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寨主到女皇——文绎
时间:2022-01-03 16:31:09

  徐贵妃不施脂粉,也不挽头发,光洁顺滑的七尺长发堆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地上拉着史天王的衣袖:“天王,天王,我徐家满门都被这些‘忠臣’‘贤臣’灭了!也不经三法司会审,也不明正典刑,他们想杀谁,就杀谁,早晚要为了斩草除根,杀了臣妾,杀了太子,免得有人为徐家报仇。天王,你召他做女婿,分明是招仇人!”
  史天王心说,等到太子继位时,二三十年之后,这群老臣都致仕了。况且太子又不傻,为了二十年前令他厌恶的舅舅,杀害忠良老臣?“朕知道了,送贵妃回去安歇。”
  徐贵妃挣扎着推开宫娥太监:“臣妾不走,妾就要看看,天王怎么处置他。”
  祖青心里凉了半截:“大丈夫一死何惧!”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陈述徐国舅干的坏事,霸占田地,强抢民女,卖官鬻爵,收钱帮忙捞人,还抓了六岁女童关在卧室里,奇珍异宝远远超过天王所赐的数目。
  史天王听腻歪了,抽出宝刀来往贵妃面前一扔:“你既要杀他,拿刀就去杀。祖青若敢动一下,朕叫他万箭穿心。”
  这口金龙刀柄纯金刀镡的浑铁刀,杀了不下五千人,刀刃如同锯齿,刀背厚有一指。一出鞘就是寒光闪闪杀气腾腾,落在地上的声音令所有人心弦一颤。
  徐贵妃战战兢兢的上前握刀,被杀气一逼,只觉得手软脚软。
  刀重不过八斤,要握住刀柄举起大刀,却要数十斤的力气才能做到。
  祖青慷慨就义,怒目圆睁,盯着史官希望他记录下自己的事迹,没能打仗也混一个青史留名。
  贵妃终究还是做不到,刀搭在祖青肩膀上,她却没法抹他的脖子,实在是不敢。
  “呜呜呜……”
  史天王一把抓住祖青的衣领,把他拎起来,笑了起来:“好小子。真英雄。不要管什么良辰吉日了,来人,去通知皇后,即刻让公主与祖青成亲!当今天下,血性男儿不多,偶尔有几个,也是热血上头,就不顾家人老小的死活。还有些人,一心效法吴起,为了功名利禄,父母妻儿都能弃之不顾。朕废了好大功夫,找了一个你,年轻,英俊,武功不错,最难的的是重情重义。对一个土匪前妻都能舍死忘生,难道还能亏待朕的女儿吗?”
  祖青目瞪口呆:“徐娘娘不会同意……”
  “公主是皇后所出,关她什么事?朕给她机会杀你,不中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挺好啊 ·
  渡河又走了一日, 在道观中借宿,赶忙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文寨主一身小褂短裤,悠然自得的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浑身上下散发着皂角和茱萸的香气。站在台阶上,借穿堂而过的风吹头发。
  葛谨风不信僧道, 别人都一窝蜂的去前面拜神仙, 他坐在门口翻《常清静经》打发时间,考虑等回去之后如果说自己被山中神仙所搭救……天王能不能信。“道难,你不会头疼吗?”
  “啥?没人打我脑袋,怎么会头疼。”
  “头发还没擦干就见风, 你不会头疼?”
  文蜀哈哈一笑, 甩了甩长到屁股的头发:“我内力深厚, 这点风邪还不能入体。起来,给我梳头。”
  葛谨风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想叹气又忍回去了, 既然不能抵抗,又何必唉声叹气惹得人家多心。
  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的放下书, 拿了梳子篦子和棉布手帕过来,分了缕,缓缓梳顺。因为心里想着别的事,因此耐心十足。
  文蜀反而翻了会书:“烦恼妄想, 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说的多好啊。红尘白浪两茫茫,这句话好, 下句是狗屁。”
  “下一句是什么?”
  “不记得了, 大约是劝人忍耐命运,安分守己。这种诗准是几个天王写的, 自己造了反之后,叫别人不许造反。”
  葛谨风知道不是,笑道:“这种事还用他们吩咐?”
  文蜀大笑:“哈哈哈哈,对。”
  有些人忍耐是为了留下有用之身体,图谋大计,有些人就是怂。像是鹿宝那样,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葛谨风的目光落在她丰润强壮、被阳光晒的一截比一截黑的胳膊上:“有小道士再偷看你。”
  文蜀无所谓的摆摆手,她不介意被人盯着瞧,更不介意其他人可能会有下流幻想。认真翻看经卷,以备不时之需。
  葛谨风见惯了各色过目不忘、下笔有神的天才、神童,还有许多人能对经卷倒背如流。现在他心里只想阿淼,天王不可能亲自来搭救自己,不知道阿淼能不能回来赎人,天王会不会一时发怒杀了他呢。现在竟有几分近乡情怯……还是赶紧回去吧。
  道观观主忙前忙后的接待这一行贵客,他在前面陪着老邬和其他黑衣骑士游逛了一圈,听小道士说文大王出屋了,连忙捧着准备好的一盘礼物,一溜碎步飘到文寨主面前:“恰逢五月端午,小道敬献一盘五毒荷包、五彩丝线。请文施主笑纳。东西虽然不值钱,是小道供奉了半个月的,能驱邪化祟,大发财源。”
  文蜀:“你确实是大发财源。”
  老观主赔笑:“全仗大王福德深厚,庇佑小道。大王今日住下么?……明早府尹要来降香,大王是暂避锋芒,还是小道知会府尹一声?”
