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2月28日
时间:2021-01-31 09:52:17

  他便又继续写自己的字了。
  不一会儿,申姜就听到外面有响动。
  脚步声还杂得很。
  片刻就见,苍术带着三人向内殿过来。
  那三人是乌台的打扮,大概没有料到,还有个小姑娘坐在院子里。
  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申姜抱膝坐着,双手撑着下巴,也在看他们。
  这些人说起来,应该是东弯的亲戚,也是孟夜的亲戚。
  只是不知道,突然到牢山来做什么。
  那几个人进去见了礼。
  就急声说起事端来。
  申姜听到‘东弯’两个字,心里一跳,仿若没事站起来,踢踢踏踏到殿内去。
  站得近,听得清楚一些。
  乌台的人正在说仆鬼的事。
  “今仆鬼现身,东弯的人已经追查过去。之前东弯杀了蓬丘,已是元气大伤。且又对仆鬼不甚了解,恐怕这次,要靠他们是不济事的。是以,想到大尊上这里来讨个法子。”
  现代也有仆鬼?
  申姜心里一惊。这难道就是崩世之兆吗?
  窗边的鹿饮溪仍旧在写他的字,似乎万事万物都和他没有关系。
  乌台的人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催促他。只低声恳切说:“尊上,东弯已经报了几次信,一是,有人杀了宁铃,并对新任的姑姑不轨。二是,神仆活动频繁,又有仆鬼等异事。这都不是吉兆。”
  “这与我有什么相干?”鹿饮溪轻声道。听上去到不像是质问,只是好奇。
  乌台的人劝说:“尊上到底身为元祖弟子,亦有维护两界之责在身。这也是元祖的遗愿。”
  这次鹿饮溪到是没再说话。
  另一个人连忙趁机补充:“也不是让您做什么太麻烦的事。家主说,只是想请尊上去一次渊宅,将那里的门扩一扩。好叫乌台的人能过去那边……”
  鹿饮溪轻轻地笑:“孟峻山是不是活得太久,脑子都不清楚的?叫我扩一扩渊宅的门?”
  因为表情太平常,听上去也并不像是在骂人,反而像是他真的为那个叫‘孟峻山’的身体是不是健康而忧虑:“算起来,他比我也就小一些。不过我修为强他许多。既然连我都已经有衰弱之兆,想必他也是早就不行了。怪道如今出些主意,说出来跟灵识衰竭、智慧不足了似的。真是令人忧虑。”
  垂眸看着案几上的纸,手中慢悠悠地写着,口中徐徐地说:“你们乌台,下任家主定的是什么人?孟峻山的后事可准备起来了吗?”
  一本正经地跟人讨论丧事。
  乌台的人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僵站在那里。
  鹿饮溪似乎并无自觉,尤在写着他的字,仍然徐徐轻语:“元祖崩前算的那一卦,应卦之人已降生多时,怎么还不见来接任乌台的家主之位?”
  乌台的人嚅嚅道:“这个,我们却不并不知情。”
  “你们自是不知道。孟峻山不肯给你们知道。”鹿饮溪收笔,轻轻地吹拂纸上的墨迹:“我听闻日前,你们给东弯的东西十分敷衍?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事情奇怪吗?孟峻山一边担心着仆鬼不除,生不祥之事,一边又如此苛克东弯。”
  他说着,抬头看向乌台家的人,认真道:“孟峻山该死了。他要是不肯死。你们也应该劝他去死。”
  乌台的人战战兢兢:“尊……尊上……”
  “去吧,把我的话带回去。我不想听到东弯再有人死。至于你们家,最迟不过三日,你们当办起丧事来,若三日过去,你们还没有决断……”鹿饮溪说完起身,似乎是要站起来,猛不丁看到旁边站的申姜吓了一跳,跌坐回去打翻了茶盏。
  似乎完全没料到那里有人。
  回过神,又似乎觉得有趣,蓦然笑:“你在这里。我没有听见。”
  伸手拍拍的她头,好像她只是个顽劣的小孩子:“去收拾东西。我们要出门去了。”
  乌台的人听到他说的‘出门’两个字,明白鹿饮溪的意思是,要亲自去乌台。
  登时脸色苍白。
  他不是玩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1 23:26:58~2020-10-03 23:5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孔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神们的粉丝 20瓶;咸梁鱼 5瓶;吾爱月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山林之鬼
  高元和周明赶到山边的时候, 只看到两辆四门大开的车。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物,在车上拉了屎。前车上人蛹一样的死人有被啃食的痕迹。但应该不好吃。因为不远处就有呕吐物。
  高元过去,捡了根树枝拨了一下。
  周明掩着口鼻跟着看。
  呕吐物里都是些没半消化的生肉, 有一些上面还有皮毛。应该不是人呕的。
  是啃食了死人的野兽呕在这儿的。
  “看来尸体有毒, 不能吃。”周明说:“有时候野兽比人机灵多了。”
  高元未予置否, 起身走到孟夜留下的车边,把车上的钥匙拔下来揣在兜里。把手里的车钥匙甩给他:“行了, 你的车钥匙拿好,回去吧。”
  周明都惊呆了:“不是吧, 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我是滴滴司机吗?再说你也没给钱啊。”很不服气:“你用什么鬼法子, 把我弄失忆的事, 我还没找你呢。”
  高元一抬手。
  他连忙捂头跳开:“你别想再拿符拍我!我告诉你,我有备份, 我给自己录了视频存在云端上。你拍了我也不会忘记。”
  高元无语:“我拿钱。你不是要钱吗?”
