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寨主到女皇——文绎
时间:2022-01-03 16:31:09

  拿皮囊喝了饯别酒:“后会有期!”
  马驷回望齐国都城,有些感慨:“大不幸陷于此地,得天幸,有贵人相助。”
  文蜀笑了笑:“不必多想,出门在外,自然是朋友相帮。”
  葛谨风跟着帮腔,马驷虽然也是相貌堂堂、武功非凡,但绝对纯洁。他看出来了,文蜀的口味和这几位天王异常相似,就喜欢聪明柔弱长得漂亮的。
  分别之后,文蜀盯着这些流民。宁红被处理掉了,其他人还算凑合能用:“你们都得尽快学会骑马,趴在上面不掉下来就行了。群马会跟着头马走。”
  流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唯唯诺诺的答应。
  几匹马车是为了藏弓箭和刀剑等兵器的,其他货物被查出来至多是补税,这些东西被查出来,当场捉拿。
  上马之后一路往西,马车和马匹一起跑得飞快,暴土扬尘。多出来的十辆车,那拉货的马匹每隔三十里一换,节省马力,以便跑得更快。马空着身子跟着跑是不会累的,甚至算得上休息。
  在换马时,葛谨风这才在忙碌的清晨中伺机询问:“我看你心神不宁,怎么了?”
  文蜀沉吟刹那:“阿青武功极佳,正面能和我打个五五开,只是轻功不如我,但他刚被我掠上山时,假装不会武功。这些年他的轻功也有进步,虽然仍在我之下,但…今日,他非要我留名。史天王能明着杀奸臣,给自己弄一个幡然悔悟的样子,老东西他不肯。阿青也能离开齐国投奔其他国家,他也不肯。”
  葛谨风叹息道:“谁肯离开故国呢。”
  文蜀皱着眉头,踢开几个圆溜溜的驴粪蛋:“就算我不留名,一样会为我扬名,还能留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口碑。”
  葛谨风却说:“此言差矣。你不留名,史天王装傻装到底,就要逼迫官员去追查,官员逼迫捕快,到最后还要费一番波折,期间不知道要传出多少谣言。这些被逼迫的捕快心怀怨恨,也要对你横加诽谤,造谣生事,把他们煎银抢掠之类的恶事都推诿到你身上。”
  文蜀有些惊讶,她以前只从江湖中人的角度看这种事,没想过朝廷中人会怎么看。以前只有一些官府衙门贪污之后,推脱到师父身上,说是被我师父偷了。也难怪一些大盗被传言的无恶不作。
  葛谨风踟蹰道:“其实朝廷官员最喜欢那种杀人留名的江湖人,最好连为什么杀人都写的清清楚楚。直接发下海捕公文就行了,剩的他们遭申斥,下属挨板子。要是含含糊糊的杀官,其他官员人人自危,都要发狠追捕凶手,如果是报仇,或是单因某人某事而杀人,其他人虽然道德有亏但并不觉得危险。”
  文蜀不仅颔首:“专杀贪官污吏的几个山寨确实覆灭的很快。”
  葛谨风不想再说朝廷里出工不出力、养匪自重的事,沉默了一会,往后看了看那被迷昏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你真要带回去?我看她的样貌和穿着,像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或许是徐国舅的对头,某个贤臣家的闺女。唉,说起来都恶心。”
  文蜀沉默片刻:“你看细妹和猫儿,都是我收留的小孩子,养起来准备择优收为弟子。细妹虽然机灵,但骨骼力气不够。猫儿的力气和身法甚佳,可惜面上有残缺,人也只有小聪明。”
  葛谨风问:“那个小丫头骨骼精奇,是练武的好材料?”那她可真倒霉啊,落在你的山寨里……也不能这么说,你对她有救命之恩,你若不去,她的命运太悲惨了。
  文蜀缓缓道:“那姑娘…长得又聪明又漂亮,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此生足矣。”亲自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没这个能力,亲自生的还不确定成色,最起码也要耽误三四个月的练功。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
  “本门就喜好捡别人家的小闺女当徒弟,我师父当年收我,就因为我家门前有桑树,高五丈余,遥望童童如车盖。我在树下与人拿木棍打仗玩,长得太他娘的漂亮了,叫我师父过目难忘,爱的不行。”
  葛谨风觉得她们这个门派多少有点奇怪:“大树楼桑?”你有点抄袭汉昭烈帝的事迹。
  文蜀理直气壮:“我家就在楼桑村!不能总用药迷着她,一会她醒过来,你把她哄好。”
  换好马匹,重新上马启程,继续抄近路往魏国走。
  ……
  史天王一贯五日一朝,早起笑眯眯的把胖太子拎去做练武的基本功,贵妃在旁边殷切服侍父子二人。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还没见徐府来禀报。
  祖青是他身边的侍卫,正穿着五彩锦袍,腰横银柄长刀,在房檐下英俊帅气的发呆,心里头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把刀镡盘的发亮。忽听传唤,连忙快步进殿。
  这是史天王日常起居坐卧之处,榻上横七竖八放着许多书,夹着象牙书签,屋内并不奢华,甚至不设香炉、摆件。
  只有几把各有来历的古刀名剑整整齐齐的放在剑架上,半是装饰,半实用。
  史天王让他跪了一会,这才放下擦刀布和刀:“昨晚上做了?”
