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桑术因放走十五受罚,自己还是不要去搅浑水为好。
  可是万一胡尔伊漠动了杀心怎么办?
  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桑术丧命吧。
  纠结了半日,少女还是熬了碗安神汤,端去了大王子寝宫。
  门口凶神恶煞的侍卫通报过后,勉强放行。
  一进门,铺天盖地皆是浓烈的血腥气息。
  宫殿昏暗,等少女定睛一瞧,才发现桑术跪在大殿中央,左臂断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胡尔伊漠说话时,长剑的剑刃还在往下滴血。
  江月旧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吓得将汤药打翻在地。
  “我……我来看望殿下。”少女咽了咽喉咙,强作镇定,“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殿下会听从我的医嘱嘛。”
  男人默不作声,剑锋在地上划出“刺啦”一阵噪音,然后被他随手丢在桑术身前。
  后者眸子颤了颤,呼吸一滞。
  江月旧也跟着下意识捏紧了托盘。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自尽?
  少女掌心冒出虚汗,眼尖地瞧见胡尔伊漠手背上破了口子,立刻小碎步上前,握住男人的腕子。
  “殿下,血气是会传染的。我替您包扎一下。”
  男人站在原地动也未动,目光阴鸷地盯住个头只及自己胸膛的少女。
  江月旧见状,小心翼翼又补充道,“殿下现在情绪起伏不定,不宜做决断。这也是……医嘱。”
  少女越说声音越低,好似底气不足。
  胡尔伊漠知道她胆小且怂,再吓恐怕又要将人吓哭,遂开口,“来人,把桑术关押进地牢。”
  门外侍卫鱼贯而入,将桑术带走。
  地上还残留着一摊血迹。
  光是看着都叫人心慌,作呕。
  男人许是瞧见少女眼中惧色,拉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朝偏殿走去。
  -
  胡尔伊漠的寝殿内总爱点着忽明忽灭的灯盏。
  明明天色尚早,却紧闭了门窗。
  弄得一室昏暗。
  江月旧伏在男人膝边,将他手背上的伤口处理干净,又抹了些金创药。
  伤口里边掺杂着细小的瓷片,像是砸碎了什么器皿。
  “殿下疼不疼?”
  男人拧眉,神情微怔。
  见他不予回答,江月旧轻轻在那伤口处吹了几口气,“肯定很疼。有一回我被药炉烫破了皮,疼的几顿都吃不下饭呢。”
  “这伤是瓷杯砸出来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用瓷杯砸您,莫要让我逮到,否则定扒了他的皮。”
  少女接话接的太快,说完对视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方察觉有些不对劲。
  “该不会是……”
  “正是,王上。”
  胡尔伊漠说的轻飘飘,仿佛无关痛痒。
  可江月旧敏锐地感觉到,今日他的怨气和杀意,全都来自王上那里。
  她无法缓解,就只能岔开话题。
  “殿下,听说昨儿是神沐节,不知是个怎样的节日?”
  “相传神女与凡人相恋,遭天界反对,将神女关进星笼。每年只有星光最暗淡的一日,神女才能挣脱束缚,沐浴打扮后,与凡间的恋人相见。”
  敢情神沐节就是锦丹的鹊桥七夕呗。
  江月旧这么想着,却听男人又道,“昨天是个团圆的日子,可二弟没有入宫。王上觉得是我暗中离间他们父子关系,盛怒之下,朝我砸了盏瓷杯。”
  “殿下应当躲开才是。”
  少女替他缠好纱布,有些同情道,“就算白白被砸伤了手背,王上也不会高兴的。”
  胡尔伊漠忽然笑了笑,阴冷非常。
  “他高不高兴,与我何干。王上病重,本王只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罢了。”
  江月旧辨不出男人话里的真假,一时间并未作答。
  在她看来,这番举动就好像是被忽略的孩子,落得一身伤也想从父亲眼中换些存在感。
  可她不敢妄自猜测,也不敢说。
  胡尔伊漠今儿很温顺,任由江月旧包扎好伤口,又乖乖喝了安神的汤药。
  末了,也没刁难少女,手一松就要放人离开。
  可江月旧却不敢轻易走了。
  “殿下,您感觉如何?”
