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说道:“都齐了,就等公子你指示。”
他说着指着不远处的柏树下,白玉寻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那里蹲着几名轿夫模样的壮汉。
白玉微颔首,说道:“按计划行事。”
这帮人就是白玉请的打手,白玉让他们扮做轿夫好方便行事。
白玉身处风月场,通过九娘亦认识黑白通吃的打手,这帮人只要酬劳给到位,在不伤人命的情况下,绑架殴打等违法之事都肯做。
白玉是以富家公子的身份雇用的他们,因而这班人都不知晓白玉是女子。
白玉回到柳树下,耐心等着秦氏的到来。
将近中午,一顶豪华轿子缓缓而来,之间轿幔四面遮得严严实实,后面跟着两顶小轿。
一看这排场,便知这里面坐的不是平常女眷。
白玉身子立刻挺直起来,视线跟随着为首那顶轿子,目光如炬。
轿子停在不远处一棵柳树下,后面的两顶小轿走出四名丫鬟,后面两名捧着毡包拜匣等物,前面两名走到最前面轿子前面,掀帘,打开轿门,扶出一位头戴帷帽的贵妇人出来。
虽然看不清面容,看一她身段体态,白玉一眼就认出是秦氏,而她身旁的丫鬟也正是秦氏的贴身丫鬟。
丫鬟扶着秦氏进了水月庵。
白玉她从小潘安那里打听到,秦氏不会在这留宿水月庵。
因而沈府的轿夫在庵外面等候着。
白玉将秦氏的轿子告知了那帮打手,随后仍耐心的等着秦氏等人出来。
约摸两个时辰,秦氏终于自水月庵出来。
在外面等候的轿夫见秦氏出来,连忙回到各自轿前。
两名贴身丫鬟扶着秦氏上了轿子,便各自坐上了小轿,将要起轿,忽听人群中有人喊道:“谁偷了我的钱?!”
随即另一人指着秦氏轿子的轿夫,大声嚷嚷道:“我方才看到那人偷了!”
不等那轿夫辩解,便见一帮凶神恶煞的轿夫齐拥入,有人将秦氏的轿子捉住不放,有人将秦氏的轿夫抓住乱打。
后面的轿夫则赶过来帮忙,沈府这帮轿夫虽是壮仆,却哪里敌得过这些专门训练过的凶恶打手,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秦氏在轿中听闻外面打斗的声音,吓得战战兢兢,躲在里面根本不敢出来。
这是趁着人群纷乱之际,又有另一帮扮做轿夫的打手,悄悄用锁将轿门一锁,接上肩头,抬着秦氏的轿子飞奔而去。
等待沈府的轿夫醒过神来,人早跑光了,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恶汉见同伴得手,亦一溜烟儿的跑了,留众人目瞪口呆。
另一边厢,白玉和清音等人亦悄然离了人群。
人跑后,后面轿子的丫鬟才敢出来,见没了秦氏的身影,大惊失色的大惊失色,痛哭流涕的痛哭流涕。
其中一名贴身丫鬟还算镇定,叫人赶忙回去通知沈墨。
白玉等人回到破宅子时,秦氏已经被人捆绑在一根柱子上,头被黑布蒙住,在那使劲挣扎,还不停地直打着哆嗦,哪里还有当初见她时,那端庄娴静的样子。
想到她给自己下迷-药,让沈霖强-暴自己的事,白玉眸光不觉一厉,随即看向打手头目,将尾款交到他手中,“你们走吧,记住,莫将此事传出去。”
“放心,此事传出去我们也落不着好。”那打手头目说道,随即看着白玉清音两人,笑得暧昧道:“公子,你玩归玩,可别把人玩死了,这可不是好耍的事。”
白玉亦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那打手头目领着众打手离去,一边嘀咕道:“一个半老徐娘也值得费这么大的力,有那功夫不如去花月楼找几个骚娘们儿。”
众打手离去后,烟儿方露了面。
三人来到秦氏跟前。
劫持沈府的太夫人是件一不小心就要被关进大牢的事,这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去做这事。
然当白玉将那日在沈府受到的屈辱告诉烟儿和清音后,两人皆决定要帮白玉出这一口气。
秦氏被黑布蒙着,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几阵脚步声,不由吓得颤颤发抖,瑟缩着身子,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劫持我,你们可是我是谁?!”
她身份尊贵,平日里都是呼奴使婢,虽是惧怕,但语气不觉带了些许高高在上的味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白玉微笑着压着嗓子,半蹲着身子,一伸手,折扇却抵着她的胸口上,“只知晓夫人长得这等妩媚,身段这般妖娆,真是勾引坏了人。”
秦氏本是名门之女,却被一帮男人抵着胸口调戏,气得浑身颤抖:“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我可是堂堂翰林院掌院的嫡母,你们不要命了?”
