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炽凤
时间:2021-01-24 09:14:52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还是在早上9点,昨天是因为老作者过节去了,没时间码字,所以今天的更新才推迟了的。
  还有,原来你们和我一样,都是看文不爱留言的!emm……
  
  115、115(1更)
  
  一个时辰前还晴晴朗朗的天,雨竟是说落便落。
  银月藏匿,星辰不见,雨点大,却很是密集,打在老树的繁枝茂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孟江南看着向漠北,向漠北则是看着他拿在手中的那三个小泥人。
  她看不见他的脸,他亦看不见她的眼。
  他们彼此都不知对方此刻心中在想着甚么。
  抑或说他们谁都没有勇气去猜想彼此心中之事。
  天地夜色之间安静得似乎只闻这沙沙的雨声。
  雨势愈来愈大,即便是繁茂的树冠也再挡不住已有倾盆之势的雨水,已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向漠北头上肩上,不稍时便打湿了他的肩头。
  孟江南仍旧跪在他面前,她甚么都没有问,她只是抬起手,又轻轻捧上了他的双颊,心疼地问:“嘉安,下雨了,回去了,好不好?”
  良久良久,向漠北才缓缓抬起头,见着她额前的发已全被雨水打湿,他才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道:“好。”
  他们走进后院时,正焦急地在廊下来回踱步的向云珠当即冲了过来,连伞都未撑,看到向漠北除了面色差些之外并无异样,她提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远处,也不敢多话,只是赶紧将路让开。
  廖伯跟在后边急急忙忙地撑着油纸伞过来,孟江南自他手中接过油纸伞,低低与他们道了一声:“没事儿,我会照顾好他的。”
  他们才回到卧房,紧跟着向寻便提来了热水,廖伯则是端来了热姜汤。
  孟江南看向漠北喝了姜汤,替他将手里的小泥人放到桌上,便退出了屋来,让向寻伺候他沐浴,她则是到院子里把那碗绿豆芽儿挪到一个不会被雨水直接淋着的地方,依旧是向漠北不会一眼瞧见之处。
  之后她才又到后院去,将浑身湿漉漉的自己清洗一番。
  她回屋前先去看了阿睿一眼,小家伙今夜想必是玩得累极,一沾枕便睡着了,这会儿已经甜甜地做起了梦来。
  下着雨的秋夜凉意阵阵,孟江南为阿睿多加了一床薄被,叮嘱了小秋夜里稍微注意着些,以防小家伙踢了被子着了凉,这才撑着油纸伞往跨院方向去。
  她回屋时向漠北已经躺下,屋里是浓得仿佛化不开的药味,床头边的小几上灯台上的蜡烛仍未熄,显然是留给她的。
  她吹熄了烛火,动作轻轻地在向漠北身侧躺了下来。
  她才躺下,本是面向着里的向漠北便翻过身来,将她揽进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咬着她,深深嗅着她身上的胰子清味。
  他咬得很重,咬得孟江南疼极,可她连哼都未哼一声,反是抬手环上他的腰,将他抱紧。
  直至舌尖尝到血腥味,向漠北这才松了嘴。
  即便孟江南疼得浑身发颤,她仍不舍得伤他一丁点,只是紧紧抱着他而已。
  生怕他会突然离开她似的。
  而当血腥味在向漠北口中散开时,他改咬为吻,一下又一下地轻轻舔过孟江南颈窝上那被他咬出血来的伤口。
  忽地,他收紧双臂,将她用力拥进自己怀里,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才甘心。
  孟江南疼得用力咬住了自己下唇,才不至于自己痛呼出声来。
  “小鱼,对不起。”当孟江南觉得自己被他紧搂得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埋脸于她颈窝里的向漠北咬住了她的头发,鼻音浓重。
  说完,他于黑暗中抬起头来,以五指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唇。
  不给她逃的机会,更不给她问上些甚么的机会。
  今夜的向漠北有如疯了一般,孟江南觉得前所未有的疼,比初时那一次还要疼上千百倍,哪怕她哭到哽咽,向漠北似乎都未打算放过她。
  她终是再忍不住,张嘴狠狠咬上了他的肩。
  肩上清晰的痛感传来,向漠北似才恢复理智,接下来的一整夜虽不是温柔以待,却也不再发疯。
  孟江南明明怕极如此的他,却又不舍得松开他,一整夜都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哪怕已经昏昏沉沉睡去,她仍要揽着他的脖子。
  似乎如此才能让她安心入睡。
  翌日孟江南醒过来时天已完全透亮,即便床上挂着帐子,她依旧觉到了光线的刺目,显然她比平日里醒得都要晚了,且晚了不少。
  她的身旁已不见了向漠北的身影,他位置处的枕被已没有温度,房中也未听得他洗漱穿戴的动静,可见他早早便起身了。
