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男配(穿书)——酒初祀
时间:2021-01-22 08:52:53

  他似是心情极好的样子,还亲自带着人洒扫清理。
  周夫人身子重了,就领着她们三人坐在廊下小亭中, 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原本是打算带你们去前年新置办下的宅院, 偏你阿耶临时决定说, 要来这住两日。”
  她转向施窈, 笑着道, “倒是委屈阿窈与我们一道吃苦了。”
  “想来这处曾有过什么故事, 才让陆伯父如此记挂。”
  施窈也不见外,她冲着陆菀飞快地眨了下眼,怂恿着她开口问问其中缘故。
  虽是接收到她的信号,陆菀可没打算就范。
  她挑了挑眉,用揶揄调皮语调冲着周夫人道, “阿娘,您就别卖关子了,阿窈可好奇得紧。”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施窈用帕子托着,把手中温热的五香糕往她口中一送。
  被堵住了口,陆菀却冲她眨眨眼,脸上的笑意愈浓。
  见她们嬉闹,周夫人忍笑,索性就把一桩往事讲给了她们听。
  ……
  没想到外祖父当年竟是在松溪把落魄的阿耶捡了回去……
  听完了旧事,陆菀侧过脸,就看见阿耶正带着阿兄饶有兴致地收拾屋舍。
  从阿耶面上爽朗的笑容来看,应是对这里很有些感情。
  听了阿娘方才所言,她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
  少年丧母,生父薄情另娶宗室女,自己流落颠沛之时,却被人捡回,以亲子待之,延请名师好生教导,又将独女许配给他。
  一桩桩算下来,也难怪阿耶对着陆家有诸多的怨气,对着外祖父念念不忘了。
  待到晚间饭毕,她就让阿妙扶着自己,溜到了施窈房间,想问问陆鸣等人的后续。
  刚好施窈正在煮茶,就开口邀着她一道。
  却被陆菀皱着眉拒绝了,“我倒宁愿用些白水,也不喝你这劳什子苦汤。”
  施窈也不勉强,她摇着团扇,笑吟吟道,“你这会来寻我做什么?我可没有多余的信件给你了。”
  等陆菀说明了来意,她却是默了半天。
  才开口道,“宫里的事儿我倒是不清楚,陆贵妃与三皇子大约被关进了冷宫里,至于陆侍郎,听闻他病了,也是许久不曾出府。”
  陆菀若有所思,道,“他倒是忙活的一场空。”
  施窈盯了她两刻,“你怎地不问问陆珍?我听闻陆贵妃的事一出,她就被休弃回了陆家。”
  “这又不意外。”
  煮茶的桌边有些热,陆菀信手夺过了她的团扇,自己摇了起来。
  语气闲闲,“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她不过是个侧妃。”
  施窈瞥了她一眼,“她以往那般对你,东宫花宴时还算计你,你就不记恨她?”
  陆菀翘起唇角,很是不以为意。
  “我都忘记她生得什么模样了,记恨她做什么。”
  便是东宫花宴之事,谢瑜可都替她还回去了。
  嫁给脑满肠肥的庆郡王做侧妃,又被休弃,只怕一向自视甚高的陆珍这会求死的心都有了。
  她又何必在背后再费了口舌,记挂那等已经不相干之人。
  既是已经知晓了陆家没落得个好下场,满足了好奇心,陆菀也就起身告了辞。
  经过庭院时,不经意一瞥,就看见陆远正坐在庑廊转角处石凳上,独自对着明月给自己斟酒。
  难不成是触景生情?
  陆菀猜测着,但还是上前问了句。
  “阿耶,你怎地独自一人在这饮酒?”
  陆远显然是有些熏熏然了。
  他睁大了眼,才看清站在面前是自己的长女。
  复又叹着气,“你阿娘有身,我又不能叫上她一道,你阿兄又不好酒,可不得我一人了。”
  这话听起来颇为委屈。
  陆菀忍着笑,与扶着自己的阿妙对视一眼,示意她退下。
  随后又挪了两步,坐到了陆远对面,试探道。
  “阿耶是想起了外祖父?”
  “岳丈他……”陆远喃喃道,“我未回陆家前,也是唤他阿耶的。”
  他咽下口酒液,神情落寞,“可惜天不假年,子欲养而亲不待,谁能想到,阿耶他才过了知天命的年岁,竟是一觉不起。”
  说罢,陆远侧过身,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交待道。
  “你可不许再提起你外祖父,你阿娘如今可禁不起伤心。”
  陆菀点点头,挽起杏色衣袖,亲自替陆远斟了杯酒。
  慇勤问道,“阿耶,您给我讲讲外祖父行商的事迹可好?”
