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看看她,这只玳瑁猫四处看看,‘噔噔噔’跑过来。想顺着腿爬到她身上。
她伸手抱起来,虽然大大的胖胖的,但搂着叫人心也暖暖的。
并且陈三七给它洗过澡,香喷喷的。
“只是问你一些信息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越想越担心。感觉这个世界太复杂。太凶险。也太诡异了。”屏幕里的宋小乔,闭着眼睛敷面膜,嘴里还在嘀咕着之前的事:“你说,人怎么能变成那样呢?想起那群动物我就觉得碜人。”
说着,睁开眼睛看到申姜腿上的猫吓得一个倒仰:“你带了一只回去?”
“没有。是野猫。我不在的时候她在家里住下生了小猫。现在么,就是我的猫了。”申姜把猫跑起来和自己对视。
猫闲闲地打哈欠,扭动着想下去,很嫌弃她。又不太聪明的样子,但这样反而让她觉得很好。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带了一只那个种动物回去。”宋小乔松了口气。仍然说之前的话题:“你说,那些动物,它们还有意识吗?”
申姜摇头:“不知道。”本来对这件事很好奇的,但跟孟夜不合,别说跟他说话,光是想到这个人,都感到窒息。如果他不是孟夜,能不能安然活到这个岁数真的难说。
“我问那个开车的孟家人,叫张笑的嘛,他说一开始有人的意识,后来渐渐就没有了。”
“为什么?”
“说大概是因为,动物的脑组织结构和人有差异导致的。它们好像没那么多神经突触还是什么?专业的词我也不记得。但是又说,孟家送这些动物去做过研究,说这些动物的DNA不是纯净的人类DNA,好像被一种未知物质给污染了。而且变形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不符合科学。无法解释。只能说,‘祟神’的存在和力量,都超乎我们的想像吧。”
宋小乔说着,小声嘀咕:“姜,你说,失去完整意识了,不就是完全地成为动物了吗?”
申姜有些讲不出来的难受:“可能这样更好吧。”记得自己是人类,才更痛苦。
“那……我们从古以来的那些什么异志故事,什么狐狸精啊,妖怪…………”宋小乔打了个冷颤:“想想就汗毛倒竖。”
“别想太多。过了就过了。”申姜边听她嘀咕,边收拾自己的脸,弄完从小客厅拿了个沙发垫子给猫放地上。上了床之后,有些忧虑:“小乔,你们出门,会不会很辛苦?你吃得了苦吗?”
在她的记忆里,宋小乔可不是能吃苦的人。
一辈子除了在学校闹得不愉快,有几年黯淡时光,没吃过任何其它的苦头了。
“有什么不能吃的。”宋小乔爬起来,把手机镜头转向房间的一角。
那里一堆冲锋衣、登山鞋、卫星电话之类的东西,拿出来的小包里,还有战术笔、外伤药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了。”
“宋分时明显受过良好的教育,人家也许只是在另的城市长大的呢。”
“那可说不定。张笑也说不能太乐观。”宋小乔把镜头转过来:“总之,多做点准备准没错,带了没用上,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来得好。”
申姜皱眉:“张笑为什么姓张?不是孟家人吗?”
宋小乔说:“我听他们闲聊的时候,说是张家是外四家里的一个姓。不是东弯孟本家的,但是替东弯孟办事的。其实他们那边的结构复杂着呢。”
见申姜还要问,认真地看向镜头:“你别为我担心了。我能行的。就是比较担心你。”为她要去另一个世界的事略不安:“我这儿,再不行,起码还能报警呢。你说你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事儿,警都没法报。”
“没事。你记得在我妈那里帮我圆着就行了。”申姜窝在被子里有些困:“那边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当是去新的城市打拼,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那边也有自己的‘警察’,治安应该还行。”牢山和鉴天司不吃闲饭。又给宋小乔宽心:“再说,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是。”
“好吧。”宋小乔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姜姜!NeverGiveUp!”
申姜象征性地举举手,高呼:“Never!”又聊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
-
宋妈妈帮宋小乔拿牛奶进房间时,宋小乔还蛮精神,在那儿收拾可能要带的衣服 。宋妈妈放下牛奶,转身就看到屏幕上已经睡熟的申姜。疼惜地说:“姜姜累坏了呀。”
宋小乔把手机放到一边后,表情就放松下来,明显与申姜讲话时相比,现在疲倦的感觉更重,点点头说:“她刚才到家,听她的口气马上又要出发。可能就是明、后天。”
宋妈妈小声问:“你从张笑那里听来的事,跟姜姜讲了吗?”
