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程鱼儿这般说,荣国公夫人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她犹豫了几瞬,试探得挽住程鱼儿的手腕。
程鱼儿微微一愣,没有推拒。
荣国公夫人杏眼又弯了几分,挽着程鱼儿朝暖阁走去殿内走去,她细细为程鱼儿介绍了今日的宾客有哪些,又注重提了几位贵客的爱好忌讳等。
程鱼儿耳边回荡着荣国公夫人的种种嘱托,不由得侧目睇了一眼荣国公夫人的侧颜,琥珀色的瞳仁中闪着困惑。
上一世,荣国公夫人亦说她面善,却待她不似今日亲切。
程鱼儿刚步入殿中便引来无数瞩目,众人在程鱼儿与荣国公夫人面上来回巡视,有人便笑着问道:
“我们还猜今日夫人怎么有兴致请我们喝茶,原来是寻到了自己失落多年的骨肉。”
那是张丞相的夫人,娘家是征北将军府,为人心直口快,甚是飒爽。
她这么一说,荣国公夫人落寞了一瞬,便打气精神笑着道:
“这是锦亲王妃,今日第一次来我的宴,你们打趣我可以,可不能唐突了王妃,我可想着王妃日后多来参加我的宴。”
众人乍听是锦亲王妃,便想到了前些阵子赫赫威名的征西将军、锦亲王半死不活要冲喜,是广宁伯府眼皮子浅将府里的庶女嫁了。
谁成想,这庶女嫁过去没几日,那锦亲王竟真得清醒了。
此时又见荣国公夫人对程鱼儿亲昵,众人掩去心里的悱恻,纷纷上前与程鱼儿搭话。
人来人往,程鱼儿有些口渴,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唇,荣国公夫人看见忙着丫鬟为程鱼儿添了盏清茶。
日暮西斜,茶宴方散了,程鱼儿与荣国公夫人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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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锦亲王府的马车里,程鱼儿托腮想着今日种种,才想起今日到底那里不同:
今日荣国公夫人的宴上竟没有她的主母,广宁伯府二房的顾氏。
程鱼儿是不知晓,因为回门那日李景琰处置了几个以下犯上、不敬程鱼儿的丫鬟,且后带走了桂嬷嬷,顾氏心中忐忑不安,这几日起了高热迟迟不退。
程鱼儿知晓顾氏与荣国公夫人手帕之交,上世她没参加这个宴,之后参加的荣国公夫人的宴都有顾氏凑在荣国公夫人跟前,形影不离。
顾氏似乎总是有意无意阻止荣国公夫人与她单独说话。
程鱼儿柳眉团蹙,神情有些困惑,这个想法一诞生,思绪也跟着蔓延开。
清脆的敲窗声将程鱼儿从回忆中惊醒,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王妃,到王府了。
丫鬟率先下马车,在车旁想扶着程鱼儿下车,却被一个俊俏的少年挤开了:“王妃,我来扶您下车。”
任十三笑盈盈手悬在空中,见程鱼儿要落下的手微微一顿,他忙挠了挠头,掏出一个帕子盖在自己掌心。
程鱼儿犹豫了一瞬,将手搭在了任十三的手上,等下了马车程鱼儿便迅速将手收了回来,朝任十三微微颔首:
“谢谢十三侍卫,有什么事吗?”
程鱼儿知晓眼前这人是李景琰的心腹之臣,今日上午刚在书房见过。
听程鱼儿主动问起,任十三谄笑一声,便火气冲冲告状道:“王妃,您劝劝王爷,午后王爷又给膝盖涂了两遍药膏。”
“那药虽有效却是虎狼之药,王爷此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属下劝了多遍也无用,还需劳王妃多操操心。”
任十三面上的嬉笑退得一干二净,面色郑重朝程鱼儿深深鞠了一躬。
程鱼儿忙扶住任十三,任十三跳着躲开了程鱼儿的玉手,笑嘻嘻冲程鱼儿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王爷问起,王妃莫说是我说的,不然王爷又要罚我。”
说完便一溜烟没了影,程鱼儿则叹了一声,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晚霞估摸着时辰,遣了一个丫鬟去通知厨房被膳,又遣了一个丫鬟去请李景琰。
用膳时,程鱼儿怕坏了李景琰用膳的兴致,什么都没说,只捡了些今日茶宴上开心的事情说与李景琰听。
李景琰耐心得听她讲完,点了点头,为她夹了块清蒸鲈鱼,启唇道:
“你开心就好,如若厌烦了这些场合,那些帖子不接即可。”
“好。”程鱼儿将他夹的清蒸鲈鱼小口咽下,抿唇偷偷笑。
李景琰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程鱼儿,程鱼儿却没有解释,只抬手为李景琰夹了一块番茄牛腩。
岁月静好,膳后,李景琰还有些公务处理便去了书房,程鱼儿回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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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树影婆娑,程鱼儿靠在软枕上,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流云似水,遮住了半边月亮。
顷刻,殿内响起细细碎碎车轮碾压大理石砖的声音,程鱼儿撩开床幔,果真见李景琰:“王爷。”
程鱼儿轻唤了一声李景琰,下床为李景琰褪去身上的白虎大氅。
李景琰看了一眼程鱼儿微微泛红的杏瞳,英眉蹙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不必等我的。”李景琰又补了一句,一个提气坐在了床边,动作熟练得自己褪去了外衫。
程鱼儿没应他,蹲在床边撩高了李景琰的裤腿,看着膝头还抹了一层浓黑的药膏,她贴近嗅嗅,浓浓的药香。
离得近些,看见了整个膝头红肿,自膝盖处向下蔓延着丝丝缕缕暗红色的血线,在李景琰白皙的肌肤衬托下异常可怖。
程鱼儿忍不出伸出手轻轻抚上去,鼻子有些发酸,仰头问李景琰:“王爷,疼吗?”
