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叠金明灭——刀豆
时间:2021-01-06 11:03:28

  阿福有些不敢信,试探着伸手在他脸蛋子上掐了一下,感觉肉肉的还挺有弹性。
  “你没死啊?”
  阿福忙擦了眼泪:“那你干嘛要骗人啊?”
  菩提不满地哼了一声:“是你先骗我,说要请我吃果子的。结果居然用弹弓打我。”
  阿福惊道:“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边上有人哈哈大笑:“那是从狗肉摊子上弄过来的黑狗血,抹上去的。”
  菩提撩开额头上的头发:“你瞧瞧,这是你打的地方,连个坑儿都没有。”
  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
  司马子如也笑:“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看看热闹,配合他们一下。”
  阿福才发现这帮人是串通在一起的。
  阿福气死了,皱着眉站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回院子里去。菩提跟随其后,抢在她关门前,伸手挡在门缝。
  “你生气啦?”
  阿福砰地一声关上门。
  菩提慌地一下,缩回手:“你还真关啊!”
  险些手被压到。
  阿福提了水桶,从井里打了一桶水起来,去浇她的花,无视门外的二人。
  司马子如上前敲门,道:“韩家妹子,真生气了?”
  阿福不理。
  菩提沮丧地嘟了嘴:“明明是你先拿弹弓射我的。”
  阿福一边浇花,一边道:“要不是你无礼,爬到我的墙头上乱窥,我会拿弹弓打你?”
  菩提道:“谁让你叫了半天,你不开门。”
  阿福:“你又不说你是谁,我哪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只当你是来捣乱的,我当然不开门了。”
  菩提委屈:“我不是来捣乱的。”
  菩提道:“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我不该装死吓人。我刚刚只是觉得好玩,想看看你什么反应。我以为骗不了你的,哪晓得你真信了。”
  阿福心想:这意思,是在说我蠢吗?
  菩提道:“反正我没恶意。我是看你好玩,喜欢你,才会跟你开玩笑的。平常人,我才不跟她玩笑呢。”
  司马子如笑笑,继续敲门:“韩家妹子?怎么了?真生气了?戏弄了你,确实是我们的不是。这位是太原王的世子,我是你兄长的至交,我们来都来了,你不会打算真把我们拒之门外吧?”
  阿福其实刚看到他二人,心中就有点警惕。可眼下这样,想回避是不可能了。
  阿福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门前,打开了门,低声请道:“你们进来吧。”
  这二位客人,这才进得门。阿福看菩提一脑门子血,对丫鬟说:“对打盆清水来,让这位公子洗脸。”
  丫鬟见是贵客,笑嘻嘻,连忙去了。
  菩提弄了自己一头黑狗血,又臭又腥,忙进门洗去了。阿福朝司马子如走去:“义兄,你怎么把这个人带来了?”
  司马子如跟韩烈,是拜过把子的关系,所以阿福也叫他义兄。
  司马子如笑道:“他是太原王的世子。你兄长而今不在洛阳,你一个人,又无人照料,太原王特意让世子同我来接你去府中暂住的。”
  阿福不解:“我这住的好端端,为何要去太原王府上。义兄能否替我回绝了。”
  阿福是真不想去。
  司马子如道:“太原王的意思,我怎么好替你回绝。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虽嘴上说的请你,但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你兄长的前途可都是由他说了算。”
  这个司马子如,为人有点狡诈滑头。所以他虽跟韩烈是拜把兄弟,但阿福并不是很喜欢这人。
  “义兄你这样说,我可就听不惯了。”
  阿福不满道:“什么叫我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我不去,难不成他还能把我绑去吗?那你也不用问我,干脆把我绑去得了。”
  “瞧你说的。”
  司马子如笑:“怎么还急了?我看你,怕不是在陛下身边呆久了,对太原王有些成见吧?”
  阿福疑惑道:“你这话好笑。陛下跟太原王向来君臣一心的,前日陛下才封了他为天柱大将军。什么叫我在陛下身边呆久了,所以对太原王有成见?你怕不是想挑拨陛下和太原王的关系。”
  司马子如笑:“行,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太原王对你一片心意,你焉有不去的道理?即便要回绝,你也得亲自登门去道谢,这才像话。”
  他笑呵呵的:“怎么,姑娘家,心情不好,礼数都不要了?”