  葛谨风心里咯噔一声。
  文蜀自然懂客气话:“不必叨扰长官。吃罢晚饭就走,夜路凉爽。”
  老观主本来想说路上、到了半夜时,剪径的强梁有许多,又闭嘴了。
  古大欢脱的冲过来:“大王!这里的粽子太好吃了!!好甜!我以前只吃过白米粽!枣泥太香了!”
  鹿宝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粽子跟在他身后。
  “来得好!陪我玩会!”
  古大大喜:“好啊,一切从命。”
  鹿宝端着粽子呆立在当场,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之后,慌忙羞窘的拒绝:“不不,不不敢。”
  文蜀接过他手里的粽子,递给风郎:“你先吃。业精于勤荒于嬉,鹿宝,我又不是准备偷师,你们俩一起上。我练练被围攻,你们也学学配合。再好的功夫不练也不行。”
  鹿宝小小声说:“我一个人在树林里练就行了。俺的武功,出手就是杀招…不会别的。”
  文蜀:“你轻功可不错。宝儿,听话。”
  鹿宝畏畏缩缩的往后躲,看起来像个要被强抢的良家子,诺诺的说:“那我…伺机偷袭您…行吗?”
  “哈哈哈哈行。”
  古大欢欢喜喜的叫到:“大王用绝招打他。”
  文蜀笑而不语。压箱底的绝招岂能轻易示人。
  段玉娇还在给囡囡洗澡。
  张大、郭胜、杨示三名黑衣骑士欢欢喜喜的围上来,和古大联手围攻寨主。
  文蜀在混战中闪转腾挪,以赤手对空拳,硬抗了几记重拳。古大来自春秋派的轻功武功不必说,精妙。张大练的是家传功夫,快若游鱼缠人如水草。郭胜是大胜拳门下,又在文蜀教导下精通枪棒,杨示虽然来路不明,却把天王棍法练的如火纯青,徒手时也有几分招式蕴涵在内。
  鹿宝一跺脚上了房顶。
  张大一记黑虎掏心猛锤过来,文蜀闪身一躲,郭胜早就预判了——虽然速度不如寨主,他却提前提膝,一记横扫千军横踢。
  文蜀也知道他的招式,往上一蹿,踩在他肩膀上:“嗯?”
  郭胜抬手去抓她的脚腕,只抓了个空。
  文蜀去和杨示对招,只交手七八次,闪到郭胜身后,一记蛟龙探爪攥住他的肩膀,把人提起来往旁边一丢。
  杨示大叫一声:“哎呦,我踩了狗屎!”
  张大和郭胜一对眼色:“脱。”
  端午节前后,衣裳总是被汗浸透,脱下来只一拧,和软木棍没区别,也算是徒手的范畴内。
  葛谨风举起袖子,护着粽子和自己的脸,躲远点。
  束湿成棍的二人,舞的虎虎生风。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文蜀徒手接了两次,砸的手疼。
  张大一招收杆提鱼,配合郭胜的‘力劈贼酋’(在山寨内是违禁词),一个自左下撩起来,一个右上方砸下来,配合默契。
  文蜀差点要用暗器,可惜光着胳膊没带,只能退避,跳起来一脚一个踹开,大叫:“这招够狠。”
  郭胜:“我们暗地里练的!”
  张大:“嘿嘿嘿。”
  葛谨风吃着香软的枣泥粽子,看着文道难被人围殴的嗷嗷叫,这可太快活了!
