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捡到宝了——南塘梳子
时间:2022-01-01 14:01:28

  瑜儿好似觉得全身力气都在流失,她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怕死过,她害怕琅儿一个人,连走都走不好,怎么办……
  再快点……再快点啊……你快点……琅儿还在等着你呢……
  瑜儿哭着爬着,从来没感觉路有这么长过。
  仿佛有了心灵感应一样,琅儿哇的一声哭出来。
  瑜儿心蓦地揪成了一团。
  她这辈子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得苦,虽然年幼丧母,虽然父亲要把自己嫁给一个老得不像样子的人,虽然……未婚先育……
  可她总觉得,只要她活着,所有事都会有转机……
  “凉凉……”
  瑜儿眼泪落地凶猛,糊了一脸一身,她从来没干过坏事,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呢?为什么……
  瑜儿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凉,她慌乱地爬到琅儿身旁,带着哭腔喊他。
  “你的爹……爹叫钟云良,琅……琅儿,跟着娘念,钟-云-良——”
  “凉凉……”琅儿也哭起来,“凉……凉……”
  瑜儿摇头,“不……是钟-云-良……”
  “钟-云-良-”
  “跟着娘念,钟-云-良……”
  “琅儿你快说啊,钟-云-良……”
  瑜儿看着琅儿什么都不说,只咯咯笑着的模样儿,心头酸的厉害,可嘴上,固执的重复那三个字。
  “琅儿,爹爹叫——钟云良。”
  也不知说了多少遍,说道瑜儿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琅儿忽然咯咯咯笑了几声,奶声奶气地嘟囔,“冬云良”
  瑜儿欢喜地眼泪都落了下来,她摇摇头,用尽力气和蔼地看着琅儿,“钟……钟云良~”
  琅儿咿咿呀呀,“钟~云~良。”
  瑜儿心头一阵放松,眼前一阵黑一阵红的,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钟云良给她的那块儿玉佩塞到琅儿怀里,虚弱地道,“这是……钟云良的东西……”
  琅儿好似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玩意儿,嘟嘟囔囔地,“钟~钟云良~钟~云良~”
  瑜儿心头一松,眼睛缓缓闭上。
  琅儿咯咯笑着,眼睛乌溜溜的,天真不知世事。
  “凉……凉……钟~云~良~”
  男人看着眼前刚会说话的小娃子,心底有那么丝愧疚,可看着小娃娃怀里漏出个头的羊脂玉佩,他恶向胆边生,一把拽了过去,恶狠狠道,“要怪就怪你娘,敢跟老子抢吃食儿!”
  说罢,就掂了掂玉佩扭头走了,他倒是不知道这死娘们还有这好东西,原先他走了一段路,想起那女人临死还固执地往一个方向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有点碎银子?就又倒了回来。
  “想不到回来的还挺值!”
  男人勾了勾嘴角,奸笑着走了。
  卫限这边,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又叫了停。
  “倒回去。”
  卫限知道,此时的各个城,对难民都没有多少包容之心,有的甚至还驱逐难民,这姑娘又孤身一人在外的,难免……卫限压下心头莫名的感觉,想着,把她带回去放母亲身边去,也算做些好事,希望小陵日后可以投个好胎。
  马车轱辘吱吱呀呀转了起来。
  卫限心头想着事儿,不知何时,马车外就传来了小娃娃的哭泣声。
  他皱了皱眉,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一旁侍立在侧的高大男子,那人点了点头,就小跑过去查看了。
  小娃娃哭声又嘶又哑,好似哭了很久很久了,卫限心头一阵烦躁,他皱了皱眉。
  “太傅。”
  那人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琅儿回来,看了看卫限,眼神闪烁了下,“太傅,刚刚那个姑娘……死了。”
  卫限有些惊讶地抬眸。
  “这小娃娃,是那姑娘身边的,应该,是其子。”
  卫限看着他怀里的包裹,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儿。
  沉默一会儿,他朝那人伸手,“把孩子给我吧。”
  那人没动,看着卫限有些踟蹰,“太傅?”
