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红楼]我求生欲很强——朱大概
时间:2021-01-08 10:49:10

  何侍郎听后跟着沉吟起来,大儿媳妇娘家是翰林院大学士陈家,说出去清贵,可是论起品级与实权来,都不能跟林如海比。加之这清贵之家,往往几代同居,家里的资财就那么多,分的人多了,到每个人手里可就少了。
  何列的媳妇是整个陈家的嫡长女,嫁妆比起下头的妹妹们还多出三成,也不过六十六抬,其中还有何家的聘礼。这样的嫁妆在京中算得上中规中矩,就不知林家的嫁妆会有多少抬。
  何夫人向着何侍郎悄声道:“林夫人刚纳采便与我说起嫁妆之事,也是给咱们一个准备时间的意思。听她话风,怕咱们家担心她把嫁妆送回荣国府,以至林姑娘的嫁妆简薄,林老爷有意将上两代主母的嫁妆都充做林姑娘的嫁妆。”
  何侍郎听了,直接咋舌道:“两代主母的嫁妆?开国之时流行厚嫁,林家人寿数都不长,上两代娶的又都是顶流人家,这嫁妆加起来,怕是都赶上咱们整个家底了。”
  屋子里就沉默起来。有银子拿是好事,可是银子太多了就怕咬了手。京里嫁娶的规矩,聘礼怎么也得是嫁妆的一半,林家厚嫁女儿,他们何家的聘礼可怎么出?还是那句话,幼子媳妇的聘礼,不可能越过长子媳。
  两声叹息在屋内同时响起,良久,才听到何侍郎不确定的声音:“不如哪日我与林尚书谈谈?”
  事实证明,关于黛玉嫁妆之事,跟林尚书谈是没有用的,可以做主的贾敏,又每日都关注着宁国府的下场,黛玉的嫁妆,就这么准备了起来。
  宁国府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本来锦衣卫只是围了宁国府,府里的人除了不能自由进出府门,仍在各自院子里居住。不想贾母竟派人悄悄开了两府两连的角门,妄图将贾政、王夫人跟贾宝玉等人接回荣国府,还被人给发现了,锦衣卫的人愤怒了,直接把贾母胆大包天的行为上报给了皇帝。
  贾珍、贾蓉父子被大理寺给锁拿走了,贾政则由顺天府收监,贾宝玉因未成丁,与女眷们仍住在府里,不过不能再继续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一起关在一处柴房之中。
  而贾母,因是硕果仅存的国公夫人,皇帝不愿意为了一个糊涂老太太让太上皇多个干预自己的借口,先将她轻轻放过。
  至于关在宁国府诸人的吃用等物,那就得自己想法子解决了。贾赦本来在东大院呆得好好的,被贾母亲自跑来又哭又嚎,只好亲自带着贾琏去给女眷们送些吃用的东西。再派邢夫人与贾琏媳妇到正院服侍老太太。
  这时的贾母如同惊弓之鸟,一时觉得锦衣卫下一个抓的就是自己,一时又觉得皇帝没把她跟宁国府的女眷一起关到宁国府,是因为太上皇顾念老臣遗孀,自己是不是该进宫向太上皇哭诉一下,好把贾政与贾宝玉给救回来。
  贾赦听到贾母异想天开的主意,第一次拿出了当家作主的气势,声明谁要是敢给老太太备车,那就等着全家被发卖到西北去吧。
  为此事,还让贾琏往林府走了一遭,告诉贾敏不必担心贾母会上门求救。贾敏表示自己与荣国府已经恩断义绝,哪怕贾母真的登门,也不会让人进府,说得贾琏张开的嘴合不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贾敏看他全无原著中所说的机变之态,明白宁国府的事儿把贾琏也吓得不轻,却觉得宁国府早出事比晚出事儿强,要不下一次宁国府丧事,要出事儿的就该是贾琏了。
  不过她还是安慰了贾琏一句:“现在宁府出了这样的事儿,本来说好的你去考户部笔帖式,也只能缓一缓,不然你姑父那里也不好说话。”
  贾琏对自己能去户部做笔帖式本已不抱希望,听到贾敏这样说心下大喜,起身便向贾敏行了大礼:“多谢姑母费心。”
  贾敏不在意的请贾琏出门,自己回头叹一口气。她愁的自然不是宁、荣两府的事儿,而是突然之间存在感超强的樘哥儿。
