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提前黑化了——道_非
时间:2022-01-03 17:02:14

  祝夫人的声音仍在继续:“我们先投前朝,再投当今,已是两次背主不忠不义,难道今日为了官爵舞姬,便要做三姓家奴不成?”
  “我们讲道义,可天子向我们讲道义吗?”
  祝仪咬了下牙,“更何况——”
  “仪仪,没有更何况。”
  祝仪接二连三的顶撞让祝夫人明显动了怒,她冷声打断祝仪的话,草草结束这个话题不再与祝仪纠缠,她的目光转向陆广轩,直接问道:“轩儿,我今日没有心情见那些舞姬,明日你让她们来暮云轩,我挑一个老实忠厚的伺候你,至于其他舞姬,则全部打发了,万不能留在你身边乱了你的心智。”
  祝仪离经叛道的话如惊雷一般炸响在陆广轩心间,他想得出神,不免没有听到祝夫人的话。
  陆广轩向来懂事,从来不让自己操心,像这般忽视自己的话还是第一次,祝夫人有些不悦,又唤了一声,“轩儿?”
  陆广轩这才回神,“姑母。”
  “你在想什么?”
  祝夫人蹙眉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何处置舞姬。”
  陆广轩低头答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一旁的祝仪。
  祝夫人被祝仪气得不轻,陆广轩又低着头,她自然不曾留意到陆广轩的小动作,便不耐抬手道:“罢了。”
  “仔细论起来这是你的私事,本不该我来插手,但是轩儿,陆家而今只剩下你一点骨血,我说不得要对你严加看管。”
  “你莫要与仪仪一般胡闹,兖州牧也好,舞姬也罢,全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陆广轩抱拳动作微紧,缓缓点了头,“是。”
  祝夫人这才满意点头,“很好,果然是轩儿,从来不让我费心。”
  说完话又瞥了一眼祝仪,眉头再次蹙起来,“倒是你,什么时候能有轩儿一半的省心?”
  祝仪:“......”
  这咋还拉踩上了呢?
  “你——罢了。”
  埋汰的话刚出口,祝夫人又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祝仪的头,“你表兄不易,你要多体谅他,知道吗?”
  “知道,我一直都很体谅表兄的。”
  祝仪道。
  这话显然不是祝夫人想要的答复,祝夫人看了看仍未开窍的祝仪,叹了一声,转身走出楠竹亭。
  祝谦不在邺城,城内大小事情都压在她身上,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引导祝仪的情绪。
  祝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陆广轩的手微微松开,缓缓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瞧了眼把祝夫人气走却毫无愧疚不安神色的祝仪,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仪仪,你不该惹姑母生气的。”
  “我哪里惹阿娘生气?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祝仪抬眼瞧着陆广轩,“表兄难道不认同我的话吗?嘴长在天子身上,他身上也没有刀剑架着,他当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做完之后再寻个替罪羊,自己便是那被奸佞糊弄的君王。”
  “哼,这种话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
  陆广轩摇头轻笑,却没有制止祝仪的话,“你呀,胆子当真越来越大了,连天子都敢编排。”
  “但是有一点,这些话万不能让旁人听到,否则便是杀头之罪。”
  “知道,我又不傻。”
  祝仪随口应着,但见阿娘走得远了,她又拉了拉陆广轩的衣袖,好奇问道:“表兄,你当真要留下一个舞姬?”
  “从小到大,阿娘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全听阿娘做主?”
  “表兄,你是武将,货与帝王家的是战功,不是你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是看到谢年舟走过来,自己要保持圣母白莲花的人设,她甚至还想加一句——你的□□二两肉根本换取不了天子的信任,靠睡女人就能换取信任这种事情太扯淡了。
  又不是出来卖的,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现在的皇帝一看就很有亡国之君的潜质,克扣军饷猜忌武将,原本就不太平的天下更是被他搅成一锅粥,也就阿爹阿娘死心眼,不肯去做“三姓家奴”,所以才会被处处掣肘。
  至于军粮问题,在打下黑风寨之后已经有了很大的缓解,等到夏忙秋收,将士们开垦的荒地也能得很多粮食,根本没必要为了一成军饷便把自己卖了。
  陆广轩显然有所顾忌,抬手揉了下眉心,“仪仪,你容我想一想。”
  祝仪也知自己的话多少有点站在道德高地不嫌凉的意思,见表兄如此,便不再去劝,又见谢年舟走了过来,知道谢年舟与表兄素来不对付,怕谢年舟冷嘲热讽刺激表兄,她便道:“表兄,我先走,你自己静静好好想想吧。”
  陆广轩点头,紧蹙剑眉越发深沉。
  祝仪与谢年舟走出陆广轩的院子,一墙之隔便是她自己住的地方,里面都是女眷,谢年舟不方便进入,她便向谢年舟道别准备回去。
  “天子赐下的舞姬自然是极好的,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让阿姐明日带我开开眼?”