  今日总是提起从未见过的外祖父,陆菀很有些好奇。
  见她感兴趣,陆远趁着酒意,兴致也提了起来,竟是一拍桌面,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说起周家的当家人,谁不赞他句行商奇才,想当年……”
  月朗星稀虫鸣,小亭石桌倒影。
  陆菀支着下颌津津有味地听着,那位未曾谋面的外祖父是如何曾经挣下周半城称号,倒觉得跟传奇小说有得一拼。
  那些陈年旧事太有趣,父女二人不知不觉就对坐到了夜半。
  等到清晨去请安时,她便有些睁不开眼。
  可昨日又跟施窈约好了出去走走,也不好爽约,只能强撑着精神出去。
  “我早就听闻松溪的藕丝印泥是一绝,这下可是能去沈记瞧瞧新鲜的了。”
  施窈的眼神微亮,看得出来对那什么藕丝印泥很是感兴趣。
  听着她不断说什么,“冬不凝固,夏不渗油”,陆菀却不甚感兴趣。
  不过是盒印泥罢了,这可比她昨夜听的传奇故事乏味多了。
  面纱遮挡下,女郎长睫微垂,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好在有帷帽遮着,倒也不显眼。
  只是听到这个沈字,让她眉心跳了一下。
  如果她不曾记错,昨日船上那眼神放肆的郎君,便是被称作什么沈郎的。
  应该不能这么巧,她很快又定下了心。
  沈记的铺子倒是清雅,一进铺子,入目便是高大的山水画屏,香炉内轻烟袅袅,素面黑漆的博古架光可鉴人。
  一见两位衣着不俗的女郎入内,铺中候着的伙计便迎了上来。
  这人看上去文气有礼,若不是开口招呼,倒像个书生。
  像书生模样的伙计才要邀着她们上二楼茶室,就被道微微沙哑的男子声调截了胡。
  “这两位小娘子可是贵客,我亲自招待便是,你退下吧。”
  陆菀闻声望去,见着那人,握住施窈的手便紧了紧,顿时心生厌恶。
  她压低了声,“我们改日再来可好?”
  施窈也认了出来是船上那人,她微微一笑,客气道。
  “我与小妹忽然想起家中有事,便不劳烦郎君相陪了。”
  “两位不是才自周宅中出来,怎地这么快便要回去?”
  那郎君几步迈下楼来,伸出手臂拦住她们,笑得邪气。
  能知晓这么多,怕不是安排了人在跟着她们,陆菀眉心蹙得紧了。
  她这会并不想与这种一看就是地头蛇的人起冲突,便打算带着施窈先回去再说。
  偏偏沈池并不想放过她们,他抱着双臂,拦在屏风前,阻挡了去路。
  凌厉风流的目光只在陆菀面容上梭巡不去,语气中调笑意味十足。
  “我沈记的印泥可是一绝,两位小娘子当真不打算看看?若是印在纸上,浸水三日都可保颜色不褪。”
  “烦请郎君让让。”
  陆菀冷着脸,不想费心与他周旋。
  这人的眼神太过赤-裸,让她浑身不适。
  “即便是您家的印泥再好,这世上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想来沈记能闻名遐迩,也不是靠着强拦客人。”
  闻言,沈池戏谑地一挑眉,唇角也勾得更高。
  他侧过了身,让两位女郎出去,自己却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她们身后。
  又行了一盏茶的时刻,施窈用余光瞥了下那始终跟着的人影,有些无奈地道。
  “我记得沈记离着郡守府不远。”
  陆菀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道往郡守府的方向去。
  身后跟着的人影果然一顿。
  她扯了扯施窈的衣袖,低声笑道,“果真管用。”
  “毕竟民不与官斗。”施窈也松了口气。
  眼见身后那道人影没了,施窈有些迟疑地拉住了她。
  “我今日未曾带拜帖,我们改日再去拜访三表兄如何?”
