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迫和亲的炮灰女配后——生肌
时间:2021-01-21 08:03:22

  只是那儿只有几颗零星的菜叶,一个人影也不见,穿堂风从另一头吹过来,零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随风飘进了耳道,嘶哑得像是含着血一般,带着哭腔。
  心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一样,重重落下。
  不知为何,她猛地便觉得不对劲起来,来不及想太多,她便飘了过去。
  灰暗角落中,那抹小身影被塞在了寒意沁透的玄铁笼中,双眼含着亮晶晶的泪花,一颗一颗坠落在脸上,哭得面颊通红,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
  小小的手紧紧掰扯着铁笼,不肯放开,被外面站着的人狠狠地拍了好几下,似乎是疼着了,他哭声渐渐小了许多。
  直愣愣的看着远处的虚空。
  那双浓黑的晶亮瞳仁,始终对着卫长遥的方向。
  小而干涩的唇微微张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她,双眼不知何时有些酸涩,双手握得紧紧地,竟然细微地颤抖起来,想要往他那边再走一走,陪着他。
  可无济于事,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竟是一步也挪不得。
  别走,别带他走,要什么都给你……
  将他放下,别带他走……
  她声音嘶哑地喊着,可却无人理会,没人看得见她。
  她喊得上气不接下气,大脑因为缺氧而空白了几秒,恢复视觉后,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
  而她一直僵着身子站在那儿,像是没了知觉。
  小孩儿被带走之后,小巷渐渐恢复寂静,没多久,便又有两人自深处走出来。
  一人身着黑衣,面上几道刀痕,看起来有一种阴狠邪佞气息,而另一人,倒叫她一时愣住……
  他穿着麻黄色的衣裳,头发花白,面容慈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给崔爻包子的卖菜老伯。
  他正带着笑意伸手接过了那人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
  卫长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眸中的泪光终是落在了青石板上,开出一朵朵寒霜般的花儿来。
  原来相由心生这句话是假的,当真有人长着一副菩萨样貌却行着这世间最脏污,最损阴德的事情……
  那得之不易的善意最终还是伪装来的,而他,也是真的从未拥有过温暖。
  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什么都不懂,也没人教他,以后该怎么过活。
  等到再度睁开眼睛,她愣了愣。
  入目是熟悉的帐篷,而自己还维持着入睡前的动作。
  轻眨了两下眼睛,她转动了两下酸痛的脖颈,缓缓站了起来,可心中却还是想被人紧紧攥住一样,酸涩得厉害,一颗泪滴悄然滑落脸庞。
  往外看了看,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午夜。
  夜凉如水,月光斜斜打了进来,内里的一切都沾上了些寂静的颜色,抿了抿唇,她顺着心意来到了崔爻身旁。
  他平躺着,呼吸悠长,此刻正紧紧敛着长睫,一个人睡着这张榻也未随意滚动,规规矩矩的,连衣摆都是平整的。
  她矮下身子跪坐在一旁,目光触及到他鸦黑顺滑的发丝后颤了颤。
  记忆中他的发丝细软得如云朵一般,不知现在长大了,是怎样的……
  喉间干咽了两下,她抿着唇悄悄伸出手往他头顶移去,期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唯恐他突然醒过来。
  呼吸越发绵长微不可闻,直到指尖触到他的发丝时她酸涩的心才渐渐好了起来,发丝细软而光滑,与他幼时没什么改变。
  不知为何,想着这个结果她竟然有些开心。
  开心得连眼眶都渐渐红了起来,鼻息一抽一抽的,不自觉地想要流泪。
  他最后还是回去了,还平平安安地长大这么大了,甚至现在过得还不错,想要的也都会有。
  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正当她出神间,却是察觉到一道黑沉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心中灵光一闪,视线下移,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沉默地看着自己。
  “殿下……在摸我的头发?”他双眸清醒地看着她,显然已经醒过来有一会了,而此时,也只是为了打破沉默才出声。
  只是这话听在卫长遥耳中却无疑是个点燃炮仗的火星,似乎是才想到似的,她立马就收回了指尖,不自觉地攥住空气握了好几下拳头,堪堪稳下纷乱的心跳声之后才垂下眸子否认:“只是拿枕头而已。”
  听到这个回答,崔爻眸光闪了闪,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有别的目的,而自己刚才也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方才只差一点点,他就要以为这是一场梦了,也差一点点就要随了心意将她拥入怀中了。
  敛了敛长睫,他迅速起身走到了地上,站得笔直硬挺,对着卫长遥道:“殿下若是还觉得累便再去歇一歇,崔爻在守着殿下。”
  闻言,她没说话,而是抬头看着他,直到将他看得不自在才出声:“……你以前是不会说话?”
