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任凭她再厚脸皮,突然也有点难以启齿,踌躇了会,她一本正经地说:“《学会与老板和谐相处》。”
江砚池:……
方姨在一旁看呆了,反应过来后忙张着嘴用口型催促她。
时茵竟然看懂,发语音问:“老板,你今天来不来玫瑰园?”
“已经在车上。”
时茵看向方姨,挑挑眉。
方姨这下可高兴坏了。
时茵上次从市区回来之后,当天晚上还高高兴兴吃了顿饭,说老板对她好着呢。结果第二天开始又把自己关楼上不出门,就连遛狗都不去了。
方姨当时就想,这情势不妙啊,估计杨助理那根本没好消息,想上楼问吧又怕她更加伤心难过。
再加上今天这情况,她真以为大家都要凉了。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竟然还有转机。
时茵扔下手机,揉揉鸡窝一样的头发。
方姨见她素面朝天,还穿着睡衣,心里有点着急。
建议道,“要不要换件衣服化个妆?”
时茵躺成大字,比个ok的手势,“马上,来得及。”
方姨暗暗点头,想她总算开窍了。
笑问:“您先换衣服,一会我来给您化妆?”
“不用,小意思,我搞得定。”时茵自信满满地朝她笑。
方姨看着她雪白的小脸,不由也笑,“那是,您都出师了!”
这些天时茵除了把自己关屋里,还做了一件事情。
有一天方姨送下午茶进去,她主动要跟她学化妆。方姨当时以为她是想学个手艺为以后做打算,当场答应下来。
时茵上手很快,只教了两次现在自己已经能又快又好地撸个日常妆。
方姨看看时间,再一次催促她,“您可赶紧的,别躺床上了。”
接着急匆匆往外走,自言自语着,“我得赶紧下去告诉他们,该打扫的打扫,该准备的准备,一会江先生就该来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必须比过年还重视……”
时茵失笑,看看方姨拿上来的快递,不慌不忙地拆开。
-
下午五点五十。
方姨在楼梯口第三次提醒,“时小姐,江先生的车马上就要到了!”
“知道啦!”
时茵笑着答应一声,方姨真是个急性子。
她哼着儿歌,拿起眉笔,端详镜中的自己。
唔,傻白甜通常都算不上大美人,她这样出色的颜值还真有点苦恼呢!
还好,她早有准备。
快递盒已经拆开,她从里面拿出一顶假发戴上。
长度刚到肩部,发尾有些随意地微卷乱翘,重点是齐刘海,可以遮住她饱满漂亮的额头,让她的美貌度下降一级,可爱度上升一级。
接着,她又从另一个快递盒里拿出发箍戴上,粉色波点蝴蝶结,够傻够甜。
接着开始换衣服。
造型完毕。
她微微一笑,对着镜子,“时茵,你现在是个傻白甜。”
做好心理暗示,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房门。
刚走到楼梯,久违的江总裁就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他大概是从某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白色西装,浅蓝色衬衫,胸口插袋露出点浅蓝色的饰巾。面容英俊,身材颀长,每根头发丝都透露着贵气。
他大步流星地往客厅方向走,走路像是带着风,自带霸总光环,整个人都blingbling的。
时茵感叹,自己真是运气爆棚,竟能摊上这样优质的金主爸爸!
不就是演个傻白甜吗?她可以。
她站在楼梯上,伸出左手做出招财猫式的可爱动作,憨甜憨甜地叫:“砚池哥哥!”
刚要跨进门的杨晋脚下一颤,接着伸手扶了下墙壁。
他往声音方向瞧了一眼,直接停在当场。
江砚池走在前头,听到那声叫,眉头似是轻跳了下,本要去往沙发的脚转了个方向,缓缓走过来几步,停在楼梯下方。
看着她。
时茵心喜,看来这声砚池哥哥他还挺受用,不由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越来越有信心。
对上他微凉的视线,她笑得牙不见眼,摆起手,迈着十分欢快的步伐走下楼梯。
卷卷这段时间见她见得少,乍见她下来,急匆匆从相隔几个房间的狗窝里滚过来,摇着尾巴跃上楼梯就去迎。
时茵哪料到半路杀出个肥卷卷,这时注意力全在江砚池那里,眼看着就要踩上狗头。
好在已经是倒数第二级台阶,电光火石间她还来得及瞄一眼江总裁的方向。
“啊!”
