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炽凤
时间:2021-01-24 09:14:52

  向漠北见她发愣,不由道:“不尝尝?”
  孟江南这才听话似的慢慢动起嘴来,嚼着嘴里的那颗蜜饯,然后开心又好奇地问他:“我吃不出来是什么果子,嘉安,你给我尝的这个是什么呀?”
  “杏子。”向漠北看她紧张不再唯见莹亮的眼眸,目光变得温和,又拈起一颗杏干要放到她嘴里。
  孟江南红着脸抬手拿过,细声道:“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向漠北便将纸包一并放到了她手里。
  “听说杏子是北边才有的东西。”孟江南看着纸包里她大半不识的蜜饯,心头如暖漾,“嘉安你这是给我带的么?”
  “不知你口味,便都捎了些。”向漠北不敢多看她那似发着光似的眼眸,别开眼去看宋豫书给他的“贺礼”,答道。
  孟江南从前曾听闻出门会给家中妻子捎些小物事的男人是好男人好丈夫的事,她觉着自己一生是不会有那般的好命了,却不曾想,她这重来的一生遇到了她只在听闻中听过的好男人。
  好丈夫。
  孟江南双手捧着盛着蜜饯的纸包,忽觉自己捧的是满手宝贝,使得她开怀不已:“那我要省着吃!”
  “……?”向漠北诧异地又将视线落到她面上来。
  只见她笑逐颜开,双颊薄红,有如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小姑娘,娇俏又乖巧。
  见向漠北诧异地盯着自己,孟江南复垂下眼帘,赧颜道:“这是嘉安特意给我买的,是、是……”
  孟江南的声音愈来愈小。
  她终是没好意思在向漠北面前把“是宝贝”这样的话说出口。
  就在这时,向漠北又拈起一颗蜜饯放进她嘴里。
  这回是蜜枣,一丁点的酸味都没有。
  孟江南含着蜜枣,齿间舌根都是甜丝丝的味道,只听他温声道:“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她喜滋滋地吃着蜜饯,忽又想到这不是只顾着吃的时候,便又将话绕了回来,道:“嘉安,聘礼的事情……”
  “无妨。”向漠北再一次打断她的话,“无需担心会有麻烦。”
  “可是……”孟江南依旧不放心。
  向漠北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倏沉:“有我在。”
  孟江南听他语气不对,不敢再说话,过了小会儿才点点头,应声道:“知道了。”
  向漠北此时已将搁在桌案上的那只包袱解开了来,露出裹着里边物事的一层油纸,向漠北动作就此顿住,似乎不再打算将这层油纸揭开。
  孟江南在旁看着,见他久久不动,不由问道:“嘉安,不打开吗?”
  向漠北默了默,这才将那层油纸揭开。
  看到裹在里边的东西时,孟江南才知为何这包袱看起来如此方正且捧在手中又沉手得很。
  是书。
  整整齐齐叠放着,统共十余本,每本都不算厚,却看得出装订得很是用心,只见最上一本书皮上书《辛卯年正科各地桂榜解元卷》。
  向漠北盯着书封上那几个笔迹他再熟悉不过的字,双手微僵,目光有异。
  孟江南生母少时念过书,识得字,因此她虽出身卑微,却是个识字的,瞧着那明显亲书而非刊印的书名,她很是震惊。
  这下边的其余几本,想必也是此间内容吧?
  这是……
  “嘉安。”孟江南诧异得脱口而出,“你是要参加科考吗?”
  她话音才落,向漠北便迅速地将那油纸重新裹上,亦将包袱重新系好,将其放到了屋中角落一镶瘿木五抹门圆角柜的最底层,还将本是放在旁的一些小物事往其周围胡乱塞,直至丁点瞧不见那包袱,他才将柜门阖上。
  显然,他不想再看到它。
  他从那柜前转过身来时满脸阴郁之色,让孟江南什么都不敢再问,心知他不高兴,垂眸一小阵思量后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学着他拈蜜饯给他吃的动作,拈了一颗蜜枣到他嘴边,小声道:“嘉安你吃一个蜜枣,甜甜的,吃了你就不会觉得不高兴了。”
  蜜枣与灯烛衬得她指尖白嫩。
  向漠北盯着她的指尖。
  孟江南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以为他是在嫌弃,她颇为难堪地更小声道:“我前边净过手了,不脏的。”
  然她话才说完,向漠北便含住了她拈在指尖的蜜枣,以及
  她的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嘿!小夫妻相处来一章。
  o(╥﹏╥)o收藏迟迟上不去,太打击我码字的激情了。
  
  38、038
  
  夜里,孟江南做了羞人的梦。
  她还梦到向漠北含着她的指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然后咬着她的耳朵亲昵地唤她小鱼。
  孟江南是惊醒的,醒来时的她面红耳赤,生怕自己这般模样被向漠北瞧见,幸而她身旁人已经起身,此番并不在屋中。
  孟江南这才舒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昨夜的梦,她还是由不住双颊生红,在薄被里躲了好一会儿才敢起身,也不要柳儿进屋来帮忙,她自己穿戴好才唤了柳儿将洗漱用水盛来。
  尔后她往前厅去用早饭,然她才走出跨院便听到后院方向传来阿睿惊慌的叫声,她心头一跳,一时什么都顾不得,当即就往后院方向跑去。
  才跑至半路,便先见着阿睿着急忙慌地朝她跑来,边跑边唤她道:“娘亲娘亲!有怪怪的姨姨追阿睿!”
