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她眸子中透着些许狐疑。
  遂后颇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她没管太多,总归她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不待傅昀说话,她轻哼一声:
  “今日王妃派人来取账本,但妾身没接到爷的命令,不敢交予。”
  傅昀哑声,最终还是说:
  “别闹。”
  周韫啐了他一眼:“妾身哪敢同爷闹,那日王妃如何待妾身,爷明明知晓,如今这权利交到她手中,妾身在这府中可还有活路!”
  这话过于夸张,偏生周韫说的时候没一丝尴尬。
  “那日爷罚了她的婢女,对此事一字未提,不过两日,妾身手上的伤尚未好,就又要将管家权从妾身手中拿走。”
  她稍红了美人眸,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爷当真一点也不心疼妾身!”
  傅昀知晓她定是有备而来,却依旧被她一番话堵得无言,只堪堪说出一句:“说甚混话!”
  若不心疼她,他会在庄宜穗进府前三日,不宿正院?
  女子在他面前红着眸子,欲是要哭出来一般,明知她是故意的,傅昀依旧沉了沉眸,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妥协:“那你想如何?”
  她的话并非没有一点道理。
  后院本就艰难,王妃又不喜她,这般情况下,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傅昀想,他总是会应的。
  周韫咬唇:“账本可以给她,但库房的钥匙得留在妾身这儿!”
  话落,傅昀憋了半晌:
  “你倒是好算计。”
  账本交出去,甚的忙乱事皆由王妃处理,库房的钥匙在她这儿,若王妃要取何东西,还需经过她的同意。
  周韫抽噎了声:
  “爷且说行与不行?”
  傅昀差些气笑了,这般要求她都提得出来,怎还能一脸平静地问他是否可行?
  他有些头疼,伸手扶了扶额。
  周韫见他长时间不应答,立刻推开他的手,退了两步:“爷总是这样,说甚心疼妾身,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偏向旁人!”
  “爷是不是觉得,就算将管家权给了王妃,有您护着妾身,妾身也可无忧?”
  这话落下,傅昀堪堪别过头,显然他就是这般想的。
  周韫简直快要气笑了:
  “爷真当自己没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擦了把眼泪,带着丝哭腔说:
  “当年圣上宠我姑姑至极,许了不知多少恩典,可最后呢?”
  傅昀猜到她要说什么,脸色微变。
  周韫的话还在继续:
  “最后是我姑姑惨遭失子,痛不欲生,至今身子骨还落了病根!”
  她深吸了口气:“爷是想效仿圣上?还是想让妾身当第二个珍贵妃?”
  “可爷凭心而言,爷待妾身,堪比圣上待姑姑吗?”
  “连圣上都不能保证自己没有一丝疏忽之处,爷怎敢同妾身保证?”
  她如此议论圣上和贵妃,傅昀却顾不及斥她,那年贵妃小产,是他刚回宫的第一年。
  一盆盆的血水进进出出,浓重涩人的血腥味,压抑苦闷的痛哭声,是他对那日雎椒殿唯一的印象。
  傅昀捏紧了扳指,一时有些不敢去想若雎椒殿换成锦和苑是何情形,她那般心高气傲,岂受得住?
  他深深吐了口气,堪堪沉声说:
  “依你就是,日后不可胡说。”
  甚的疏忽之处,他不敢去想,她想要些保障,他依她就是。
  得了想要的答案,周韫咬着唇,上前一步伏在他怀里,抽噎着说:“不是妾身逼爷,只是妾身至今记得姑姑当初的模样。”
  她蹭在他脖颈间,泪珠子浸湿他衣襟,她说:“爷,妾身害怕。”
  往后数十余年,她皆要活在王妃手下,她如何能不害怕?
  傅昀哑声,他伸手搂住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当初求娶她是对是错。
  她这般的人,不该活在旁人之下,敛尽了所有的锋芒。
  可傅昀知晓,若不是他,也是旁人。
  周家本就不是弱势,再有贵妃所在,太子和庄王又怎会任由她嫁入旁府。
  傅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生疏地抚着她的后背,心中轻叹。
  这后院注定藏不住事,侧妃昨日去了前院,翌日清晨,该知晓的皆都知晓了。
  正院,庄宜穗自听得这个消息后,就有些坐立不安。
  周韫进前院还能有何事?