  周明立刻改口:“谁说我要钱了?”
  高元把包背上,戴上手套, 检查了一下裤腿和皮靴的接口处扎得够不够紧,说了一句:“那我可就不给了。”就拿出一个追踪仪导航器往山里去了。
  周明立刻跟着跑。高元一开始也不理他。反正深山老林, 他走一段就知道苦了。
  但没想到半天了, 他还跟着。
  停下步子扭头盯他:“你再往里,可就难出来了。到时候方向可难辨得很。并且还可能有别的问题 。”
  周明嗤:“我周小爷怕这些?”
  高元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离孟夜进山已经有七十一个小时了:“我没时间耽误。你要跟就跟, 但我话要先说清楚。我身上的物资就够一个人,出了事我是不会管你的。你就是倒在地上,要死了,我也不会管你。”
  “谁要你管了?”周明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窥得世界真相,怎么肯走?打死也不走!
  高元有些烦:“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就我带的这点物资,真的只够一个人。别说你我顾不上。到时候进去了, 见着太子了,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你懂吗?”
  “神经病啊。”周明骂了一句。这世界真的是疯狂:“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为主尽忠这一套封建糟粕。”
  高元没跟他辩驳,示意他快滚。
  周明低头看看自己。
  因为他没有穿适合野外的装备,这一会儿功夫,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一窝蚂蟥。
  个个吃得膘肥体壮。
  脸上也被树枝刮了好些血印子了。
  他到不是怕,就感觉,高元说得没错,自己没准备,进去就是白送,到时候还要拖累人。顿时有些丧气:“行吧。”
  扭头顺着来路出去。
  走了几步,把怀里的烟和打火机丢给高元:“以备后用。”
  高元稳稳接住,对他微微抬抬下巴:“谢了兄弟。”想了想,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手串抛给他:“万一有事,能凑合一下。”说完,转身便向山林深处去,没几步身影就完全隐没在了高高的杂草、高树之间。
  周明拿起手串看了看,也就是路边十元店那种质量吧。
  但还是顺手戴上了。
  回到停车的地方,想法把蚂蟥弄下来。搞得一片狰狞。
  但心理上还是比较镇定。
  主要是因为职业的关系。
  要不是他的职业 ,估计刚才看到女尸的时候就直接不行了。
  他回自己车上找了东西顺便冲了冲伤口消毒,又翻出烟来点了一根。
  现在怎么办?自己要走吗?
