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不影响。”这话也是钟寒烟下意识说的,她觉得这个情况下,任谁都会这么说吧。
“哦,那行,我就坐在一边,不出声。”可是闻漠北他又当起了真,“你睡你的就好。”
闻漠北的一句话,钟寒烟走都不好意思开口了,看了眼长长的沙发,也只能坐了下来。
但是她没有躺,她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就那么在一个男人跟前躺下睡了,好似哪里有点问题。所以她只是半靠着,眼睫毛轻扫着下眼睑,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而这边安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的闻漠北,看过去她的那边,直接勾起一个嘴角,揶揄一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其实闻漠北早已经察觉出来了钟寒烟的不擅长过多的接触人。
可别人她可以不接触,但是他、不行。
几个月的时间,她话少,事也少。
很安静。
可能是因为她弱听吧。
这个是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一个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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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俱乐部都在如火如荼的准备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极光也不例外。
除了吃饭时间,大家都在忙练车,忙技术,忙宣传。
他们忙的是一份向往专属自己的荣耀。
期间姜橙练车时候提起过一次说自己的车子最近开着不怎么顺手,大家都说是他过于紧张了,让他放松。车子的事情都有技术师傅在保养调试,让他少操些心,大家都没多在意。
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甚至闻漠北还专门找来了董川辉让他给姜橙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工作。毕竟是大赛将至,或多或少的紧张,也是正常。及时疏通排解一下就好了。
“队长,我查到了一件大事情,卧槽,卧槽槽槽!”董川辉大中午的推开闻漠北的门,嗷嗷大叫。
但紧接着就被闻漠北给浇了一盆凉水:“从今天开始,除了关于世界赛事问题,其他的一律放到比赛后来给我说。”他轻敲键盘,在极光的官博上发了一条宣发阵容消息。
“你确定?”董川辉看似忍得有点难受:“关于那个Kiven的,你确定你不要听?”
闻漠北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过董川辉淡淡的丢了两个字:“出去!”
董川辉有点愤懑。将门摔的震天响。
闻漠北看过门边,禁不住蹙起了眉。
摇晃的门板还没停下,紧接着又被推开,是钟寒烟,抱了一堆的资料。
“队长,我这边弄完了,数据方面你有时间了看看。”她将资料放到了闻漠北的办公桌上,转身要走,但被闻漠北给喊住了。
“烟烟,过来!”他口气很轻,咬字是一贯不容拒绝的腔调。
钟寒烟挪着步子又向前靠了靠,“怎么了?”
睫毛长长的,像鸦羽般扫着眼睑。脸色透白,头发长长的,今天穿了件背带裤。看上去很乖。
闻漠北沉眸盯着人看了两秒。如果说当初将钟寒烟招揽进极光,没有一点是因为这张脸,他自己都不会信。
“马上要世界赛,明天出发比赛场馆,现在肯定是没时间校对这些东西,”说着他看了眼钟寒烟送来的一堆资料,“暂且先放放,你那边也可以先暂停了,先过来帮忙。”“也就这几天而已。”他怕钟寒烟拒绝。
钟寒烟还没应声,就听到闻漠北已经转换了话题,“手好了吗?”
钟寒烟疑问式嗯了一下。
“过来我看看。”
“没事,”钟寒烟指节微微蜷缩,像是那声音过了电,“已经好了。”并没有依言上前。
闻漠北也没强求,淡笑了下,“好了就行。”“那你先回去吧,收拾一下东西,看都需要带什么,明天飞法国。票我都给你们订好了。”
闻漠北话刚落音儿,姜橙就也挤着进了门,“我说队长,我们战服什么时候到,明天就出发了操,这战服怎么还没到?不得先上身试试吗?”
“哦,对,”闻漠北抬手轻按了下太阳穴,“等下我和烟烟过去拿。”事情太多了,闻漠北言语间略显疲惫。
“哦,”姜橙应着,步子往后退着出门,“你们可别忘了就行。”
接着门就被带上关了个严实。
闻漠北此时也已经起身,手搭上旁边椅子上放着的外套,拎过直接塞进了钟寒烟的手中,自己径直往前,边开门边说:“你在下面大门口等着,我去车库开车。”
钟寒烟张了张嘴,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人就已经没了影儿。
钟寒烟抓了抓手里的黑色运动外套,软软的,淡出一丝薄荷清香,荡在鼻尖。随即下了楼。
闻漠北时间赶得很紧,几分钟就开车到了门口,钟寒烟坐在副驾驶。
至于战服,别的俱乐部后背图案不是雄鹰,就是豹子的,他们的战服后背是一道闪亮的光,中间刺白,边缘泛黄。像一道闪电一样。
有点撼目的像是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
钟寒烟拿在手里,盯着那个图案淡淡出声:“这图案是找人专门设计的吗?”说话间她手下翻弄着衣服,偏过脸看了眼闻漠北。
闻漠北两手抄兜,立在那里,看着服装店的老板,一件一件的衣服摊开让他看,自己手都懒得出。闻言嗯的应了声,同样看过钟寒烟,勾了勾嘴角:“好看吗?”
