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遇现任——巧克力流心团
时间:2021-02-03 09:45:39

  “你有病。”易轻尘冷漠的给出评价。
  林故若用力吸奶茶,两腮鼓起又凹下去,接话补充,“他那是病的不轻。”
  容磊默然,“……”
  林故若熟稔的挽上李念的手朝门外走,她看不见身后听到容磊和易轻尘交谈后的老人恍然想起些什么,满脸愧疚。
  正挣扎着坐起来,手伸向门外她离开的地方,口里用方言嘶喊讲着,“对不起。”
  林故若脚步没停,他们之中没人停步,没人回首。
  谁都没去接受这句道歉,迟来的、不被需要的歉意,除了能让致歉人感觉到心中得到宽慰外,没有任何用处。
  林故若救人无悔,可她和她的朋友为这件事耗了长达七个小时的时间。
  她又不是别名圣母玛利亚,凭什么要原谅一个因为她有钱,所以想敲诈勒索出半套首付的人?
  ****
  夜风吻过脸颊,四位容貌出众的男女并肩站在医院门口,下午被碰瓷打乱了所有的节奏,现在一切重回正轨。
  谁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道别,气氛诡异。
  林故若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手从李念臂弯里抽离开来,拍了下好友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讲,“美女赏个脸送我回家吗?”
  “送。”李念肯定,视线落在容磊身上,“你是在这等我提车来接你,还是和我去停车场?”
  “我。”易轻尘刚开口。
  便被李念噎回去,“你站这儿等我开走在动,谢谢,麻烦跟我保持距离。”
  昏黄的路灯扯着李念瘦长的影子走远,林故若如释重负的脱下身上的外套,食指勾着递给容磊,灿然一笑,“还你。”
  容磊没接,打火机蹿出幽蓝火苗,倒映在他深邃眼底,清冽的嗓音散在风里,“改天再还吧。”
  改天再还,即提前为下次见面找到借口。
  林故若却不肯接受,她强行把外套塞到到容磊手里,倔强讲,“我偏不。”
  “行。”容磊拿她无可奈何,配合地说,“你偏不,那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下,为什么回国不和我说?”
  为了不挡着人,他们站在门口最边缘的位置上,大厅里透出来的光太暗,照不穿谁身,难反映谁心。
  容磊吐出口烟圈,白雾散尽,林故若再次从他眼睛里找自己。
  林故若把一切归咎于容磊的眼睛太勾人,她再一次决定随心所欲。
  于是她凑近,垫脚,吻上去。
 
 
第五章 。
  容磊配合的低头,牙关被舌尖撬开,唇齿相依,搅弄带出渍渍的水声,他们在医院门口旁若无人的热吻。
  林故若不给容磊解释,千言万语都附尽在这个无比激烈的,更像是撕咬的吻里。
  除开亲吻,没有多余的动作,胸膛起伏间还留着些许的缝隙,林故若吻得气势汹汹,容磊以同样的方式回击。
  这个亲吻在林故若将将腿软站不住,容磊眼尾泛出薄红后迅速地被停下来,像是每次机场送别时一样。
  专业的原因,容磊在大三出国交换,林故若在医院实习,后来林故若毕业出国读书,他们终于在同一个国家待过一年。
  再后来容磊回国,林故若继续在国外学业。
  这三年里,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爱,其次的是送别彼此。
  林故若与容磊的每次告别总是以在安检口亲吻结束,不会拥抱,不会牵手。
  不知道是谁在害怕,又或者是大家都在害怕。
  他们认识许多年,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青梅竹马,更没能手拿校园文男女主角的剧本,从开始就将另一个人的存在划在了自己对未来的蓝图之中。
  想伸出手去拉那么一下,但怕放不开,毁了谁多年期冀,误了谁大好前程。
  林故若后退半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容磊屏息凝视她。
  微风里漾着消毒水的气味,侧边疾驰而来的救护车打着红色灯光映在身上。
  容磊指尖猩红明灭,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太久,火烧过的地方积了截烟灰,烟体载不住这重量,猛然坠地,灰烬四散。
  林故若唇角撬起,冲他摆手,音色甜软的讲,“我走啦。”
  说完林故若就转身,轻薄的裙角随着步调打转,高马尾摇晃,徒留给容磊潇洒的背影。
  “车都开走了,你在这儿看了个寂寞。”当了半天背景板的易轻尘吐出口烟圈,嘶哑讲。
  容磊侧目瞥他,回击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念姐离婚吗?因为你话太多。”
  “闭嘴吧。”易轻尘冷声,“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
  容磊舔了下嘴唇,似是要把亲吻的感觉留的久些,“行,我闭嘴,你去提车吧。”
  易轻尘站着没动,继续问,“林故若是你女朋友?”