  谢年舟笑着道。
  祝仪奇怪看了眼谢年舟。
  几个舞姬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十四五岁的少年,哪有不喜欢漂亮小姐姐的?
  哪怕不是据为己有,但是看两眼也是好的,毕竟秀色可餐嘛。
  别看谢年舟在她面前说得好听,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封建社会养出来的男人,能有几个做到这种程度?
  这样的话,听听就行了。
  当不得真。
  祝仪应了下来。
  次日。
  到了约定的时间,祝仪领着谢年舟一同去往暮云轩。
  暮云轩顾名思义,是个看晚霞看云的好地方,阿爹阿娘得了闲,很喜欢待在这里看景色,下人知道这个规矩,平时不忘暮云轩凑,今日也是如此,大抵是祝仪来得早,一路上她没有碰到什么人,只是在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她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女人在哭?
  祝仪微蹙眉。
  别是舞姬们知道自己要被打发走所以在这儿哭鼻子吧?
  谢年舟眉梢轻挑,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想到这,祝仪加快脚步,伸手推开房门,“哎,你别哭啊,不跟表兄跟着我也挺不错的。”
  此时辰时刚过,日头正好,暮云轩被霞光若染,遍地金色,女子穿着凤仙粉的衣服,经霞光一染,越显娇软,她娇娇若若跪在陆广轩面前,肩膀微微颤抖着,小小的啜泣声让人听了无端心软,“求将军垂怜,救我性命。”
  杀伐果决的青年将军显然是没有应对娇软女子的经验,一脸冷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但毕竟面对的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虽然有些不耐,但仍然保持了风度,“起来回话。”
  祝仪眼皮一跳。
  身后传来谢年舟揶揄轻笑:“早知陆将军早来,我与阿姐便晚来了。”
  “如今打扰了陆将军怜香惜玉的好事,倒是我与阿姐的不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重写了
 
 
第32章 (重写)
  祝仪一脸无语。
  她知道谢年舟与她表兄素来不睦,也知道谢年舟只要寻到机会,便要刺一刺她表兄,可惜表兄是端方君子,行事稳重且妥帖,很难让谢年舟抓到机会,而今撞破舞姬向他求情的事情,自然要阴阳怪气一番。
  但这种场合是说这种话的时机吗?
  ——她阿娘都快来了,要是让阿娘看到这一幕,按照阿娘的手段,像这种“狐媚惑主没得勾坏郎君的小蹄子”的舞姬绝对活不了。
  别说是天子赐下的舞姬了,哪怕天子来的使节阿娘都能给剁了。
  无他,无底线的护短。
  “你少说两句,现在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吗?”
  祝仪推了一把谢年舟,圣母白莲花的人设时刻不崩。
  谢年舟:“?”
  谢年舟:“.....”
  “阿娘当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谢年舟凉凉一笑,侧脸看向一旁。
  时间紧急,祝仪没心里安抚谢年舟别扭的小情绪,回头向珍珠琥珀道:“你们俩去路口守着,若是见了阿娘,便想法子拦着阿娘,别让阿娘来得太快。”
  珍珠琥珀连忙点头。
  祝仪向屋内走去。
  陆广轩早就听到祝仪的声音,但一直并未起身相迎,见祝仪走过来,抬手揉了下眉心,面上更加无奈,“仪仪,你过来了。”
  “嗯。”
  祝仪微颔首,找了个位置坐下,抬手指了指舞姬,问陆广轩,“表兄,这是怎么回事?”
  陆广轩剑眉皱得更深,倒了一杯茶,伸手递给案几对面的祝仪,“她求我收了她,若不然,她没命活。”
  “哦,原来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祝仪丝毫不意外,喝着陆广轩递来的茶,不动声色打量着伏在地上轻轻抽泣的舞姬,“抬起头,让我瞧瞧你的模样。”
  舞姬颤颤巍巍抬起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经霞光一映,越发显得娇弱无辜。
  但这似乎是她营造出来的一种假象,微红的眼,恰到好处的粉嫩的唇,与后世的心机素颜有异曲同工之妙,像是极力掩饰着自身气质里的狐媚诱人。
  祝仪有些懂陆广轩的不耐来了。
  ——若是一个相貌普通的、没那多心机的来求他留下,以他的仁厚端方,多半会做个人情留下,反正留下也是摆设,让亲兵防着些,不给他添乱就行。
  但这个舞姬明显不同,一张祸水脸,用阿娘的话来讲,一看就是会勾坏郎君的小蹄子,纵然表兄冷静自持不会被她所惑,但帐下的亲兵呢?
