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之皇后路/红楼之贾敏穿贾母——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1-02-06 10:07:17

  凤姐儿怀着身孕,贾敏将二房分出去后对过不过年也无所谓,只道府上刚分家又落了罪,不许张扬。于是除了跟宁国府一起的祭祖按着往日规模来,旁的都是简略就过了。
  迎春这回好歹吭声了,她“嗯”了一声。
  凤姐儿:“……我的好妹妹啊,你以后自己出了嫁当家作主,也这样闷着不成?”
  迎春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小兽,喏喏道:“那,那我跟二嫂子好好学。”
  凤姐儿终于拍了桌子:“你回去就先将你屋里的下人们给我整治了!你这管家的主子小姐还没威风起来,我听说你下头的许多小丫鬟倒是抖起来了,见天的去厨房要点心零嘴吃。
  再者,你那个奶娘,正月初五就让我抓到她带头聚众赌博吃酒,为了你的脸面,我只按下没有告诉老太太。我听说她还会巧言花语的和你借贷些簪环衣履作本钱。都叫她偷了去,等来日出门,你穿戴什么?”
  迎春像是一朵漂亮的花,不会说话似的,低头弄衣带。
  凤姐儿大怒。
  平儿见凤姐儿动了真火,连忙要上来劝。好在丰儿跑了来说林姑娘来了,凤姐儿才没有继续发作。
  迎春连忙借机告退,只在外面跟黛玉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黛玉进门,平儿亲自上来替她解了外头的大衣裳。然后又递上一个装了银丝炭的珐琅掐丝的铜胎手炉。
  凤姐儿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老太太门口又站着两个诚心感动天地的雪人吧!不过我劝妹妹一会儿往里屋去避避,每回老太太不肯见她们,她们也要来我这里缠歪半天。”
  黛玉道:“我在外面就听到凤姐姐拍桌子了。”
  凤姐儿就将迎春之事说了一遍:“我是没法子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别的说再多她也只低头玩衣角,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我磨破嘴皮子回去她照样不管,由着屋里的人辖制她。”
  黛玉摇摇头:“说实话,我瞧了二姐姐多年,她实在是怕事的人,恨不得天下事儿都与她无关。”
  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迎春就是这样的人。
  从前黛玉探春等人不是没有劝过迎春,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偷摸摸当了自己吃酒赌钱的奴才留了做什么?可她只是一味怕事懦弱,说闹了出来大家没脸还要惹长辈生闲气,自己只说东西丢了就罢了。
  凤姐儿挪了挪身子笑道:“林妹妹帮我出个主意吧——来日你也是给人做嫂子的。”
  黛玉抱着手炉:“二姐姐这样性情也是有好处的,她既然连屋里的嬷嬷也怕,何况是嫂子了。凤姐姐只管以二姐姐的名义将她屋里的恶奴发落了,我保证,二姐姐绝不会来跟你求情,或者闹出去叫你为难。”
  依着凤姐儿的脾气,迎春屋里这些奴才的腿她都打断八遍了!
  只是姑娘们未出嫁都是娇客,她怕做主处置了小姑子屋里的人,落人埋怨不说,传出去还叫人说她越俎代庖手伸的太长。
  如今听黛玉一说,倒是恍然:是啊,迎春的性格,真的是面团一样。奴才们说的话都不反驳,何况是凤姐儿要借她的名。
  迎春难道敢跑来对凤姐儿说:我没有叫你处置下人吗?
  那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出来。
  于是凤姐儿当即命丰儿:“去,把二姑娘屋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一个不留。”
  而这里,黛玉问起香菱的亲人可否寻到了,凤姐儿忍不住叹气道:“找到了,只是她爹娘当日因她被拐了去,伤心至极,偏生祸不单行,后来家中起火家业又败落了。亲爹便跟着一个游僧出家去了再无音讯,亲娘现住在她外祖家,自己做针线勉强度日,也是疾病缠身。如今相貌年纪都对上了,才知道,她原叫甄英莲。”
  黛玉听了也觉得心酸:“她可愿回去?”