  鸠芳见她失了往日的淡定,忙安慰:“主子莫急,爷昨日都下了命令,自没有反悔的道理。”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收回去。
  请安时,周韫称了病没来,庄宜穗稍拧了拧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众人皆低着头,不敢掺和这高位之间的事。
  中途,婢女上了茶水,最在最后一排的方偌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昏脑胀,甚是不舒服。
  茶奉上来,她伸手去接,却不经意打翻了去。
  杯盏和茶水混合溅了一地。
  方偌一手抚头,被这声脆响吓得一跳,似乎头越发疼了些,她脸色煞白。
  近日不知怎得,她时而觉得头疼,细细微微,仿佛只是错觉般。
  她晃了晃头,堪堪伏在手臂上,难受得几欲落泪。
  庄宜穗转过来时,就见这一幕,憋了几日的怒意,似有了出口:“妹妹是身子不适?”
  当她这正院是何不吉利的地方?一个接连着一个的身子不适。
  徐氏有子,周韫有宠,她方氏一个小小侍妾,竟也敢如此?
  她声音甚冷,叫方偌顿时回了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顿时煞白,几乎快哭了出来:“妾身方觉不适,才打翻了茶水,绝非是有意为之,还请王妃娘娘息怒……”
  庄宜穗哪听得进她的解释,直接冷声道:
  “若是身子不适,何不知早告假?倒是本妃脾性好了,竟叫你这般放肆胡言!”
  话音甫落,就见半蹲着身子的方偌猛地轻晃了晃,猝不及防地忽然倒下。
  庄宜穗一惊,倏地站起来,咬声吩咐:
  “请府医!”
 
 
第34章 
  正院消息传进来的时候,周韫刚在用早膳,时春进来通报时,她轻拧了下眉:“怎得又是她?”
  那日香囊一事,她早就疑心是方偌所为,但后来正妃入府,她尚未来得及出手,如今倒又闹出幺蛾子来。
  她放下木著,有些不耐地站起身。
  待周韫到正院时,就见院子中站了一圈人,几乎后院侍妾皆在此,除了洛秋时外,几乎都在窃窃私语着,连刘氏身边都站着几人,她遂一拧眉,颇有些烦躁:“都在吵嚷什么!”
  院中肃然一静,洛秋时捻了捻手帕,回眸似敛着一丝担忧看向她:“周姐姐小声些,王妃姐姐和府医皆在里面,方氏应是还未醒呢。”
  周韫觑了她一眼,轻嗤了声,似嘲暗讽:“身子倒是娇贵,给王妃请个安都能晕倒。”
  话尽,洛秋时心中好生无语。
  这话旁人说得,她也说得?
  起码方氏身子不适还坚持来给王妃请安,而她?正妃入府第二日,就不前来请安,皆是称病。
  论身子矜贵,谁人比得上她自己?
  周韫不管到哪儿,身后皆是跟着一群人,来正院也是如此,一行人堪称浩浩荡荡,再加上她进来就是一句斥训,仿若这是在她的锦和苑一般。
  不管是哪一点,都生生刺在洛秋时眼中。
  进府前,她比周韫家世好,身边处处围着的皆是贵女,谁人不是夸她?如今进府后,她倒是处处不如周韫了。
  洛秋时没忍住,她偏了偏头,抿笑:
  “自是不如周姐姐。”
  周韫哪理会她话中的话,顿时冷笑一声:“洛妹妹还是莫要将何人都与本妃攀比,她也配?”
  她话中丝毫不掩饰对方氏的不喜和嫌恶。
  这话一怼,平生叫洛秋时说不出来话,周韫在郭城待了近十年,和这些世家女不同,她全身尽是傲气,将自己看得极重,有时又格外豁得出去,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旁人就算别人比不上自己,也只在心中说说,不会大咧咧地嫌弃出来。
  偏生周韫就会,但旁人还不得反驳,谁能说方偌比得过周韫?
  刘氏待二人说完话后,才走近,停在周韫身后,三两句就和她说清了请安时发生的事。
  听罢,周韫拧了拧眉。
  疼得脸色煞白?
  须臾,不待周韫想明白,正院偏房的门推开,众人往里一站,原还有些宽阔的地儿瞬间显得拥挤逼仄。
  府医收了针,方偌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脸色是真的白,仿佛短短几日,就褪尽了所有生气。
  周韫见状,眯了眯眸子,掩去心中那丝的狐疑。
  周韫听见府医问:“方主子近日可觉得不适?”
  府医的脸色不好,让人心中沉甸甸的,其实不用府医说,方偌自己也能感觉到这次昏迷后,她一起身就觉浑身无力。
  也因此,她还躺在榻上,没能起身。
  方偌心中害怕,惊恐地红了眸子:
  “我、我不知道,前些日子偶尔会觉得头疼,但只是一瞬间,我、我只当是错觉……”
  她心中悔恨不已,怎得如此不小心?
