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桐眼眸一亮:“但说无妨!”
女子间的话题,往往可以从一双鞋,一支钗开始,无限延展。
明黛就解桐做成的衣裳给了些细致的建议,在解桐拍手叫好,请满脸笑容的良姑修改后,两人又聊起了其他,从站着谈,到在附近的茶楼坐下详谈。
半个时辰后,茶楼的雅舍发出解桐的惊呼声:“推、推拿还可以纤体?”
明黛从容点头。
解桐眼睛都瞪圆了:“你是说,那种揉肩捏腿,还能把身子给塑好看了!?
明黛露出羞赧模样:“娘子小声些。”
解桐四顾左右,一摆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羞什么!”
她极有兴趣:“月娘,你会吗?我想试试看,多久能见成效?”
明黛看着她,试探道:“我观解娘子身形不差,倒是有些轻微水肿之态,妆容轻浮,脸上也显憔悴,可是夜间难安眠,平日易怒易躁?”
解桐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神了。”
明黛老实道:“推拿纤体,或可令娘子消除些浮肿之态,令肌肤更紧。致,但要有所成效,心境平和愉悦,睡眠安稳尤为重要。若娘子都能做到,十日可见成效。”
解桐在听到前面的话时,垂头丧气,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猛地抬头!
“我想试试!”
……
下水礼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仪式。
解爷这条新船往后会在岐水上营生,若要因更多豪客前来洒金,这个下水礼必须足够有阵仗。
所以,解爷准备在游船上办大宴。
其实,秦晁在解爷手下这么久,碍于身份问题,很少参加无谓的宴席。
扬水畔那晚,他不仅去了,还一改往日的冷漠高傲姿态,主动提出让新妇给大家敬酒。
主动热情的程度,比这几年加起来都高。
可惜,有人并不买账。
……
解潜成知道赵爷是父亲身边的亲信,他在解桐手里抢来大宴操办权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邀请赵爷出席。
众所周知,在解潜成同解桐明争暗斗这些年,很多人都受到波及,被迫站队。
但这里面,从不包括赵爷。
他从不站队,坚定不移只认解爷一个主。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如果赵爷的天平有一天倾向了谁,等同于解爷更青睐谁继承自己的位置。
巡视完岐水后,谢潜成回到解府,琢磨着怎么说服赵爷。
解潜成前脚刚进门,家奴后脚就来报,说是赵爷过府了。
解潜成激动地跑过去,结果被解爷的人拦着了
赵爷在解爷书房谈事情,旁人勿扰。
解潜成一阵气闷。
不用说,这赵爷和父亲谈完事,必定悄无声息的走,他是蹲不到人了。
他如今越发觉得,帮内传言父亲为赵爷掩护身份的说法十分可信。
也正因如此,他们不敢贸然对赵阳下手。
见不到赵爷,解潜成去后院溜达,刚靠近解桐的院门,里面传来一道惊天狂吼
“嗷嗷嗷——”
解潜成吓一跳,皱眉道:“发什么疯呢?”
知情的家奴向他汇报:“大姑娘今儿个一回来就躲进房里,婢子们送了些热水和安神香进去,大姑娘就开始叫唤了。”
解潜成皱着眉听完,忽又笑了:“这蠢东西,不会是争不过我,气疯了吧?”
家奴讨好的笑:“本就是个蠢笨娇蛮的女子,哪里能跟爷您比呢!”
解潜成听得满心舒坦,心念一动:“诶,赵爷和父亲正在谈事情,你想个法子,把这边的动静传过去。”
家奴会意,转身去安排。
……
“嗷嗷嗷!挤破了——我的手臂要挤破了!”解桐痛呼着缩回手。
明黛满手香膏,捞了个空,静静看着她。
解桐弱小又无助的护着手臂:“真要这样?”
明黛淡声道:“不费吹灰之力白捡的美,娘子觉得能信吗?”
解桐咬咬牙,又伸出去,视死如归道:“快些!”
明黛:“嗯,来了。”
“嗷!”
