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单纯习武的齐司深相比,曹恒自是弱势一些,曹盼也多存放养之心,并不强制曹恒非要把武力值提升到什么地步。
架不住曹恒这位公主殿下自小自制,无论习武习文,都是一头扎进去努力地学好。
打架,她才不怕!齐司深说得自己有多厉害,没打知道什么厉害?
曹恒一拳一拳地落攻向齐司深,两个长得好看的人哪怕是再打架,同样美如画。
“咦,菜宴都上好了,开宴吧。”曹盼回座注意着下面的人那酒菜都上齐了,她不说话,除了偷偷吃的,谁也不敢动。
“陛下,这殿下……”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曹茂哪怕很想吃,架不住曹恒跟人正打生死战,让他吃,他也吃不下。
曹盼满是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打架而已,有胜有负,他们打他们的,你们吃你们的。”
……真是让人不知该说曹盼心大还是得说曹恒这女儿是曹盼捡来的。当伯父的都生怕曹恒不小心给输了,输了是要挨一剑的,曹盼就不担心?
“陛下,阿瑶还等着陛下指点迷津。”墨问同样也是个心大的,刚刚曹盼跟人打架,他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如今既然打完了,指了指一直站着的墨瑶,提醒曹盼。
墨问是这打定主意了绝不说出曹盼的心思,哪怕讨饶亦然。曹盼瞥了一眼齐司深,也罢,送上门来这样一个人,便不与墨问计较了。
“阿瑶觉得不该工部做的事,你可知道叫你烧制的陶瓷一但为大魏上下取用,会带来多少利?工部官员一向干苦差,风吹日晒雨淋的往外跑,做的事不为外人所知,其中能得之利亦最薄。由此而始,往后工部之人但凡想出利国利民之物,一但售出,制成之人得大利,其他薄利分予工部宫员。不如,你回去问问你的下属,他们愿不愿意做这些事?”
墨瑶顿了顿,换而而言之,曹盼那是在给工部的官员争福利呢。钱财之物,墨瑶还是知道重要的。因而忙与曹盼作一揖,“陛下,是臣不解陛下深意,臣与陛下告罪。”
“那就没问题了?”见墨瑶一点就通,曹盼自是高兴的,墨瑶点了点头,曹盼让他坐下。
“来,朕与敬诸卿一杯酒。”该说的说完了,曹盼自端起了酒来,与诸人相敬。许多人的眼睛都在曹恒跟齐司深的身上,这两人正好都给了对方一个拳头,把对方都给打开了。
女帝陛下敬酒,谁还能不喝?哪怕眼睛看曹恒那边瞟,也得端起酒迎着。
“殿下真可怜?”明面上不敢说,暗地里说这话的人必是有的。
可不是,曹恒在跟人打生死之战,曹盼却当没这回事一般,该吃吃,该喝喝。
“你娘跟我爹一样。”这会儿两人再次打了起来,齐司深幽幽地说了一句。
“每次我跟人比武,他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特意停下来看。”齐司深再接再厉地吐字,曹恒道:“停下看着又不能帮忙,看来做甚。”
“对。”齐司深同意,也就觉得吧,他这想法跟曹恒还是挺合拍的。
曹恒这会儿一拳打向齐司深的脸,有心要打脸的,齐司深一掌给打开了,曹恒问,“你果真是要来找我母皇为令叔报仇的?”
齐司深瞥了曹恒一眼,“我叔父又不是死在陛下手里。不打个名头怎么能让陛下出手。”
……说好的剑客只用剑杀人,不用诡计的?
为了跟人比武,用点小计算什么,又不是去杀人。
眼神交流完毕,曹恒已经不想说了,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曹恒一眼看了齐司深,齐司深一脸正直地道:“从平阳来到洛阳,一路风尘连歇息用膳都顾不上。见这都是美味,失态了!”
还真是老实的承认,曹恒道:“那你就干脆点输给我。”
“为什么不是你输而是我输?”两人手上功夫打得不可开交,嘴里还小声交流,齐司深对于自己输的结局表示不满。
“我输了要挨你一剑,你还得另外找理由留在洛阳,不,是留在我母皇身边。”曹恒这会儿既然弄清楚了齐司深并不是真的想找曹盼报仇,而只是为了找个理由能光明正大的见识曹盼的剑术,那就好办。
齐司深道:“我输了是要护卫你十五年,又不是护卫陛下。”
“真笨。我是跟我母皇住一起的,跟着我虽然不会时时刻刻的见到我母皇,母皇也会指点我的武艺,你跟着我难道就不会趁机请我母皇指点?”曹恒低声地说服齐司深。
“你才笨,陛下那样的好武艺,你竟然一点都没学到。”齐司深是矢志不移地捅曹恒的痛处。
武力值上,曹恒不及曹盼,这点曹恒自己比谁都清楚,也不做那无谓的争论。
“你想不想吃饭,想不想跟我母皇练剑?”曹恒同样也知道齐司深的弱点在哪儿,直问齐司深想还是不想。
“都想。”齐司深老实地承认,曹恒道:“那你还不赶紧的。”
赶紧的干嘛,谁还能不知道?齐司深在曹恒又一次出招后,装作一个不备结结实实挨了曹恒一脚,被那么直接踢了出去,曹恒一个跃起,一手扣住齐司深的手,这不就赢了!