  “是。文蜀与臣一起做的。”
  “徐府到现在也没报官,安安静静的,把所有下人婢女都杀光了?”
  “不敢如此胡作非为,只杀了六个主人家,还有几个小管家,妻妾家仆都没有伤害。”
  史天王笑道:“是了,你们忙着搬运钱财珍宝,名刀宝剑,哪有时间浪费在杀人上。杀下人不算斩草除根,杀贵妃才是除尽徐家,可是太子一定不依。”
  祖青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敢显得傻乎乎没分寸令人厌恶,但现在正需要被人厌恶,伏地询问:“臣不明白天王深意。为何非要让文蜀来杀。”
  “撞上谁就是谁。以徐家的嚣张跋扈,早就该被人杀了。”
  祖青追问道:“虽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您为何放纵他们?”
  史天王笑呵呵的眨眼:“你没瞧见我最是顾念旧情,不论是亲朋故旧,还是功臣好友,一概宽宏大量,屡次赦免吗?有些人人品好,父母约束的严,朕越是加恩,他们越是谨慎推辞。有些人则不然,毫无廉耻恩义之心。”
  祖青有些瞠目结舌,想反问他这么做,岂不是放任这些人去死,又问不出口。读书人知晓礼义廉耻,不读书的也都学了礼仪法律,至于天王喜欢放纵到直接杀掉,而不是警告处罚,那是他老人家个人喜好。
  史天王看这个年轻人被吓住,不禁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朴素的大屋中回荡。“文蜀拿了我的刀吗?她那个新相公,怕是姓葛,长得好俊,葛昆仑年轻时长得比那小子还好。可是老葛的人品不行,生了个儿子,长得聪明漂亮,却是个天阉。这人要是不沉湎酒色,说不定就要像东方金乌一样勤政了!你说说,这多渗人。”
  祖青道:“……是啊。”
  史天王伸手从旁边翻出来一本看过的旧书,抛到祖青眼前:“朕把这本书赏给徐大楞。今日日落之前,你得把东西送到,不许延迟。”
  祖青领命而去,一出宫门就找了个地方喝酒,从早上喝到下午,假装醉倒暗自盘算:酒醉贻误战机得问斩,这不是战时,大约能流放边关,好耶。
  宫里派了其他侍卫来,硬把他拎起来,扶到马上,去徐府敲门。
  徐府里正乱成一团,两位国舅的夫人不急着给丈夫申冤报仇,正忙着杀掉庶子的生母,责骂驱逐歌姬舞女,家仆们则在互相诬告,互相指认盗窃和谋杀管家的罪过。
  祖青看事已至此,一激灵就‘醒了酒’:“国舅爷现在何处?”
  两位夫人愣了愣,霎时变了脸色,一起嚎了起来:“我~滴~天~啊~徐大/徐二被贼人杀了!!派人去报官,到现在也没见回来!你们快去禀告天王,收拾东西,我们要进宫找贵妃去!”
  徐二夫人:“不知道是哪来的贼,又杀了徐家满门,又盗走无数的财宝,这些下人全都是死人一样,护院武师往日里自吹自擂,现在连几个贼都发现不了,依我看,一定是他们暗地里勾结江洋大盗!”
  徐大夫人并不同意,因为护院武师中最优秀的那个小伙子就睡在她床上,怎么舍得让情郎被下狱盘问:“放你娘的屁!一定是你平日里见的那些商人婆子、牙婆走漏风声,三姑六婆就不应该往家里带!丢人现眼!”
  徐二夫人:“你这该天杀的老虔婆,别以为你那点丑事没人知道!我不过是找人做法诅咒,你他娘的趁着徐大不在家,满院子的俊俏家丁哪一个你没沾手?”
  祖青被这两位夫人夹带方言又尖锐快速的互喷吵的无处开口,又有点恶心到,按照天王的计划纵马去勘察凶案现场,一进门,做作的大吸一口冷气,用超大的音量叫:“杀人者,卧虎文蜀!这说的难道是云里飞的独门弟子,江湖上风头举世无双,能登萍度水飞掠三十丈,在一府之内只手遮天的,我的前妻吗!!”我真的配不上公主!
  护送他来的侍卫们都不知道他曾经成婚,大吃一惊:“阿青哥你婚配过?”
  “可不是吗!!”祖青奔出小楼,慌忙跳到马背上:“你们看守徐府,我立刻回去禀报天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写的真不错,也挺费力的,就是收藏太少了……我最起码五年之内没有这么少的收藏了。
 
 
第40章 .明白吗 ·
  史天王正忙着和贵妃睡觉。他知道贵妃重视亲情, 一旦知道满门被灭,徐家不剩一个男丁的消息,一定会大哭大闹, 拒绝自己,赶紧多来几次。
  从中午一直睡到下午, 等到了阿青送来的喜讯。
  “我全家……没了?”徐贵妃惊了半晌, 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史天王抱住美人叹了口气:“召许贤,白小棠,龙平平, 史仲仁进宫!立刻!”
