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南斐重璃
时间:2021-01-12 09:46:31

  几个人不敢怠慢, 故而站出来小心翼翼道:“嫣小姐可要差遣下人紧着些收拾, 也不好叫太妃与王妃等太久……您说是不是?”
  谢嫣下意识点了点头,也未听清她们说了什么,脑海就忽然传来一道电子音。
  007的音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刻板机械,一字一句道:“经程序检测发现,任务进度目前处于停滞状态,希望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谢嫣这才后知后觉记起来,任务进度条停在“30%”的数值上,没有一点要上升的意思。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这个世界里头的男二容倾,虽然隐姓埋名潜入锦亲王府,眼下就在君恪的眼皮子过得风生水起。可终归还是她院子的下人,加上君锦玉被于氏禁足,容倾平日连见她一面的契机都没有,哪里还有机会刷什么见鬼的好感度。
  撇开好感度这个难题不谈,君恪眼前正无所不用其极要对付的,与其说容氏一派,倒不妨说是谢嫣来得更为精准。
  依着君恪的角度细想来,一个将王府搅得乱七八糟,还连累心上人被长辈厌弃的便宜胞妹,总是要比根基颇深的政敌来得更好处置。
  君恪一心对付她,以帮君锦玉在王府中站稳脚跟,哪里会有功夫去伤害容倾。
  谢嫣有气无力道:“君恪如今都将心思,放在怎么光明正大将我赶出王府上。比起在君恪眼皮子底下活得有滋有味的容倾,007你就不觉得我才是最惨的那一个?”
  系统:“……”它居然荒唐地认为,谢嫣说得还挺有道理。
  “算了算了,”谢嫣摇头啧声,“这个任务我迟早会完成,你不用担心。”
  系统内心一度极其复杂,谢嫣甚少有这样善解人意的时候,以至于突然见她如此好说话,007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它正准备开口宽慰谢嫣,就是停滞个几天也没什么要紧,蓦然又听谢嫣嘀嘀咕咕道:“反正你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比起前面那些,这个还算难度不大的。”
  系统:“……”它就是知道会是这样!
  同系统一番斗嘴下来,谢嫣困意渐渐消散,打理妥当后,便领着春芷与几个下人神清气爽走向前厅。
  已至深秋,纵然处于晨光漫漫的清晨里,四周也缭绕着一缕缕沁人骨血的寒意。
  等那几个婆子乐颠颠小跑去前厅复命,春芷则抿着唇,神色不豫悄悄扯住谢嫣的袖子提醒道:“小姐可要警醒着些,王妃她不知个中利害,奴婢却对小王爷的打算一清二楚。玉姑娘这回的禁足虽是咎由自取,可落在本就偏袒她的小王爷心中,不晓得会琢磨出个什么前因后果。自您回京,小王爷便处处刁难敷衍,眼下更是急着打发您嫁出去。不论怎么样,既然是择夫婿,小姐应当还是谨慎些好,莫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中了旁人圈套。”
  谢嫣深以为然,君恪那点不足对外人道出的想法,她并非一点也无法体会。
  无论是原世界厌恶宿体至死的君恪,还是这个只顾着替君锦玉伸张正义的君恪。往日若不是涉及君锦玉,君恪绝不会有什么闲心思主动操心她的事。
  然而君恪这两日心血来潮无故请求太后赐婚,说是要为这个他深感亏欠良多的胞妹寻一门好夫婿……谢嫣几乎能够就此一口笃定,以他睚眦必报、心机深沉的性子,决计不会这般好心。
  谢嫣右脚将将跨进前厅,隔着被风吹得不住轻晃的珠帘,于氏与老太妃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帘底传入谢嫣耳中。
  两侧侍女撩开帘子,就听于氏兴致勃勃道:“依儿媳之见,这些公子的家世与才华并不重要,关键只在于嫣嫣。强扭的瓜不甜,若她不喜欢,无论如何也不能逼着她点头应承下去。”
  “姑娘家的婚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宫里那些公主不也是被逼出来的?”老太妃慢慢翻看一本册子,头也不抬续道,“再者这些世家的公子,皆是品貌双全的青年才俊。不管怎么比较,也比定州那些亡命之徒出息太多……嫣丫头是王府的嫡女,未来嫁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婚姻大事岂可视作儿戏?”