  阿福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去就是了。”
  阿福神情有些严肃:“义兄,你跟世子,能否在这里等等。我有一个朋友,我想去见见他。”
  司马子如纳闷道:“你这会去见朋友?”
  阿福点头:“最多一个时辰。我很快就回来,然后立刻随你们去见太原王。”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有点东西,要给人送去。”
  司马子如道:“也好。那你快去快回。”
  “多谢义兄。”
  阿福回房去,菩提刚刚洗了脸出来:“你要去哪?”
  阿福冲他笑:“世子,你跟义兄在客厅里稍坐半刻,可好?”
  菩提愕然地点头:“好……”
  阿福回到房中,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重新捯饬了妆容,搽了点薄粉和胭脂,画了眉毛,嘴唇涂了口脂。整个人看起来气色红润,娇艳动人了,她选了一身最好看的粉白衣裙,上面绣着杏花儿的,腰上挂着一只蓝色,绣如意纹的小荷包。收拾齐整出了门。
  到了巷子外,雇了辆马车。
  “去永宁坊。”
  天气有些热。
  阿福坐在马车中,有些紧张不安。
  她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可以确信的是,贺兰逢春盯上她了。自己怀孕的事,贺兰逢春早晚会知道。如果到时候牵扯出云郁,或者孩子的父亲被人知道,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她不能让自己和孩子再卷入朝廷的纷争中。她而今已经不期待跟那个人再有任何将来,她只盼拥有平静的生活。
  她到了杨氏的宅子外。
  不知道人在不在,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门人,请求通传。
  没想到运气挺好,片刻,那大门内就匆匆走出一个人来。一身雪白的宽袍大袖,白皙清俊的模样,正是杨逸。
  他见了阿福,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阿福讪讪笑,说:“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杨逸道:“进去说话吧。”
  阿福跟着他,进了门。
  她是第一次来这,杨家宅子,看着很空阔。杨逸带她去了花园,阿福低瞥见四下无人,草木葱茏,环境清幽,便住了脚,道:“杨大人,在这里就好了。”
  杨逸有些奇怪:“你不去厅里坐吗?”
  阿福摇头:“不去了。”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杨逸便停下脚,脸上牵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说。”
  阿福望着他,目光深情道:“杨大人,我喜欢你很久了。”
  杨逸愣了神:“你在说什么?”
  阿福上前两步,伸手抱住他。杨逸一瞬间惶然,想后退,没退开,被她牢牢抱住了腰。杨逸低头去抓她的手,却被她抬起头,踮着脚,吻住了嘴唇。杨逸顿时从耳朵到脖子根都红了。他想推开她,手碰到她柔软温热的身体,却吓的缩了回来。挣扎好半天,感觉不对劲,才狠下心,一把推开她。
  杨逸心惊肉跳,慌忙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震惊不已地盯着她:“韩福儿?”
  阿福道:“原来你不是真心喜欢我的。”
  杨逸讪讪道:“我家中已有妻儿。”
  阿福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便罢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我这便走了,你多多保重。”
  杨逸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她已经转身离去。他想叫住,却又有点不敢,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背影。阿福出了杨府门,上了马车,手上多了一块玉佩。这是她刚刚从杨逸身上摸来的,看着是个昂贵之物。她将这物件小心翼翼藏在怀中,以备来日之需。
  作者有话要说:  杨逸:我被栽赃了。。
 
 
第101章 热情
  贺兰逢春正跟贺兰韬光、云天赐在厅中说话, 阿福在厅外,隐约听他们嘴里在说着皇上云云。要忘掉一个人太难,即便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起他, 跟他撇清,然而只要听到一点点让人谈论他的声音, 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菩提在外面叫了一声:“爹爹, 我把她带过来了。”
  贺兰逢春,连着贺兰韬光、云天赐,很快都出来了。
  阿福不想承认, 但她的确很怕见到这几个人。那一瞬间, 心里非常不适。她的确在云郁身边呆太久了,喜云郁之所喜,恶云郁之所恶。对贺兰逢春这一系的人, 本能的反感。
  贺兰韬光、云天赐显然是没察觉。
  二人本是议完事要走,看到门外站着个妙龄少女, 模样十分灵动, 便被吸引了注意,住了脚打量。云天赐好奇问菩提:“你带来的这女子是谁?”
