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潜意识里觉得那声音太过不堪,让她无意识地、瑟缩着往谢瑜怀里躲了躲。
明明是怀中人身上滚烫,谢瑜却觉得,自己仿佛才是中了迷情香的那个。
抽离出来的冷漠神智静静地看着,看着自己露出了潜藏的最恶劣的一面。
那永远被隐藏在他翩翩如玉的君子外表下,宛如疯子,病态又没有理智的一面。
“永远不要离开我,”他听见自己说,那声音低得宛如梦呓,“你是我的。”
他又伸手去抬起了陆菀精致小巧的下巴,与她已经朦胧潋滟的眸子对视。
片刻后,又深深地吻了上去,顺势勾住她口中的丁香细细吮吸,暴戾恣睢地汲取掠夺着她身上清甜的气息。
似乎是在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沉沦与梦魇。
沉浸在香软云梦里的陆菀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让她有些难以招架,从心底里涌出来了欢喜,更是不由自主地想与他贴近些,再贴紧些。
可那人的手如铁铸一般,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如愿。
良久,陆菀低低地哭泣着,潜意识里想要更多,不安分的小手就摩挲上他的衣襟和腰间,却被他按住,执到了自己的唇边。
谢瑜低下头,闷闷地笑了一声,近乎贪婪地将那细嫩如笋的指尖含进自己口中,强势又缠绵地咬住,齿间用力,几乎让陆菀觉出疼痛来。
她挣扎着,又委屈地把抽回了的手指含进自己口中,却都被眼神晦暗的郎君收入眸底。
他安抚地摸了摸软瘫在自己的胸口的小脑袋,把她扶正,认真仔细地替她整理起身上散乱褶皱的衣物来。
只是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却时不时不安分地逗弄她两下,招惹得身上人低声呜咽。
巨大的踹门声响起,伴随着蜂拥而来的看戏人群。
“把床上的人给我绑起来。”
周延厉喝一声,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甜腻气息,锋锐昳丽的眉眼间更添了三分恼怒恨意。
他方才就猜出了这甜腻香气意欲何为,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索性大张旗鼓地带人来抓行此污秽之事的罪魁祸首。
并且浑不在意有些看热闹之人跟在了自己身后。
“起开!起开!抓我做什么!”
粗噶的男声嚷嚷着,不满地想继续沉溺在温柔乡里,却被侍卫揭开了床幔,展露在众人面前。
不少看热闹的小娘子都羞红了脸往后退,也有很多人家的夫人连连皱眉。
只因这床上实在太过狼藉。
榻上是一对男女,腰部以下同时埋在被中,看样子正在行不轨之事,那男子生得肥硕,气喘吁吁的,因此很是狼狈。
“庆郡王!”有人识出了男子身份,惊呼出声。
这时那女子动了下,又试图勾缠上身上人,原本遮盖在被下的面容就露了出来。
“那不是陆贵妃的胞妹吗!”有人幸灾乐祸地嚷破了她的身份。
“好生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下,就敢行这等事!”
细碎的议论声就热闹了起来,不少人交头接耳,幸灾乐祸,疑惑不解的都有。
周延皱着眉,不知怎地还扯上了庆郡王,这可就棘手了,他带来的那些侍卫也都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处理。
“不过是女子慕少艾,出了点风流韵事有什么奇怪的?倒还教你们堵上了。”
庆郡王满脸不屑地起身,窸窸窣窣地把衣物穿好,他惯常出入风月场合,自然是早就嗅出这是什么香。
看起来不过是个勾引自己的女郎,动了她,也仅仅是看在她是陆贵妃胞妹的份上。
要不然,他也不能看得上这等普通的货色。
噗嗤,不少人就笑出了声,就他那副痴肥长相,还好意思扯上慕少艾。
有那等精明的就直摇头,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内中定是有些古怪。
便是本朝风气再开放,闹得这般难堪,陆珍也只能进了郡王府,或是低嫁给讨好陆家的下等有心人。
这两种出路,哪一条都不能算得上好。
听得外面差不多陷入了僵局,谢瑜勾了勾唇角,敛眉收起了眼眸间氤氲着的那三分撩人春色。
他打横抱紧怀中渐渐平静的女郎,仔细把她绯红的脸颊埋到自己怀里,不让其他人看见。
随后就抱着她起身,自屏风后绕了出来。
眼见的谢瑜抱着个粉衣女子从屏风后出来,白皙如玉的面容上微微泛红,眼中也带着几分水色,就险些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不止外边人的,还有刚刚闻讯赶来的太子和南安郡主。
南安猛地捂住嘴,瞪大了眼,声音都高了几调,“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周怀璋倒并不在意陆珍如何,但他在看见谢瑜时,也是立刻微微皱眉,“询安如何在这里?”