“嗯,好看。”钟寒烟诚实的回答。
“我画的。”闻漠北说话的时候,目光已经重新移到了那些衣服上。
钟寒烟只是盯着人多看了两秒,没再出声。
“这件是闻队长的,你可以先试试。”老板从一堆衣服里,捞出来一套,将外边的袋子拆开,递了过来。然后冲旁边偏了偏脸,“那边有试衣间。”
闻漠北拿着衣服往试衣间地方去,没两分钟他便喊起了人:“烟烟?”
声音太远,钟寒烟没听怎么清,还是旁边立着的老板提醒了下:“姑娘,闻队长喊你呢。”一并带着笑。
钟寒烟不清楚状况,看着那背后的图案还正出神,听到老板说,应着只管往里面走,撩起一道帘子,就进去了。
哪里知道进的是试衣间。
闻漠北刚褪了衣服,手放在腰腹,光着上身。
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掀起眼皮,往门帘处看。
第41章 逐蝶 她帮他穿衣服
钟寒烟慌张又退了出去。
“烟烟?”闻漠北将人喊住, “我衣服在外边的凳子上,忘了拿。”他是真的忘了拿。但也没想到钟寒烟会这么冒失的闯进来。
接着听到外边闷闷的应了一声,拎着衣服, 伸进来一只小手, “给。”
闻漠北接过,三两下将衣服穿了个大概,战队服装结构比较繁琐, 通常上场的时候,都有助理旁边佐助他们来穿。或者队员之间相互帮助。
闻漠北穿着衣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钟寒烟手里拿着衣服外边的包装袋,都还没放好,偏过脸就与闻漠北四目相接。她没想到他会穿的这么快。
“烟烟,来帮我拉下链子。”闻漠北手捏在身左侧的衣服上,那里是一道拉链,在臂弯的下面, 视线的盲区。他看不见。
钟寒烟没应声, 不过已经放下手里的袋子, 走了过去。
“这个吗?”钟寒烟手伸过闻漠北的身侧下面, 而闻漠北配合的将双臂已经撑开。
“对,拉上来就好。”闻漠北声音沉沉, 带着磁条。响在钟寒烟的头顶。从他低眸的视线看过去, 钟寒烟微微向前探着身, 此刻正在比对锁头。
但是她比对了几次, 都没能成。
闻漠北目光盯着人,意味难明,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在钟寒烟第N次将锁头对错位置时,他终于出了手。
“别慌。你看, 对准这里就好。”“你捏着别动。”钟寒烟小小的指尖,泛着红,触上去还有一丝过度摩擦留下的蕴热。“可以了,开始往上拉。”闻漠北耐心十足。晕染在指尖的烫热久久不散。
钟寒烟一路将锁链往上拉,原本探着的身子慢慢立直。
“好了。”
钟寒烟不着痕迹的深出一口气,接着转身边向那一堆衣服走边说:“你先试着,我往下边车子里装。”
闻漠北正对着镜子,淡淡的轻嗯,边整理衣服,边看着那个小身板由近及远,再接着消失在了楼梯口。
禁不住嘴角微扬,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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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进车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灰暗。
闻漠北出门时带着的外套,就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钟寒烟的手边。他一直没穿,就那样放着。
回来的路刚巧经过钟寒烟租住房子的楼下,闻漠北将车开到那里就停了下来,偏过脸冲钟寒烟说:“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要赶飞机。”
钟寒烟拉开安全带,应着,已经推开了车门。
紧接着听到诶的一声,一只手一并拽住了她的手腕。
钟寒烟指尖倏的绷紧,看过闻漠北,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倾身,看似懒懒的,但搭在她的手腕上的另一只手的力道其实很重,触及的皮肤,被他扯的有点生疼。
“怎么了?”
闻漠北盯着人顿了顿,目光沉沉,“烟烟,晚安!”
