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裴大人误会了,小女只是觉得,侧妃如何也是女流之辈,身份又高贵,你们禁军皆男子,若是搜身,又该如何搜?”
  裴时冷不丁和她对上,心中无奈:
  “这点自不必担心。”
  他稍抬手,就有两个嬷嬷走进来,服了服身子行礼。
  顾妍稍拧眉,还想说些什么,周韫拦住她:
  “姐姐不必和他说了,连嬷嬷都带来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周韫脸色稍差,她身子尚未养好,此番出来不过逞强罢了。
  她推开时秋的手,站直了身子,高抬头,分明不如裴时高,却愣像是居高临下般,她冷嗤:“查就是,本妃可怵?”
  裴时朝那两嬷嬷点头,嬷嬷上前:“侧妃娘娘得罪了。”
  两个嬷嬷手法极为老道,一些隐秘可藏物件的地方皆被她们一一查过,周韫低敛下眼眸,袖子中的手稍稍捏紧。
  最终,两位嬷嬷无功而返,对着裴时摇了摇头。
  见状,周韫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稍松了些,她嘲讽地看向裴时:“搜完了?可要本妃将后院女子全招来,让你们挨个检查?”
  她明显说得气话,可裴时却平静地应下来:
  “那就劳烦侧妃了。”
  “你——”周韫气得瞪大眸子,最终没好气地别过脸,吩咐张崇:“去请各位主子!”
  不消须臾,后院女子皆带着些不安地走进来。
  一番检查后,一无所获。
  周韫坐在椅子上,脸色稍寒:
  “裴大人还要怎么查?”
  裴时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心,圣上说得斩钉截铁,怎会不在?
  东宫几乎被翻了个顶朝天,连太子在宫外的几座府邸,也皆被搜查过,甚都没有找到。
  那安虎令会在何处?
  裴时抬头深深看了眼周韫,他抬手:
  “叨扰娘娘了。”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余光忽地觑见周韫和顾妍紧握的双手,倏然,他步子一顿,目光直直朝顾妍看去。
  周韫眼皮子狠狠一跳。
  顾妍抬眸,平静地和他对视上,她手中轻勾着一枚玉佩。
  裴时见到那枚玉佩,瞳孔一缩。
  那是……当初他入仕,顾国公交给他的玉佩,后来两家退亲,皆被还了回去。
  冬恒见他久不动,低唤了声:“爷,可是……”
  裴时打断他:“无事!”
  他捏紧手心,转身之际,眸中透过一丝怒意。
  顾妍何意?
  若安虎令在她身上,即使只为了不让她牵扯进这件事,他也根本不会让人搜她的身。
  她作何拿出那枚玉佩?
  就这么想要和他撇清干系?!
  待裴时离开后,周韫才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顾妍,顾妍还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韫也看见她勾起玉佩的动作,有些哑声。
  裴时待旁人,素来铁面无私,即使她和裴时年幼有几分交情,裴时都不会对她留情一分。
  纵使她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裴时对顾姐姐,的的确确是有些特殊的。
  这世间,除了裴老夫人,能叫裴时退步的,恐也就只有顾姐姐了。
  可惜,偏生还有个裴老夫人。
  注定了,顾姐姐和裴时走不到一起。
  周韫有些担忧地喊了声:“顾姐姐?”
  顾妍回神,转身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周韫稍有些不忍地咬唇,顾姐姐定然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翌日天明,顾妍才从贤王府出。
  她失神地靠在马车壁上,脑海中想起,在锦和苑与周韫的对话。
  “裴府派人去定国公府提亲了。”
  周韫端着药碗,闻言,稍错愕和惊喜:“当真?”
  周韫是真的惊喜。
  顾姐姐欢喜裴时,她心知肚明,若真能柳暗花明,她亦替姐姐高兴。
  可顾妍却堪堪抿唇。
  周韫不解:“姐姐,你不是欢喜裴时吗?怎得似乎不高兴?”
  说罢,她自己顿时反应过来。
  若定国公府答应了裴府的提亲,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周韫拧起眉:“怎么回事?”
  顾妍深深呼了一口气,对着周韫扯着嘴角笑,她低垂下眸子:“许是不叫提亲罢,为妾不为妻,如何能叫提亲呢?”