  打在眼眶下的长睫的阴影颤了颤,良久后,她才听见他干涩的嗓音:“会。”
  不会,是长大一些才学会的。他在骗她。
  没人教,他性子又闷,被母亲说自己是结巴之后便更加不愿再开口,直到现在,他都不喜欢讲话。
  往常心中也是没什么感觉,可今日被她问起,竟然觉得有些怕。
  怕他更加不愿理会自己,所以他又骗了她一次。
  而站在他身影中的她闻言嘴角微微翘起,看着这样言不由衷撒谎的他第一次不再气愤。
  骗人,明明就是不会,那样可怜巴巴地抿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哪里是会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崔小爻可爱乎乎的……
  我们阿遥也超可爱~
  摇头晃脑~你们喜欢玻璃渣里的糖糖嘛~
 
 
第109章 、
  可她竟是一点也不想拆穿他,当下只是抬头看了看他,嘴角微微提起,应和着点了点头,面上恍然:“哦,原是如此……”
  说着,视线下移看向了他不自觉蜷起的指尖,强压下嘴角那丝笑意,亦没有再问下去。
  “时间还早,殿下不如歇息一会,”默了默,他低垂下头颅,对着卫长遥开口:“崔爻在这儿守着殿下。”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若殿下不愿见我,我也可以去外面守着殿下。”
  他知她不想看见自己,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决计不会离开她半步。
  即便她是厌恶自己的。
  思及,他眉目敛得更低了些,连气息都更加微弱,原本秾艳的眉眼上像是落了一层清辉,徒增几分落寞。
  说罢,便悠悠转身,打算出去了。
  “等等,”看着他这样默不作声地可怜样子,卫长遥的心尖不由地瑟缩一下。
  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才道:“……你身上有伤,就睡在榻上,我……没什么睡意,正好在一旁坐一坐。”
  他一直紧绷着神经,从未好好想休息过,方才也只是小憩了一会,比起自己,他应当更需要休息才对。
  没来得及想更多,她便商量似的出了声。
  而背对着她的崔爻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却紧抿住了唇,心中起伏挣扎许久,良久后才闭了闭眼,遵从了内心,轻声道:“……好。”
  她已经同他说得够清楚,不想再看他一眼,想来回到京城后便再也不会给自己接近的机会,那他是不是该抓住这一段时间再好好看看她?
  还是说,与狩猎之后一般,只是心中苦苦煎熬着,最后却等来了她送回的发簪?
  电光火石间,潜意识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终是应下了。
  没敢看她的面容,他就那么僵着身子,继续走至榻边,背对着她躺了下去。
  察觉到她一略而过的视线,他的耳尖微热,连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感受着轻敷在脸上的清凉的月光,他心中却觉得一片阴暗潮湿,心中一声又一声的质问震耳发聩。
  若是殿下她再察觉到自己的欺骗又该如何,若是……她同别人一样厌恶自己又该如何?
  他如此想着,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些,随即想起什么了似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自己应该装得更好些,殿下她会信的,自己能接近殿下一次,便能接近她第二次。
  ……
  眼看着崔爻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卫长遥的困意也上来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之后又缓缓躺到了空旷的另一边。
  崔爻睡得很稳,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此时她睡在另一头,两人中间还是隔了很大一块空地,丝毫不必担忧两人碰到,况且他是君子,倒也不担心他会如何。
  她侧身躺着,隔着月光描摹着崔爻的背影,不自觉地想起了梦中的那个小身影。
  现在他不会再冷得睡不着了,也没有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更不必再被别人欺负。
  只是和从前一样胆小,总是那样小心翼翼的,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默着。
  自从与他相识起,他好似就不爱讲话,也极爱洁,不喜欢酒味还有一些刺鼻的味道。
  想来,也是因为幼时的经历吧。
  想着,她便又想起那个哭红了眼的小孩儿,还有他头顶的细软的触感。
  不死心地悄悄将手伸向了他的那边,胡乱的动作几下,却是什么也没捞着,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望,悄声叹了口气之后又缓缓收回手掌。
  只是下一秒,指尖便被捉住。
  而身旁之人也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清冷月光下他眉眼温润,此刻正沉默地看着自己。
  她一时愣住,忘记了眨眼。
  等到温凉的触感传递在心上时才微微回了些神。
  只是还未做出动作便见他叹了口气,随后便被漆黑的眸子紧紧锁住。
  正当她正无措时,却听见他低哑的声线想起在耳边:“殿下还是拿枕头?”