  菩提大声回答说:“她是韩烈的妹妹, 是爹爹让我带她来的。”
  贺兰逢春莞尔一笑。
  阿福上前施礼:“太原王。”
  贺兰逢春抬了抬手:“我让菩提去接个人,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我还当是你不肯来呢。”
  阿福道:“怎敢。只是家中有些事耽误。”
  云天赐饶有兴致道:“韩烈的妹子?怎么原来没见过?”
  贺兰韬光道:“我好像见过。她原来在陛下身边伺候,是个宫女, 怎么成韩烈的妹子了?”
  阿福坦然回道:“我是怀朔人, 韩烈是我阿兄。当年家乡闹饥荒,吃不上饭,为了活命, 所以才进了宫做奴婢。这些年一直跟亲人失散,直到去岁太原王入洛,才在河阴机缘巧合见到阿兄。而今已经出了宫了。”
  “我想起来了。”
  云天赐道:“先前在河阴,陛下要杀韩烈,扑在他前面替他挡剑的那人,是不是你?”
  贺兰韬光道:“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云天赐道:“难怪,我当时就好奇,原来你们真是亲人。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关键时候,还有这般英勇。”
  贺兰韬光道:“的确难得。”
  云天赐道:“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说她还未定亲,便笑:“看来韩烈这兄长做的很不称职,家里有这般似仙女标致的一个妹子,也不告诉我们,给张罗张罗婚事。女儿家的青春可耽误不得。回头见着了,一定说说他。”
  你一句,我一句,说笑半天。贺兰逢春嫌他二人话多,敷衍几句,让管家打发送客,完了笑问道:“吃过饭了没有?”
  阿福说:“吃过早饭了。”
  贺兰逢春一笑:“这都晌午了,说的自然是午饭。”
  张嘴就是吃饭,阿福有些不好意思,贺兰逢春却心情很好,让下人去准备午饭,同时笑容和蔼,一副理所当然,关切亲昵的口吻:“一会陪我用饭。我先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韩烈不在,以后你就住这,只当是自己家里。”
  阿福道:“太原王,我能说真话吗?”
  贺兰逢春望着她,莞尔一笑:“怎么?”
  阿福道:“我知道太原王好意,只是阿兄走的时候赁了宅子,我住了这些日子,已经住习惯了。贵府人多嘈杂,我实在不爱寄人篱下。”
  贺兰逢春呵呵笑:“我看你住的地方可不大好啊。我听说你家附近有些地痞流氓,成日骚扰。你一个女儿家,住那种地方,多危险。我这府上虽人多,但绝对清净,你大可不必担心。”
  阿福道:“可是……”
  贺兰逢春笑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去看看。看满不满意,再做决定,如何?”
  阿福道:“太原王这话说的,我再拒绝,便是不识抬举了。”
  阿福看贺兰逢春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连她在家这段日子被小流氓骚扰都一清二楚,就知道这回是走不了了。这人分明是早就安排好的,说不定他是故意把韩烈支走。
  只是他到底有何意图?阿福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贺兰逢春看她,比前日在府门前见的,更加婀娜多姿了一些。好像胖了,越显的那脸蛋粉嘟嘟的,颜色水灵灵的可爱。贺兰逢春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态,一路带她观赏府中的景色,参观居住的小院。其间他
  像个慈爱的老父亲一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把衣食住行,都从头到脚地跟丫鬟叮嘱了一番。阿福感觉这人热情的有点太过,却也说不上是什么缘故,只是道谢。贺兰逢春让人备了点心和果酒、香茶,摆在花园里,又让两个厨子在园中支起炭火和烤架,烤全羊。
  那园中景色甚好,有花有树有山有石,还有清泉和瀑布。外面烈日炎炎,这里却是一座清凉洞府,丝毫不觉炎热。贺兰逢春正要陪着美人享用美食,欣赏美景,无奈事不凑巧,宫中突然一道急诏,他只得抛下阿福进宫了。
  贺兰逢春一去,就是接连几日未归。
  阿福倒不在意他。
  这人不在,她还少些畏惧,多些自在。住在这里也好,正好身子不大舒服,衣裳饮食都有人照顾,省的操心了。她每天早睡早起,醒来吃了早饭,到花园里转转,散散步,强健体魄!中午饭后,午睡一个时辰,起床看书。阿福最近每天都会花半天时间练习写字、读书。她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已经会分句读,可以自己学习生书,遇到不懂的字,就自己看说文解字,自己钻研。字也练的越发的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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