  孟江南不由一愣,再看阿睿身后,只见穿堂后边向云珠忽然蹿了出来,边朝阿睿追来边笑眯眯道:“哎呀小家伙你别跑呀,我不是怪怪的姨姨!”
  阿睿吓得赶紧往孟江南身后躲,“娘亲救命!”
  “小嫂嫂早啊!”向云珠忽地一蹦,五步竟就并作了一步,登时就蹦到孟江南跟前来,虽然她停得稳当,孟江南却还是担心她撞翻自己,忙带着阿睿往后退了两步。
  向云珠笑眯着眼瞅瞅她又瞅瞅躲在她身后的阿睿,挑了挑眉,一脸的意味深长道:“小嫂嫂,原来你和我小哥早就暗结珠胎,孩子都这么大了——!”
  孟江南一听,连忙摆手,着急忙慌地解释:“不是的小满小姑,阿睿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的孩子?小嫂嫂你还想瞒我呢?我都要听到他叫你娘亲了,还是小嫂嫂你要说……”向云珠根本不听她解释,边说边逼近她,“这是你和别人生的孩子?”
  孟江南被她逼得连连往后退,想要解释却又被向云珠再次打断:“或是说这是我小哥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向云珠说着惊人的话,同时还做出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孟江南瞧着她一副“你什么都别说,我全都知道了”的模样,一心想要解释偏又没有解释的机会,急得都快哭了。
  向漠北轻斥声此时自孟江南身后传来,“小满,莫吓坏了她。”
  向云珠此时才“噗嗤”一声笑,用手肘杵了杵孟江南,笑嘻嘻道:“小嫂嫂,我逗你和这个小家伙儿玩儿的。”
  “瞧,我小哥着急你了呢!”这一句,向云珠是附着她耳朵悄悄说的。
  孟江南红了耳根。
  她转身,便见着向漠北着着一青莲色直身,腰间系着玉绦钩,蹬一双皁皮靴,因昨夜下过些雨的缘故,天有些凉,他身上遂多罩了件灰白色披风,长发用一根素净的青玉簪子固住,似是要出门去。
  “嘉安可是要出门去?”孟江南一瞧着便想起昨夜他含住她指尖的模样以及她昨夜的梦,顿觉双颊烫得厉害,根本不敢抬头多他一眼,只是关切地问,“可用过早饭了?”
  “嗯,出去一趟,约莫申时后回来。”向漠北注意到她耳珠子如同红透了的樱果,忽生出一种想要尝一尝味道的念头,如同昨夜他瞧着她指尖时生出的念头那般,不过此时他飞快地甩掉了自己这般胡乱的想法,“早饭你与小满用便好。”
  孟江南点点头时,她身旁的阿睿跑到了向漠北跟前,拉住了他的手,仰着小脸兴奋地问他道:“那爹爹,我们现在就走吗?”
  “阿睿胡闹!”孟江南乍听阿睿言语,伸手要去将他拉回自己身旁,谁知阿睿却往向漠北身后一躲,让她抓了个空。
  “阿睿没有胡闹。”阿睿躲在向漠北身后,探出脑袋来一副小大人的认真模样,与孟江南道,“是爹爹说要带阿睿一块儿出去的,是爹爹说的!”
  还不待孟江南问上什么,便听得向漠北道:“确是如此。”
  “……”孟江南心想,这一大一小竟处得这般要好了?
  不过,由嘉安带着阿睿出门确实比她带着要好些,而且阿睿瞧着很开心,那就……
  “那阿睿你要听话,不可吵闹,明白么?”孟江南叮嘱阿睿道。
  阿睿将小脑袋点得仿佛捣蒜。
  紧着孟江南又让他到自己跟前来,躬下身与他悄声说了句什么,阿睿顿时将小胸膛一挺,用力点头,应道:“娘亲放心!阿睿会的!”