  孟江南揉了揉眼,便要坐起身起床,然她才动动身子,即觉腰酸得厉害,腿亦有些酸麻,她这才猛然想起昨夜向漠北那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疯狂,再看她身上软被,身下褥子,便是她身上所穿衣物,都不是昨夜她睡下时的那些,哪怕向漠北已不在她身侧,她依旧红了脸。
  可她想得更多的却是他昨夜埋脸于她颈窝与她说的那一句“对不起”。
  让她心慌。
  她还想了许多事情,譬如昨夜晴阳河畔那个唤向漠北“阿珩”的男子,譬如男子的一声“弟妹”,再譬如他看着阿睿的眼神,更譬如昨夜向漠北惊慌失措逃开的模样以及坐在榕树下两眼泛红的茫然模样……
  这些事情仿若无数散乱的珠子,她一心想要将它们串起,却又无从下手,直将自己的心扰得纷乱,整日整日地出神。
  而自乞巧节那日过后,向云珠平日里话变得少了,也不怎么爱笑了,尤其在见到楼明澈的时候,不再如此前那般或是到他面前蹦跶或是与他拌嘴,反是走开了去,只当自己并未瞧见他。
  一阵秋雨一阵凉,那一夜的雨打落了后院外的那株老榕树不少树叶,落了满地,也落满了放在树下楼明澈平日里最是喜爱躺的那张藤椅。
  小秋扫净了院子里的落叶,也扫干净了藤椅上的落叶,楼明澈还是爱往那儿躺,却不再见到向云珠往他跟前凑。
  向漠北白日里依旧按时准点给阿睿上课,只是放课的时间比此前要迟上了不少,夜里也不再发疯。
  对于乞巧节那夜发生的事情,他们谁人都未有提过,就好像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切看着与原来都一样,可他们每一人却都揣着心事,便是小阿睿,心里都装着了事儿。
  因为那场秋雨过后,向漠北交由他照顾的那三只小雏鸟好似就病了,精神不济,吃得比以往少了不少,小家伙担心极了,怕它们活不下去。
  乞巧节次日,项宁玉在宋豫书的随同下到了向宅,只是他却未见着向漠北,也未见着阿睿,因为向漠北一整日都在书房里给阿睿上课。
  向寻本是要去告诉向漠北,却被项宁玉拦住了,道是自己改日再来。
  从始至终,他面上都是温温和和的神色,不喜不怒,只是在听到向漠北给阿睿当西席时眸中才露出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项宁玉再一次来到向宅时是隔了一日后,这回他并未再拦着向寻去通传,只是这一回他却吃了向漠北的闭门羹,他也不恼,依旧道自己改日再来。
  他第三次再到向宅来时,天色阴沉,下起了雨,他的面色比在晴阳河畔见到向漠北那时好了不少,但咳嗽声依旧。
  然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见到向漠北。
  但这一次,他见到了阿睿。
  今日他作业完成得好,向漠北早早便给他放了课。
  小家伙路过前厅时,坐在厅子里的项宁玉正捂嘴咳嗽。
  阿睿抓了抓自己小书袋的肩带,看了看咳得厉害的项宁玉,大眼睛眨巴眨巴,似是在做思考,尔后跨进高高的门槛,走到了项宁玉面前来,扬着小脸认真且关切地问他:“伯伯你是生病了吗?是来找楼先生看病的吗?”
  娘亲教过他,比爹爹年长的男人叫伯伯,这个看起来生病了的人看起来比爹爹年长,嗯,他应该没有叫错的。
  项宁玉见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阿睿,极力止了咳,微微笑着应道:“伯伯是生病了,不过不是来找楼先生看病的。”
  阿睿想了想,又问:“那伯伯是来找爹爹看病的吗?爹爹也会看病的哦!爹爹就给阿睿看过病,爹爹很厉害的!”
  项宁玉倒是没想到小家伙会这般来又问他,他怔了一怔,又笑道:“伯伯便是来找你爹爹看病的,不过你爹爹似乎不愿意给我看病。”
  “不会的!”阿睿一听,急了,“爹爹不会不给伯伯看病的!爹爹很好很好的!阿睿这就去帮伯伯把爹爹找来!伯伯你在这儿等等阿睿!”
  小家伙说完,也不待项宁玉说上些什么,便又抓上自己的小书袋,哒哒哒地朝跨院的书房方向跑去了。
  项宁玉没有拦他,只是看着他小小背影,含笑与身后的宋豫书道:“是个懂礼心善的好孩子,像怀曦一样。”
  宋豫书没有接话。
  只听项宁玉默了默后又道:“这天下间,再没有谁人比阿珩更适合做这个孩子的西席了。”
  宋豫书眸中不见喜,只见忧。
  这天下确是无人学问能比得过嘉安兄,可想要嘉安兄一直给阿睿做西席,难如登天。
  阿睿这个孩子并不属于静江府,他很快就会从这小小的静江府离开,到和天府去,到京城去,到宫城中去,而嘉安兄
  他不知这天下间除了已故的秦王殿下,还有谁人能劝得动嘉安兄离开这静江府。
  嘉安兄而今是连太子殿下的面都不愿意见,他们纵是有再多的理由,也道不了与他听。
  但项宁玉似乎并不如宋豫书这般忧心。
  他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秋雨,徐徐品茶。
  一盏茶时间后,阿睿又跑回到项宁玉面前来,一双小眉毛紧拧着,用小大人的口吻宽慰项宁玉道:“伯伯,爹爹喝过药睡下了,不能来给伯伯看病了,爹爹的医术是楼先生教的,阿睿可以帮伯伯去把楼先生请过来!”
