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子当替身后我跑了——樱桃小酒
时间:2022-01-03 16:14:11

  青葙又摇头,不过听李义诗说起卢听雪,她便道:
  “公主可知殿下同卢娘子闹什么矛盾了不曾?”
  “闹矛盾?”李义诗拿着青葙新打的络子看了看,道:“怎么这么问?”
  她身子一躺,歪在摇椅上,随着摇椅不住晃动。
  “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闷嘴葫芦,且那卢听雪如今要依仗我那阿兄在京里过活,自然不会违背他,至于太子殿下么……”
  她想了想前几日卢听雪晕倒,李建深的模样,心里也觉得古怪,他当日好像知道卢听雪在哪儿,却偏偏一个劲儿拉着青葙说话,她们走的时候,好似还很是不高兴。
  李义诗猛地坐起来。
  李建深这些日子好似是不大对劲,她歪头瞧向青葙,眯起了眼睛。
  青葙:“公主怎得如此看我?”
  李义诗突然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
  难不成宫中的传言竟是真的?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李义诗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她刚从军营里出来,同里头的士兵切磋了几下,如今浑身都透漏着舒坦。
  “行了,我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该去瞧瞧皇祖母了。”
  说起太后,青葙道:
  “太后瞧着精神头是比前几日好些。”
  李义诗点点头,那菩提寺果然灵验,往后她怕是要多去几次才好。
  她起身往门外走,忽然顿住脚步,回头又瞅了青葙几眼。
  “你真没什么事?”
  不会是胃疾复发了吧?
  青葙摇了摇头,道:“真没事,公主放心。”
  李义诗点了点头,出去了,等走到走廊时候,瞧见青葙的小宫女樱桃怀中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不免道:
  “这是去哪里打牙祭去了?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叫本公主瞧瞧。”
  说着就要上手。
  谁知那樱桃似是被吓了一大跳,慌忙躲开,抱着东西不撒手。
  “见……见过公主。”樱桃有些磕磕巴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从一些相熟的姐妹那里讨的小玩意儿罢了,哪里能入公主的眼……”
  “这么小气?”
  李义诗轻哼一声,道:“好,本公主不拿你的东西,小樱桃,以后我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也没你的份儿。”
  谁知樱桃却不为所动,点了点头,“公主说笑了……”
  不对劲。
  李义诗暗自皱起眉头,这樱桃平日里可馋得很,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今日是怎么了?
  她神色未变,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樱桃的肩膀,然后便走了。
  樱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方才松了口气,抱着手中东西悄悄进了青葙的寝殿。
  “拿回来了?”
  樱桃点头,从一堆东西里掏出一个用绢布装着的小包裹来。
  打开来,竟是一堆药材。
  “殿下,这是从几个嫔妃宫里搜罗来的,她们用不完,便随意扔在外头,奴婢便去取了来。”
  宫中嫔妃,并非人人都有生育资格,那些身份不够的,皇帝李弘也不准她们生下皇嗣,是以她们宫中常年备有避孕药材。
  青葙点点头,道:“将这些收起来,每次殿下来了便熬上,就说是给我治胃疾。”
  樱桃有些犹豫:
  “殿下,您真的要这样做?”
  太子好不容易准许太子妃不必避孕,换做旁人,可不要高兴得跳起来,可偏偏她们太子妃,竟还要主动喝那药。
  她属实有些弄不明白青葙到底在想什么。
  青葙点点头:“别问了,照做就是。”
  樱桃只得称是,她正要拿着东西离开,却见李义诗已经闯了进来,当即被吓得手有些不稳,差点将药材丢出去。
  “太子妃,这是什么?”
  李义诗指着樱桃怀中的东西。
  青葙叹了口气,示意樱桃出去,关上门,转身对李义诗道:
  “公主不都听见了么?又何必明知故问?”
 
 
第34章 她不愿生他的孩子。……
  李义诗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 一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此刻却分外认真。
  “是,我听见了, 可还是想确认一遍。”
  青葙在胡床上坐下, 捡起未打完的络子,点点头:“就是公主想的那样。”
  她面容平静,声音温和, 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义诗原本可以不管这件事,只当不知道就成, 但这些日子以来,她自认同青葙也算是有些交情,自然看不得她这样断送自己前程的举动。
  “你糊涂。”她皱眉道:“你吃那劳什子药做什么?”