  自从知道黛玉定亲之事后,樘哥儿读书的劲头一下子大了不少。以林如海的品级,林家也是有国子监名额的,只是樘哥儿年幼,国子监里的监生们良莠不齐,因此林如海一直给樘哥儿请了先生在家读书。
  原来按部就班读书的樘哥儿,在黛玉纳采前发下今年要应童生试的宏愿之后,读起书来真是头悬梁锥刺骨,先生已经不止一次的与林如海说,哪怕现在就让樘哥儿去考试,中秀才都不在话下。
  就算先生已经肯定了樘哥儿的水平,这小子还是没日没夜的读书,让贾敏看得即欣慰又心疼,只好变着法子让厨房时刻炖了补品,只要樘哥儿院子里说声要,马上就能送到樘哥儿面前。
  饶是这么补,樘哥儿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还不到抽条的时候,衣裳已经逛荡的能折起一半,气得贾敏将人叫过来骂了一顿:“你想着上进我自然高兴,可是小小年纪就熬坏了根本,不说将来能不能等到中进士做官,就是能做官,这身子不好了,又能做多久?”
  樘哥儿被她骂得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抬头向贾敏道:“听说父亲当年是小三元。”
  贾敏一下子给噎住了,她真没想到樘哥儿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志向。不由向樘哥儿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温声道:“你有这样的志向,父亲、母亲都是高兴的。可是你也得知道,身子骨好了,就是迟个一科半科的,咱们也等得起。”
  又把贾珠的例子举给樘哥儿听,告诉他贾珠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春闱的时候连卷子都没答完,便被人抬出了贡院:“你说,这是不是本末倒置?贾珠好歹还留了条根,你若是熬出个什么来,可让我指望谁去?”
  樘哥儿没想到身体不好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他敢这样苦读也是仗着自己底子好,又有各种补品堆着,并未觉得身子受不住。现在听贾敏说得恳切,连忙向贾敏承认自己偏颇了,以后一定会改。
  黛玉一直在旁听着,见弟弟认了错,忙替他向贾敏求情:“母亲,樘哥儿即已知错,日后我会看着他,若是他不听话,便罚他三日不能看书,母亲觉得如何?”
  现在不让樘哥儿读书,比罚他抄书还让他难受,连忙面带哀求向贾敏告饶,母子三个说笑一会儿,贾敏才又正色道:“玉儿的身子现在虽好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明日起每日你们两个上午都要陪我在花园子里走上一个时辰,晚上再走半个时辰。”
  樘哥儿有些为难:“先生上课一上就是半日,不好总为这个告假。”
  贾敏既然说出来,自然早想好了解决之道:“听说你先生时常也有些体弱,不如我跟你父亲说,每日上午的半个时辰,由你陪着你先生吧。”
  说完不允许樘哥儿反驳,当晚便向林如海说了。林如海是见过贾敏早年间带着黛玉日日围着花园子散步的,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想想向贾敏道:“不如我给樘哥儿请个武师傅,不求他能练出个什么名堂,强身健体便好。”
  林家子嗣一向单薄,男丁身体虚弱是一大主因,林如海巴不得樘哥儿的身体能一直健康下去,好给他生上一堆孙子。
  贾敏不知道林如海已经开始幻想孙子抱不过来的美好画面,对给樘哥儿请个武师傅的主意还是赞同的,却叮嘱林如海:“老爷请人时还是细访一访,别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
  见林如海听了点头,贾敏笑道:“说来老爷也可以跟着樘哥儿的武师傅练一练,免得将来抱不动孙子。”
  林如海听了脸色就有些不好:“夫人是觉得为夫老了吗?”
