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只是蝴蝶不愿意——竹之
时间:2021-01-25 10:28:09

  “没什么。”
  柳生妈妈一点也不信:“比吕士真的欺负你了吗?”
  “没有!”绪方唯几乎有些着急地反驳,“是我的错。”
  “……”
  “是我的错,”她低声地重复了一遍,“……他的手受伤了。”
  柳生妈妈似懂非懂地瞥了一眼,轻轻拍了拍女生的头发,“没关系,男孩子嘛,受点伤很正常……来,我们出去说。”
  大人们显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一回事。
  在气氛依旧祥和的客厅里,绪方父母又重提绪方唯转学的事情,有亲友赞同地认为在父母身边更好,也有亲友认为绪方父母工作调动频繁,倒不如留在神奈川完成学业更好。
  在大家议论的瞬间,绪方唯转头望向另一边的柳生。
  越过无数模糊重复的片段,深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开始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她仿佛还能闻到当时阳光落在书籍上的味道。
  ——“你哪里也不要去了。”
  当时,柳生比吕士是这样说的。
  正是他在那一刻的选择,才让她避免随波逐流,去往某个被注定的未来。
  窥见真相的少年决然踏入这条命运之河,在湍急激流中发现了无辜的女孩,他伸出手牵住了她,保护了她,也塑造了一个无忧无虑、一无所知的绪方唯。
  而现在,时间避无可避,再次来到面临抉择的一刻。
  柳生比吕士还会让她留下来吗?比起当时的绪方唯需要他,他也会需要她吗?
  她一点也猜不透少年的心思。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盯着他看了太久,久到周围的大人都有些奇怪地侧目望来,柳生妹妹忍不住推了推哥哥的手臂。
  “哥哥,你觉得呢?”柳生妹妹问,“我觉得姐姐留在这里更好哦。”
  “……”
  柳生比吕士微微抬头,越过人群对上她的视线,在热闹的气氛中,只是安静地垂下眼眸,仿佛有霾遮掩,看不清其中任何情绪,任由内心的答案悄然逝去。
  这是往复循环的岁月里,太短又太漫长的一瞬间。
  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
  翌日清晨,绪方唯是被吵醒的。
  家里难得热闹,她洗漱完下楼时,妈妈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见到女儿随手将几盒糕点塞到她怀里,“帮忙送给邻居们。”
  “……哦。”
  还没有吃早饭的绪方唯就这样被关在家门外。
  不得不说,常年缺席女儿的成长,绪方父母确实不擅于照顾人。
  绪方唯习惯性地先按响了柳生家的门铃。
  虽然是周末,但是家风严谨的柳生家显然没有补眠的概念,柳生妈妈热情地把女生迎进来,又十分善解人意地投喂了早餐。
  “比吕士不在吗?”
  她一边心安理得地蹭饭一边看向二楼的房间,按照惯例,柳生比吕士休息日应该会在书房,但此刻却房门紧闭。
  “他去学校了哦。”柳生妈妈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学校?”
  “网球部有训练安排吧,大概。”
  “……”
  “怎么了呢?”