她可怜巴巴地惊呼一声,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算准方向不偏不倚往他怀里扑。
就在这时,江砚池竟然不紧不慢往后退了小半步,低低看着她,脸上波澜不惊。
于是,就因那小半步的距离,时茵只来得及碰触到他胸前的衬衫面料。
衬衫面料竟然是滑的。
好在她反应出奇灵敏,在马上就要五体投地之前伸长了手够到他的西装下摆。
但由于冲势过猛,她依旧一路下滑,紧要关头她只能抓住一切她能抓住的。
结果,她不管不顾先抱住一条坚硬结实的大腿,接着才慢慢滑向地面,跪坐在地。
就在他腿边。
她仰起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沿着一条大长腿,慢慢看向上方。
这是一个无比诡异的姿势,尤其是在旁观的方姨眼里。
“哎哟……”
时茵无暇顾及此刻的尴尬,小声痛呼着,感觉膝盖硌得生疼。
江砚池眼睛微垂,极快地看了眼自己被拉扯着的裤子,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只一瞬,他表情恢复如常。
动动腿,“坐着还舒服?”
时茵这才发现自己一条腿在地,另一条腿跪在他脚上,两手还抱着他的大腿。
难怪硌得这么疼,要摔在厚厚的地毯上还就没事了!
她睁着无辜的杏眼,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傻傻地叫,“砚池哥哥。”
江砚池审视地看着她,慢慢抽出脚。
手指在空中轻点,“蝴蝶结,歪了。”
时茵疑惑地眨巴几下眼睛,伸手摸头上。
岂止是蝴蝶结,就连假发都已经歪在一边,连着齐刘海歪歪斜斜快遮住她一只眼。
不用照镜子,她也能想象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她偷偷看向他,见他目光射过来忙低下头,红着脸把假发理正。
嘴角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微微翘起,很好,事情正按计划顺利进行呢。
要知道,傻白甜第一步就是——在总裁面前出糗。
第十八章 挖肾又挖心
时茵半真半假地“嘶嘶”揉着膝盖。
心里有些埋怨, 刚才江老板竟然就这么任她摔下来,冷血,过分。
果然天下霸总一般黑!
卷卷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坐地上, 围着她一直打转,大概觉得这样很有趣, 也学她坐在地上, 最后干脆躺她脚边,翻着肚皮。
还是狗子可爱。
时茵忍不住伸手去挠挠它肚皮。
江砚池站在那, 长身玉立,面无表情。
杨晋还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只盒子,神情麻木。
心里却想,果然每次见时助理,都能发现她又“疯”到新境界。
这么明目张胆敢往老板身上扑的, 她是头一个。
时茵已经把狗子举起, 用脸去蹭它脖子上的毛毛,狗还没怎么样呢, 倒把自己逗得咯咯咯笑。
江砚池别开眼,瞥向一旁的方姨, “什么时候开饭?”
“啊?呃……”
方姨今天受到不少惊吓,先前一直处于目瞪口呆状态, 此时猛地回过神来。
忙说:“已经好了,先生去洗手吃饭吧。”
江砚池抬脚要走。
“老板,你刚才不接住我,现在还不拉我起来么?”
他回过头。
就见时茵已经放下狗,鼓着腮帮子,像个河豚, 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瞪着他。
接着,又轻轻吐出气,唇角一弯,甜甜地笑起来,向他伸出手。
这一笑,快要把人心融化了。
杨晋立在墙边,看到时茵这出神入化的表演,叹为观止。
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时助理这女人,可真是会来事啊。
江砚池盯着她脸上的笑容看了良久,又看看她白嫩纤细的手指,片刻之后淡淡说:“摸过狗。”
……
时茵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
嗯,霸总没个洁癖,那还能叫霸总?