“原来是翰林院掌院的嫡母,这玩起来更加过瘾了,我和兄弟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玩了。”白玉故意淫-荡地笑了起来。
秦氏吓得脸惨白一片,可惜白玉看不到。
“你……你们敢。”秦氏外厉内荏道。
白玉忽又刺激她道:“话说回来,小爷我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沈掌院和他的嫡母有着乱-伦的关系,原来说的就是夫人你啊。”
秦氏闻言身子一僵,顿时不说话了,片刻才激动的说道:“你们一派胡言!”
“不是就不是,如此激动作甚?”白玉笑道,说着悄悄叫来烟儿,让她将脸凑到秦氏面前。
她和清音走到她身后。
白玉忽一扯她头上黑布。
秦氏眼前刚一亮,一张长满络腮胡子,又黑又丑陋的男人便映入她的眼中,她顿时吓得哇哇尖叫,美丽动人的面庞有些莫大的惊惧。
白玉又用黑布罩住了她的头,继续压着嗓子道:“先让我这兄弟来玩玩吧,他已经等不及了。”
秦氏这时已经气焰全消,只剩下恐惧,她不由哀哀告饶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只要你们肯放我了。我绝对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责,你们要多银两,我都给你们。”
“银两小爷也有,我们无非是想与你玩玩,你放开点,又不是什么贞洁妇女,你连儿子都要作践,给我等作践一下又有何妨?”白玉更加刺激她道,还哈哈大笑起来。
白玉说完又让烟儿上前脱她衣服。
烟儿双手刚要解开她的裙子,秦氏不由“啊啊”尖叫两声,竟被吓昏了过去。
“姑娘,好像昏过去了。”烟儿也压着嗓子道。
白玉见她昏过去,不由有些扫兴,撇撇红唇道:“真不经吓。”
这才哪到哪。
白玉起身,随即让清音把小厮的衣服换下,自己穿上,又把秦氏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才与清音和烟儿两人道:“你们找地方藏好,注意别被人发现,她醒来,就给她喝点水吃点东西,我去报官,等我回来。”
白玉换上小厮的衣服,出了野松林叫了马车,即赶往京兆府去。
第60章 以牙还牙。
衙役送来报案信时,萧成正在内衙批阅
公文,将报案信打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让人去把报案人请进来。
衙役连忙出去外衙请人,结果却不见了人影,连忙回来禀报。
萧成英俊刚硬的脸不由凝了几分沉重:“是何人报的案?”
衙役回答道:“据那人说,他是沈府的小厮,因他家大人不在府中,事出紧急,由府中总管做主,派他来报案。”
人命大案,又涉及沈府太夫人,此报案信断不是儿戏,萧成不敢怠慢,当即准了报案信,批了令签,让衙役和缉捕火速赶往事发地点查找线索。
萧成又想到沈墨在院中主持事务,大概是还不知晓他母亲被歹人抢去的消息,便令人准备马车,亲自去翰林院一趟,与沈墨商议此事。
另一边厢,沈墨听闻秦氏被歹人抢去的消息,亦吃了一惊,只是他担心此事闹大,影响沈府声誉,却不准报案,只让林立立即派人手去寻找。
沈墨靠坐在书案前,伸手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沉思究竟会是谁劫去了秦氏。
那些歹人无非是为了财色或寻仇。
若单为了财色,那帮人或许只是临时起意,并不知晓秦氏的身份,否则辇毂之下,谁人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劫持一品官员的女眷?
若是寻仇,秦氏一向深居简出,谁会与她有仇?
有仇…沈墨长眉忽一凝,脑海中才刚升起某个想法,转眼又被他压了下去。
又或许是他的政敌?
沈墨虽然厌恶秦氏,但他还是不希望秦氏就这么死去,本朝有规定,在朝官员的父母一旦去世,官员需丁忧去职,守制三年。
他自不愿为了秦氏这一无关紧要的人,而失了这大好前程。
想到此,沈墨不觉烦躁起来,就在此时,有底下人进来禀报,说京兆尹萧大人有要事寻他。
沈墨和萧成虽为“情敌”,但这两人皆是落落大方,雅量豁然之辈,断不会为一舞姬而弄得水火不相容,两人依旧保持着同僚兼好友的关系。
只是这个时刻萧成有要事找他?