谢瑜闻言一笑,唇角弯起的弧度里就带着些无奈和尴尬的意味。
“阿菀磕到了头,有些昏沉,我便寻了间无人的屋子让她休息会,却不想……”
未尽之言就够让人浮想联翩了,未婚的孤男寡女在屏风后面被迫一起听了场活春宫……
也有那脑子灵活之人,联想到陆珍到现在都没什么反应,还有屋里残留的气味,只怕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虽是没有明证,众人再看向那两人时,眼神就带了几分暧昧。
好在他们本就定了亲事,又没有闹出什么出格的,也就无可指摘。
周怀璋心下有些猜测,这会也只能转身吩咐道。
“阿湄,你带询安和陆娘子找了地方先歇着,再叫尚药局的医官来给陆娘子看看,此地便由我处理。”
听了这话,南安才回过来神,她上前看了看意识昏沉的陆菀,声音里带了些焦急,“谢郎君快随我来。”
经过周延时,同样猜到了几分的少年郎君紧紧咬着牙,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一句,“你都听见了?”
谢瑜眉梢轻佻,笑得如平日间一般温和疏离,语气笃定却是答非所问。
让周延明明白白地听出了他话中的挑衅意味。
“她是我的。”
*
被喂了碗味道古怪的药汁,陆菀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只觉得舌尖都被麻得发疼。
她睁开眼,就看见不远处侧对着她,端坐着看书的郎君,侧影清隽,挺直修长,煞是好看。
可她脑海中却出现了些许零碎片段。
那些被迫的交缠和被掌控逗弄的无奈……她脸上刷得红透了,继而又变得煞白。
谢瑜,谢瑜这个登徒子!
陆菀抖着手,摸索着在寻找身边都有什么物件。
直到狠狠地把枕头砸到谢瑜身上,还觉得不解恨。
眼睫上沾了细细的水珠,像不安的蝴蝶翅膀颤动着,她在床上继续摸索着,想着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能再砸他一下才算是好。
摸索了半晌,陆菀冷静了些,垂下了眼,思索着今日之事。
如今自己能安然无恙,还是全仗着谢瑜相救,无论怎样,都是他救了自己。
素白的手指揪着床上的丝被,她顿了顿,扬声道谢着。
“今日是我又欠你一回,多谢郎君救我。”清隽的郎君本是含笑望着她,被砸中后,温和的眼眸里蓦得变冷,又很快在她道谢时恢复如常。
他起身过来,了然地按住了陆菀的手,垂眸温声解释道,“你是吸入了情香才会如此,我也并未对你做什么。”
哪怕他其实是极想做什么的,谢瑜眼神黯了一瞬。
只是场合不合适而已,又顾忌着陆菀当真会与他翻脸。
这人怎么能这么的无耻,居然还敢提情香?陆菀彻底冷下了脸。
想到他故意夺走了自己捂住口鼻的帕子,让意识不清醒的她再度吸入了迷香,然后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磨蹭……
陆菀觉得自己不止是被轻薄了,还是被算计着轻薄了,若是她当时还清醒着,也未必会如此恼怒。
但这是谢瑜毫不顾念她的想法,硬生生让她吸了迷香,才得了机会,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陆菀冷着眼地看着他,再也压抑不住涌上来的羞恼,抽出了右手,毫不犹豫地给了谢瑜一耳光。
管他是不是什么攻略对象,她的自尊心也不能容许她装作若无其事。
别以为自己是她的攻略对象,就能肆无忌惮地占她便宜了。
那就是在做梦!
啪,一声脆响。
那张俊秀白皙的容颜上,就多了个娇小的巴掌印,红红的,着实是很显眼。
谢瑜敛着眸子,听着脑中古怪声音播报着陆菀好感度不断地降低,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叮!陆菀好感度-5,-10,-5……当前好感度20!】
他松开了陆菀的另一只手,顶着发热的半边脸,温润冷清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越发莫测了起来。
“你不欢喜是我碰你?”
是不欢喜我碰你,还是因为碰你的不是我。
这话让陆菀听得更恼火了几分。
你以为别人都是含羞草吗,还能欢喜被你碰?还是你的身上镶金带钻,碰一下就能暴富。
她几乎要气笑了,但毕竟已经打了谢瑜一耳光,心态就平和多了,起身下床,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衣衫。
“谢郎君,”她刻意不去看他,冷冷开口,“你若是学不会如何尊重别人,不若回去好生琢磨琢磨。”
谢瑜起身,站在她身前拦住她,面色依旧温和地问道,“你要去哪?”