“陛下,赢了,殿下赢了,赢了!”有人第一时间注意到曹恒跟齐司深这架打完了,高高兴兴地叫唤,提醒曹盼这架打完了,打完了,曹恒赢了!曹恒赢了,他们那是大松了一口气。
“哦,赢了。”曹盼并无意外,只是一眼瞥着这两人,曹恒迎对曹盼那什么都看破的表情,默默不作声。
齐司深倒是一本正经地道:“是,公主殿下赢了。我会护卫殿下十五年。”
“好。”曹盼并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吩咐道:“与齐郎君看坐。”
有吃的了,有吃的了!齐司深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的,与曹恒对视一眼,曹恒面色如常,指着人将齐司深的位子安排在她的身侧。然后齐司深收获了不少人打量的目光,刚刚曹恒还一副不喜欢齐司深的模样,怎么打了一架态度反而变了?
之前不喜欢齐司深,那是以为齐司深是来杀曹盼的,如今既然齐司深没有起这样的心,这还是位高手,是曹盼想要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人,必要以礼相待。
这么点弯弯道道的,曹恒心里有数,曹盼也未必不知道。对曹恒笼络人的举动没有制止,而是由她。
“朕的规矩你们都懂的,既是自己人,虚礼就免了,你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高兴就好。要不是要找个光明正大的名头出来外头住一宿,朕其实更乐意就与兄长侄儿们一道出来春游吃席。”曹盼看这架打完了,没什么娱乐了,接下来一准还有别的事,先一步提醒了他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能不来事就别来事。
当个皇帝还得应酬,曹盼其实心里是最不喜欢应酬的,可再不喜欢也得应啊,这是规矩,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得要这样过。
“陛下,喝酒吃席歌舞助兴,这总是不能免的。”杨修那从前可是名士,名士总是喜欢吟诗作赋,听歌看舞的。
曹盼道:“这自是不能少的,只是莫要再生旁的事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曹盼提醒也是不想再折腾,但若有人不识趣,她既已有言在先了,就莫怪她还得不客气了。
墨问道:“陛下想安安静静吃顿饭,想来这要求是能达成的。”
这是曹盼希望的,只是这话音刚落下,曹盼便觉得面前的衣裳被浇湿了,一眼看了过去,却是一个眉清目秀,面容俊逸的郎君,仔细一看,曹盼睁大了眼睛,竟然一时看呆了。
本来还说着话的女帝突然不吭声了,而且还盯着身侧的郎君看,众人的目光也移向了曹盼所看之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不是有意的,奴不是有意的。”那郎君拿着帕子要予曹盼拭擦,刚拿着帕子想要靠近曹盼,曹盼却已经挡住了,回过头一看自己的身后,胡本不在,燕舞不在,静姝也不在。
这么几个伺候她的人都不在了,要说没有人动手脚,曹盼是一个字都不信。
“陛下,奴只是想为陛下擦干净身上的酒水。”那位郎君这被曹盼这样拦住了手,连忙与曹盼解释,曹盼轻轻一笑,“酒是好酒,人长得也不错。”
此言落下,郎君跪伏在地,“陛下,奴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
曹盼上下打量了那郎君,尤其瞧着那郎君的眼睛,笑意更深了,“你这一番姿态让朕想起了幼时还不懂事,叫阿娘抱在怀里说着各家的婢女为了攀上高枝,如何使出各种法子,其中就有这故意倒了茶水往郎君们的怀里扑。”
“扑哧!”曹盼那么一说,有人就笑出声来了,曹盼侧过头一本正经地问,“诸位兄长,诸位难道就没有碰到过?”
被问的无论是曹家的王爷也好,还是下面的臣子,好些人的脸色都一僵,明显这十有八九的都碰到过。
“与朕拭酒是假,自荐席枕才是真吧。”曹盼把他想做的事道破。
“陛下!”曹盼才说完这句,胡本、燕舞、静姝竟然陆续回来了,胡本与燕舞唤了一句,静姝不会说话,也朝曹盼福身作一揖。
胡本跟燕舞是死死地盯着跪在曹盼面前的郎君,此时此刻他们要是还意识不到被人调虎离山,他们就真是没资格呆在曹盼的身边了。
“陛下,适才有人来找静姝,道是陛下喜欢吃的菜出了差错,静妹便去了厨下;女部好些都不知为何昏迷了,燕舞方去处理;奴是……”胡本凑在曹盼的耳朵低声与曹盼耳语,“适才有人道安乐侯在厨下调戏女侍,奴前去查看。奴已经安排人来伺候陛下,但绝不是此人。”
曹盼听着笑了,“好本事!”