江砚池转身往餐厅方向去。
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转脸看向依然赖在地上的时茵。
时茵以为他走了,正和方姨挤眉弄眼,冷不丁被他扫过来的眼神撞个正着,只好龇牙咧嘴地在那哼哼,“哎哟,好痛……”
她的反应像是取悦了他。
江砚池突然勾起嘴角,缓缓道,“茵茵。”
这声“茵茵”竟带着两分宠爱的味道。
时茵心里先是一抖,接着又感觉五脏六腑都阵阵熨帖。她扑闪着眼睛,懵懂地望着他。
“过来吃饭。”
他轻笑着,转身离开。
“……好。”
她下意识地回答,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忍不住咽下口水抚抚小心脏,若是他一直用刚才那种语气和她说话,她哪里抵抗得住,就算被卖了恐怕还得帮他数钱。
她眼珠转转,看到杨晋还直愣愣地杵在门口,十分卡哇伊地笑,“杨助理,我今天可不可爱?”
说着,还在脸旁竖了个剪刀手。
杨晋答非所问,“我把东西给老板送去。”
说完,目不斜视地急匆匆路过客厅。
时茵不解,摸摸刘海问方姨,“他跑什么呀,难道刚才那个问题很难?”
人都走了,方姨赶紧把时茵扶起来,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上下打量,“您今天怎么……”
齐刘海,白帽衫,背带裤,脸上除了化了眼线显得眼睛格外圆溜溜外,连粉底都没擦一下。
这就是她说的好好打扮?整个一刚出校门的学生。
还有脸颊两边,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上怎么多了几粒浅褐色小雀斑?
再一细看,像是拿眉笔画的。
方姨忍不住伸手,想去擦拭。
时茵看出她的意图,忙挡住自己的脸,“我这样很丑?”
那倒不至于。
方姨摇头,“丑是不丑。”
时茵意味深长地笑笑,指指自己的脸,“我白不白?”
“白。”方姨看着她白得发光的皮肤,自动屏蔽那几粒小雀斑,很肯定的点头。
时茵扑闪两下眼睛,伸出右手食指点着自己脸,歪头一笑,“甜不甜?”
方姨望着她嘴边突然漾起的笑容,心窝一颤,不由自主点头,“甜。”
她要是男人,一准被甜晕。
时茵吹吹有点厚重的头帘,“是不是还看起来傻乎乎的?”
“……有点。”
那就对了。
时茵嘿嘿嘿笑,“刚才江老板是不是对我笑,还叫我茵茵来着?”
方姨愣住,若有所思地点头,“要说以前,我从没听他这样叫过您。”
时茵越发自信,拍拍方姨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相信我,咱们江总裁就好这口。”
说完,她理理头上的蝴蝶结,踩着欢快的步子往餐厅方向一阵小跑。
方姨在后头愣愣地看着,时小姐头上的大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一荡一荡的,像个小翅膀,还怪可爱。
-
江砚池已经坐在餐桌边,像是在等她。
时茵洗好手过来,本打算坐下,一瘪嘴,几步来到江砚池边上。
“你看!”
她委委屈屈地撩起右边裤腿,露出膝盖。
江砚池眼神落在她膝盖下方有点蹭破皮的地方。她腿比脸还要白一点,那处红红的十分明显。
他心里顿时有些异样。
当时退后是他本能反应,因不想与人有身体接触。其实还是犹豫了,才只退小半步,否则她摔下来不可能碰得到他,甚至……还抓住他的腿。
想到这,他身体有些微微发热。
被她抓住的那一刻也是。
他轻轻皱眉,收回目光,就见她正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嘟着嘴在看他。
接着像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好疼,吹吹!”
江砚池看着她,身体的热度奇异地还在上升。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处伤口。
“嘶……”
时茵缩了一下,可怜兮兮地叫,“好凉,不是叫你碰啊。”
她当然也没真想叫他吹吹,想也知道不可能。只是作为一个傻白甜总得做出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这是人设自觉。
“凉?”江砚池语气惊讶。
时茵点点头,“反正比我温度低。”
可能也不是。她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凉,是热?是麻?
总之就是刚才那一下肌肤接触太突然,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凉。
江砚池的眼神却有些微妙,怎么会凉,他明明感觉自己很热。
而她,很滑,很软。
时茵弯下腰,自己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轻哼一声,装模作样地一瘸一拐回到座位上。
江砚池一动不动注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