  卫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垂了垂眼睫,“等会儿到了城中,寻个好人家放那儿。”
  那人点头,顺从地将孩子递过来。
  卫限接过,而后打眼一扫,惊得睁大了眼。
  这孩子……同小陵小时候生的一模一样……
  尤其那双眼睛……
  “孩子……你爹爹……叫什么?”他眼神闪了闪,而后有些激动地牵起他的小手,放软声音问道。
  琅儿本是哭得哇哇的,到了卫限怀里,却莫名安生了下来,瞪着沁着泪珠的眼睛仔细地看着卫限。
  “娃娃,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卫限并没有不耐,笑着看着琅儿。
  琅儿咯咯笑了两声,歪头眨着眼睛看了看他,还是不答话。
  卫限心底叹了声气,对外吩咐道,“把那姑娘带上吧,等到了城里,寻个大娘替她洗洗,好生葬了。”
  外头应了声。
  卫限又看向琅儿,仔仔细细看下来,只觉的越看越像卫陵,他心头一阵欢喜,起了个念头。
  “钟~月亮~”
  忽然,琅儿小声嘟囔了句话,卫限仔细听了听,不知他在说什么,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儿咕哝了句,“娘……”
  接着就又哭起来,哭得人心头发酸。
  卫限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软着声音哄他,“不哭不哭~”
  “琅儿要娘……娘……”
  卫限轻轻拍着他,心底柔软得不像样子,“不哭不哭,琅儿乖些~”
  琅儿……你愿意姓卫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两小时X﹏X码起来忘了时间
 
 
第89章 入夜
  掌灯时分。
  苏彤玉坐在窗边, 左手白子右手黑子地自己同自己下棋。
  顺星坐在旁边看着, 双眉轻颦。
  “小姐,您病才刚有了些起色, 要不……休息会儿吧!”
  苏彤玉没说话,左手右手飞快摆弄着棋子,朦胧氤氲的烛火映照下, 显得她神色柔和。
  “小姐~”顺星担忧地唤她一声。
  苏彤玉依旧不说话,手上摆弄更快了, 落子根本没有停顿。
  见此, 顺星只好拧着眉沉默在一旁。
  约摸过了半刻钟时间, 随着棋盘之上黑子逐渐成落败之势,苏彤玉忽然将棋子丢下手,面色晦暗不明地沉默半晌。
  “给我备辆马车,等会天色整个暗下来后出去。”苏彤玉忽然抬眸,看向顺星, “偷偷的。”
  顺星摇头, “小姐, 这么晚了, 您……您要做什么?”
  苏彤玉面色沉稳,“我去梨花巷子。”
  顺星又想问什么,见自家小姐正一脸认真地将棋子分开收到棋篓子里,也没张口。
  梨花巷子,梨花巷子就梨花巷子吧,反正表少爷是个沉稳的。
  顺星这样想着, 就出去安置备马车的事了。
  苏彤玉看着慢慢走出去的顺星,神色舒展不少。
  她……总要知道他葬在哪里才是……
  约摸两个钟后,一辆马车自苏府后门出缓缓离开。
  齐彦的落脚处里。
  他颇为奇怪地看着欲言又止忽然闯进来的景廉,挑了挑眉。
  景廉眼神闪了闪,有些飘忽。
  齐彦淡淡看了他一眼,“有话说?”
  景廉的手放嘴边挡着轻咳几声,干干道,“呃……有点事情……想禀报太傅。”
  齐彦打量他几下,朝他比了比案前的扶手椅。
  景廉顺势坐下之后,就思忖着如何开口。
  见他如此,齐彦也不急,径自拿了本书翻看着。
  “太傅……”景廉挪了挪屁股,看着齐彦。
  齐彦头都未抬,只微微扬了扬眉。
  “太傅,你去谢宅看看吧!”
  景廉实在不想在这儿扭捏了,他张嘴道。
  “晴子出了何事?”齐彦腾地站起来,面色严肃地盯着他。
  景廉摇摇头,面上有些尴尬,“倒也……倒也没什么……大事,”
  在齐彦紧紧盯着的目光下,景廉眼神有些闪烁,“就是……公主不是自己一个人睡。”
  见齐彦没反应过来,景廉有些着急地大声补充,“就是和那谢家公子一个房间!”
  和谢青砚同屋入睡!
  轰!
  齐彦脑中仿佛炸开一样,他顿时觉得脑门气血前一阵阵往太阳穴冲。
  这无耻小人!
  看着光风霁月,竟然!