  又战了一会,文蜀以一敌二没落下风,鹿宝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脸上略带一丝娇羞,一双手柔若无骨的往前一搂,像舞女勾引人一样轻盈曼妙毫无痕迹,就要搂住她的脖颈。
  文蜀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用手去挡,只能猛地一转身,避免被锁喉。却也被勒住了脖子。
  她双手抱住鹿宝的腰把他拔起来,往旁边一甩,可鹿宝只是双腿盘了上去,又暗暗的换手,用一只手横在她脖颈前,本想轻轻压一下。
  文蜀双手攥住他的腰,往下一撕,分明撕开了二尺多,只一松手他又黏了回去。
  不论怎么撕都是一块牛皮糖。
  就死死的黏在文蜀怀里,搂着脖颈,勾着她的腿,妖精一样粘人。
  文蜀单膝跪地把他往地上一摔,也没摔下去,闷闷的说:“打平了。”他能勒死自己,自己也能估摸着拿他的脑袋找着台阶、桌沿使劲磕一下。要分输赢,就只能赌谁先咽气,没必要。
  鹿宝松开手,这才发现她的裤腿被自己卷了起来,露出旧伤纵横,还有粉嫩伤痕的大腿。尖叫一声,跪下道:“对不起,我……我不会别的了。”
  葛谨风盯着她肌肉隆起的强壮大腿,阴阳怪气:“挺好啊,真够香艳的。你们脸红什么?”别他娘的告诉我这就有感觉了!这奸夫当的也太方便了!就在我眼前也敢如此吗?那也好,直接送我走,一切都更方便了。你们也方便勾搭,我也可以少扯两句谎。
  文蜀哈哈大笑,风郎还挺可爱,谁被锁喉能不脸红呢?扶起鹿宝:“很好,不怪你。下手极有分寸。”
  段玉娇自己也洗了澡,带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小姑娘跑出来,一看这小院上一群衣衫凌乱的人,高呼:“我错过了什么!囡囡,咱们没看着热闹。哎呦,早知道有热闹看,就不给你结丝绦了。”
  小姑娘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走上前冲文蜀福了一福:“大王。”
  文蜀:“乖。”
  已是初夏时节,越走越热,一路上早起晚睡,午三个时辰就停下来乘凉,安排人教囡囡和风郎一起练习内功导引、以及练武的基本功。齐魏两国风景相差不多,魏国只有河鱼没有海鱼。
  这次打出卧虎寨的大旗,又拜访了一些山寨、商铺,官府设卡收税的衙役们对这一行人视若不见,偶尔还有胆大的,来买私盐。沿途把八个零散的箱子贴上封条,寄存在朋友家里。
  捕头也嫌官盐200文一斤太贵,130文一斤的私盐,卖给他们还得打折。
  职业劫道的都不敢招惹卧虎山,只有一些刚入行的年轻人才敢跳出来劫道,黑衣骑士催马上前,三两下就打败了这些未经生死只学了套路的年轻人。
  “大王,带走吗?”
  文蜀摆摆手:“这趟不抓人。”
  十天时间穿过永安府,回到南柯府,还有两日路程就能抵达卧虎寨。永安府看起来一切如常,但南柯府里隐隐约约有些奇怪。沿途的捕头和军官一部分是生面孔,有些熟人也不如往日那样盛气凌人、前恭后倨。
  想起新的府尹是商奇总,一切的景象立刻就合理了。
  低调的走小路回仙机县,现在还不知道段玉衡有没有带人回来,四百多人,花了一大笔钱,搭上了段玉衡的身子,可千万别出意外。
  路过仙机县城门口时,看城门楼上高挂三颗人头。一个是专业做假证的飞天大道瘸僧,一个是前县尹,另一个则是前县尹的儿子。
  城门边上还摆着两张八仙桌,桌上用破陶碗盛着十几个人头,有些还新鲜,有些已在这盛夏生蛆。另一张桌子上苍蝇环绕,腐肉遍布,烂的辨认不出面孔,有标签写了姓名和罪名。
  包括牢头、地方恶霸、混混头目、欺行霸市的屠夫、赌场老板、放贷的(高利贷)、私盐贩子、老鸨(打死女子)、(偷小孩)拍花子、王将军府管家。
  仙机县内一片萧条景象,再也没有成群结队招摇过市的景象。
  葛谨风在心里暗暗的叫好。
  有几个差人高声叫道:“哎,外地人,来看看安民告示。商大尹说了,不违法乱纪的不杀。”
  文蜀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清平盛世,朗朗乾坤,连几个喽啰都敢挑衅我?”
  葛谨风憋不住心头喜悦之情,故作担忧的问:“不会影响你吧?”
  文蜀负手而立,仔细看了看这些人头,倒是故人:“我倒想知道商奇总能活多久。官商绿林都被他得罪光了。这些腌臜物杀之不尽。”
  葛谨风实在是太欢喜了,情不自禁的拦住她的胳膊,借由她的肩膀掩盖笑意:“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朝廷派过天使巡按,也派过酷吏,那次不是被人借刀杀人、沐猴而冠的强盗趁机诛杀异己?升斗小民敢告状?敢告也没钱告。只有豪强士绅才有钱写状子。走。别让青龙庄借机生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快乐~~虽然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依然每天码字。
 
 
第43章 .是良民 ·
  刘嫂子依旧在路边买茶。
  卧虎寨的马队旌旗招展浩浩荡荡, 在官道上快马驰骋而过,激起一片烟尘。
  山脚下新建了不少草房,大面积的开荒种地, 从山寨大门处,一直到往沐仙湖走的半路上, 尽是新开垦的田地, 看起来这些新买来的壮丁已经安顿下来。干娘秉持着不能让他们闲着的原则,没活也得给他们找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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