  “挺好的。”
  男人懒洋洋靠在软榻上,阖眼休憩。
  “那桑术之事……”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放走了十五,你也有份。”
  胡尔伊漠说得随意,可少女着实被吓得半死。
  江月旧“噗通”一声跪下,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本王可以不追究此事。”
  没等少女开口求个饶,就听男人先发了话。
  “殿下……想要如何?”
  胡尔伊漠倏地伸出胳膊,提着江月旧的细腰,将人按在怀中。
  男人的力道出奇地大,少女挣了挣,半分也未挣脱。
  “今晚便动身前去扶威,本王随你一道。双生草药,本王要断肠草。”
  “是……”
  “你与容玉的交易,本王改变主意了。”
  胡尔伊漠抚了抚她的面颊,“站在本王这边,永永远远地留下来。本王不想放你回中原了。”
  江月旧浑身发毛,刚要说些什么,发现男人的身后,慢慢笼起一片熟悉的光芒。
  光芒之后,隐隐可瞧见金匣子的轮廓。
  难道她,成功了?!
  -
  晚些时候收拾了包袱,跟着胡尔伊漠出了王都。
  这一世江月旧是个身娇体弱的医女,没半点功夫傍身,骑马都差点骑断了腰肢。
  好不容易赶在天黑之前住进一家客栈里,偏生不巧又只剩下一间客房。
  有胡尔伊漠这尊煞神在身边,少女只好乖乖打地铺。
  “睡了吗?”
  男人侧了侧身子,似乎转向了江月旧的方向。
  后者眼皮也未睁,困倦道,“殿下睡不着?”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
  他是什么三岁稚童吗?
  少女认命似的睁开眼,有口无心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大师兄和小师妹。小师妹喜欢大师兄,可大师兄一心清白,只想着天下苍生。后来有一天,他们下山了。”
  “为什么下山?”
  “因为他们要寻找丢失的门派法器。”
  “然后他们死了吗?”
  江月旧语噎,“殿下何出此言?”
  “若轻易寻到了法器,那还叫什么故事。”
  男人声色不屑,“无趣,换一个。”
  “从前有个贼,他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但却不被世人理解。有一天,这个飞贼遇见了刚下山小师妹。”
  “他也死了吗?”
  “……”
  江月旧一股脑儿坐起身,埋怨道,“殿下怎么竟说些悲惨的结局。”
  胡尔伊漠也悠悠坐起来,“你不是说这小师妹喜欢大师兄吗?既是无果的相遇,结局定然悲惨。”
  “……”
  可她又没说这飞贼也喜欢小师妹。
  “世人不理解他,可小师妹理解。这便是悲惨结局的开端。”
  男人见她沉思,冷冷又补上一句。
  “殿下说得有理。”
  江月旧摸摸鼻尖,甘拜下风。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位美貌的舞姬,在一次出游中结识了尊贵的王子。王子见她舞姿绝伦,便将她带回了宫。后来王子爱上了和亲的公主,可没想这公主却丁点儿不在意他。王子为了刺激高傲的公主,就将舞姬纳入后宫里。”
  “舞姬,是不是爱上了王子?”
  “没错。王子帮她摆脱了贱籍,给了她一个归宿。舞姬便将王子当作是自己的全部,甚至还给他生了个本不该出生的孩子。”
  “殿下说的可是您的母妃?”
  胡尔伊漠轻“嗯”一声,陷入了不知名的沉默当中。
  少女见状,挪着身子凑到床边,抬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哪有所谓的不该出生。”江月旧笑了笑,“因为有爱,才会有我们存在。”
  “母妃从未正眼看过我,又谈何有爱?”
  “她只是见到你,会想起没有得到爱的自己。又或是爱用错了地方,她害怕面对你。”
  江月旧靠在床沿边,抱着双膝,突然想起小时候,娘亲抓着她的手质问,“都怪你!是你的存在拖累了我!”
  “真的是因为我,母妃才过的不好吗?”