  青葙身为太子妃,至今没有子嗣,已经招致某些人非议了,要不是着实畏惧李建深, 知道他不喜, 如今那些想往李建深身边塞侧妃和姬妾的人怕是都要把东宫的门槛给踏破了。
  更何况, 还有一个卢听雪在外头虎视眈眈, 这种情形下她不想着怎样快些怀上皇嗣,反而喝那专门避孕的汤药, 真不知她在想什么。
  见青葙不吭声, 李义诗又道:
  “你知不知道, 那药伤身, 寻常都是给些身份低贱的嫔妃吃的,你身为太子妃,何苦这么糟践自己?”
  青葙将打好的坠子往李义诗腰间比了比,觉得短了点, 便又重新低头打了起来。
  “公主,那药我已经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义诗刚要皱眉头,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
  “不会是太子……”
  青葙点了点头。
  李义诗当即从胡床上猛地站起,道:“这个王八蛋!”
  他就算再不喜青葙,也不能喂她喝那种东西,那东西有多伤身子,他能不知道?
  李义诗抬脚就要出去,青葙赶忙丢下络子拉住她的手臂,“公主。”
  李义诗扭头看她。
  青葙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将她重新推到胡床上坐下,将打好的络子系在她的腰带上。
  李义诗低头瞧了一眼,道:“丑死了。”
  她嘴上虽然嫌弃,但到底没有摘下来。
  青葙莞尔一笑,重新坐下,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道:
  “从前是太子殿下要我喝,可是这次,却是我自己要喝。”
  李义诗不解,青葙自嫁入东宫以来,被李建深百般忽视、下面子,仍旧对他一往情深的模样,可是如今却不愿为他生孩子。
  她想起后宫的那些妃子,无论是不是真心喜欢李弘,哪一个不是想着法的想怀上皇嗣,为他生儿育女,好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似青葙这样的,她从未见过。
  “为何?你是要报复他?”
  李建深如今显然越来越喜欢青葙,不然也不会撤下那药,难道青葙是想以此来报复他从前对自己的冷淡?
  除了这个,李义诗着实想不出别的理由。
  青葙听李义诗说的实在不着调,便摇摇头,捧着茶杯道:“不是,公主想多了,我只是……”
  青葙垂下眼,道:“想要一切维持原状罢了。”
  维持原状?
  李义诗有些听不明白。
  一墙之隔的密室里,李建深已经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两人的谈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垂着眼,整个人笼罩在无尽的黑暗里,密室里的那丝光亮仿佛永远无法照到他那里去。
  他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身上一无所有,连一直跟着他的那把象牙扇都不在身边。
  最终,他只能握起拳头,然后又松开,如此反复,以缓解他内心的烦躁与阴郁。
  她不愿生他的孩子。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李建深的脑海中响起,像是一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绳索,在他的身体里打结,然后慢慢收紧,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隔壁的谈话声已经消失,想必是李义诗已经走了。
  李建深看着眼前的密室门,垂下眼睛,只要他轻轻一推,他就能从这里出去,出现在他的太子妃面前。
  可他没有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深终于转身离去,他手持一盏烛灯,沿着昏暗的密道一直往前走。
  那密道今日仿佛尤其的漫长,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似的。
  终于,前头有了一丝光亮,是从承恩殿里透进来的日光。
  李建深将烛灯随手放置在灯架上,然后推开了眼前的门,在那门关上的一刹那,灯灭了。
  “殿下。”
  冯宜见他终于出来,松了口气,抬手将他身上的氅衣取下挂在衣架上。
  他见李建深神情,便知他此刻心情糟糕,不免暗自猜想他在密室里听见了什么。
  “禀殿下,您前些日子派人去关东查太子妃的旧事,已经有些眉头了,要不要叫人进来回话?”