沈墨隐约感觉是关于秦氏一事。
沈墨叫人请他进来。
果不其然,萧成一见到他,来不及寒暄,便提起秦氏被歹人抢去之事。
“竹君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沈墨问道。
“是你府中小厮前来报案的,我已命人赶去水月庵附近搜查。”萧成道。
沈墨长眉凝了下,他明明吩咐过不许报官的。
萧成开始细问关于秦氏之事,沈墨能想到的,萧成亦想到了。
当萧成问到秦氏是否与人结怨时,沈墨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之后却回答,秦氏向来待人和善,又深居简出,不曾与人结怨。
两人谈完话,沈墨向院中告了假,与萧成一齐往水月庵而去。
白玉回到野松林时,秦氏已然醒来,烟儿已经给她喂过了水和食物,这会儿又开始哭闹起来。
白玉本意要将此事闹大。她就怕沈府不报案,因而才谎称沈府小厮前去报案,又在暗处等到京兆府出动差役后,才匆忙赶回来。
白玉与烟儿,清音将现场痕迹全部清除,又把秦氏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洗劫一空,又将她的衣服扯得凌乱,造成被人强-暴后的假象,才出了野松林,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水月庵附近。
彼时,水月庵已经围了一群差役,正四处盘问路人与小摊贩,水月庵的尼姑们亦接受了盘问,却无一人能够提供半点线索。
正当差役头目苦无线索,焦头烂额时,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长发束冠,身材高挑的富贵公子。
只见那公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今日来水月庵烧香时,好似见一顶轿子飞也似的往野松林那里面去了。”
那差役头目听着心中一喜,正准备带人去搜寻。
只见人群中不知谁又说了句:“那野松林尽头有个破旧的宅子,莫不是被抢到那去了。”
这帮差役中亦有知晓那宅子的,一帮人便匆匆赶去了野松林。
差役离去后,众人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有人道:“也不知是谁被抢了去,真是可怜。”
这时一粗汉子挤进人群,神秘地说道:“听说被抢去的沈太夫人,也就是当朝翰林院掌院的母亲。”
有人不客气道:“一个老女人,抢去作甚?”
那粗汉子道:“听闻这位太夫人长得跟二十几岁一般,又长得貌美动人,身材前凸后翘的,这下被一群大汉抢去,只怕得先奸后杀。”
这帮男人听着不但没有同情心,反而十分激动起来。
那名粗汉道:“我们何不跟去看看?”
那帮人听着这一番话,竟果真凑热闹去了。
一切皆按照白玉的计划进行着。
扮做富贵公子告知差役线索的是清音,因怕被差役认出,所以白玉只能让清音去,引众人去围观的则是烟儿。
秦氏最终被差役救了下。
沈墨萧成两人亦及时赶到野松林的破宅子里。
尽管萧成下令清场,秦氏衣衫不整的一幕已被一些好事人看到,私底下议论纷纷。
沈墨见秦氏还活着,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她蓬头垢面,衣裙被撕破,满身青紫,看起来倒像是被人施过暴。
沈墨不觉蹙了下眉。
秦氏见到沈墨,心下一热,竟不顾众人在场,大哭着扑进沈墨的怀中。
好在众人只当是母子情深。
沈墨忍着不适感,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随即扶着她上了马车休息,才回到萧成身旁。
“你母亲受惊过度,我也不好在此询问她事情经过,先送她回去吧。”
沈墨微颌首,即叫林立送秦氏回府,自己却没有跟着回去,留下来与萧成查找线索。
萧成命人在野松林破宅子附近仔细搜查。
他与沈墨则来到秦氏被绑的房子内,这里面的足迹已经被人刻意抹去,也没有遗留下任何可疑之物。
沈墨在一破木桌前停下,仰头看了眼,屋顶破了大口,泄进一缕缕阳光,沈墨不觉低垂了视线,这时,他看到桌底一堆乱草下似乎有什么发亮的东西,沈墨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一块玉佩,质地上乘,是贵重之物。
沈墨眸一凝,秦氏似乎从不佩戴玉佩,这应该不是她的,这玉佩又洁净无垢,分明是刚掉落不久。
或许这是歹徒不小心落下的。
方才秦氏上马车时与他强调歹徒只是吓唬了她,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并没有毁去她的清白。
歹徒若真只为劫财,定然是穷途末路之人,又怎会佩戴如此贵重的玉佩?
或许劫财只是为了遮掩别人耳目,其实另有别的目的。
又不劫财又不劫色,只为吓唬秦氏……
念及此,沈墨神色不复以往的温润如玉,眸光冷沉,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萧成一转头,看见沈墨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便问道:“暇之,你那可是有什么线索?”
沈墨回过神,不露声色地将玉佩放入袖中,随即回眸看向萧成,微笑道:“并无,你那可有?”
萧成亦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