  阿睿说完,又哒哒哒地跑了,跑出厅子后忽又折回来,探着脑袋与项宁玉又道:“伯伯你再等等阿睿,不要走哦!”
  项宁玉不由又笑了。
  小阿睿才跑走未多久,厅外又来了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2更不定时,应该在晚上。
  
  116、116(2更)
  
  静江府的秋雨带着微微浸骨的凉意,孟江南将短衫换成了短袄。
  今日的她着一件琵琶袖蜜合色交领短袄,素净白锦缀的护领与袖缘衬得她脖颈与手腕白皙细嫩,一条白罗绣花马面裙,五彩丝线绣成的鸟儿在裙襕上展翅,柔软的长发半垂半绾,斜插一支碧玉钗与檀木簪,云鬟鬈鬈,莹泽照人,只是将将往人前一站,便已成秋日里的一抹姝色。
  若是不晓她已嫁做人妇,怕是说她仍未闺中少女也无人不信,不是绝色之姿,却自成一份清秀娇丽。
  因着向漠北不喜她做妇人打扮,不喜她穿那上身只会掩了她轻灵感的长衫长袄,因此他给她备的上衣皆是短衫短袄,便是褙子都只有短褙子,至于那她初到向家来时他让廖伯准备好的那些件长袄也在他见她穿过一次之后便都扔回给了廖伯。
  孟江南不知原因时曾问过他,他不答,夜里咬着她时才与她道:我只喜看小鱼穿短衫短袄,好看。
  她自是依着他的。
  此刻她走到厅中,朝项宁玉福了福身,有礼道:“兄长。”
  项宁玉面色温和,见着她不觉丝毫诧异,似乎早就知晓她会来似的,微微笑着道:“弟妹。”
  他的目光落在孟江南发髻间那支木兰花状的檀木簪以及她两颊边上的珍珠耳坠。
  珍珠皮光极亮,每一下轻晃都带着一分幻彩,非寻常珍珠可比,项宁玉一眼便瞧出是产自南海,珍贵非常,而她发髻间的檀木簪却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与之与她都不甚相配,可她却将其簪于头顶见客,可见其必是她珍视之物。
  即便这只是项宁玉第二次见到孟江南,但仅看着她头上耳上的这两件饰物,他心中当即也有了几分了然。
  他吃了向漠北三回闭门羹,到这宅子里来除了见到廖伯、向寻以及向云珠之外,阿睿与孟江南还是这一回才见到。
  孟江南是知晓他来,可她一个内宅女眷并无任何理由来见他,哪怕她心中疑惑重重,她今次本也不打算来,可方才她到卧房里瞧见向漠北一言不发喝了药便到床上躺下、蜷着身以软被将自己紧紧裹住的模样,她才决意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他的这位兄长。
  无人与她提过关于项宁玉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字,可她清楚地感觉得到自打他出现以后,不仅向漠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感,便是向来活蹦乱跳的向云珠都变得有些郁郁寡欢,她想要帮向漠北解开心结,就只能亲自见一见项宁玉。
  不过要见项宁玉,孟江南心中可谓是紧张又惴惴,因为她猜得到项宁玉的身份。
  她不过是个出身市井的卑微小民,哪怕死过一次,也没办法做到面对如此高高在上的存在而心静如水。
  可为了她的嘉安,她没有选择。
  即便她面上表现得很是冷静,可善于察言观色的项宁玉还是一眼便从她紧着帕子的双手看出了她心底的紧张与不安。
  他忽然之间觉得这个出身远配不上阿珩的市井小娘子值得阿珩对她好。
  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小娘子,仿佛仅仅是心有对阿珩的那一份情意,就已给了她直面一切的勇气,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箭雨。
  这世间再没有比之更单纯更诚挚的情意了。
  不是因为阿珩是宣小郡王,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项宁玉的身子骨似乎比向漠北还要弱,才将将入秋的天,他身上便已披了一件羊绒鹤氅,饶是如此,他似乎依旧觉得冷,手上一直捧着茶盏不放。
  话还未及说,他便又咳嗽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他咳得并不久。
  孟江南看他咳得吃力,她抿了抿,轻声道:“向宅地处阴凉之地,兄长身子骨不好,不宜在此久坐。”
  阴凉之地并不适宜羸弱之人居住,可向漠北却偏偏选中了这样一个宅子来安家,他没与任何人说过其中原因,便是廖伯与向寻都不知晓,他们更是劝过他搬离此处多次都未果,但孟江南猜得到他选择这座宅子来住下的原因。
  他之所以住在这儿,是因为后边的那条老街上的老树。
  他喜欢那即便历经岁月依旧郁郁葱葱、树冠都伸长到了宅中后院来的老树,喜欢春夏时节总是落到那繁枝茂叶间的鸟儿,喜欢它们清脆的啼叫,喜欢那份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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