  “才不是。你明明是她唯一的慰藉啊。”
  胡尔伊漠垂首,看见少女呢喃着抱紧了双膝,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莫名的心疼。
  男人倾身,从后边伸手把江月旧环抱在怀中。
  胡尔伊漠蹭了蹭她柔软的鬓发,埋进少女的颈窝里。
  “你也是本王唯一的慰藉。”
 
 
第30章 叁拾
  江月旧转了个身,同男人面对着面。
  胡尔伊漠周身笼着层浅色的金光,将他冷血肃杀的面容也照得柔软几分。
  少女怔神,怯怯伸出手,绕到男人了身后去。
  瞧着就像主动扑入了他的怀中。
  江月旧看见自己的指尖穿过金匣子那浅色的光芒,虚浮在半空中。
  怎么也摸不着。
  真是活见鬼了。
  少女抿唇,蹙着眉头正欲起身,便被胡尔伊漠抬掌箍住了腰肢。
  埋在男人怀里,面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耳畔也尽是他低缠的呼吸。
  姿势虽暧昧,江月旧却清醒异常。
  她现在只想弄明白金匣子为什么能看不能摸,旁的,一点儿也不在意。
  更别说起什么旖旎的念头。
  这个动作也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便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打断。
  窗外被人掷进个物什,骨碌碌滚到桌子底下。
  胡尔伊漠立刻松开江月旧,身子一闪,便跟了出去。
  少女摸索着去够那物件,抓到手里才发现,是自己的青玉镯子。
  早些时候,已经送给了无名的那枚青玉镯子。
  所以方才来人,是无名?
  可他此举又是何意?
  江月旧捏着镯子,塞进袖中,然后推门而出。
  若真是无名,她担心胡尔伊漠会起杀心,遂跟出去看看情况。
  哪知门一推开,竟瞧见顾言风站在走廊上,抱臂闲闲地望着她。
  “二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此去扶威,阳北客栈乃必经之地。”
  “那您为何,要去扶威?”
  “本王又为何要告诉你?”
  男人话音未落,就见胡尔伊漠从楼梯上慢慢走来,“她问不得,我这个做兄长的,可够格问一句?”
  顾言风眼里登时浮出真假难辨的笑意,“王兄,我来正是想同你知会一声。我受容玉所托,此番,是来替菱华公主寻药的。”
  胡尔伊漠阔步走到少女跟前,将人顺势扯到自己身后,皮笑肉不笑道,“还真是巧,本王也是来寻药的。替我那昏迷不醒的未婚妻。”
  “如此,你我兄弟二人岂不正好同行?”
  “甚好。”
  顾言风惯是言行乖张,可胡尔布南却也欣然同意,倒真是怪事。
  少女躲在后边瞧着,总觉得他们这兄弟俩,诡异的很。
  明明两看生厌,但谁也不愿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
  有时候江月旧总会觉得,顾言风这厮定是上天派来找她寻仇的。
  这一路上,铆足了劲儿使唤人,也不嫌嘴疼。
  “神医,本王肩膀有些疼,你过来瞧瞧。”
  少女应声钻进轿子中,掀了男人的衣襟,仔细检查后道,“殿下,您的肩膀并无什么毛病。”
  顾言风往后一躺,整个人都压在少女怀里,像是在耍无赖,“本王说疼就是疼,神医莫不是没本事治?”
  江月旧挑眉,卷起一段衣袖,狠狠捏着他的双肩,用了吃奶的力气,报复一般重重按了下去。
  “……你杀猪呢?”
  “殿下有所不知,我这是在给您通穴。您平日里血气堵塞,所以才会这疼那疼。”
  “得了吧,怎么不见你对王兄也如此粗鲁?”
  “……”
  就胡尔伊漠那嗜血的性子,她哪敢啊。
  顾言风见她不吱声,全当她理亏,又讽道,“欺软怕硬。”
  “……”
  “怂。”
  “殿下,我这不叫怂!”江月旧松开手,边往外退去边反驳,“而是从心一字贯穿始终。”
  男人闻言,眼神骤变。
  也不知为何,每每碰见江月旧,总会叫他产生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来。
  甚至连这句话,他也觉得在哪里听过一般。
  顾言风飞快地伸出手,猛地攥住少女的手腕,生生将人拽回马车内。
  大力之下,江月旧一个踉跄,径直压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的唇瓣磕在了顾言风的下颚处,随即立刻惊慌地想要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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