  好好的竟问这样的问题,贾敏一脸诧异看向林如海,发现这人眼里竟分外认真,大有她不回答就直盯下去的趋势。贾敏只好安抚地道:“六部尚书之中,谁有老爷年轻,便是圣人对老爷不也是多有倚重?”你刚刚五十,那些人都花甲甚至古稀之年了好不好。
  话虽不假,却引得林如海脸色更不好看了:“我倒宁愿圣人别这样倚重,也好过两头为难。”
  贾敏听了也正了面色:“可是太上皇又……”
  林如海无奈的点点头:“今日戴权竟悄悄出宫,于路上截住了我。”
  关天戴权这个人,原著里出场次数虽然不多,身份却很重要,他出面的场合,几乎都得到了太上皇的授意。现在太上皇因为被火毁容,无法再见朝臣,戴权更是以太上皇的代言人自居。
  这样一个人竟到半路上截林如海,贾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与老爷说了什么?”
  林如海早就习惯把外头的事儿说与贾敏听,每次夫妻两个商量怎么一致对外,他觉得比跟幕僚商量起来更稳妥也更贴心。
  现在听贾敏关心,直接告诉她:“戴权今日是变装见我的,说是圣人于今对太上皇阳奉阴违,送到太上皇所居大明宫内的东西都是外表光鲜,实则华而不实不堪所用。让我准备好银子供奉太上皇。”
  贾敏心里一阵呵呵,脸上也现出讥讽之色:“那他是让老爷将银子直接供奉大明宫,还是另交他人?”
  这正是林如海觉得不安的地方。若说老臣进宫请见太上皇,当今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可是戴权竟让他将银子交给神武将军冯唐,说是为防当今疑心林如海,由冯唐想办法把银子悄悄运进宫。
  哪怕冯唐现在已经赋闲,可他也曾是军中悍将,同袍无计其数,若是手里有了银子……下头的事儿林如海根本不敢想。
  贾敏听后冷笑一声:“圣人是太上皇亲口禅位,祭过天告过宗庙,自是对太上皇感恩戴德。怎会刚登基几日,便对太上皇阳奉阴违起来?这话一听便不实。老爷可别忘了,圣人现在用的,可都是老爷这样的太上皇老臣。”
  这正是林如海害怕的地方。别人他不敢说,他自己这里,刚进京时对太上皇把自己架到火上烤还心有怨怼,等到任了户部尚书,便觉得太上皇当时是对自己的考验,心里不是不感激的——全天下有实权的二品官员又有几个?太上皇既然以国士待自己,那自己也当回报太上皇。
  其余的大臣应该与林如海的想法差不多,在当今没有给这些人超过太上皇恩惠的情况下,遇事在太上皇与当今之间,选择听谁的不言而喻。若是当今真的苛待了太上皇,这些大臣们行事略拖沓些,当今的好些政令便推行不下去。
  为了朝政平稳,当今都不会做出苛待大明宫中太上皇之事!戴权一定在撒谎。
  一个阉人,却冒着风险撒下弥天大谎,若没有所图谁都不会相信。这图的是什么,林如海与贾敏都已经想到了——从龙之功!只是新皇是太上皇亲口禅位的,大皇子一家子都成了黄土,别说义忠亲王,就是义忠郡王也已经化成飞灰,还有谁敢这个时候跳出来想化龙?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人——四皇子。
  他们都清楚,处置大皇子、义忠亲王与义忠郡王的是太上皇,许是儿孙杀得多了,想着史笔下有个好名声、也希望能有人制衡新帝的太上皇,并没有将四、五两位皇子一并处置,现在这两个还蹦跶着,不时给新皇添点小麻烦呢。
  做为多年横行宫中甄贵妃亲子的四皇子,怎么甘心皇位就这么落到原本处处不如自己的当今的头上?