  李建深不吭声,坐在那里,仿佛入定了一般。
  冯宜不敢打扰他,安静地弯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深才睁开双眼,那眸子幽深沉静,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仿佛方才的燥郁只是冯宜的错觉。
  他问:“我对太子妃是不是真的不好?”
  这问题太过尖锐,可主子问话,做奴婢的不能不答。
  冯宜只能斟酌着用词,刚要开口,便又听李建深道:“我要听实话。”
  冯宜一怔,垂首恭敬道:
  “从前殿下事忙,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如今,殿下待太子妃自然是不一样。”
  李建深垂眸,突然嗤笑了下。
  “看来确实不好。”
  是啊,当初他只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新婚夜便抛下她,在外头一待就是半年,后来之后又三番两次的为了卢听雪弃她于不顾,还让她喝那种药。
  或许,真的像李义诗所说的那样,她是有点怨他的。
  所以,她说不定真的在不动声色地报复他。
  他下意识地将其他可能排除,只以为这是从前他对她不好的报应。
  准确的说,他在逃避。
  李建深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可还是选择这么做,他在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
  青葙……王青葙……
  李建深眼前又浮现起她的面容,他闭上双眼,指尖有些泛白。
  “叫那个人先回去吧,我如今不想见他。”他突然道。
  冯宜知道他指的是门外要禀明太子妃情况的那个探子,应声称是,又问:
  “请殿下明示,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李建深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道:“查。”
  “是。”
  ……
  李建深下午照常与青葙一同去看望太后,太后瞧见他们两琴瑟和鸣的模样,不住点头,道:
  “你们日日来瞧我,都把我瞧老了。”
  殿里众人都笑起来,气氛甚是融洽。
  青葙道:“这倒是我和殿下的不是了,可若是我们不来,太后又要念叨,到时候伤心落泪,可不惹人心疼么?”
  太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今日精神头好些,有了力气,指着青葙笑骂道:
  “你这丫头,近来嘴上越发不饶人了,雀奴,还不管管你媳妇?”
  李建深微微勾唇,可笑意却没达到眼睛里去,他看着青葙,没有说话。
  太后身边的嬷嬷大着胆子道:“哟,太后您瞧这对小夫妻,眼神半刻都离不开对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啊就有好消息了,您啊,很快就有曾孙或者曾孙女抱喽。”
  李建深察觉到在听完这句话后,青葙带着笑意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僵。
  他垂下眼帘,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将手中茶杯捏得紧了些。
  太后虽精神头好些,但到底是患病之人,身子容易疲累,于是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都散了。
  青葙同李建深一道回了东宫,一路上,青葙察觉到李建深好似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回望过去,面带疑惑,李建深又将视线移开。
  到了东宫,青葙对李建深行了一礼,正要一个人回丽正殿,却见李建深跟了上来。
  她意外道:“殿下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
  此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往日这个时辰他都在处理公务。
  李建深抿了下唇角,“你不希望我去?”
  青葙眨了下眼睛,她总觉得李建深今日有些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又着实说不上来。
  李建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静默片刻,找了个理由:
  “不是要画像么?我今日还有时间,走吧。”
  说着,便抬脚往丽正殿里走去,青葙看着他的背影,呆愣了一会儿,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
  丽正殿内,青葙拿着画笔画像,她的视线仔细划过李建深的眉眼,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与李建深的视线相撞。
  那视线仿佛带着无边的灼热,又好似带着不尽的冷意,叫人说不清,道不明。
  青葙愣了一下,随后垂首,左手指尖摸上画像。
  就是这样的眉眼,她想,让她永远忘不掉。
  “过几日便是年下,我带你出去一趟。”李建深看着她,忽然开口。
  青葙抬头:“去哪里?”
  “去曲江池放孔明灯。”
  曲江池畔,每到新年,便有数不清的男女在夜晚点燃孔明灯,祈求家人平安,姻缘美满,这项习俗前些年因战乱荒废,大周建立以后,又渐渐兴起。
  他的太子妃出身市井,嫁进东宫以后,便没怎么出去过,应当会喜欢。
  然而青葙看起来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高兴,她放下笔,道:
  “殿下不陪着卢娘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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