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郎君,表示这事她已经知道了,胡本与燕舞甚到是静姝都跪下了,曹盼道:“你们的过错,等回宫后再算。你,叫什么名字?”
特意勾起一抹孤度地问,那本来心落入谷底的人抬起了头,似是怯怯地拿眼看了曹盼,又迅速低下了头,露出了颈项,引人遐想,轻声地回答:“奴萧平。”
曹盼笑意更深,“萧平啊!不错。朕以为你既然能出现在朕的面前,跪在这里,必有本事。”
“奴只是一个侍从,并无本事。”自称萧平的侍从这般的回答。
“朕废内侍,于洛阳宫中,除了从前剩下的内侍,自朕登基以来,再无内侍。宫中伺候的人,不是女部就是侍从,但是,能到朕面前的侍从,每一个都需精挑细选,能近身伺候朕的更是少之又少。你,朕从未见过,你这样唐突地出现,你认为,朕会相信,你没有本事?”曹盼自己还能不清楚自己身边的情况,清楚,又怎么会由一个侍从说什么就是什么。
“奴只是看陛下杯中的酒饮尽了,想为陛下酌一杯,并非有意冒犯陛下。”萧平听着曹盼一条一条地剖析,心下如何不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这恐惧,装得极好。”曹盼听到萧平的话,轻轻地说,萧平再也控制不住地抬起头,第一次,眼睛里没有半分的恐惧。
曹盼笑出声来,“哎,自荐席枕是你自愿的?”
那么问,萧平却沉着冷静地回道:“奴的命并不由奴。”
说着这一句,眼中流露的是浓浓的不甘,他是真的不甘,不甘自己的命运全然不由他。
“也是,你正值大好年华,朕是多少岁数了,男男女女的,其实有时候在本质上一样的。自己喜欢也就罢了,不喜欢,还得去陪那样一个不喜欢的人,生不如死。”曹盼扫过萧平,很是平静地道:“朕虽然长得不错,你也不赖,朕的女儿都十二岁了,若是……”
若是什么,曹盼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伏低地问了萧平,“纵然你说了你的命不由你,可是,你是希望通过朕来掌握你自己的命运的。”
这一点曹盼很肯定。萧平看着曹盼道:“陛下会如奴所愿吗?”
都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想让曹盼收了他,曹盼道:“你想成为韩信还是赵高?”
如此问题问完了,曹盼又意识到问得不对,萧平未必读过书,韩信与赵高这两位虽然有名,他未必知道。
“奴可有其他的选择?”不以为萧平能听懂,可是萧平却听懂了,曹盼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平,“知史,看来读过不少书。那你不该选以色侍君之路。”
“韩信助汉王打败了项羽,最后也只落得一个功高盖主,死于汉高祖吕后之手的下场,非善终。”萧平那样的说,“陛下以为,以色侍君,得了前程,再握大权,这条路如何?”
换而言之,他选择出现在曹盼的面前,色诱曹盼,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好主意,不失为一条捷径。可是,真有这样的一天,你以为自己是会为这大魏的天下安定出力,还是毁了这天下?”曹盼听到萧平的话,兴致勃勃的问。
这一次,萧平并没有如曹盼的意回答,曹盼道:“不敢答了?”
“以色待君,从前的女子也就罢了,若为男儿,哪一个在得了权势之后,不会搅得天下天翻地覆。一个男人面对一个比自己老,足以当自己母亲的人,得有多恶心。”
“陛下。”曹盼这么说自己的,总有人听不下去唤一声,让她别把人吓着。
曹盼轻轻笑了笑,“世上的人都这样,自己不说真话,也不让人说真话。”
“倘若今日是奴说出这样的话,早就已经死了。”萧平道破这样的事实。曹盼摇了摇头,“为你一句话取你的性命,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说就要你死。”
何其张扬,然曹盼目光一敛,锋芒毕露,“要杀你,不用你一句话,不想杀你,朕就能容你。”
“你是个聪明人,给你机会,你一定可以爬得很高。可是,想着以色侍君,你就没有想过,朕需要不需要你自荐席枕?”曹盼这么问了一句,“论德,周左仆射当世无人能及;若论相貌,秦侍中,墨尚书,他们是万中无一;论才,杨中书令才高八斗,急智更是一流。朕身边不缺德才兼备相貌出众郎君,你,凭什么让朕看上你。因为你年轻?”
其实打定主意自荐席枕的人都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的,自信的觉得他们想诱的人一定能看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