  但也许很快高元和那个叫孟夜的就会出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在这里等等。
  上前隔着卫生纸把女尸那个车门全关上,回头把自己的车向后倒一断,开到离这边远一点,闻不到味的山坡上。钻到车里开始打瞌睡。
  他陪着高元去那个什么叫‘经办点’的地方,那里看上去跟居委会似的,一个老头坐在办公桌后面翘腿抱着保温杯看报纸。
  连哄带威胁足足搞了几个小时,最后把孟夜的名字打出来,对方才不情不愿地同意在‘取物单’上签字。边签还边嘀咕:“就这么几张。你全领走,我们这里出了事儿,死的是我们这里的人。”
  不停地嘀咕:“子弹你们都拿走了,本区域出事,我们用命顶啊。”
  不过看高元的态度,哪怕是拿了这些东西过来,大概也不顶什么用。
  一路上都在打电话。
  为了等到另一个点支援过来的物资,被迫在某个小城等了一天多。
  好像收到孟夜的消息之后,情况不乐观。
  两人在讨论‘失踪人口’的数量什么的。
  随后高元又向‘上面’汇报情况。也许是上级吧?他听着口气像。
  但显然对方没有再派人过来增援的意思。
  语气非常的着急,但‘十动然拒’。
  还有个女人哭了。
  从高元和电话那边的谈话内容看。
  对方开会后决定,放弃孟夜。
  用原话说是:“正在祭道起占,乌台支援的东西一到,我们立刻出发。不然去了也没有意义。”并且也提到了,如果一直没有得到支援。那么将会通知所有人进行‘避难’。
  随后又说:“现在看来,仆鬼的事,他们很可能早就知道,只是一直瞒着我们……渊宅关了太多年,我们信息源完全被掐在乌台手里……这次支援我们的可能性不大。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明没太懂,乌台在哪里?反正他偷摸在手机上搜索一下,没找着。
  但他怎么听着这话,意思不大对头。
  难道,那个叫乌台的,不给东西,就不来人了?
  孟夜是不是他爸妈亲生的?
  并且通知所有人‘避难’,这个举动听上去有点可怕。
  感觉末日要来了。
  山里到底有什么?
  周明躺在放下来的椅背上,怅惘地看着那片幽静、绵延无边的山脉。
  手机新信息提示音打断他的思绪,是已经约好要见面,却一直没等到他人的朋友:“你三天前就该到了,还没回本市吗?”
  他回复了一句:“感觉世界要毁灭了。”
  对方骂他:“我可去你妈的。”
  “真的。”
  “呵呵。这是老子见过最有创意的鸽人借口。我们团票订好,明天飞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明拿着手机,看着家族信息群,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锁屏倒头睡觉。去他妈的吧。先不想那么多。这几天他真的累了。跟着高元,累得和狗一样。
  他迷迷糊糊被惊醒,是因为,感觉有什么谁在拉自己的车门。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在并没有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弹起来抓住已经被打开一条缝的车门,用力带上,并且按下了门锁。
  但他看着外面,随后就整个人都僵往。
  有一张不成人形的脸,正隔着车窗看着他。
  那扭曲变形的身躯、没有一处长对位置的五官,让他整个人汗毛倒竖。
  更让他这种人都惊恐的是。
  对方正缓慢地‘渗过’玻璃与金属构成的车门。
  就好像这些东西不存在?
  不,是好像在穿过筛子。从变形的程度看,明显在穿过来的时候,是有阻力的。
  但最后这个‘人’还是全须全尾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出现在的车厢内。
  他摸索到车里放的备用双节棒打过去。
  那棒子轻而易举就陷入了对方的身体之中。
  顺着他用力的方向,又轻轻松松地被拔了出来。
  但就在对方伸手触摸他的瞬间 ,那串珠子着火似的烫手起来。
  他似乎听到一声,像指甲划过玻璃的尖镜响声,随后那个‘人’飞一样地逃开了。
  周明喘息着向窗外看去。
  从山外,陆陆续续地,有很多这样的‘人’,正从四面八方向山林中去了。
  像软泥怪一样蠕动的、手脚着地爬行的、像水一样流淌着的……漫山遍野。
  它们无声地经过车边,或者干脆从车身上车顶上‘蔓延’向前。
  有一些甚至半截或者大半截身体都在地下……
  它们像是信徒,又像是自我献祭的羔羊。
  蹒跚、盲目。
  有几次,他感觉到了风似乎从自己身上拂过,又像是什么人紧密地贴着自己站定。
  甚至连手串都又烫了起来,可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再努力也只看到一些雾气、水汽。
  好在,不论那是什么,最后都还是远去了。
  受现代教育长大的青年,坐在车中,看向四野。
  夜色下。这里仿佛不是人间。
  过了很久,这些东西才终于消失在山林中。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拉开车门,四周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妈的。”他站在荒废的小路上,看向已经废弃的村落。转身开着车顺着路倒退出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