“别哭,没什么感觉。”
李景琰大掌轻抚程鱼儿乌黑的秀发,轻声安慰道。
见程鱼儿杏瞳水润润,水光潋滟,李景琰心尖一痛,将她一把扯在自己怀里,横抱着放入床内侧:
“不是什么好看的,快些睡觉。”
程鱼儿一个鲤鱼翻滚,身子一个颠倒,将李景琰压在了身下,她自上而下直视着李景琰,琥珀色的眸子锁住李景琰:
“王爷,过于不及,你要珍惜自己的身子。”
“我会的。”李景琰含笑应道,见程鱼儿还在看他,朦胧的灯光下程鱼儿小脸愈发靡颜腻理,松垮的亵衣遮不住莹白丰腴的雪兔。
李景琰有些口干,他喉结上下滚动,大手揽住了程鱼儿的柳腰,倾身向前,直接噙住了程鱼儿的喋喋不休的樱唇。
他较白日里多了些经验,攻城略地、以退为进、趁虚直入,各种组合打法让程鱼儿应接不暇,完全招架不住。
李景琰一吻分开,程鱼儿早已软在了他的怀里,丰腴的雪兔上下剧烈起起伏伏,整个人没了力气。
李景琰轻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拇指将一缕碎发别在程鱼儿而后,继而拇指轻抚程鱼儿的雪腮,又要低头。
程鱼儿双手推他,杏眼瞪得溜圆,气鼓鼓道:
“王爷,你莫要折腾你的身子,过几日,任字卫便会寻到南疆神医,你的腿伤便会迎刃而解。”
李景琰抬手捏了捏她鼓鼓的雪腮,挑了挑眉梢笑盈盈道:“我可没听说过南疆有神医,且南疆之人憎恨中原之人,即便有神医也不会来医我。”
“人,只能靠自己,那药虽疼了些,管用便好。”李景琰幽幽一叹,面上显出几分不符合他年龄的历经沧海的成熟。
程鱼儿见他不以为意,有些急了,翻身坐在他腰上,拎起李景琰的前襟,急声道:“王爷信我,真得会有南疆神医。”
李景琰见她神色郑重,眉眼正经起来,带了一分审视拧眉问道:
“娘子怎么知晓?”
第55章 我可以预知未来
“娘子怎么知晓?”
李景琰目光灼灼,看得程鱼儿头皮发麻。
程鱼儿咽了咽口水,一时编不出什么谎言,只得吞吞吐吐道:“我,我做梦,梦到的。”
“哈哈!”殿里突然传出李景琰清脆的大笑。
程鱼儿羞红了脸伸手捶他的胸,李景琰方停止了大笑,胸腔微微起伏,溢出轻轻的笑。
见程鱼儿羞得头都埋起来了,李景琰忙正色,垂眸在程鱼儿额角轻轻落下一吻,轻声道:
“我信娘子。”
他这哪里是相信,分明是忽悠她,安慰她,程鱼儿有些气闷,她窝在李景琰心口,小脑袋蹭了蹭李景琰的心房。
顿了片刻,程鱼儿挨在李景琰心房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想了想,闭上眼睛道:
“我做梦,梦见了有神医来救你,你腿好了。”
“真得。”程鱼儿轻轻又补了一声,却不敢抬头,双臂环住李景琰,面颊贴着李景琰。
“王爷,我做梦可以预知未来。”
李景琰环着她的肩膀猛得一紧。
程鱼儿心头一跳,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摇了摇嘴巴,抬眸瞥了一眼李景琰飞快得低下头,软糯糯补充道:
“也不是全部预知未来,我只看到部分,真是,真是小小的一部分。”
程鱼儿用小拇指比划了一点,只有半个小拇指,指尖又往前比划了一下,只小拇指前一点点。
程鱼儿也有些后悔了。
做梦预测未来这是怪力乱神的事情,何况她并不是真得能预测未来,只不过多了一世与李景琰有关记忆。
且不美好。
程鱼儿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声音。
李景琰心头一跳,漆黑如墨的凤眸锁住程鱼儿,狭长的眼瞳闪着锋利的幽光。
程鱼儿如同一个鹌鹑,紧紧抱住李景琰,身躯微微有些发颤,双目紧闭,长而纤密的眉睫颤颤巍巍泄露了主人的情绪。
李景琰本想问些什么,可看程鱼儿这般模样,心一下软了几分,他挥手熄灭了寝殿的灯烛,撂下床幔。
骤然黑暗,程鱼儿身子如惊弓之鸟一般微颤。
李景琰叹了一声,搂着她的柳腰团在怀中,一手一拽大红的百子千孙被盖上来。
李景琰下巴蹭着程鱼儿的脑袋,大掌自上而下轻轻抚摸程鱼儿的脊背,一下又一下,他声音轻而缓:
“以后这种事情娘子莫要与他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好。”程鱼儿轻轻点头。
李景琰的态度让程鱼儿竖起的高高心房,瞬间崩塌,她慢慢睁开眼睛,接着微末的月光看着李景琰低声解释道:
“王爷,我其实并不是能做梦预测未来,只是恰好梦到了你能康复,所以你且等等,现在莫要用虎狼之药再折腾自己的身子。”
