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炽凤
时间:2021-01-24 09:14:52

  孟江南心中很清楚。
  可她偏要问。
  好似非要听到向漠北一个应声或是看到他一个点头她才满意似的。
  “嗯。”向漠北应了声,也点了点头,“小鱼若是——”
  “嘉安可以帮我戴上么?”孟江南直直看着他的眼眸里写满了期待,“嘉安可以现在就帮我戴上么?”
  向漠北未动,须臾才道:“明日。我带你到铺子里挑选样式好的。”
  他的这一支只是让她图个高兴,并不适合簪上,簪上了也不过是会让人笑话。
  他的小鱼得用最好的才是。
  谁知孟江南却果断拒绝道:“我不要,我就要戴这一支。”
  她看着向漠北,眸光灼灼,莹光满满,珍宝似的捧着那支檀木簪,羞赧却肯定道:“这是嘉安的手艺,更是嘉安的情意,它比任何簪子都要好看,我就要戴它。”
  末了她又扯扯向漠北的衣袖,巴巴地再一次问他:“嘉安帮我戴上好么?”
  向漠北终是拿过了她手里的木兰花檀木簪。
  孟江南低下头,乖乖巧巧地坐好,待向漠北将簪子簪到她发髻里,她才抬起头,抬手对那簪子摸了又摸,爱不释手的模样。
  “谢谢你,嘉安。”孟江南放下手,轻轻地捧起了向漠北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他的指尖,既高兴又心疼,“嘉安日后莫要再为我做这些个累活了,嘉安的手是做文章画画儿用的,不该是来做这些的。”
  做文章画画儿?向漠北的手蓦地微微一颤。
  只听孟江南又道:“嘉安日后也莫要像方才那般来跑了,摔了如何是好?伤到了又如何是好?”
  说到这个,孟江南就有些后怕。
  她怕极了他会有些什么闪失。
  “你不逃,我便无需跑。”向漠北将手掌一翻,抓住了她的手,死死盯着她,凑近她,以低低沉沉近乎警告的语气道,“日后你也不可再说甚么配与不配的话。”
  孟江南被他忽然沉下的脸及低沉的语气唬得老老实实,像只兔子似的连连点头,“好、好的。”
  “我不是甚么读书人,也不是甚么小郡王,我就是个兽医。”向漠北抚了抚孟江南的头发,缓缓道,“静江府的一名兽医。”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都道得极为清楚。
  不知是对孟江南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孟江南嚅了嚅唇,却甚都未有说。
  他是读书人,他的一双手生来就是为了握笔而不是为了拿刀的,他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宣小郡王,他身体里流着的是天家的骨血,哪怕他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任谁都改变不了,他如今是在静江府没错,可他终究是要回到京城去的,他始终都是尊贵的宣小郡王。
  她不是配不上身为兽医的向漠北,她是配不上身为宣小郡王的他。
  可这些她都不能说不敢说不可说,他的心结还很重,不可大意触碰,稍有不慎,便会伤到了他。
  她害怕再见到他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模样。
  她会好好守着他护着他,不让他受伤害,她也会为了他而努力,努力让自己配得起他,不成为他的拖累与笑话。
  天灯升入夜幕,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晴阳河上的河灯也渐渐漂向了城外曲水,两边河畔的人愈来愈稀疏,河畔边的夜风愈来愈凉。
  孟江南握了握向漠北的手,轻声与他道:“嘉安,时辰不早了,回家吧。”
  向漠北点点头,不给孟江南收回手的机会,抓紧了她的手,与她一道往回走。
  孟江南羞愧地低声道:“对不起嘉安,往后我不会再像今夜这般乱跑了。”
  向漠北倒也不客气:“知道便好,我追起你来可是很累的。”
  “……??”万万没想到向漠北会这般来回答的孟江南一脸错愕。
  嘉安这是贫嘴么?是么?