  温柔乡既是英雄冢,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是给邺城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更何况,这么一张不安分的脸,在阿娘那一关便过不了,必会被阿娘要走打发了,根本不会把她往陆广轩身边送。
  祝仪不动声色放下茶盏,问道:“你说你想活命,便说明你是聪明人,知晓邺城与京师的关系,更知晓此地乃是邺城,我祝陆两家的地盘,若是出了事,你那远在京师的主子却是救不了你的。”
  谢年舟侧目看向祝仪。
  阳光下,祝仪侧身而坐,十样锦的衣服染着金光,越发衬得她圣洁温柔,与柔弱无骨的舞姬大不相同,“既想活命,便该拿下有价值的情报来换,而不是哭哭啼啼来求表兄。”
  “祝陆两家家风与京师大不相同,少将军房间里的事情,少将军们自己做不得主。”
  她的目光落在舞姬身上,微微一笑饮着茶,“不过,你提供的东西若是让我感兴趣的话,我倒是能给你一个好归宿。”
  谢年舟眉头微不可查动了一下。
  祝仪分寸拿捏得极好的话让舞姬肩膀微微一抖。
  像是在思考祝仪的话,又像是挣扎自己的处境,片刻后,舞姬俯身再拜,哭哭啼啼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有了条理,“回女郎的话,奴婢想活,自然也愿意为女郎尽忠。”
  “奴婢虽是宫廷舞姬,但却没有主子,因舞跳得好,被天子多看了几眼,便被内廷侍官们打发来邺城。”
  祝仪饮茶动作微顿,瞬间脑补一出大戏。
  “嗯,继续说。”
  祝仪道。
  舞姬抬头看了眼挨着祝仪而坐的谢年舟。
  祝仪便道:“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让谢年舟眉目舒展,手指轻叩案几,顺着祝仪的话温和接了一句,“嗯,自己人,说吧。”
  舞姬如临大赦,这才壮着胆子道:“回女郎的话,而今天子后宫乱得厉害,天子偏宠淑妃,皇后娘娘颇受冷落,连带着皇后娘娘所生的太子也被天子不喜。天子宠妾灭妻,皇后娘娘怀恨在心,奴婢偶然曾听过几句她的怨言,说是.......”
  大抵是这个时代对皇室的天然敬畏,舞姬吞了吞唾沫,没敢继续往下说。
  勾起人的兴致又不说,这不是缺德么这不是?
  若是这个时代的人,必然会紧张兮兮问上一句:“皇后娘娘说什么?”
  但祝仪看惯了后世的宫斗小说,像皇后娘娘这种处境,小说里简直不要太多,一般都是重生文的开口,搞死薄情寡义的狗皇帝自己做太后,宫斗哪有太后来得香?
  而且她的太子也不是稚嫩孩童,皇帝死后镇不住群臣,要知道当今天子乃是郡守登基,这位太子前期也是随天子南征北战的战将,根本不用担心老皇帝一死新帝被架空的局面。
  “我知道了。
  祝仪大手一挥。
  舞姬愣在原地。
  这,她还没说呢。
  “不就是老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那些事么?他们闹得不累我看得都累。”
  祝仪真情实意吐槽,要不是谢年舟在身边,她要装一装圣母白莲花,要不然她的吐槽还能更犀利——一根又脏又老的老黄瓜有什么好争的?她是皇后她见老皇帝有这个苗头她就搞死老皇帝自己做太后。
  “仪仪,不可对天子无礼。”
  陆广轩曲拳轻咳。
  祝仪撇了撇嘴,勉强把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垃圾老男人改成皇帝,“皇后娘娘准备何时对天子下手?”
  舞姬小心翼翼道:“这,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天子沉迷修仙炼丹,而今备受天子信任的那位仙长,似乎是皇后娘娘的人。”
  “哦,曲线救国啊。”
  祝仪心里有了主意,不再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天子要你们要邺城之前,可有人对你们说了什么?”
  舞姬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有些难以启齿,挣扎好一会儿,她才低着头生若蚊蝇道:“内官,内官要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一定,一定要让少将军喜欢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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