宋小乔摇摇头压低了声音:“张笑他也只是听说的,他自己也还没有跟孟家说,我想也就再等一等吧。万一又是空欢喜也太打击人了。虽然姜姜看着没事,心理其实一直特别难受。再加上这次孟夜……”说着很不是滋味:“都是为了我,要不她受这闲气干什么。等我们和张笑调查清楚了,有确实一点的消息,再跟她说。”
宋妈妈很意外,慈祥地伸手摸摸女儿的头:“乔乔长大了。做事说话,考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周道了。”
孩子成长,做为妈妈,高兴又有些酸楚。
“你们好朋友间能相互帮衬,妈妈真的觉得特别高兴,总觉得有些安心了,好像小小的女儿一下就长成了大人。交朋友也不再是扮家家酒那样。可也觉得很对不起你。”
宋妈妈说着,眼热:“本来你们爸爸不在了,应该是我来照顾你们才对。可我不懂什么,帮不上什么忙。这几天啊,我闲的时候,总觉得很后悔,这么多年自己什么长进也没有,就靠着你爸爸了。现在你爸爸一不在,就成了废人,只能干着急……”
说着感觉鼻酸难以克制,急忙掩饰表情,不愿意自己不止帮不上忙还要掉眼泪,还增加孩子的压力。
“妈。你胡说什么呀。有妈妈,我和哥哥才会觉得这个家还在。”宋小乔帮着宋妈妈擦眼泪,自己眼眶也红了:“你不要乱想了。”
宋妈妈点点头,连忙安慰她:“你们在外面不用担心家里,我别的不行,照顾自己能照顾好的呀,再说家里还有阿姨在。我保证健康不拖后腿。你们都不用挂心我。”
又说:“既然姜姜那边要出门,那我时不时去看看她妈妈。帮衬一些。”问宋小乔:“申姜给她妈妈是怎么说的?”
宋小乔想起来之前两人对过戏,连忙叮嘱宋妈妈:“说跟我出国玩了通信不方便。正好我那儿有不少以前一起出去玩的照片,刚才看了一下,裁剪一下还能用。或者找人P都行。申姜明天会给我多发点语音消息,到时候我也会转发过去应付阿姨。您可别说岔了。”
“不会的。”宋妈连忙说。
接下来,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宋小乔忍不住开始打哈欠了,宋妈妈才依依不舍地下楼去。
虽然宋小乔说是请完职业经理人之后才走,但其实宋分时早就有人选,明天走个过场就会定下来把合同签了,估计最早下午最迟次日就出发。
宋小乔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但以前只是出去上学,哪怕只是察觉她说话情绪不对,宋爸都会带着宋妈赶去看她。
可现在不同,她没有爸爸了。还有需要照顾的妈妈。
雏鸟离巢。直面而来就是风雨。
-
申姜实实在在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日上三杆,小丽已经做好了午饭。
申姜边给宋小乔发备用来应付申兰芬的语音信息,边迷迷瞪瞪地吃饭。
心中感叹,还是在家好。
车上睡觉简直痛苦。
在家又有大床睡,又有热乎的饭菜吃。
发完了备用信息,便打孟夜给的联系人电话。
跟对方约好下午之前,把孟家准备的必要的东西给她送过来。
小丽不知道她要进门的事,一时有些意外,又担心:“姐,危险不危险啊?”担心得不行。
她工作找好了,也就这两天去上班,包吃住。东西其实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申姜回来才能放心。
她的心情与陈三七完全成反比。
陈三七兴奋得不行。
存票他前两天找到了一些,然后开门去灵界的街上,先买了必须品,比如衣裳和马车什么:“木轮椅有成品卖,我已经买了,好不好的先将就用。不行过去了遇到新的、好的店家,我们再换。其它的不急在一时,我列了单子,过去了在路上慢慢补。”
因为大宅里虽然有地方,可没有草料什么的,他把马车寄存在同条巷子阿遭打工的店里了。
吃完饭就急急忙忙去取马车。他得把马车赶回来,把东西都装上。
中午一点多,孟家的人来时,马车已经取回来了,从垂花门赶进院子,停在正房外面。
小丽帮着把些必需的用品搬到车上去。
申姜穿陈三七准备好的衣服之后,正试木轮椅。
孟家来的这个人,申姜在之前狩猎蓬丘的时候见过,叫秦皮。
之前他开的车,一直在孟夜这个车的前面。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常在一起。
他看上去话少沉默。但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这次也是同样。
进门手里捧着红木雕花盒,双手郑重地放在茶几上,打开来请申姜看。