钟寒烟下车时候就觉得脚很轻,总是踩不到实处,刚刚闻漠北的那句晚安,又让她想到了那天晚上,他扣着自己的手腕,摁在门板上,呼吸萦绕在鼻尖。想到这里,她就心悸的像是生了病。
她在楼下简单买了点东西,准备回去先填肚子。
钟寒烟行李不多,况且是夏天,法国那边气温也不低,带的都是薄薄的衣服。行李箱也是小小的一个。
长这么大,她都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护照什么的,都是一星期之前新办的,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却是又很期待。
钟寒烟吃完最后一个水煎包,接了个电话,是杨琴打来的:
“妈,怎么了?”钟寒烟能够这么平淡的同她讲话,证明心情很好。
“烟烟,你要是跟着他们出远门,可要注意安全。”
钟寒烟蹙眉,“你从哪儿知道,我们要出远门的?”
“哎呀,赛车一级方程式锦标赛,比赛地点和时间,不都是公示的吗?你们俱乐部......闻队长他......”杨琴略顿了顿,“不参加吗?”
钟寒烟恍然,“哦,对,参加。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就是要你注意安全。你是长大了没错,可妈妈总是不放心。”杨琴说的很慢。怎么听,都是钟寒烟不懂事。
“嗯,好。”钟寒烟难得的平心静气。
挂了电话,钟寒烟早早的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想起来,好像很长时间,没联系朱珠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一时心起,拨了个电话出去,结果还是占线。
钟寒烟就没再打。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拖着行李箱,依照安排,出了门。两眼惺忪,还有点发肿,明显是没睡好。刚下一节楼梯,就看到从扶手处倾身上来的闻漠北。
“还挺准时,我还想着上来喊你起床。”说话间他已经两步并做一步的走到钟寒烟身边,手搭在了行李箱上,“你只管下楼,我来拖着它。”
拉他们去机场的是一辆大G房车,钟寒烟坐在上面昏昏欲睡。可开车的司机师傅,似乎手太生疏,愣是将那大G开的一颠一颠的,一个油门下去,能将人给甩飞。
车里人东倒西歪。
姜橙起床气有点大,嘴里骂骂咧咧操了一句。
闻漠北就坐在钟寒烟的身边,已经伸手,不知将人扶了几下。钟寒烟瞌睡,头磕在后面的车窗玻璃上,碰的砰砰响。
“廖师傅,您这是下个月工资不想要了吧?”闻漠北淡淡的出声,半开玩笑似的,“开拖拉机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开车的廖师傅连连道歉,“我眼神不好,天太黑,我开慢点儿。”
路不长,他们走了没一个小时就到了地方,闻漠北收了所有人的证件,过去窗口换票。这边一行人,包括钟寒烟在内,立在一边等。
钟寒烟穿的有点薄,坐在车上没感觉,此刻已经有点冷。她后悔没带厚外套了,毕竟是已经到临秋的天气。她禁不住抱着臂膀上下搓了搓。
细微的动作却不巧刚好落在了从售票口转过身的闻漠北眼里,他一手拿着一叠机票,一手边走边往下褪着外套,走到钟寒烟的身边,直接将衣服丢给了她。
钟寒烟下意识的去接,“怎么了?”
“我有点热,你先帮我拿着。你拿着不方便,穿上也行。”闻漠北说着拉过旁边的行李箱往前面检票口走。
钟寒烟抱着衣服,往身上揽了揽,但没穿。
飞机上也不暖,闻漠北冲空乘索要了条毯子丢给了钟寒烟。
“时间长着呢,你可以再睡会儿。”
“谢谢啊。”钟寒烟将毯子往身上扯了扯。
因为起的早,他们或多或少都打着瞌睡。但是钟寒烟此刻倒是睡不着了,兴许是因为赶飞机的路上睡的那么一觉,也兴许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多少带着点新鲜。
“之前去过法国吗?”闻漠北坐在她的身边,淡淡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没,”钟寒烟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接着偏过脸对上闻漠北,目光间显而易见有那么点小雀跃,“你呢?是不是经常出国?”
“出过,倒也不是经常。”闻漠北目光从钟寒烟脸上往下移,看到将要滑落的毯子,连忙伸手扯住,一并在钟寒烟的背后塞了塞。
“我之前是一直上学,而且我自己,也没人跟我出去。”钟寒烟话有点多,说的不着边际,前言不搭后语,“那么小。反正,从来没有。”她睫毛半垂着,轻轻扫着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