  齐彦手掌捏着瓷杯,力道之大,片刻直接就将其捏成了粉末。
  看他气得双唇泛白,景廉试探地问道,“太……傅?”
  “轻点人!我现在就去谢宅!”
  原先想着晴子在那儿会安全一些,可是!
  齐彦气得双眼发红,他这儿再怎么危险也不会……!
  景廉愣了下,而后道,“是!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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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齐彦的人不知为何连夜出动,今夜的安排怎么办?”
  黑衣男子朝隐在暗处的男人禀报。
  刘瑱也穿着一身夜行衣,此时,他拧眉作沉思状。
  “跟去看看。”
  原本他并未打算在齐彦跟前露面,如今他却改了主意,他到要看看,这齐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90章 风起
  谢青砚敏锐地捕捉到外头的一些异动, 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
  他偏头凝神细听, 而后心底微沉。
  轻轻将手边的小姑娘放下之后,谢青砚走出明厅, 面上不动声色。
  虽已夜深,可今夜的月亮却格外明亮,如水一般的月华倾泻而下, 撒了一地的银霜。
  谢青砚的眼睛已经熏了近两个月,隐隐有了些成效, 他睁开眼睛, 能模糊地看见一些檐角树梢的轮廓。
  离萧悄然而至, 面上无什么表情,只低声道,“公子,是齐彦。”
  谢青砚点了点头,而后并未再说话, 只静静地看着空旷的院子。
  齐彦看着谢青砚面上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就怒不可遏, 袖中双手紧握, 颤抖不已, 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气,齐彦冷声看着谢青砚。
  “道貌岸然!”
  闻言,谢青砚神色没什么变化,他垂眼抚了抚袖上不存在的褶皱,道,“深更半夜, 太傅大人如此无聊么?”
  无聊?
  齐彦嗤笑一声,而后面上冷凝,几欲凝下水来。
  “有关晴子的清誉,有些话我想,不必说你也明白,你若是今晚将晴子交还与我,我便不会多做纠缠。”
  谢青砚面上依旧冷淡,“太傅及您手下的景廉多次登门谢宅,口口声声要接回元元,却总是——对元元身世,避之不谈。”
  他抬眸,灰木木的眼珠凝视着眼前的黑色轮廓,“莫非,有什么不能说的?”
  齐彦蓦地笑了,右手抬起佩剑,左手覆在剑锋之上,缓缓抚摸,“这么说?”
  他唇角勾起,一向冷厉的面容竟有些邪肆,声音低沉,“谢公子是不愿意了?”
  “自是不愿。”谢青砚面色坦然,慢条斯理地道。
  齐彦眼神迸射出冰刃,直直刺向谢青砚。
  “出手。”他冷声吩咐。
  随声,景廉带的侍卫皆拔剑出手。
  谢青砚目光无神,一句话未说,身边的离萧连带着暗处忽然出现的几个人影加入其中。
  顿时,院中刀光剑影,经月光反射的刺眼冷光时不时地就打到谢青砚眼中,他却丝毫不眨,面上也不显丝毫波澜。
  齐彦几个起落,到了谢青砚旁边,嘴角微勾,“听闻,谢公子不会武?”
  谢青砚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接着离萧就到了他身旁,替他抵挡齐彦的攻击。
  “确实不会。”谢青砚并未否认。
  谢氏诗礼传家,簪缨世族,并不提倡子弟从武官之路,但他不学,却并不是因此。
  齐彦冷眼看着和自己交缠成一团的离萧,看来,不解决了离萧还动不了谢青砚了,冷笑了下,他开始招招狠厉起来。
  内室的元玉忽然颤了下,眼睛就睁开了。
  她怕黑又胆小,夜里睡觉时总是浅眠,以往有阿砚陪着,她还睡得安稳些。
  可今夜院外刀剑碰撞声激烈,她耳边听到动静,就睡不着了。
  眼睛睁了睁,元玉坐了起来,眼眸微垂。
  她好像。听到齐彦的声音了。
  那院外的刀剑声……
  元玉赶忙起了身。
  齐彦将离萧震开,而后一点一点靠近谢青砚。
  最后不过一拳之地,齐彦本以为自己会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解决了不会武功的谢青砚,可也不知是心底的一丝骄傲作祟还是真的,临到最后一刻,他的剑却没继续往前。
  “最后问一句,谢公子还是不愿交出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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