  于氏蹙眉正要再应,余光却瞥见朝她这里大步走来的谢嫣。
  她眉间忧虑与沉重瞬间化为虚无,唇边笑容温和又纵容,笑着招手唤她:“嫣嫣快来母妃这里。”
  谢嫣垂眼行了个礼,这才走至于氏身旁。
  于氏抬手理着她鬓边碎发,喜不自胜笑道:“太后身边的姑姑送了几本花名册过来,说是太后有意容我们府里头先挑拣挑拣,你瞧一瞧,这里面可有你中意的?”
  “明琴,”老太妃掀起眼皮,没精打采盯着于氏,神色看似格外不悦,“嫣丫头年纪轻,分不清朝中局势,婚姻大事尚且还拿不定主意,唤她过来也只是令她好端端坐在这里看着。”
  因着心中不赞同老太妃迂腐的念头,于氏本欲反驳,却骤然被谢嫣牵住了手。
  谢嫣双眼浮动着浅浅光晕,瞳色清澈纯净,神色真挚无比道:“母妃不必为我操心,嫣嫣初回京城,也对京中局势不甚了解,太妃自当心中有数,懂得取舍,我定是要听从太妃与母妃之言的。”
  谢嫣深知老太妃的刻板脾性,与心系儿女的于氏不同,老太妃除了真心疼爱君恪与君锦玉兄妹二人之外,由于曾是太/祖皇帝的妃嫔,尤其较旁人看重门风声誉。
  正如被关在府中禁足的君锦玉,自从她声名尽毁,老太妃待她的态度就已大不如前。
  一个令家门蒙羞的闺阁姑娘,决然是托付不到什么好人家的,没有她夫婿的助力,君恪的朝堂之路,只怕会越走越艰难。
  君锦玉这条路已经彻底死了,老太妃转而将满腔期望放到谢嫣身上,敲敲打打命她安分守己……实实在在不出谢嫣的预料。
  谢嫣未有什么反应,于氏听罢,迟疑地拍了拍她的手:“赏菊会上那么多的世家公子,嫣嫣你就没个中意的儿郎?”
  “太妃与母妃本来是打算在赏菊会上,替锦玉相看的……”谢嫣叹口气,状似有些无可奈何,“我不曾预料过她会头脑发热,当众在丞相府里出丑,也没将相看的事放在心上。”
  提及君锦玉,于氏眼底先是一阵茫然无措,不过须臾则变得尤为冷淡:“是她自己不争气,反倒连累你早早就要定亲。”
  “这怎么还算早?嫣丫头今年十七,京中十七八岁就出嫁的贵女也有不少,她这也算不得年纪轻轻。”
  老太妃对着身侧的肖妈妈比了个手势,肖妈妈立刻殷勤万分地奉上笔墨。老太妃执起玉笔在名册一角勾画几下,又接着说教:“恪儿在朝中谋事也颇为艰辛劳累,嫣丫头你若是早早定亲,届时有你夫家的帮衬,你兄长也好早日得成大业。”
  于氏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恪儿他深得赏识,官途顺风顺水,还需要什么助力?”
  老太妃面带严厉地觑了于氏一眼,将册子推至于氏手边:“这几个年轻人看着甚好,家世也十分出众,明琴你也看看,究竟是哪一个更适合做我们锦亲王府的姑爷……”
  见她神态异样坚决,于氏推辞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个轮流翻看。
  她翻了片刻,隐隐发觉这几本花名册似有不少疏漏,赏菊会上几个中意的都没在这本册子里瞧见。
  于氏反复核对数遍,略微思索一瞬,忍不住看向老太妃:“敢问母妃,这些册子收录的人,可是丝毫不差?”