  “不是我女朋友。”容磊挑眉,“还能是谁女朋友。”
  易轻尘忽略掉容磊努力活跃气氛的意思,“你女朋友是念念闺蜜,你不早说?”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容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苦笑答。
  易轻尘沉默片刻,感觉容磊和自己半斤八两,迟早被人甩了在回去哭天喊地求和好。不过他不准备帮兄弟一把,没有空。
  于是易轻尘认真回,“我信了,你自己叫车回Serene提车吧,我心情差,不想送你了。”
  ****
  晚高峰的余威尚存,李念单手握着方向盘,“储物格里有巧克力,自己拿。”
  林故若找到,先给李念喂了颗,才塞到自己嘴里,丝滑浓郁的甜滑开,人终于松懈下来。
  “想吃什么?”李念软声问,她是吃过的,在医院楼下,和易轻尘面对面沉默的进食完毕,味同嚼蜡。
  林故若没回应,李念等了半分钟,为她做出决定,“我带你去吃烤鸭好不好?”
  “都行。”林故若回神,指尖捻弄着巧克力包装纸,敷衍的答。
  “那就四季民福了啊。”前车依然没有要动的样子,李念按开车载音响。
  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流淌在车里密闭的空间里,旋律悠扬,节奏舒缓的曲子非常适合令人心静。
  然而接下来的闲谈让这曲子黯然失色。
  林故若把椅子调低,再次散开马尾,懒散的躺下,出于对人道主义精神,她好心同李念说,“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李念平时不常开车,堵起来本就有几分烦躁,加上下午结束的是长达十年的感情,自是不怎么高兴的。她抿唇,指尖点着方向盘,调侃讲,“那你说说你和容磊怎么回事儿,让你刚刚离婚的朋友高兴一下吧。”
  这次轮到了林故若噎住,她顿了顿,权衡闺蜜还是狗男人之间,感觉还是念念高兴大过天。
  “我还是给你讲我朋友的故事吧,比我和容磊的要精彩点儿呢。”林故若看向窗外,霓虹灯影闪烁,南平的夜刚拉开帷幕不久,行人疲惫的走在归家的路上。
  她又喂了颗巧克力给自己,含糊不清的说着,“我这个朋友家里是开殡仪馆的。”
  著名世界通用,人艰不拆的诉说方式,我的朋友就是我自己系列。
  李念对此心知肚明,她没拆穿,“然后呢?”
  “那天我朋友正在殡仪馆发呆,突然见到了个神经病的少年,对她进行了省略八百字,诸如‘人死不能复生、生活总要继续’之类的关怀安慰,还表示喊声哥哥,带我朋友出去玩。”
  林故若的音色平和温软,拿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娓娓道来。
  “隔天我朋友上学就看到这位哥在学校主席台上被表扬,紧接着他们不幸成了同桌,第二天这位哥就因为翻墙被通报批评。再后来他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但男女之间哪来的真友情,我朋友暗恋这位哥而已。”
  “那时候我朋友母亲生病,她可以不上自习课先走,顺带给这位哥蹭假条,同是走竞赛路子,能稳上清北的人,老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人。在他们的年少时光里,我朋友总能记得医院的消毒水味和转头看到的……”
  林故若忽然停下来,她闭眼,明明是六年前的光景,居然能清明到恍如作日。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橙红色的晚霞在天际铺开,我转过头,看见容磊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眸里有潋滟水光,就像是黄昏时波光粼粼的湖面。”
  故事在不知不觉之中更换了主语,林故若讲完才发觉,她破罐破摔的说,“算了,摊牌了,我的朋友就是我,懒得装。”
  “你不说我也知道呀,几个人家里能开殡仪馆啊。”李念轻笑,“你继续吧。”
  林故若顺势讲下去,“遇到容磊那年我十七岁,容磊十八。”
  “不认识你俩时候我就听过你俩的名字。”李念陈述事实,“高二就拿到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奖,双双保送北大,少年天才,如雷贯耳。”
  “旧事而已、旧事而已。”林故若摆摆手,推诿道,“你能别寒颤我了吗?再说了,你这竞赛得奖放弃保送的人,每年都被校长当例子,开口就是你们有个学姐的人,有什么好说我的?”