?这人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陆菀蹙了蹙眉,忍着痛,一瘸一拐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我自是要回陆府,至于怎么回去,就与谢郎君无关了。”
听在谢瑜耳中,这就是要跟他划清了界限。
他的眉心微起折痕,从背后用力地抱紧了陆菀,温软的唇瓣刻意地擦过她的耳垂,低低呢喃着,“阿菀,是我不好……”
这人有完没完,陆菀的身子本来就还有些软,这会简直要被他温热的气息招惹得发颤,心下一慌,连忙挣扎了起来。
“谢瑜,你松开!”
她挣扎得太过用力,谢瑜怕伤了她,只能松了手,眼眸微沉地看着她,配合着脸上的巴掌印,神态看上去很是受伤。
陆菀心下一闷,明明占了便宜还装委屈来骗她心软,这人没救了。
她心里堵得慌,别过眼,也不想去看他,摞下句话来。
“这几日我都不想看见你,你好生想想清楚我方才所说的话意。”就一瘸一拐地离去。
只留下谢瑜站在原地,疏离且冷淡,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出神。
竟是这般厌恶他的碰触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陆菀:耳光收好。
谢瑜:徐凛明明说,可以主动些。
徐凛: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三千大神保佑!不要锁!没有开车!真的!
桃花飞雪就是一种牡丹品种。
感谢“嘤嘤怪”和“清阳晚照”两位小天使的营养液~鞠躬ing
第41章 赐婚
眼见陆菀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却在快出院门时,骤然歪倒,仿若被一阵风扑下的伶仃竹筝。
谢瑜略略蹙眉, 几步就赶了上来, 温柔又不容置疑地将她扶了起来。
“阿菀,”他颊上红印灼灼,眸中却满是丝丝缕缕的关切之色。
“我抱你回去可好?”
陆菀一看见他,就想到那些屏风后的旖旎痴缠, 加之这会气消了不少,回忆变得更加的清晰,那玉白的耳尖上就染了红, 几欲滴血。
其实,她这会还是不太想搭理谢瑜。
可她脚腕上钻心的疼也不是作假,宫城深深,离出宫门距离尚远,她自己一人,怕是难行。
但若让她开口求助谢瑜, 那也是万万不能够的。
她别过眼去, 冷着脸, 再不肯开口。
可这看在谢瑜眼中, 就是默认。
他无声地弯了弯唇, 俯身把她横抱在怀中,就要往外行去。
陆菀下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襟,不自觉地仰头看向他。
离得近了,才发觉殷红的掌印在他如玉般光洁白皙的面容上,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又行了许久,一直安稳地窝在谢瑜的怀抱里, 也冷静得透了,她抿了抿唇,突然有些后悔。
打人不打脸。
更何况她打的还是位大理寺卿,天子近臣。想来这般羞辱,便是圣人都不曾予他,若非是自己仗着75的好感度,怕是都不能近他身。
“阿菀,是我错了。”
抱着她的人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复杂情绪,手上稍稍用力,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垂下眼,看着正咬唇不语的小娘子,语气诚恳。
那怀抱温热且有力,一步步走得极稳,“是我见周延提起你昔日的种种,一时之间——”
谢瑜顿了顿,似是意识到自己今日确是有些过了。
他将视线自怀中人身上移开,落到了巍峨高耸的朱色宫墙上。
“再加之,我前些时日入梦,见你与一人于庭院中打秋千,欢笑愉悦,对我则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谢瑜又笑了笑,有些苦涩,还带了自嘲意味,他慢慢说着,似乎也不在意怀中人的回应,更像是在说与自己听。
“你知晓的,我于你之一事上,素来难以自持。”
雨过天青色的袖间抱起藕粉色的衣衫,像极了水映天色,风荷托举。
僻静宫道上,偶尔来往的宫人行礼之余,都在偷眼瞧着两人背影,暗自称奇。
那传闻中的谢家玉郎性子清冷,如今竟是抱着个女郎张扬而过,似乎还在温柔地对她说些什么,当真是罕见。
打秋千?
陆菀有些讶异,就想到了自己的梦,原来谢瑜竟是也梦到了打秋千么,听他的描述,也应是与她同样,从第三人视角旁观那两人。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做类似的梦,也只能说明他们二人的确有些缘分罢了。
陆菀不着痕迹地撇撇唇角,心思已经去别的事上绕了一转,这会儿就已经彻底消了气,理智也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