  绪方唯放下碗筷,神色有些迷惘,“可是他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啊……严重吗?”柳生妈妈奇怪地说,“看他那副模样,我还以为只是小伤呢,不过还能去网球场,应该没事吧。”
  “……”
  许多模糊又相似的画面在脑海里交错,绪方唯呼吸一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有些头昏脑涨地离开了柳生家,推门走进盛夏炽热的阳光中,蝉鸣声在耳边无限拉长,如同无数记忆中单调而重复,在这乏味的声响里,她突然明白:
  柳生比吕士去网球场跟受伤程度没有关系。
  是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在固定的时间里,做固定的事情。
  长远的过去,柳生比吕士生活在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秩序里,那是他为自己打造的牢笼、禁锢了所有语言的诅咒。
  他那么聪明的人,甚至没有想过要挣脱出来。
  又或者,经过许多次无望的轮回后,他已经摒弃了这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五章内我一定可以完结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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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清晨的商业街还很安静。
  体育器具店内,只有一位客人和早起困顿的店主。客人在货架中间走了一圈,很快就选好商品,放在收银台上敲了敲桌子。
  “不再看看么?”店主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不用了。”柳生比吕士回答。
  “同学,你每次买东西都很快,不试用一下么……”
  店主嘟囔着,与此同时,门口铃声再次响起,仁王雅治走进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地看了搭档一眼。
  “等我一下,”他走进店内,“我买个护腕。”
  柳生比吕士打开怀表,“五分钟。”
  “行了风纪委员,又不会迟到。”
  仁王雅治选好新护腕,跟搭档一起往学校方向走去。
  燥热的夏天,从清晨开始阳光就非常热烈,是仁王雅治最讨厌的天气。
  少年恨不得贴着墙边,试图躲进阴影里,他一边躲太阳,一边望向窗户里搭档的倒影,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绪方唯莫名其妙的话,和更久之前的一件事。
  “你知道吗?绪方唯拿走了原本为海原祭准备的剧本。”
  “嗯?”
  “就是幸村写了一半搁置的剧本。”
  “是吗?”
  “你好像不惊讶。”
  柳生比吕士垂下眼眸,能够让某种程度上,几乎是铁石心肠的绪方唯主动来质问他的原因,不外乎是幸村精市与他那场意料之外的手术,“能猜到。”
  “为什么?”仁王雅治像是单纯好奇地问,“他们认识吗?”
  他以为柳生比吕士依旧会对绪方唯的问题保持沉默,就像他常常做的那样,但是搭档只是稍微走神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
  “她喜欢他。”
  仁王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那你呢?”
  “什么?”
  “你不喜欢她吗?”
  “怎么会这样问。”
  “没发现吗?你们总是这样,就算你没有在场,也能猜到绪方唯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不是因为喜欢吗?”
  说这话时,他们正好走到商业街的尽头,与马路的交叉路口,四周的风瞬间涌来,树叶在半空飘飞,打着转安静落下。
  有什么东西仿佛也在这一瞬间混乱后尘埃落定,柳生比吕士回答说:
  “不是喜欢。”
  仁王雅治斜睨他一眼,很快又抽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换了一个话题,“有人说过你理智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步吗?”
  “没有。”柳生说,“但有人说过网球部需要理智的人。”
  “……是我,puri。”仁王雅治望天,“刚刚店主大叔说,你向来不挑选商品,我倒是想起一些别的事情。”
  “又是什么?”
  “你其实从来不去看你喜欢的东西,也不会承认。”仁王说,“买球拍是这样,在学校也是这样。”
  “也许我根本无所谓。”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
  “最近,我开始觉得,这是一种习惯而已。”
  因为柳生比吕士最喜欢的和最想要的,从来都习惯于隐藏在最隐蔽的角落。
  在搭档对互换身份的默许下,仁王似乎不经意介入这对相处模式奇怪的青梅竹马之间,从中察觉到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背面,那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假象,就算是他也无法推断出缘由。
  仁王雅治没有继续这个搭档并不那么热衷探讨的话题。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找你搭档吗?”
  “你的理由一天一变。”
  “但我一直觉得你很有诈欺天赋,这点不会变哟,puri。”
  “听上去不像夸奖。”
  “而且你跟我不一样,你不欣赏真相也不需要观众的错愕表情。”仁王雅治自顾自地走进立海校园的大门,“如果你要伪装一个谎言,大概没有人可以找到证据揭穿你。”
  柳生比吕士站在原地,抬眸望着校门口这颗树。
  同一片花瓣已经在他面前落下太多次,但仁王雅治的问题却是这么多轮回中第一次出现,或许在绪方唯觉醒后,很多事情也在悄然地变化。
  而少年长久地停留在故事最开始的地方,风起的刹那,仿佛裹挟着无数光阴从他身侧飞速掠过。
  *
  绪方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离开柳生家,回过神来,已经站在立海网球部门口,网球部正在训练,真田弦一郎在教练席坐镇,气氛严肃。
  她对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一点概念也没有。
  “同学,你在找人吗?”