  轰的一声,她脑子一热,随即便想起之前被他抓住时说的借口。
  当即便嗖的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子平躺下,口中坚持道:“……是。”
  随后她没再听见他的声音,直等到心跳渐渐平复,耳尖的温度也渐渐消失下去之后才又听到他的一声闷哼。
  似乎是强行压在喉中的,隐忍却又牵动人心,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旋即便察觉到一道阴影覆在了她面上,正当她要睁开眼睛时,又听见了他沙哑的声音:“殿下抬头。”
  卫长遥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心下有些犹豫。
  自己是睁眼还是不睁眼,要不还是装作已经睡着了,眼下这般的的确确有些尴尬,自己方才又动他头发的动作,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便又听见他叹息一声,随即便感觉到后颈被人悄悄用手掌托起,又轻轻放下来。
  随后,头下便多了个枕头,连鼻尖也多了几分馥郁的沉香味道。
  她紧紧阖上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动了动,连带着纤长睫羽也是,却是始终未睁眼,就那么装着,不知最后骗了谁。
  她绷得很紧,在细微月光中看得出来连脖颈都是僵着的,崔爻看在眼中,也只是垂了垂眸子,没再多说。
  她果然还是不愿再多看自己一眼,甚至连拿枕头这种事情也只是偷偷着来,甚至宁愿装睡不要枕头,也不愿意同他说一句是。
  也是,他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闭了闭眼,他不再睡得下去,转身出了帐外,就那么站了半夜。
  在他出去后,卫长遥又缓缓睁眼,心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心中有些愧疚地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翌日,卫长遥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等到收拾好自己出去时,却发现崔爻正在牵马,而那卓与其家人在一旁看着。
  抿了抿唇,她走到了崔爻身后,他在察觉到她过来之后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她,低声道:“阿遥,我们今日便离开。”
  点了点头,她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崔爻眸色微深,最后也没做声,默默地将她扶上马,随后上来。
  临走之际,那卓还在让他们有空再回来,崔爻没做声,反倒侧着头看着她的侧脸,而那卓一家则纷纷注视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手上传来温凉的触感,她低头一看,是崔爻的手覆在了她手上,而他似乎在看那卓一家,并未注意到。
  抿了抿唇,她也转头对着那卓一家,憋了半晌,口中才缓慢而生涩道:“我们会的。”
  ‘我们’这个词对他们俩此时的状态而言实在是有些过分亲密,让她想起了这世上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崔爻的那些隐秘的过往一般,突如其来的无所适从。
  不自觉地耳廓发热、发红。
  而这一切等到他们离开之后,都渐渐消失。
  “你的伤,好些了吗?”周围树影不断后移,面上袭来了带着青草香气的一阵微风,卫长遥偏头对着身后的崔爻询问,顿了顿之后又继续道:“不是说在那儿待上几日再离开的么,怎么……”
  身后的胸膛渐渐贴近几分,她不自在地蜷了蜷指尖,却也未移动身子半分,随后只觉得后颈一阵凉气掠过,听着他道:“伤口无碍。”
  “时间紧迫,殿下远离大雍一日便危险上一日,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好些。”
  听着他的话,卫长遥缓缓攥紧了手下的鞍鞯,过了一会儿才道:“对你来讲会很冒险,也很危险。”
  “无碍,”只过了一瞬,崔爻便接过了话音,沉着眸子看了看怀中人的侧颊,他才继续开口:“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嗓音低沉,哑哑附在耳边,可她只是抿了抿唇,只当没听到,也没再出声。
  崔爻垂眸看了她一眼,抓住缰绳的手掌紧了紧,可终是闭了闭眼,没做什么。
  他当然可以留在那儿多几天,但是总想着可能有风险,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将她弄丢了,比起丢了她,他还是更愿意将她早些带回大雍,即便她不会再见自己。
  总归只要他想,还是有机会的,又何必让她深陷险境呢?
  两人一直自草原走到大雍的边界地,刚下马未歇息片刻,便又听到远处马蹄声踏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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