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父成魔之后——奶茶栗子
时间:2021-01-22 08:51:09

  他千疮百孔的心上有一根刺,那根刺比那些沉疴还要痛一百倍,轻轻松松就能击垮他筑起的坚壳,让他每一刻都饱受着占有欲的煎熬,他无时无刻不想知道南城到底是谁?这个名字是一个横亘在他和叶青之间巨大的鸿沟,那个让她拥有了心痛感觉,让她恨楼兰,让她无法舍弃藏在眉眼下的那具偃甲蝎,让她在昏迷中也会无意识吐出来的名字……让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完全接受他,充满了欲言又止与不可言说。
  你不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过去吗……江瑜扯了扯嘴角,目光冰冷无比,我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栗子回来啦!!!各位久等了呜呜呜呜,栗子在这里给大家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赔礼道歉qwq让大家等太久了……
 
  ☆、章五一
 
  南城,出身偃术世家,年少成名,十岁编撰《天工机甲》,在偃术上非常有天赋,是楼兰王的第五个孩子,但因其母是祭司,因此并不算正统王室,不过楼兰王对他溺爱有加,从小就把楼兰国最好的教育资源摆到他面前,意在培养他成为中州最出色的偃师。
  江瑜漠然看着古卷上一副泛黄的画轴,寥寥数笔勾勒出了年轻偃师俊朗的面容,以及右臂及肩处那一枚象征着继承了祭司血缘的蝴蝶烙印。他指关节有节奏的轻叩桌面,这是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烛火映照着他的侧脸轮廓,衬得面色更加得苍白与冰冷。他坐在案边,直到深夜才上床睡去。
  两个时辰后,卯时,天还未亮,江瑜已经换好衣服推门而出,两辆马车停在院子里,他们要趁夜还未结束,出关登山。江瑜脸上一点看不出疲态,完全不像是两天只睡了两个时辰的人,年轻将军附身钻入马车里,向春问,“将军,现在启程吗?”
  江瑜掀起一边帘角,看着外面景物,“在等等。”
  向春接令等在马车上,他其实也不知道江瑜到底要等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多的一辆马车是给谁准备的,他们这次回洛城,非常隐蔽,几乎没带什么人,算上亲卫,其实一辆马车也就够了。他的主子城府极深,行事也颇为果决阴狠,他不说的事他们是不敢主动去问的。向春虽然满肚子狐疑,但也只能把疑问吞在肚子里,眼睁睁看着夜色越来越浅。
  忽然,府门外传出一阵骚动,向春和向晚面面相觑,只见两颗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身锦衣华服,背上斜挂着包袱,偷偷摸摸的东张西望。
  “张兄,慕容兄!”江瑜笑着热情向他们挥手招呼,“这里。”
  两位公子哥立刻寻到了主心骨,喜出望外,赶紧跑进来。
  向春:“……!!”不是要去攻梦泽吗!怎么把洛城第一富少张辉和天泽府小王爷慕容渠给整来了!
  “你们怎么才来!等你们好半天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怂了呢!”江瑜钻出马车熟昵的拍了两位少爷的肩。
  “这不绕开家丁偷着溜出来,耽误了嘛!”张辉一抬手,挺直腰杆,“谁会怂啊!”
  慕容渠期待道,“江兄,真有好玩的?”
  “那必然,绝对是玩一次此生无憾的好玩。亏不了你们!上轿上轿!”
  “你怎么还带两个拖油瓶去?”叶青懒懒地打着哈欠,慢慢向他们走近。
  “这位姑娘,何以用这种称呼!”慕容渠眨了眨眼,表示不满。
  “哦。”叶青看都没看他,然后改口重新问了一遍江瑜,“你怎么还带两个废物去?”
  在两个纨绔爆炸前,江瑜忙出来打哈哈,“都是兄弟,有福一起享嘛!有青山上的风景可美了,带我俩兄弟去见识见识。”
  有青山是背靠梦泽的山群,江瑜此行便是想翻有青山去打梦泽。叶青不知道江瑜肚子里卖了什么药,正常来说,在攻破台儿庄后,最佳的行兵路线应该是继续追加兵力直取云台山,攻破橘子洲东南片区的第二座城池萧何,但江瑜却舍弃了最直接,对军队消耗最小的萧何,转去攻位于西南方的梦泽。先不说分散兵力的情况,即使成功攻去了梦泽,也很容易造成腹背受敌的局面,被萧何和橘子洲首都白鹭合围。
  张辉见这姑娘虽生得漂亮但出口伤人,仗着有些家底,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尊严受不得一点践踏,于是没好气的问,“这姑娘什么人啊?我没记错的话前天在风月阁里扰我们兴致的也是她吧!”
  他这么一说,慕容渠才想起来前天他们给江瑜接风洗尘风月阁里办酒宴的时候,进来的那位紫衣姑娘就是她。后来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也忘了角落里这姑娘什么时候带着江瑜走的了。
  叶青显然没打算回两个‘废物’的话,一翻身潇洒的坐到了向春旁边,拉起马缰。