  “自然是差了些数目的,少的那些人都是容氏一派的武门老将之后……这些人与锦亲王府不对付,容太后是何曾精明的女子,把他们划在外头也无可厚非。”
  纵然于氏身处后宅甚久,然而君恪偶尔也在府里无意同她说起过朝中之事,于氏对这些门门道道也是略知一二的。
  于氏拣起册子随手翻看,老太妃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谢嫣,端起茶杯抿下一口,容色分外肃然:“干巴巴站在那里作甚,过来坐。”
  谢嫣没什么心思听老太妃挑挑拣拣,挨着于氏最近的一个椅子便大大方方坐下。
  老太妃清清嗓子道:“这些人选都是我精心替嫣丫头圈点出来的,个个都是世家嫡子,嫣丫头嫁过去就是正妻,钟鸣鼎食之家,家风严谨板正,府里吃穿用度极好,虽然比不上府里这般恣意清净,也不算委屈。”
  于氏低低应了一声,这些册子上的画像,皆是画师草草画来充样子的,落笔粗糙迅疾,算不得有多逼真。
  长相难以临摹,才学品行也无法仅凭寥寥几句断言。于氏心中苦闷,仔细比对几个老太妃圈出的人选,除了“相貌周正”、“品行端正”这几个用烂的字眼,再也看不出什么别的花来。
  “左右就这四五个,明琴你不妨回去好好想一想,究竟是挑哪个合适。若有中意的人选,待恪儿今儿个下朝回来,便唤他明日进宫禀明太后。”
  于氏心烦意乱得慌,如今嫣嫣初回王府,拘着她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为她相看夫婿。
  京中儿郎虽然意气风发,行事也颇有章法,却被族中长辈教养得格外呆板老成了些,嫣嫣本就是在定州长大,不习惯这些繁冗礼节,同他们偶尔言谈几句也就罢了,若论做夫君,还不如寻常人家那样自如亲厚。
  谢嫣在前厅略坐片刻,于氏还记挂着她的课业,催着她去书房。
  “容大郎那孩子胸中极有沟壑,才华学识并不逊色于京中那些赫赫有名的老夫子,能有这样的旧相识相助,也是一桩幸事,你可要耐着性子跟他好好学一学。”
  谢嫣硬着头皮满口应下,她从前厅踱步出来,将将回到景梅苑时,正好与神色匆匆的容倾迎面撞上。
  他步履迈得迅疾,足靴踏过枯叶残枝,轧出一声声清冽脆响。
  长风掀开他柔软袍角,做工精良的足靴在纷纷扬扬的袍子下渐渐显露,越发显得他整个人修挺异常。
  谢嫣有些讶异地仰起头,容倾眉头乍然舒展开来,冲她露出一点笑意:“长姐突然回府,容某不得不回去一趟,只能劳烦嫣小姐在王府里等候些功夫。”
  如今容倾整日都赖在锦亲王府里,谢嫣估摸他恐怕连进宫的次数都精简了许多,他这里出了纰漏,素来对他行动了如指掌的容太后,自然也会心存诸多疑虑。
  谢嫣隐隐感到有点头疼,暂且不提这厮绞尽脑汁也要潜入锦亲王府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若是容太后得知一母同胞、贵为侯爷的亲弟弟,在她这里做供人差遣的夫子……君主一怒伏尸百万,何况是君主的母亲。
  谢嫣心不在焉颔了颔首,容倾走过她身旁时,却微微弯下腰,在她耳旁慢悠悠道:“嫣小姐贵人多忘事,可别忘了昨夜答允容某的承诺。”
  谢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言下指的是什么,抬头间他早已走出几步远,眨眼间就消失在阳光浸染的枫林尽头。
  她还依稀记着,昨夜被他嚎得一个没憋住,脑子一阵发昏就答应容倾亲手替他缝个香囊。
