机,那东宫之人怎么会不抓住。
蒋岑不能乱了阵脚,不能替这样的人周旋。否则,那将士的鲜血岂非是白流,那压在心头的恨,岂非更加新沉。
秦青牢牢盯住了面前的女官,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更不能亲眼瞧他将那颗心抹了污。
“你想进宫?”女官警惕道。
“全凭大人做主。”
“那你太看得起我了。”女官退后一步,“我不过是司刑监小小的掌事,再者说,顾大人已经入宫复命,我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往东宫递话。”
“太子妃娘娘身体最重要,倘若是真的有解,皇后娘娘不会不管。”
一直到那牢门关上,秦青才抚着心口,狠狠咳了一通,伸手替自己搭了脉,这才重新坐下。
虚虚实实,也不知那女官信了多少。这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何。
手边的帕子干燥,头上的湿发却也是干了大半,怕是该病上一场了。秦青将衣袖覆上,只裹了轻毯假寐。
御前跪了一地,顾允顺正列其中。
“顾卿的意思,”仰靖安翻着折子,“那浮尸乃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所以是,抛尸么?”
“尸体来路不明,但是仵作探过,此人身形骨骼不同寻常,乃是常年习武之人。”顾允顺正声道,“近来顾城军确然在京城之中发现金胡人,个个都有武功,且功力不浅。前时太子殿下的人出宫采办便就被盯上,起了冲突,如今涉事的金胡人还在京兆司关着。”
“微臣怀疑,此事与金胡有关。”
“朕是记得有这么回事。”仰靖安往边上瞧去,“周卿?”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京兆尹周前瞻本是跪着,此番直了上半身道,“这几个金胡人身份不简单,怕是死士,今夜微臣便就是为此事特来复命。”
“全部赶上了。”仰靖安轻道。
下首跪着的人不敢多言,须臾又听上边道:“继续说。”
“这些死士是随着一位公子一道入的京,名曰屈南栖。”周前瞻道,“此人入京之时与蒋家公子因为一颗夜明珠起了争执,这些死士还曾替屈南栖与蒋公子街市上打过几场,后来,这屈南栖就住进了蒋家。”
“不久微臣便就押了这几个死士,至于今日的浮尸是否是金胡人,微臣不知。”周前瞻仰首,“不过微臣查过,这屈南栖并非等闲人士,乃是钟灵谋士。”
“屈南栖?”仰靖安声音便就冷下,“钟灵谋士?”
顾允顺心下微凉,可是今夜被蒋岑一个敲打,他如今跪在这里,已经不得不顺了这戏词。
“陛下,今日这浮尸,也与这屈南栖有些关系。”
仰靖安的眼中晦暗,着实染了怒意,只是他垂了眸,下边人不敢瞧,边上公公却是能感受到:“陛下,喝口茶吧,该凉了。”
顾允顺额上更是爆了汗,越发不敢抬头:“微臣今夜着人追踪,寻着有人趁乱离开灯河,入了城西一处宅子,听说这宅子乃是蒋家夫人留给蒋公子的,此番住着的,却正是这位屈南栖。”
“屈南栖。”这是今夜皇上第二次念及这个名字,“朕若是没有记错,此人乃是今年擢考方进的司吏监。”
公公应声:“陛下好记性,正是这位,陛下还曾说,此人有将才,亦有文略。”
顾允顺这才直起身来:“微臣怀疑此事与屈南栖有关,只此人现领职七司,还请陛下明示。”
周前瞻亦恭请道:“陛下,京兆司亦有此意。”
“很好。”仰靖安将手中折子一抛,搁在了案上,“看来这钟灵谋士,朕,必是要见一见了。”
“陛下。”公公从旁俯身轻道,“皇后来了,已经在殿外候了些时候。”
“怎么不早说?”仰靖安回头,“宣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