“好,都听娘子的。”
李景琰点头应道,他看程鱼儿仍是紧张万分,掌心一下一下抚着程鱼儿的后背,安抚着程鱼儿的情绪。
李景琰的掌心温热,宽厚,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程鱼儿窝在李景琰的怀中,慢慢有了些困意。
良久,寝殿内静悄悄,暖红的幔帐里,李景琰将怀中的程鱼儿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支着下巴看程鱼儿安静甜美的睡颜。
他幽幽叹了一声,幽深如潭的凤眸晦涩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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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树影婆娑,初春的风犹带着冷冽的寒意,锦亲王府几里外的高高红墙里却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董氏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纱衣踏入华清池,入墨的三千青丝披在身后,奶白色的肌肤琵琶半露,身姿窈窕有致,举手投足带着成熟魅惑的美。
她步步生莲,足尖挂着一串清脆的铃铛,半抬眸,美目流转,轻轻唤了一声:“铭郎。”
声音且娇且媚,声线如同带着钩子,勾得人心痒难耐。
果真,她话音未落,不盈一握的蛮腰便被大力箍住,整个人跌入一个火热的胸膛。
那人又急又且,掐着她的下巴便吻了上来,一把将她拽入了温泉水中。
清脆的铃铛声密密响起,俄而大弦嘈嘈如急雨,俄而小弦嘈嘈如私语。
良久,良久,哗啦啦一阵出水声,男人打横抱着董氏,低头啄吻,嬉笑道:“嫂嫂可是舒坦了?”
董氏朝他胸口捶了两下,男人却笑得更是畅快,只见这人正是当朝皇帝李铭功。
李铭功几个箭步便将董氏放在了软塌上。
李铭功亲手为董氏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华服,忍不住又掐住她的下巴吻上去,哑声道:“今夜不回去了可好?”
“别闹。”董氏从架子上拿下一款毛绒领对襟长衫,软声解释:“琰儿已经醒来,我总不能彻夜不归。”
李铭功眉头一蹙,狭长的狐狸眸极快得闪过一抹晦暗的幽光,转瞬即逝。
他伸手箍住董氏,恶狠狠噙住董氏,三下五除二将刚套上的华服一层一层拨下,清脆的铃声又响起,俄而悠远缓慢,俄而密密急急。
云雨终歇,李铭功为董氏拭去她眼睛的泪珠,一下一下吻去她眼角的泪痕,放低身段道歉:“栀栀,我以后不这么用力了。”
董氏不搭理他,轻轻抽噎。
李铭功眸色幽深,默不作声一下一下为董氏擦拭泪珠,盯着董氏的面容,唇角绷直。
他恋慕董氏十几年,不曾想她成了自己的嫂嫂,万幸兄长过世,他为何不能兄嫂弟及。
前有皇帝喜欢上了亲爹的才人,把人送到了感业寺;后又有皇帝看上了儿子的老婆,将人送去坐了道士。
李铭功黑眸划过流光,他抱住董氏,放软声音哑声道:
“栀栀,下月我送你去女真观吧。”
董氏一愣,想拒绝,抬眸看了一眼李铭功,看到了李铭功眼眸中深沉的爱和爱而不得的伤痛。
“好”董氏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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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了几日,这几日程鱼儿应了两场荣国公夫人的宴。
这日回来后,晚膳,程鱼儿一直有些神思不属,李景琰为她夹了数筷菜,她看也不看,没夹着菜便放入口中。
李景琰抬指轻轻敲了她一下,笑道:“娘子这是被什么勾了魂?”
程鱼儿白皙的面颊瞬间酡红,她看着李景琰咬了咬唇,轻声道:“膳后和王爷说。”
听她这般说,又看她没有心思吃饭,李景琰与程鱼儿一同用了碗鱼片粥便进了寝殿。
李景琰拉着程鱼儿坐在床边的绣凳上,给她手里放了一个牡丹纹鎏金暖炉,视线与她平齐,声音暖如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