  话落,周韫倏然震惊,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他裴府究竟是要结亲,还是要结仇?”
  堂堂定国公的嫡女,去给裴府做妾?
  当真好意思开的这个口!
  顾妍早就伤心过了。
  是侮辱也罢,是真的看不上她也好,事情过了那么久,哪还值得她再伤心一次?
  周韫着急:“那你二叔?”
  顾妍抿唇笑,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他说,若他答应这门亲事,我就撞死在皇宫门口,请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周韫哑声。
  顾姐姐她说“撞死”啊!
  顾伯伯去世,她未消极,裴府退婚,她依旧坚强。
  可一句为妾,却真真是折辱。
  顾姐姐家世渊博,将矜持和名声看得比命皆重,背着顾伯伯拿命换来的荣誉,她岂能去给旁人当妾?
  顾妍和周韫说:
  “韫儿,我从未意识到,即使父母不在,原是否要嫁人,也不是我一人的事。”
  “我不嫁人,裴老夫人就永远不会放心。”
  “她要堕我名声,作践我定国公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二叔当真点头,我又能如何?一条贱命死在皇宫前,又可能不堕我父母名声?”
  她说:“韫儿,我害怕了。”
  ……
  顾妍扯紧帕子,无力地闭了闭眼。
  忽地,马车被迫停下,她似隐约听见马车无措的声音。
  顾妍扯帕子的动作一顿。
  须臾,马车的帘子倏地被掀开,裴时稍有怒意的脸出现在马车里,他一身冰冷,透着些夜间的凉意。
  顾妍顿时变了脸色:
  “闺阁女子的马车,裴大人也闯!”
  裴时上前,顾不上她的话,掐紧她的手腕,压着声音的怒意:“你可知安虎令是何物?你也敢去接!”
  顾妍手被他擒着,挣脱不开,却蹙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裴时生平第一次对顾妍沉下脸,眉目骇人:
  “她若真在乎你安危,就不会让你碰安虎令!”
  顾妍被他气笑了,她不再挣扎,只平静问他:
  “裴大人说侧妃不在乎我安危,那裴大人可在乎?”
  “我若不在乎,当时就不会收手!”
  裴时被她一句质问,刺得眸子殷红。
  若不在乎,他会在贤王府外等一夜?
  若不在乎,他回禀圣上时,会费尽心思将她掩下?
  顾妍只别过脸,闭上眼睛,似无力地问:
  “那在裴大人看来,名声和性命,对女子家来说,哪个更重要?”
  裴时一怔。
  顾妍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委屈和泪意忍下,她努力睁大眸子,让自己看不出异样:“裴大人还要辱小女几次?”
  辱?
  裴时心中情绪翻涌,他辱她?
  这么多年,他待她如何,她当真丝毫感受不到?
  顾妍抿唇笑着,眸子却泛红:“裴大人,算小女求您,可否放过我?”
  她不过一介孤女,作甚还要作践她?
  裴时颤着声,他攥着她的手都在抖:
  “你叫我放过你?”
  裴时眼底殷红:“顾妍!说欢喜的是你,说放弃的还是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对我好一些?”
  只要有对周韫好的一半即可。
  说好在一起的是她。
  他如今深陷其中,她却又叫他放过她!
  她究竟要他怎么样?
  裴时近乎半跪在马车里,他是裴府嫡子,如今的禁军统领,何人不给他三分颜面,何时这般卑微过。
  顾妍嗓子间皆是涩意,堵得她甚疼。
  眼前求她对他好些的男子,她整整欢喜了十数年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若是可以,她何尝想这样对他?
  顾妍拭去脸上泪痕,别过头:“裴大人前途无量,日后自会遇见很多家世相宜的姑娘,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裴时胸口一阵阵疼,他盯着顾妍,却恍惚间意识到,她在说真的。
  和往日不同。
  她真的不要他了。
  裴时忽然闷哼一声。
  顾妍慌乱地看向他:“阿时!”