  在旁边捡球的网球部成员好心地上前问。
  靠近门边的二年级生更早发现了绪方唯,推了推旁边的切原赤也,幸灾乐祸地:“抓你补课的人来了。”
  切原一激灵,手里的球掉了出去。
  他直起身转头,有些惊讶地看到在门边的绪方唯,愣了一下之后怒了,朝她大声控诉,“这才暑假的第一天!!”
  “嗯?”绪方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切原赤也接着说:“没道理今天就开始补课啊!!!”
  “……”
  正在她要解释的时候,场内传来一声怒吼,让网球部在场的每个人都震了一下。
  “切原赤也!谁让你在那边闲聊的?!”真田弦一郎说,“太松懈了!!出去跑圈!”
  “——咦?!”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切原赤也哭丧着脸,朝绪方唯做了一个无奈的怪表情。
  这番动静成功地让网球部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门口的女生,一时间目光强烈地聚集过来,绪方唯有些不适应地咳了一声,“……我想找人。”
  “谁啊?”
  “可以帮我叫一下柳生吗?”
  真田弦一郎皱起眉头,走了过来,“现在是训练时间,有什么事情可以之后再说。”
  绪方唯仰起头,顶住了这股令人瑟瑟发抖的寒流寸步不让,“可是他的手受伤了,今天也不能训练啊。”
  “……”
  休息室内,仁王雅治掀开窗帘一角,突然说,“看样子是来找你的。”
  柳生比吕士在给自己换绷带,闻言往窗口一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跟真田对峙的绪方唯,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来的?”
  “不告诉你哟。”
  “……”
  “刚刚有人跟她搭讪来着,”仁王雅治说,“这么一看,她还是很有人气的嘛。”
  柳生没有说话,匆匆地包扎完伤口,推门往外走去。
  仁王雅治摇了摇头,“还说不喜欢。”
  “不是喜欢。”他冷淡地重申。
  门内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仁王雅治似乎只是在开玩笑地问,“是么,跟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青梅竹马,真的不动心吗?”
  咔嗒一声,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仁王雅治趴在窗口上,看着不知道在跟真田争执什么的女生,忽然有一种预感:虽然他偶然窥见一个谜,但他大概永远也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柳生比吕士的手伤和他本人良好的品行,竟然说服了真田弦一郎在训练时间放人。
  两个人沉默着往外走的时候,被惩罚的切原赤也正好跑到校道旁边,他停下来扒拉着网球部外围的绿网,气鼓鼓地对绪方唯说,“我还以为你来找我的呢!”
  “不用补课了,你不开心吗?”
  切原:“……”倒也是有点开心。
  少年单纯的表情都写在脸上,绪方唯忍俊不禁,“好啦,这几天给你放假。”
  “真的吗?”切原赤也星星眼。
  “嗯,快回去训练吧,不然你们副部长又要出来了。”
  “倒霉。”
  切原赤也闷头继续跑圈。
  一开始的时候,他沉浸在不用补课的快乐里,一点别的事情也没有想。跑了三圈之后,他的速度有点慢下来,回头往空荡荡的校道望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绪方唯的身影。
  她来网球部找柳生前辈,然后他们一起离开了。
  少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在心里慢慢变得沉重,压过了放假的喜悦、副部长的训斥,他在空旷的训练场地停下脚步。
  有人关心地凑上前,正要说话时,看见他的表情,又忙不迭地跑开了。
  就算没有人告诉切原赤也,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睛正在无缘无故地变成可怕的赤红色。
  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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