  于是,阿睿蹦蹦跳跳地跟在向漠北身旁走了。
  孟江南却仍是不放心,以致秀眉微拧,道:“嘉安昨夜回来时面色很不好,今儿又是上何处去?他的身子可吃得消?”
  “不知他的藤箱里可装着干粮与水了未?若是去的地方远的话,没有干粮与水是不行的。”
  “还带着阿睿,不知……”
  “我的小嫂嫂你就放心吧!”向云珠打断了孟江南担心的念念叨叨,“有向寻跟着小哥,他不会有事的,至于那个小孩儿,我看他乖得很,不会乱跑生事的,小嫂嫂你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孟江南这才觉得自己这是多操心,有些赧然地笑了笑,“好。”
  “小嫂嫂,待吃过早饭你带我出去走走啊,昨日匆匆忙忙的,我都没能好好瞧瞧这静江府呢!”
  “好啊。”
  此时已经坐上了马车的向漠北问扒拉着车窗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的阿睿道:“阿睿,方才你娘亲附在你耳畔说了甚么?”
  “娘亲说爹爹身子不好,要阿睿好好照顾爹爹呀!”阿睿想也不想就道。
  向漠北眸中浮上了浅浅笑意。
  坐在驾辕上驾车的向寻亦是情不自禁笑了。
  他们这个小少夫人,除了出身差些之外,其余没什么不好的。
  若是她的话,小少爷的病……她应当能接受吧?
  马车驶出城,辚辚往岳家村方向去。
  这时的岳家村里,整个村儿的人都已在村口翘首以待。
  
  今日有风,风有些凉意,带走了昨夜雨水残留的湿意。
  向云珠所谓的四处走走好好瞧瞧静江府,其实便是一头钻进了旧书肆,不出来了。
  向云珠昨日说过好看的话本子都在旧书肆里,所以对她专找旧书肆钻孟江南并不觉奇怪了。
  且昨日见过她一心扑在话本子上的痴迷状,孟江南知自己是拉不走她了,索性便也留在了这旧书肆里,寻看起书架上那些虽然陈旧却排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来。
  孟江南对话本子的兴致远不如向云珠,她翻看了几本后觉得故事都大同小异,再看向云珠,她仍津津有味地捧着一本连书皮都快掉没了的老旧册子,一会儿笑一会儿愤愤,仿佛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故事中人。
  瞧她专注的模样,向来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孟江南只好给自己继续寻一本话本子。
  当她绕到最里侧也是蒙尘最多的一个矮矮的书架前时,不小心碰掉了搁在上边一本书。
  她躬身将其捡起放回远处时,发现那并不是话本子,也不是什么诗文杂谈,而是一本不知何年何科的科考手抄卷本。
  她看得懂上边的字,却看不明白是何意,她只是蓦然想到了昨夜向漠北匆匆收起的那一包有关科考卷的手抄本,想到了他将它们收进柜底神色阴郁的模样。
  可是科考让他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既如此,那给他那些本手抄本的人又是何用心?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他的病。
  每每靠近他,她总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虽然并不浓郁,且她也不曾见过他喝药,可她知道,他身上既总沾着药味,必是日日需喝药的缘故。
  是什么病,让他需要日不间断的喝药?
  是什么病让他需以药养命?
  嘉安他……究竟是患的何顽疾?
  整个向家,亦无人有让她知晓的打算。
  什么病是连说也说不得的?
  孟江南虽然手捧着话本子,心中却不由自主地一直在想向漠北的事,以致她手中的话本子一页都未翻,直到离开这旧书肆,她依旧有些分神。
  向云珠察觉到她的异样,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小嫂嫂你在想些什么?回神了。”
  “怎么了小满小姑?”孟江南这才全然回神。
  “没事。”向云珠有些好奇,“就是想知道小嫂嫂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我都唤了你两声了。”
  孟江南有些歉意地笑笑,“我……我在想嘉安的事情?”
  “我小哥?”向云珠眨巴眨巴眼,“这都没到一日不见呢,小嫂嫂你就觉得如隔三秋啦?”
  “不是。”孟江南被向云珠闹得羞臊,连连摆手,“我、我只是在想嘉安的病……”
  说到向漠北的病,向云珠嬉闹的神色瞬间变得正经起来,这回她并未笑嘻嘻地接上孟江南的话,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孟江南虽然不是聪慧之人,却也不愚钝,哪怕向云珠不言语,她也从她瞬变的神色感觉得出来
  他的病,连谈论都是禁忌。
  孟江南识趣地什么都没有再问。
  一只燕子啾啾叫着从她们头顶飞过。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向云珠低声道:“我小哥,这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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