  江瑜把几个亲卫赶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好声好气的把张辉和慕容渠请了上来,然后开玩笑道,“她啊,是我护卫。”
  “靠谱吗!就她这小身板!”
  ‘驾’!叶青狠拉缰绳,两匹马儿一下子撒腿冲了出去,慕容渠还没来得及坐稳就被前冲力给拍了回去,差点撞上窗子摔个狗吃屎,还好被江瑜一把扶住,然后发挥了他舌灿莲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把两位少爷逗得兴致高昂,彻底忘了刚才那些许不愉快。
  赶在天亮前,两辆马车出关,迅速隐匿于山林中。
  江瑜坐的这辆马车,被他的妙手加工过后,车厢又防震又防寒,一盏小香炉,一壶茶,几盆点心。等差不多稳定上路后,叶青把缰绳交给了向春,向他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搓着手躬身掀开厚重的防寒帘裹着一身寒气进车厢,“好冷啊。”
  慕容渠和张辉正舒舒服服的喝着热茶,看着叶青竟然进来了,都傻眼了,怎么,将军你家下人还能和主子同坐车里的!下一刻,他们更加看不懂了,终于知道了江瑜口中的护卫就是随便扯的瞎话,只见江瑜在两道震惊的视线中弯身上去迎接叶青,把她接进来后,抱在怀里给她搓手,咬着叶青的耳朵嘘寒问暖。
  ——好啊,还说不是你在军中的艳遇!难怪冷落风月阁的紫嫣姑娘!可惜了人家为你绣的三千平安结!
  “我听向晚说,你又阅书到三更,只睡了两个时辰?”叶青问。
  “足够了。”江瑜双臂搂紧她,脸埋在她头顶细软的头发里低声道。
  ………………
  “报——”侍卫一路小跑着进营,“王爷,探子来报,江瑜一行人在有青山离梦泽五百里远的地方扎了寨!改道攻梦泽的消息怕不是空穴来风!”
  营帐里,拓跋亲王低头擦拭着手里的宝剑,目光一一扫过他的两名爱将,然后似是漫不经心的一问,“他手下有多少兵力?”
  侍卫道:“不到十人,其中还有一位女子。”
  拓跋亲王冷笑了一声,“你们说……这位年轻将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战鹰第七连一半的兵力陷在云台山,另外一半在台儿庄屠城,他却带着不到十人去攻梦泽?这是不自量力,还是疯了,还是在向我军挑衅?”
  此时,另一人来报,“王爷!今日午时,江瑜和两个陌生面孔的公子哥,在他们营帐前围了一块猎场,三人在打猎!”
  拓跋亲王擦拭手中的剑有转瞬即逝的一刻凝滞,但又很快恢复如初,他淡然道,“不知二位爱卿有何高见?”
  左边一人穿着胡人的衣饰,一圈络腮胡看着非常粗野壮硕,阿伊特低眉敛目,“王爷,臣以为云台山有三百矿洞易守难攻,但对长线征战的战鹰第七连来说未必不是个利处,他们可以靠着打游击的时间差整顿调休,耗在云台山,实在吃不下,退出去也可。但攻梦泽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即使他兵力够充足,梦泽的地势决定了该地能攻能守,且很容易调动台儿庄、云台山、萧何三城的兵力增援,只要战线拖得够久,从白鹭调兵过来也不是不可能。江瑜此举,打得不仅是梦泽,而是梦泽背后的所有力量,是以一人之力对抗橘子洲的所有城池!”
  “那你觉得他是疯了吗?”拓跋亲王目光灼灼注视着阿伊特。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捉摸不透,臣建议我军先按兵不动,再观察几天。”阿伊特闷声道。
  站在一旁另一个穿着虎皮的粗壮汉子阿云烨看不下去了,“阿伊特你怎如此畏首畏尾!那姓江的就算再诡计多端,他一共不到十个人还能玩出花来!”他对着拓跋亲王一抱拳,“依臣看,我们不如集合兵力,现在就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妥!”阿伊特反驳,“我数个月前曾与江瑜交手过,他年纪虽轻但极其擅长诡谲,当时只用了第七连的一营队伍四两拨千斤的击退了边境一万胡人军。这个人只用了五年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变成了赫赫有名的战鹰院将领,能力不容小觑,我军万不可掉以轻心!”
  “怕什么?”阿云烨一腔热血直往上冲,“你怎么总是涨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杀手锏吗!姓江的再神也不过凡夫俗子,又不会术法!他现在手里没人,这不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吗?”
  “阿云烨,你有没有想过,大荒联合曦和城的逃妖在边线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攻打沧州国界,战鹰院大部分的兵力都去前线战场了,只留下了战鹰第七连,可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策反了这么多的州,分裂出了这么多内乱,可直到现在,还没有一州能攻到凤城,甚至连最外部的西楚都接近不了!”
  两个人争论不休,“好了。”拓跋亲王开口,他把擦拭的雪亮的剑往旁边一投,童子手上举着剑鞘,剑精准的插了进去。“阿伊特的顾虑不无道理,为免江瑜设局,谨慎起见,暂不出兵,把他给我盯紧了。”
  “是!”
  