  府医看了她一眼,深深地拢起眉心,久久没松开。
  庄宜穗脸色微沉:“方氏身子可还好?”
  府医犹豫迟疑:
  “这……”
  周韫见不得这群人磨磨唧唧的劲,当下不耐道:
  “有何话,你直言就是,作甚磨磨蹭蹭的?”
  她眸色稍冷地看向府医,自那日徐氏有孕一事爆出,她本就没打算留下这个府医,只不过如今府医顾着徐氏腹中子嗣,还不到换了他的时候。
  府医一见她,忙低了低头,知晓这位主子脾气可不好,当下直言:“回各位主子的话,在下未能……诊出方主子究竟泛了何病。”
  若非方主子脸色不似伪装,他几乎要怀疑方主子是在装病了。
  庄宜穗将府医待周韫的态度看在眼底,心中稍紧,她知晓,管家一事刻不容缓,否则这府中就只知侧妃,而不知正妃了!
  待府医将话说完,她顿时脸色一沉:
  “此话当真?”
  府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迟疑着说:“也许是在下能力薄弱,诊不出方主子的症状。”
  方偌一愣,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泪眼朦胧,明明身子百般不适,可府医竟没能查出来,她心中如何不气不急?
  连往日的软弱都顾不及管,她忙忙问:
  “怎会没事?妾身乏力得紧,一丝力气都用不出来……”
  她说话时,稍有结巴和颤音,明显是被吓得怕了。
  但庄宜穗却是冷眼刮了她一眼,心中恨得呼吸微重,竟装病都装到她头上了?
  她努而拍桌站起,冷着脸:
  “既方侍妾不喜这正院,日后也莫要过来了!”
  方偌和周韫不一样,她本就得过恩宠,请安几乎是她唯一可见到王爷的机会,再加上若是能得王妃另眼相看,在这后院必会好过许多。
  是以,她每日请安,皆是早早就到了正院。
  如今庄宜穗的一句话,顿时叫方偌哭都哭不出来,她忙想告饶,令人诧异的是,她身上的力气好似渐渐恢复,扑通一跪甚是有力,更显得她的话忒假。
  庄宜穗脸色黑沉得近乎能滴出水来,躲开她伸出来的手,寒着声说:“方氏不敬上位,罚其闭门思过三月!”
  三月?
  足够叫王爷忘记府中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方偌还未来得及为力气恢复而高兴,顿时身子僵住,昏愣地看向庄宜穗,恨不得再昏过去。
  一侧的周韫默默听着,甚话都未说,只漠然地扫了方偌一眼,见其心神皆在闭门思过上,心中摇了摇头。
  明明身子不对劲的地方那般明显,她竟只在乎王妃的话?
  她似想起什么,有些不适地敛了敛眼眸。
  再抬头看向方偌,周韫甚至懒得理会这般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她倚在时秋怀里,抚了抚额,似虚弱道:“既方氏无碍,且容妾身先行告退。”
  庄宜穗没拦,待周韫出了正院,时秋才稍白着脸,压低声说:“主子,方氏可是和……”
  周韫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不要多说。”
  当年姑姑失子,她常进宫陪伴姑姑,姑姑宠她,却也不会将她护得无知,她见过的宫中手段不知几许。
  方偌的情形,甚是像当初宫中一位病逝的宫妃。
  可方偌不过一届不得宠的侍妾,若真如她所想,谁会这般费尽心思地对付她?
  而且……
  周韫轻抿了抿唇,当初那件事堪称宫中密事,连她也是姑姑透露的口风,旁人怎可得知?
  她心中有些许猜测,却又不敢证实。
  一时之间,她姣好的眉心紧蹙在一起。
 
 
第35章 
  周韫心中有甚多猜测,却没有去追根究底,总归是与她无关的人。
  翌日,锦和苑中,鸠芳捧着手中的锦盒,眸子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前日她来要账本,侧妃还推三阻四的,今日怎得这般爽快?
  周韫正在拆着手上的布,为了不沾水,她这几日皆缠着布条,做何事都甚不舒服。
  待纱布拆尽,手指被捂得有些发白,但挑破的水泡却淡得只剩了一点痕迹,周韫抬起手,细细辨了辨,才斜眸觑向鸠芳:“怎么?账本皆拿了,还想要何?”
  鸠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猜测许是王爷和侧妃说了什么,但不管为何,能将账本带走就够了。
  想到这里,鸠芳没再耽搁,服了服身子,恭敬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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