……
“大姑娘是不是疯了,一直在惨叫。”
“吓死人了,听说姑娘出门后又去岐水岸同二公子吵架了。二公子正在忙着操办宴席,还要分神应付大姑娘,太辛苦了!”
“何止啊,我听说大姑娘一直嚷嚷着要让下水礼改期。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解爷拧眉,唤来家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家奴跪地回话:“老爷,大姑娘……好像不大好了。”
解爷嚯一下起身,愤怒变成紧张:“怎么了?”
“姑娘回府之后,一直在惨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秦晁面不改色,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从不在乎无聊的事,只负责解爷吩咐的事。
解爷看一眼秦晁,有些赧然:“还好这小妮子没嫁给你,否则多折腾你。”
秦晁扯扯嘴角,不置一言。
解爷摆摆手:“罢了,陵州的事你先盯着,我去看看这不省心的东西。让老刘他们送你走。”
秦晁微微颔首,跟着解爷离开书房。
解爷直奔解桐的院子,秦晁往后门走。
从后门出去,须得穿过解府园子,秦晁熟门熟路的跟着解爷的人走,忽见一旁也有个女子在溜达,似乎在找出路。
只一眼,秦晁的步子狠狠顿住!
他带着桧木面具,她戴着面纱,二人于园中碰面,都定在原地。
秦晁面具后的一双眼死死瞪着她。
明黛看了秦晁半晌,礼貌的点头致意,麻溜转身就走。
秦晁双拳紧握,冷冷开口:“那女子有些可疑,带来我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夏夜繁星】【阿斯斯】【嗯哼 】【木木斤斤】【莱宝】【清】等读者宝宝们的长评。我都有很认真的看,一遍遍翻,感觉自己写的很值。(超小声:虽然有些地方和我想表达的并不同【但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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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会被秦晁拎回去, 明黛一点都不意外。
上了马车,车帘垂下,将内外隔绝, 他们各坐一边面对着面。
马车驶动, 周遭从幽静步入喧闹。
秦晁冷冷的看着她:“解释。”
明黛古怪的看着他:“什么?”
秦晁腮帮紧了一下, 耐着性子:“你的解释。”
明黛:“解释什么?”
秦晁笑了一下:“装糊涂是吗?”
明黛:“赵爷, 讲讲道理。自你赶我走, 我再没招惹你, 你忌讳的事,我也守口如瓶, 今日纯属偶遇,你劈头盖脸就要我解释……”
她无辜的眨眼:“我真不知作何解释?”
“为何招惹解桐?”懒得与她掰扯,秦晁单刀直入。
明黛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做恍然状:“原来, 赵爷是担心我在解娘子面前胡说八道。”
她微笑解释,“我与解娘子今日偶然相识, 只是凑巧……”
“我再问一遍,你招惹解桐作甚?再同我扯东扯西,我便扯了你的面纱将你挂在马车外游街!”
显然,秦晁并不吃她这套,愤怒令他拔高调子,从人前的冷漠僵硬,变成有温度的吓唬。
他领教过她的本事,深知她做事一环套一环的路数。
义清县这么大, 偏偏是解桐。
她要不是带着私心和算计接近,他此刻就给她磕三个响头,为自己的唐突赔罪。
然而, 明黛并未被他吓到。
她敏锐的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起初,她是个来路不明,在阿公撮合下娶得小媳妇。
他心平气和的接受,对她以礼相待,颇为照顾,只有一个条件,她得扮演好秦晁的妻子。
其实那时,他也在扮演秦晁的角色。
站在秦晁的角度,凭秦晁所得的,能做的一切来与他们相处,遮遮掩掩,含含糊糊。
许是一起经历了些事,他看她的态度变了,一时脑热,竟想邀她参与赵阳的人生。
他不要她再做秦晁的假妻子,而是想用她来为赵阳的人生匹配最合适的妻子。
可惜,过程不顺利,结果亦不如人意。
他的好与坏,苦与甜,艰难与丑陋,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如今,他无需像在淮香村时一样,对她处处设防,含糊遮掩。
因为她都知道了。
同样,他也不必再像着魔似的疯狂自捧,将赵阳的身份镀上万千光芒,只为诱她为伴。
因为根本诱不动。
直到这一刻,他甚至不用顾虑自己是赵阳还是秦晁,对她的态度落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心思和情绪不必经过重重加工润色,原汁原味冲着她来。
既有秦晁的敏感尖锐,也有赵阳的冷态和威势。
像是他常年扮演秦晁和赵阳两种角色时,生出的第三种模样。
意外的真实。
明黛稳得很,抱起手臂望向一旁,语重心长:“女子间缘分,我很难同你解释。”
马车摇晃间,秦晁缓缓闭眼,轻轻吐气。
她是故意的,着急上火就中招了。
少顷,他睁开眼:“你想挂前面,还是挂后面?”