里面放着一长十五六厘米,直径一厘米多的一件玉器。
看着像笛子,但没有孔。两头一头坠着黑色工艺复杂的穗子,一头是个挂绳。
秦皮把这个东西拿起来,交到申姜手中:“这是冥竹。是腰坠。您随身带着,不需要特别驱用,找到东西后,它自己知道要做什么。”
“挂腰上的?不会走到哪儿磕着碰着摔坏吧?”申姜见这东西晶莹剔透有些不放心。
“不会的。”秦皮指给她看,在表皮下,似乎有文字若隐若现:“这是法器。没那么容易坏。跟着您,别人也取不走。丢不掉的。”
申姜把东西接过来。
并没有看到除了文字翻涌之外,有什么特别。
便照他说的系在腰带上。
配陈三七买的衣服,一打眼到也有点翩翩少年郎的味道。
“您再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找我。”秦皮这么说,就是现在只有这一样东西,要给她的意思了。
申姜想想孟家这次的损耗,想想车上装的空箱子们,估计他们大概确实暂时有些为难,也就算了。总归孟家的东西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好不容易弄的,不是祖传,就是起占。用一样少一样。
实在没必要,去要他们的。
总归一般的符咒、颂文她要去的地方遍地都是,到时候买就是了。
不过在秦皮要走的时候,麻烦他带小丽一脚。
小丽行李有些多,都要搬到员工宿舍去。
小丽走时也不知道申姜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一时有些伤感起来。
申姜和陈三七一直把她送到门口。
送走了小丽之后。
申姜关好了小门,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转身走到大门处,取下门栓,一把就拉开了大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打开门。
与上次打不开不同,这次开得十分顺利。而门外似乎于这边节气不同,因为地势高,从高处向下看,城中到处都是秋色了。
她伸手,在越过门槛的瞬间,做过的指甲一下就消失了,甲面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好像压根就没做过。但手一收回来,又恢复了原样。做过护理的指甲粉粉的,带着健康的光泽。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一种震撼。
陈三七把马车赶出来。让申姜上车:“姑姑,咱们走吧。天黑前在城里转一圈,找个地方落脚,您先适应适应。”
申姜在车上坐定后,拍拍车壁:“好了。走吧。”
打扮得仆人一样的陈三七,高声应道:“好嘞。”跳坐到车辕上,扬起了鞭子。
车子驶出了大门。
申姜挑开车帘回望。
门上陈三七用大红纸写着‘东主外出,归时不定’八个大字。
而在车子完全步入门外黄土地面的一瞬间,大门慢悠悠地自行闭合起来。
陈三七见她张望,便停下来:“姑姑,放心吧,姑姑没允许过的人,没法进去的。猫的自动粮机、饮水器也都摆好了,燃气阀门也关了。走吗?”
申姜深深地呼吸,随后放下车帘,高声说:“走吧。”
-
而此时,孟夜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复审视来自何晏的信息。
何家是东弯孟的外四家。
何晏因为是不怎么出众的孙辈,打小就学什么,不成什么,一句简单的颂,念好多遍都念不通,以至于天天亲自教他爹气得脑淤血,最后只好算了。
他高中毕业后,一直呆在国外过普通人的生活,从没怎么接触国内的‘家业’,也并不知道最近这些动向。
他回给孟夜的第一条信息,是在孟夜问他认不认识申姜之后。
很简短只有一句,反问:“你说谁?”
第二条信息是语音。
听上去应该是在酒吧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吵闹得不行:“申姜?”
问他:“你问我中学同学干什么?”
孟夜他一直以为两人是高中认识的。
因为申姜手机里的照片,是何晏高中时期的样子。
虽然他也知道,何晏高中读的不是申姜的那个学校,但两个学校离得很近。常有男学生翘课借对方校服,潜伏去对方学校追女生的情况。
所以孟夜理所当然地认为,申姜暗恋何晏,跑到他学校偷拍。
这也是其它人建议他让何晏来的原因。大家都看到这照片了。都是这么想的。
但没想到,是中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