  向漠北见她错愕发愣的模样呆得不行,不禁笑了起来。
  他嘴角的小梨涡像两只浅浅的酒盏,盛着会醉人的酒酿。
  孟江南最是喜欢看他笑,每每他一笑,她都觉这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独他的笑最夺目。
  可惜他不常笑,也不爱笑。
  “小鱼。”向漠北笑罢,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孟江南微微眨眼。
  河畔边的风有些微的大,乱了她的长发,她抬手来将飞到面上来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她小巧的耳朵以及她白嫩的颈窝。
  向漠北又生了想咬一口她耳朵的冲动。
  还有颈窝。
  他只觉自己喉间有些发干,不由将她仍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手抓得更紧,“今晨那碗绿豆小芽儿……”
  孟江南乍听他提到那碗“种生”,正别头发的动作倏地就停在了耳边。
  正当向漠北张张嘴,继续要说些什么时,前边传来一道温温和和的声音:“阿珩。”
  在这声音传来的一霎,孟江南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向漠北的手猛地一颤,尔后他有如年久失修的轴子一般,缓缓、缓缓地抬头循声而望。
  只见他们面前丈余之外,一名年轻男子立在那儿,着一件青莲色竹纹直身,腰间系着龙首蟠离玉绦钩,脚上一双皁皮靴,头上一顶青玉小冠,站在阑珊灯火之中,有如一支修竹,温文尔雅,气度非凡。
  他并未走近,就这般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向漠北。
  孟江南不曾见过此人,但她认识此人身后之人。
  是那春末夏初之际才从静江府离开的宋豫书。
  他站在年轻男子身后,而不是身旁,且神色恭敬,可见他身前男子必定出身不凡。
  只是男子的面色瞧着并不大好,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也难掩蜡黄,像是久病之人。
  可这会儿孟江南无心观察他人,也未因在此见到宋豫书而诧异,因为此刻的向漠北让她担心得慌。
  向漠北自抬头瞧见那年轻男子之后便浑身发颤,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了的面色苍白得可怕,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孟江南将两只手都抓上了他的手,企图让他冷静一些,却是无用。
  只听那年轻男子又道:“阿珩,几年不见,你可还好?咳咳……”
  男子说完便咳嗽了起来,咳嗽之间,他的目光落到了孟江南身上,边咳边浅笑温声道:“这位、咳咳咳……想必、咳咳、便是弟妹了。”
  弟妹?孟江南愕然。
  这个看起来比嘉安还要病恹恹的人是
  就在这时,向漠北忽地从孟江南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几乎是用跑起来的速度从她身旁离开。
  或是说,从对方那年轻男子面前逃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是二章合一章啦,所以今天没有2更,因为我被娃子耽搁了一天,今天又要回老家一趟,没时间码字,嗯,就酱。
  emm……留言区看到有姑娘说想看cp图,这个……我倒是画好了草图,迟迟没有时间上色,等看看抽不抽得出时间来完成,当家长忙啊累啊 ̄今天七夕,对我这种老家伙来说好像也浪漫不起来,不过一点不影响留言有红包。
  
  113、113(1更)
  
  男子没有去拦向漠北,只是在他在自己身侧慌张而过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爹爹爹爹!”手里拿着三个小泥人的阿睿蹦蹦跳跳地朝向漠北跑来,欢欢喜喜地将自己手中的泥人举得高高要给他瞧。
  向漠北匆匆的脚步倏地一顿,他看着朝他兴奋蹦跳而来的阿睿,眼眸深处害怕骤生。
  且见他忽然跑了起来,逃也一般,急急匆匆慌慌张张,险些撞上朝他迎面跑来的小阿睿也未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再看他一眼。
  “爹——”阿睿以为向漠北是来看他手中的小泥人,故而将小泥人举得更高,谁知向漠北却是从他身旁匆匆过,看也未看他一眼,还险些撞掉了他手里的小泥人,小家伙顿时懵了。
  走在阿睿后边手里也拿着两个小泥人翻来覆去看的向云珠抬起头时向漠北已从她身侧匆匆而过,她先是一怔,尔后便紧张地要去追,但想到她还带着一个小阿睿,又不得不停下脚步,见到向寻已经跟在了向漠北身后,她这才大步朝阿睿走来。
  只见小阿睿小脸上满是担忧,黑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紧张地问:“姑姑姑姑,爹爹怎么了?是身子难受了吗?”
  向云珠心中自是担心万分,只是她不能也叫小阿睿担心了,便冲他笑笑,道:“有楼先生在,你爹爹他不会有事儿,走,姑姑跟你去找你娘亲,咱一起回家看你爹爹。”
  阿睿用力点点头,抓紧了手里的小泥人。
  阿睿说完,朝四处望了望后便瞧见了站在前边距此还有一段距离的孟江南,当即就朝她跑去,一边与向云珠道:“姑姑,娘亲在前边儿!”
  因着心中为向漠北担心的缘故,小家伙拿出了他最快的速度。
  孟江南本是想跟着向漠北离开,却又不敢在此时与他离得太近以免刺激到他,也知向寻定会在旁侧护他安危,因此待他急急切切地跑得有些远了,她才敢跟上,根本无心去猜测眼前那让向漠北有如落荒而逃般离去的年轻男子究竟是谁人。
  这会儿见得阿睿朝她急急忙忙跑来,她赶忙迎了上去。
  阿睿跑得急,停得不稳,一把就扑到了她身上来,小鼻尖上挂着汗珠,急切地同她道:“娘亲娘亲!爹爹是不是身体难受了?阿睿不玩儿了,阿睿和娘亲一块儿回家照顾爹爹!”