  当时还未后悔,谢嫣眼下却觉得,她这简直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承诺在先,她也不能借故反悔。正巧今日容倾不在府中,于氏又急着为婚事操心,谢嫣得了空子,索性趁着今天阳光大好,就将香囊这桩事了结。
  她着春芷寻来个针线箩筐,自己则从书匣里抽出一沓质地上好的白宣,执起蘸满浓墨的工笔,细细在纸上绘着花样。
  笔尖在滑软的白宣上游走一半,忽然猛地停顿住,谢嫣低头瞥着纸上的花样,不禁陷入了深思。
  容倾在王府里住了多日,私底下只怕是对王府各处布置掌握了七七八八,也对她的喜好习惯洞若观火。
  他将自己伪装得太好,上至于氏轻信他乃是她的旧相识,下至刀疤小个子他们几个,也能与他打打闹闹玩到一处。
  而容倾从不曾透露过一丝一毫的心意,她至今仍然不知这个世界的容倾,究竟喜欢什么,又厌恶些什么。
  君恪固然罪大恶极,可刀疤与于氏却是无辜之人。她自己明知容倾心怀不轨,依旧甘之如饴也罢,若是牵连于氏与全府人身陷牢狱之灾,即便如愿完成任务,谢嫣却还是过不了良心那道坎。
  这般没头没脑一通乱想,谢嫣腹中那点刚刚露出苗头的绮思顿时烟消云散。
  她心头沁出的丝丝缕缕寒意,在这秋日里越发明显。脑海中掠过初见容倾时,他嘴边挂着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仰头看着高座上的谢嫣但笑不语,一时叫人看不出是友善还是算计。
  君恪已是细腻冷漠至极,容倾身为他的政敌,死死压了他多年,况且过惯刀尖舔血日子的沙场修罗,又怎会是那等被女色冲昏了头脑的登徒子?
  容倾孤身一人已久,怎么自从见了她第一面后,就百般讨好引诱,赖在王府里始终不肯走……
  这所谓的一切,不外乎都是他辅佐小皇帝、平定八王爷内乱的计谋罢了。
  谢嫣垂眼望着桌案上,这张绘了点点梅花花枝的白宣,她冷冷清清抄起纸张,搓手将其揉成一团。
  恰逢春芷端着针线箩筐推门进来,她看了眼滚到足边的纸团,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小姐不喜欢这些白宣?”
  谢嫣示意她将针线篓子放到书案上,伸手从篓子里挑拣出几块精致的缠枝纹银缎底料。
  她穿好针线,比对着位置将几块布连成一个香囊的形状,忽而抬头道:“只是觉得自己画的花样不好,才扔了那张小样。”
  大约是前几个世界积累下来的任务经验所致,培训期间不曾熟练的女红练到如今地步,谢嫣也算熟能生巧。
  她一针一线细细缝着,神色是出奇的冷静自持,异常得令春芷都隐隐担忧起来。
  她打量谢嫣脸色,谨慎捏着衣角问:“小姐方得了个宫里的织金香囊,怎的不拿出来用?这些粗活由奴婢来做就是……”
  “这是给容夫子的,”谢嫣摊开布料对着窗轩瞧了瞧,见无错漏之处,才扯出个模糊的笑,“也算是谢他这些日子的照顾。”
  春芷欲言又止望着谢嫣手里那几片银色暗纹的布料,又不甚放心地引颈向窗外看了两眼,反复确认窗外无人,她方呼出一口长气:“太妃正忙着为小姐相看夫婿,无空管这些。倘若她得知您同容夫子私交甚笃,甚至亲手绣了香囊送给他,绝不会轻饶您……”
  尽管春芷所言十分在理,可容倾不是寻常莽夫,谢嫣同他之间泾渭分明,她赠予香囊又无外人知晓,何况他自个儿又行事谨慎,不是那种轻佻猥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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