  裴时似尝到铁锈味,可他却扯出抹笑,透着些期盼,甚苦涩:“阿妍,你担心我。”
  盯着他嘴角的那抹殷红,顾妍的手在轻抖,可那日裴府提亲情景历历在目,她摇着头,哭着不断求他:“你别逼我,别逼我……”
  裴时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笨手笨脚替她擦着眼泪。
  顾妍倏地捂住脸,痛哭出声。
  她心中倏地生了恨。
  恨老夫人过于势力。
  恨她父母为了所谓忠心,抛弃了她。
  恨裴时对她过分温柔,叫她犹豫不决,生生作践了自己。
  可是一阵恨意过后,心中余下不过是无力。
  她仰起头,看向裴时:
  “阿时,你就当再让我一次,莫要再寻我了。”
  话音甚轻,似刚出口就散了,她说得很快,仿佛怕自己心软一般。
  他为了裴老夫人,不得不退一步。
  她为了父母名声,也不得为妾。
  她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份。
 
 
第105章 故人
  皇宫,御书房中,香炉中白烟袅袅升起,似有几声压抑咳嗽声起。
  杨公公担忧地抬起头。
  圣上翻着奏折,目光沉沉,却似有些凝滞。
  几声咳嗽过后,他脸上病态越发严重,翻着奏折的手轻抖了下,杨公公忍不住上前:“皇上,您歇会儿吧。”
  圣上翻折的手稍顿:“歇?”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不止一个人对他说,让他歇息会儿了。
  杨公公噤声,不敢再说。
  这人越老,心中杂念就越多,贪图的东西也就有多。
  殿中寂静了片刻,圣上终于放下奏折,他问:
  “谋害太子的凶手可调查出来了?”
  杨公公摇头:“并没有。”
  这个结果,没有出乎圣上的预料。
  若真能被查出来,谁还敢动这个手?
  须臾,他摇了摇头,道:“朕的这些孩子终究是长大了,有时,连朕都看不透了。”
  这句话,杨公公可不敢接,将头低了又低。
  圣上觑了他一眼,冷哼了声:
  “朕那个小皇孙即将满月,终究是皇长孙,将贤王他们都放回去吧。”
  杨公公惊讶抬头,这就放回去了?
  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呢。
  说完那句话,圣上就伏案而坐,没再搭理杨公公。
  杨公公心中琢磨了下,叹了口气。
  太子已经折进去了,若真的再向下查,恐圣上还要再赔一个皇子进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是圣上,恐也承受不了几番。
  待杨公公退出去后,圣上动作才停下,他抬头,疲累地靠在椅子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裴时没在贤王府搜出安虎令。
  那安虎令究竟在何处?
  阿悦,当真是你藏了去吗?
  若真的是你……圣上苦笑了下。
  朕困了你数十年,你便要朕这一生所求不得。
  倒也的确是像你。
  周韫得到傅昀将回府的消息,已经尚晚。
  她尚在月子中,又担着府中的诸多事宜,不过短短几日,就甚是疲惫不堪。
  傅昀踏进锦和苑时,周韫正伏在软榻上小憩。
  暖阳映在她脸上,肤如凝脂,只透着疲乏,青丝落了一缕在嘴角,随风轻轻晃动。
  傅昀步子顿住,须臾,才轻手轻脚地朝她走去。
  只他一有动静,那边女子就蹙了蹙细眉,挣扎着醒过来,不耐且烦躁:“又是何事?”
  尚未清醒,就先嘟囔。
  这一幕,叫傅昀抿紧唇,忽地有些后悔,作甚将府中交给她?
  她如今身子尚未好,岂能疲累?
  周韫迷迷糊糊睁开眸子,就见傅昀脸色稍沉地站在她榻前,顿时惊得睁大眸子:“爷回来了?”
  她欲要起身,傅昀拦住她,按住她肩膀,将她压下,沉声说:“我回来了,你安心休息会儿。”
  周韫一怔,遂后,她高高仰起头:“妾身这身子若养不好,可就都赖爷!”
  八月暖阳正好,映得美人眉眼如诗似画。
  总有人将撒娇说得趾高气昂。
  傅昀垂头看她半晌,偏过头,勾起了嘴角,又弹了下她额头,轻斥她:“胡言乱语。”
  怎会养不好,就是无数金贵药材供着,他也不会叫她有一丝不好。
  周韫坐下,捧脸打量着傅昀。
  傅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抬手要摸鼻子,就听周韫纳闷地说:“爷进大理寺一趟,怎得没甚变化?”
  一句话,叫房间中的暧昧温馨的气氛顿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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