  向云珠紧跟在阿睿身后而来,本欲待阿睿说完话再同孟江南了解向漠北的情况,然她脚步还未停,人便已怔住。
  她看着此刻已转过身来的年轻男子,瞠目结舌,震惊得险将手里的小泥人给掉了。
  只见她睁大着眼半张着嘴,“太——”
  男子含笑看她,不惊不诧,温静似水,“小珠儿。”
  向云珠猛然回神,“宁、宁玉哥哥!?”
  男子不答,只是微微看向了正扑在孟江南怀里的阿睿,以及他手里紧拿着的三个小泥人。
  泥人做成了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的模样,一个小娃儿的模样。
  像极一家三口。
  他又看了孟江南一眼。
  孟江南扶住阿睿的手隐隐发颤,彰显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太?太什么?
  此人是嘉安与小满的兄长,且让他们见之如此紧张……
  孟江南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阿睿的胳膊被她抓得生疼,却没有吭声。
  倒是听得男子温温和和地问道:“这个懂事的小娃儿叫阿睿可对?”
  孟江南浑身一震。
  她心中陡生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如何知晓阿睿的名字!?
  阿睿听到有人唤他名字,不由抬头来看,是他没有见过的人,他不敢随意应声,只抓上了孟江南的手。
  孟江南握紧他的手,未有说上什么话,只是朝男子福了福身,便带着阿睿匆匆走了。
  阿睿像不放心似的,走了几步之后还回头看了男子一眼,皱巴着小脸。
  男子又朝他笑了笑,小家伙连忙扭回头去,乖乖地跟在孟江南身旁。
  向云珠还处在见着男子的震惊之中,并未跟着孟江南一道离开,依旧睁大了眼盯着那名为宁玉的年轻男子。
  男子抬起手,在她头顶轻轻按了按,笑道:“怎么?到山上修习了三年,连宁玉哥哥都不认识了?”
  “当然不是!”向云珠没有打开男子的手,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着看着,她就红了眼眶,难以置信道,“是宁玉哥哥你、你怎么……”
  “怎么变成了这副病恹恹快要死了的模样了?”男子笑笑,替向云珠说完了她说不出口的后半句话,说完之后他便咳嗽起来。
  向云珠听他咳嗽,连忙抬手去抚他的背,眼眶红得厉害,喉间亦哽咽得厉害。
  然她却是死死咬着下唇不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宁玉哥哥不是这个样子的。
  宁玉哥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待男子咳停了,才又听得他温和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那宁玉哥哥你呢?”向云珠用手背用力搓了搓自己鼻尖,哽咽着问。
  男子不答,只道:“明日。我自会到前去拜访阿珩。”
  向云珠又搓了搓眼,虽不放心,却还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男子身后的宋豫书,一脸严肃道:“宋豫书,你要好好照顾我宁玉哥哥,否则我拿你是问!”
  宋豫书当即低下头,恭敬道:“小郡主放心,下官定照顾好公子。”
  向云珠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待向云珠离开,男子才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豫书急急忙忙从怀里拿出药瓶,往他手心里倒了几颗药丸,不无担忧地看着他服下。
  半晌他才止了咳,慢慢地缓过劲来,只听他声音沙哑低沉地问:“便是那孩子了,可对?”
  “是。”宋豫书应道。
  男子抬起头,看向夜幕上的银月,似叹非叹道:“泽华你说,阿珩他会如何决定?”
  宋豫书拧着眉,沉思良久,轻轻摇头,“回公子,泽华不知,自秦王殿下去后,嘉安兄的心思泽华便再也猜不透。”
  此时的月色已没有方才的明亮,乌云自天际悄悄地拢了过来,将本是璀璨的星光遮得黯淡。
  似乎有一场大雨在夜色中酝酿。
  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
  
  向云珠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无数次险些撞到人,被人骂了也无动于衷,若是往日,敢骂她的人她早已教训了回去。
  楼明澈瞧见她时她撞着了一大婶,大婶瞧着不是个面善的,一个劲儿地骂她,见她不说话,便得寸进尺,竟是要她赔自己的鞋,道是向云珠踩脏了她的新鞋子。
  向云珠并未理会她,只往前走,大婶伸出手就要将她拽回来,一抬头便瞧见身材高大的楼明澈站在向云珠身后,冷冷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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