 
  ☆、章五二
 
  万顷天光破云而出洒在一马平川的土地上,白云悠悠,满目苍翠,秋高气爽,‘咻’——
  从高地上,一支箭矢飞过长空,以凌云之势,刁钻的角度射中了一头麋鹿,麋鹿嘶鸣了一声,四腿一软,重重倒在地上,鲜血从身下流出,浸满绿草,被母鹿护在身下的小鹿似乎还不知道它的母亲为何突然倒下了,挣扎着从它怀里探出脑袋来,就在这时,年轻将军弯起嘴角,立刻搭弓上箭,毫不犹豫射出第二箭。小鹿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声,就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不动了。
  “江兄好箭法!”慕容渠眼睛一亮,打猎的兴致越发高昂,弓箭上弦,瞄准身下草原上飞奔的猎物。
  洛城商贾巨头张家原先是靠押镖发家的,祖祖辈辈都有一身出色的武艺,张辉从小在他老爹的耳濡目染下,也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更别说因为政治联姻,张家名义上算是皇亲国戚,每年都要跟着皇室进猎场围猎,射箭的本事自然不小,他心气又高,这一来就激发了他的胜负欲,“江兄,慕容兄,要不咱比一场!”
  慕容渠赞道,“好啊!输者下一年的酒都叫他承包了!”
  “自是不在话下。”江瑜笑道,“都比试了,要不干脆来点更刺激的?”江瑜将胸前挂着的军哨吹响,属下得令,立刻从两边奔下山坡,打开了江瑜准备的真正猎场,空气里的气机发生了细微的波动,在一声凄厉的嘶鸣后,数不清的妖颤颤巍巍的向前狂奔,可空旷的野地没有任何的遮蔽物,无论怎么逃窜都无法避免的将整个后背暴露给敌人。
  “怎么有这么多妖!”两位公子哥从未见过这么多野生的妖,在沧州,妖为奴是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
  江瑜眼底闪动着光,望向五百里外梦泽的方向,“因为梦泽的外面有一座妖村,那地方平时隐藏在术法里,很难被发现。但我麾下不乏能人异士,稍微探查下地势就能发现气机流转的异常。怎么样?这趟没白来吧,只是打猎多无趣,到处都能打,玩点不一样的……才有趣呢。”江瑜接过向春递上的三支羽箭,将它们同时架上弓弦,然后他慢慢挽弓,拉至最长,箭头对准了仓皇逃窜的妖群,那一瞬间,江瑜的眼神凌厉如刀锋,三支箭同时飞出,一分为三,三分为六,每一箭都精准射杀了一只妖。
  “拓跋那狗贼当真是知法犯法!竟然在沧州地界藏了这么多妖!”公子哥更加兴奋,一来猎杀妖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真是第一次,新鲜得紧,二来江瑜直接把纨绔子弟间的寻欢作乐一事上升到了为国执法的高度,两人顿时感觉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一箭一箭的往下射,在占据绝对高位的猎杀中得到肆意的快感。
  每一天江瑜都能变着法儿的让两位少爷玩得开心到忘我,即使是露宿山野间,只能吃粗粮的艰苦条件,也没让两位少爷生出一点想回家的念头。
  夜晚,营帐中。
  向春端着一个铁盘,盘中摆着一碗墨水与几根粗细不同的动物骨刺。
  江瑜捧着一本书卷,没有抬头,听到脚步轻声道,“他们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依旧只是派出侦察兵在附近盯梢。”向春将铁盘放到桌上,“我们需要想办法联系一下单营……连长吗?”他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才硬生生改口了单子琪的称呼。
  “就耗着呗,看谁耗得过谁。”江瑜从容道。
  向春看着江瑜,他甚至感觉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们的将军也能保持这幅镇定自若的状态,向春其实论年岁比江瑜还要长几岁,但江瑜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因为猜不透所以让人害怕,他犹豫了下,鼓起勇气开口,“将军,拓跋亲王真的会出兵吗?”
  “会的。他不仅会从萧何出兵,藏在云台山三百矿洞的杂碎也会主动从矿洞里探出头来,甚至,他还会借调白鹭的兵。”
  向春不知道江瑜为什么这么自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先攻台儿庄吗?”江瑜翻过书卷的一页,漫不经心道。
  “因为台儿庄是攻破橘子洲的第一道关口。”
  “错了。帝君下令三个月攻下橘子洲,以我目前的兵力,就算合上整个战鹰第七连,从台儿庄一路攻到白鹭,三个月也难,因为变数太多,这么长的时间段里,很难不会有其他州的暴徒过来添乱。所以,其实我一开始想攻的就是梦泽。”江瑜放下书,抬头看向向春。
  他的眼睛里不含一丝温度,向春竟然在这目光中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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