  陆菀早就听她说了几年前的求娶官司,这会就刻意抿着唇笑,惹得施窈作势要拍打她。
  两人出来了一遭,虽是什么都没买着,但能甩脱了宵小之徒,心情倒也还好。
  可这好心情,在回别院后,看见沈池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家正堂时,便败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周夫人还笑着拉过陆菀,示意她叫人。
  “这是我表姊家的郎君,沈池,字宜渊,在沈家行六的,你唤他六表兄便是。”
  眉目俊美却带着邪气的郎君微微勾唇,用陆菀最厌恶的眼神睇着她,先开了口。
  “菀表妹,好巧。”
  在陆菀冷不丁多了个让她厌恶的表兄时,谢瑜才迈进了裴府的松林。
  清风徐来,松涛声不绝,倒显得此间弥静。
  远远的,他便望见了亭中与自己对弈的裴蔺。
  世人皆道,裴侍中爱棋善弈,常于府内松林中,一坐一日,听松对弈,极为风雅。
  谢瑜倒是突然想起了一桩传闻,东宫的那片牡丹花圃,原先所植种的,便是一片松林。
  还是先帝任太子时,嫌弃松林沉郁,让人尽数拔了去,种上了富贵娇美的牡丹。
  谁能想到,亲手弑君之人,竟也会是惨死君王最忠心的复仇之臣。
  他弯了弯唇,上前行了一礼,做足了晚辈的姿态。
  裴蔺抬眸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到自己身后位置。
  谢瑜这才发觉,在这人身后,竟是摆设好了一架蕉叶式的桐木琴。
  “我听闻你不止善书,更懂琴音,若是询安不弃嫌这琴简陋,便和着这松涛,抚上一曲如何?”
  谢瑜牵唇浅笑,却没有应下。
  “松涛声与琴声俱是清雅深沉之音,有一便足矣,侍中未免贪心。”
  裴蔺怔了怔,倒没想到谢瑜竟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自己的邀约。
  他不由地抬眼望向眼前之人,日晕从清隽挺直的郎君身后斜入眸中,刺得他眼内发酸,竟是恍惚一瞬以为自己看见了故人。
  约莫是他一时晃神,看错了?
  “不知询安此来为何?”
  裴蔺敛了敛神思,捻着手中的棋子问道,语气骤然冷了很多。
  谢瑜见他捻着两枚棋子,似在比较些什么,便自行撩袍就坐。
  语气平和,“侍中不曾听说?我前些时日落了水,却误打误撞地在某处山中村落,见着个雕刻仕女像的怪人。”
  裴蔺原先还好好的,听了这话,却是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只怕是询安有所不知,那人的存在,先帝也是知晓的。”
  竟是一下把谢瑜要说之话,都堵了回去。
  若是先帝也知晓那前朝旧人的存在,貌似他所拾得的裴氏族征的确没了威胁的作用。
  若是换了个别人,只怕这试探甫一开始,便被唬得心神大乱。
  可谢瑜却连眼帘都不曾抬一下,他思量着棋坪上的残局,缓缓道:
  “越宁王曾倒戈攻破前朝宫城,因而得封异姓王,也不知他是否知晓,您竟是好生地将前朝末帝身边的旧人藏匿供养了起来?”
  先帝知不知此事,全凭裴蔺信口道来,但越宁王若是得知,又怎会不疑心他。
  这是明晃晃地暗示,要将证据送到越宁王的手上了。
  裴蔺此回当真是冷笑出声了。
  他将捻得温热的棋子扔到坪上,起身负手道。
  “天下间怕是无人不知,那前朝末帝的头颅便是我亲手斩下,越宁王有何理由猜忌于我?”
  宽大的衣袖遮掩住他攥紧颤抖的手,裴蔺的语调带上了讥嘲。
  “你若是以为仅仅凭此,便能胁迫我转而背弃越宁王,当真是可笑。”
  见他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谢瑜转过了眸光,视线穿过起伏的翠色松涛,落到了远处。
  清润的嗓音似也变得悠长,“您还记得刘季责吗?”
  倒是没想到还能听见这个名字,裴蔺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说冬日时刺杀你的刺客?”
  谢瑜垂着长睫,眼底渐渐凝上了一层暗霜。
  果然与裴蔺有关。
  刘季责死后,他令人将尸身悬到了登闻鼓上,除去指使刘季责来暗杀自己之人,又有谁能知晓刺杀自己的刺客是何人。
  可裴蔺既然能毫不避讳地指出这点,想来是后续处理得极干净了。
  “只怕刘季责至死都不知晓,倾覆刘氏一族的始作俑者,便是当朝的裴侍中。”
  谢瑜抬眸直视着裴蔺,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我不忍看他死得不明不白,便好心告诉了他。”
  难不成刘季责死前告知了他关于自己的什么把柄,裴蔺袖中的手紧握了一瞬。
  刘氏一族花了心血培养出的嫡次子,未必如表现出的那般轻信,暗自藏了来往的把柄,也是有的。
  可谢瑜却没有步步紧逼,而是轻轻巧巧地换了个话题。
  “何必纠结于此等小事?我所图者,不过是越宁王败退出京,太子回京,继承皇位,而您也是心心念念要了却那越宁王的性命,既是如此,你我为何不能合作?”
  “您曾教导过太子,先帝在时也曾于朝中百般护他储位稳固,且太子秉性仁厚,天下皆知,若是他日后继承皇位,想来许多旧事皆可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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