  李念低笑,“好啦好啦,你继续讲嘛,我等吃瓜呢。”
  “吃什么瓜,听了我的故事,等下给我卷烤鸭做报答。”林故若嘟哝着,“我能吃十个烤鸭卷。”
  清泠泠的月光倾泻在车体漆面上,林故若坐直,手撑着车窗,把脸贴到窗上,慢吞吞的把故事讲完,李念没有再插嘴过。
  “……原本是可以把酒言欢的知己,某日酒醉上床,然后关系开始有了微妙的变换,大抵是这件事非常舒适,少年人又食髓知味,所以常约在一起睡觉的关系。”
  “我们跳过了高三读大一,大一下学期我转入医学院,五年本科,容磊大三下学期出国交换,我本科毕业出国读书。之前来来回回的飞,去看彼此,两个月前我们彻底闹掰,冷战到躺列,一个字都没说过,直到今天再遇上。”
  “初见是误会,同校是巧合,旧知己一场,上床那天是他酒醉,我没醉的,我蓄意,就是这样。”林故若的语调也放低,带着丝丝缕缕的哀伤,总结道,“没有意义,过去的八年,完全没有意义。”
  车在不知不觉中停下,没有人下车,林故若讲完,车内寂静片刻,李念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子看向她,认真问,“你是凭什么判断没有意义的?”
  林故若按下车窗,从包里掏出盒女烟,朝李念晃晃,征求意见问,“我能在你车上抽烟吗?”
  李念伸出手,“你给我匀一根,我就允许你抽。”
  幽蓝的火苗蹿高,燃亮指尖明灭,她们各踞一窗吞云吐雾。
  林故若在这雾里眯眼,想去窥看到烟雾的上升轨迹,看了半天没结果,才道,“我以为你会说,我和容磊掰得好、掰得秒、掰得呱呱叫呢。”
  “我在你心里原来就是那种缺德的人?”李念掸着烟灰反问。
  “我的错。”林故若回眸,戏谑说,“居然让你误会自己在我心里的形象了。”
  李念伸长左手,用右手越过中控区要去打林故若,被林故若灵巧的躲开来,“那你们睡了就睡了,然后不清不楚这些年,没想过问问彼此的关系?”
  “最开始是没想过的。”林故若干脆的否定, “知己还是炮友,年少时给不出清楚的定位,反正容磊身边除了我没别人,我是唯一的存在,就挺好的,我对非常满意。索求越多,失望越多,那阵子我妈才走,我开始学着能够去接受生死,何况情爱一桩。”
  风从车窗里灌进来,连带着尼古丁的烟草味,不足以解忧。
  林故若推开车门,一脚踩在地上,她背对着李念,低头把自己的神情匿起来,哑着嗓子略哽咽的说,“我年少时看书,书上讲,不要和知己上床、别和情人谈爱,结果我统统犯了个遍。”
  “说来可笑,我和容磊情人好好地,不欢而散的原因是做完容磊忽然问我,我我们算什么关系,我答炮友。”
  “也不是完全没期待过能好好做情侣的吧,怎么可能有人没想过和暗恋的对象修成正果呢?”
  “可惜吧,我们最要好的时候,我撞见他和别人亲口说。”
 
 
第六章 。
  手机铃声骤然终止林故若的自说自话,是父亲打过来的。
  父亲关切的问,“你明天中午要不要回家吃饭,我买了挺多你喜欢的食材,家里无花果熟了,再不吃就都让鸟啄走了啊……还有容磊不忙的话,也带上容磊一起来。”
  “回去吃,不带他。”林故若垫脚尖又放平,轻车熟路的和父亲撒娇,“为什么不带他啊?因为我就要一个人吃个够,不分给他。”
  父女俩又你来我往的讲了好几句,内容多半围绕在明天中午的菜色上。
  烤鸭是按照一炉一炉出锅的,情场失意,吃饭上总算没再拉垮。
  李念和林故若点完菜,没过十分钟,烤鸭就上了桌。
  林故若夹了满满当当一筷子的爆肚,在麻酱里蘸过两圈一股脑儿的塞进嘴里,毛肚爽脆,嚼起来嘎吱作响,麻酱醇厚浓郁。
  李念素手给她卷烤鸭卷,荷叶饼二分,三片鸭肉,几条黄瓜,细嫩的葱白丝裹上甜面酱,鼓鼓囊囊的折成卷,喂到林故若唇边。
  林故若就着李念的手咬下去,一口满足到眼角湿润。
  黄瓜清脆、葱白鲜甜微辣,完美地综合掉烤鸭的肥腻,荷叶饼的存在则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甜面酱的咸度。
  南平有句俗语:烤鸭是南平人的面子,爆肚是南平人的里子。
  于林故若而言,烤鸭与面子不面子没关系,而是久未归家人的第一顿饭。
  在足够有钱的情况下,你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吃到想吃的、足够正宗的东西。
  但有时候在特地的地方,吃特定的东西,这样的情感拿钱买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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