简直没法沟通。
明黛令坐姿更牢固,和气的微笑:“都是有身份,要体面的人,就不必这样了吧?”
秦晁深黑的眼里浮起几丝刻意的流氓气:“我的床你都不上,跟我在这抖什么机灵呢?”
可以说非常尖锐讨厌了。
明黛垂眼沉思半晌,轻声的说:“其实,你不必这样。”
秦晁面具后的眼轻轻一动,静静看着她。
明黛笑笑:“唯恐谁会突然与你铺开道理,指责你的不是,挑出你的错处,要你改邪归正。所以先发制人,时刻带刺。没必要。”
“纯粹是因为你隐瞒在先,叫我察觉有异,心生疑惑,才探究出今日种种。”
“但其实,从开始到现在,除了秦心一知半解的怨言,没有人真的指责过你。”
“相反,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很艰难,你很不易,你迫不得已。”
“这种情况下,我还充当正义之士对你评头论足指手画脚,可笑不可笑?”
秦晁半信半疑,但眼中的警惕终是一点点散去。
她忽然语气一转:“不过,你要是底气十足觉得自己一点没错,也不至于心虚警惕怕人说。”
刚散去的警惕,一瞬间十倍增长回到秦晁的眼中,他拳头都硬了。
明黛莞尔一笑:“上一句是玩笑。”
秦晁刚要松懈,忽又生生愣住。
心绪像是被她掐住,任由她忽而拎高,忽而落低,玩于股掌。
他凝神,声彻底沉下来:“最后问你一遍,你接近解桐,到底为什么。”
明黛心想,还真岔不开话,带不偏他。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明黛侧耳一听,似乎又到了僻静之地。
她沉下气,忽然起身想要钻出去。
秦晁动作更快,长臂一捞将她勾回。
就在明黛以为他要将她勾进自己怀里时,秦晁方向一转,把她按进马车角落的位置。
座下位置移动,严严实实将她一堵。
男人的气息瞬间在这个狭小的角落。
秦晁留意着外面,低声道:“等等,还没到。”
明黛了然。
在县城的日子,他少不得要在秦晁和赵阳这两个身份之间来回横跳。
多几分小心,也就多几重保障。
少顷,马车重新开始驶动,车夫的声音变成了胡飞的:“爷,这就回吗?”
明黛伸直脖子对车外的人小声说:“顺道去一趟南来客栈,有劳。”
外面默了一瞬,车帘被猛地掀开,胡飞惊奇的声音能将车顶捅穿:“嫂子!?”
明黛冲他颔首一笑:“胡大哥,许久不见。”
胡飞想起了什么,眼神在秦晁和明黛之间来回奔走。
你们……
“哥,是你去接的嫂子?”你竟然也有主动的时候?
秦晁照着胡飞的脸踹过去:“驾你的车!”
胡飞附身躲开,连忙拢好帘子继续驾车。
秦晁忍着情绪,偏偏有人还在生死边沿试探,手拢在嘴边小小声喊:“是南来客栈啊,若是不顺路,可以把……”
秦晁忽然伸手扯下桧木面具丢到一边,开始解腰带。
明黛一怔,飞快扭开脸,起身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终于安静了。
秦晁扯扯嘴角,慢条斯理的将座板下面的柜子打开,拿出另一套衣裳,在马车里换好。
“好了。”他淡声开口,明黛试探着偏了一下头,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才完全转过来。
他垂眼卷衣袖,可是周身散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子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