  加之太上皇与甄贵妃是同时受的伤,就算当今登基后封了自己的生母为太后,太上皇仍是命甄贵妃与自己一同在大明宫中养伤。做为太上皇的心腹太监,戴权向甄贵妃摧投诚那是早晚的事儿。
  错就错在戴权投诚得太晚,太上皇禅位的太早!要让贾敏说,甄贵妃也够没用的,直到自己住进大明宫,才让戴权投诚,早些年干嘛去了。
  至于自己曾经想过若是四皇子登基,就一把火让人做个短命皇帝的事儿,贾敏已经选择性遗忘了。不过眼前的事儿却等不得,贾敏直接对林如海道:“此事老爷要报圣人知晓。”
  林如海有些踌躇,戴权要助四皇子谋反,这是他们夫妻的猜测,就这么直接报给当今,要是人家拿此事向太上皇卖好,而戴权行事真的经过太上皇授意,整个林家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
  贾敏却不容他迟疑:“老爷,圣人得位清正,这些天听老爷说起执政也很公允,对百姓也爱若子民。这样的人做皇帝,与老爷当年读书时为生民请命之愿不谋而合,老爷觉得四皇子能做到吗?”
  有一个太过读书明理的媳妇,自己说不过怎么办?林如海表示,那就按着媳妇的意思办。好在太上皇给他的密折直奏之权并没有收回,不过上头收奏折的人换成了新帝。
  看着林如海连夜送进宫的密折,新帝向着太后笑了起来:“林如海是个心思澄净的人。”
 
 
第58章 
  太后便想起贾敏几次进宫, 自己觉得有些亲切之事, 向皇帝道:“他夫人也是通透的, 行事处处大方得体。可惜他们家的姑娘年纪还小,不然……”
  新帝连忙向太后摆摆手:“林如海与礼部何栎已经结为儿女亲家,朕怎么能做出君夺臣妻之事。”
  太后听了有些怅然:“说来你已经登基几个月了,这后位不定, 终是让那起子人觉得有可乘之机。”
  新帝听了又是一笑:“太上皇巴不得朕得不到一丝助力,好给他做傀儡。偏他把人养得心大了, 便是自己得用的奴才, 也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对自己伴了大半生的太上皇,太后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说他不清明, 皇帝封自己做太后他没刁难。说他清明, 自己这个太后还在,他带着甄太贵妃住在大明宫, 自己这个太后想要去关心一下还得顺带看一个太贵妃的脸色。
  “那皇帝觉得此事怎么处置才妥当?”太后只问了一句,见当今没有回答的意思, 便不再提, 仍与皇帝说起应该下旨选秀之事。
  当夜林如海便接到了皇帝的批复, 只有四个字:虚以委蛇。
  林如海在扬州之时, 与那些盐商们也是一路斗智斗勇过来的,进了京做了户部尚书之后,更是在皇子们夹缝间求生存,如何虚以委蛇,招数简直不要太多。
  戴权不能总是离宫, 压力可以不计。冯唐那里与林如海文武殊途,当着别人的面找林如海也名不正言不顺。何况就算林如海是户部尚书,那国库也不是他自己家的,都知道想从中倒腾出银子来,得天时地利人和,戴权与冯唐也不敢催得太紧。
  这一拖便拖过了年,眼看着到了二月童生试将考。以林如海户部尚书的身份,想让樘哥儿不必回原籍应试,还是很容易的。
  贾敏早早的让人带着樘哥儿去考场前看过,回来见樘哥儿面色有些不好,问他:“若是你觉得考场难呆,过两年再应考也使得。或是直接去国子监,只参加春闱便好。”
  樘哥儿听了连连摇头,一脸着重的向贾敏道:“父亲当年能从童生一路考过来,我也要效法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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