  祖青心若擂鼓, 大气也不敢出, 跪在旁边。
  宫人们抬走徐贵妃。
  没过一会,许贤来的最快,他是丞相, 正在隔一天罢工一次在皇宫门前静坐抗议,来的路上听说了前因后果, 一进门高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史天王面沉似水:“我喜从何来啊?”
  “徐家交横跋扈,把持朝堂,陷害商先生。如今徐家已死,陛下可以赢回商先生, 重新封为丞相,臣才德鄙薄,远逊与商奇总, 臣情愿让贤。”
  史天王冷哼一声:“以你看来, 商奇总是那种只要仇人全家死光,他就高高兴兴不计前嫌的人?你错了!别人杀了不算数, 非但不算,他还要惩治以武犯禁的凶徒。”
  许贤想想也是,商先生要的是明君,绝不退步。
  小太子在旁点头,他也以这两个舅舅为耻,希望把他们按律处理,但有人敢在京城中杀害皇亲国戚,这分明是挑衅整个齐国。
  史天王对儿子说:“肉肉,你看,朕尚且是个勤政的明君,就有人敢进京城杀害皇亲国戚。倘若你将来不勤政,有人要打进宫来杀你呢。”
  小太子吓得一激灵。
  白小棠,龙平平,史仲仁这三名将军进殿时还什么都不知道。
  史天王:“你们三个,分三路,冲西追捕魏国流寇文蜀,尽量抓活的,不好抓就杀了。”
  三人面面相觑。
  许贤问:“陛下,何以见得是文蜀此人做下大案?万一情报有误,让真凶走脱了,岂不可惜?”
  史天王道:“她到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杀人之后,在徐大楞的房里写了,杀人者卧虎文蜀。”真是嚣张傲慢,我叫她写名字,她真就敢写。
  白小棠欢欢喜喜的骂道:“好大胆的贼人!竟敢在京城行凶!”
  龙平平难掩快活:“这大胆泼贼,臣一定将她生擒。”
  史仲仁心里咯噔一声:“臣一定将此贼的人头奉上!!”
  许贤有意拖延,虽然没听说过文蜀,但管她是谁呢:“且慢!陛下,陛下三思,何以见得就是文蜀杀的人呢?不能因为留了名就算铁证,若是这样,天下间到处都是冤案。”
  史天王:“祖青,你认出来的,你说。”
  祖青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还真不应该让文蜀留名,我认得她的笔迹。诶?别人又不认得!“启禀陛下,臣也说不准。臣与文蜀成婚半载,没见过她写字,她虽然认字,但不大会写字。”
  许贤心里就有数了,估计这事儿是真的,很可能是祖青跟人一起干的:“你不要诬陷前妻。陛下,咱们先得查明一件事——魏国真有卧虎山吗?”
  史天王:“有,我去过。卧虎山在仙机井旁边,被贼寇把持,贼酋就是文蜀。”
  许贤问:“那么臣请调查文蜀此人籍贯、相貌、身高、口音、武功,以及是否抵达京城,带了多少人。”
  祖青佯装殷勤:“我记得她的样貌,可以画出来。”
  画画是一个非常适合磨工夫的事。
  史天王等的直打哈气,扪心自问,也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想出这么一个不伤夫妻感情的好办法,想好之后,又等了半年,愣是没有一个江湖中人惩奸除恶,去把这件事办了。害得他天天在宫中叹气,感慨世风日下,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自己年轻时就是杀国舅起家的,那时候,还是燕国的国舅,也是一样富可敌国的国舅,只不过自己当年带了三百弟兄,踏平国舅府,顷刻间拥有百万贯铜钱,十万石粮。拿国舅的人头招兵买马,顷刻间坐拥三万之众。
  到了第二天,捕快们查了整个京城,找到文蜀租住的客栈,抓店老板和伙计见官,问明白长相和武功,带了二十余人。
  祖青还没画完呢。
  ……
  文蜀一行人昼夜兼程,骑的是宝马、宫中良驹、塞上快马。本该日行二百里,可是携带的货物太多,只能日行一百五十里。
  跑出去一天一夜又半天之后,才停下来休息。
  抢来的小姑娘早已清醒,也不哭,拿来东西就吃,给水就喝。只是不肯说姓名和门第。段玉娇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葛谨风对这小姑娘如今的处境感同身受,趁着文蜀打坐练功,一群人在树下吃香瓜时,私下劝说道:“囡囡,姓徐的一家都被杀了,你家不论是忠良还是普通的富商,都不用怕人报复。你年纪还小,怎么能远离父母孤身在外……唉。”说真的,很想回皇宫,和熟悉的敌人互相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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