  凤姐儿点头:“她一听亲娘还在,是死活都要走的。我叔父出京前嘱咐了,薛家自然不敢再留她。听说薛大……咳咳,薛大爷很闹了一场。未防着他闹出混账事来,现在香菱已经住到王家去了。”她说顺了嘴,差点当着黛玉说出薛蟠外号来。
  她跟贾琏私下里都是称呼薛蟠薛大傻子的。
  果然是过了御前才有用,王子腾当着皇上下过保证,自然就要做到,否则再被人弹劾可就是个欺君之罪。所以管什么侄子外甥的,统统不理会,直接让夫人将香菱从薛家带走了。
  黛玉便道:“那来日我送她些东西,劳烦凤姐姐转交。”
  凤姐儿点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孤身下江南去,等春日开了河,我便叫昭儿旺儿两个亲自送她回去跟母亲团聚,再从南边给她们母女置办个小宅子。林妹妹若有什么要送她的,只管交给我。”
  黛玉想起香菱曾经跟薛宝钗进过荣国府,见了探春屋里满满的书全是羡慕,想看又不敢动的样子,不由替她酸楚:依着她的出身,也是乡绅小姐,要是好好的长大,说不得也是满腹诗书。
  --
  李纨和探春到的时候,凤姐儿已经处置到第二批人了。
  “姑娘家腼腆尊重,你们倒是越发蹬着鼻子上脸了!如今二姑娘告到我这里,将你们的罪状都说与我听,自然是信得过我这个嫂子,那我就不得不替她管教你们,否则家里要没了王法了!
  王柱媳妇,你婆婆做了姑娘这些年的奶嬷嬷,你跟着也管着姑娘的胭脂水粉,从中克扣了不知多少,一并去庄子上陪你婆婆吧!都给我记住了,从此后他们家的子女不许入府,便是亲戚也不许当体面差事。”
  探春就见一个痛哭流涕的媳妇子被拖了出去。
  李纨则略微蹙眉:她不信凤姐儿不知道她们两个从荣庆堂门口过来,非挑了现在打骂下人,这是给谁脸色瞧呢。
  平儿倒还是如常的客气:“大奶奶,三姑娘是来探望我们奶奶的吧。”
  厚缎锦帘一掀,屋内的热气就涌到脸上来,探春不知是热气蒸腾还是心里难受,只觉得自己眼睛都湿了。
  这样的冬日里,迎春就可以躲在屋里看书下棋,还有嫂子替她出头帮她收拾房里的下人。而她的嫂子,却只能带了她冰天雪地站在老太太门口求见。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们看着,谁不指指点点。
  前几个月她还和迎春一起帮着凤姐儿管家,人人见了她要堆笑称呼一声三姑娘,上赶着巴结。可现在二房犯了事,分了家,她也变成了打秋风的穷亲戚似的,连下人们的脸色也跟着叫人难堪起来。
  元春就来了两回,王夫人就心疼的哭天抹泪,再不让她来,只打发李纨和探春过来。
  每回老太太又不肯见,回去后王夫人就会指桑骂槐,嫌她们不中用。
  这次更是……
  --
  李纨和探春一进门就愣住了。
  她们是从荣庆堂门口过来的,既然要用苦肉计,就不可能穿着貂皮大衣带着狐皮帽子的,因而冻得脸色略有些苍白。
  原本进门是想跟凤姐儿诉苦的,谁知道凤姐儿比她们看起来比她们脸色白多了。
  凤姐儿头上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一点儿妆容不带,半卧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旁边周眀薇一脸严肃的在诊脉:“二奶奶,跟您说过了,不要动气劳累,您怎么能不听呢。”
  凤姐儿继续哼哼,对李纨虚弱道:“大嫂子,三妹妹,恕我不能起身迎接了,你们快自己坐。”
  平儿则开始撵地上跪着的剩余丫鬟婆子:“眼睛都没长啊,没瞧见奶奶身子不适?哪里再耐烦跟你们掰扯?各自皮紧一点吧,再让二姑娘说出一个不字,便都发落到庄子上去。横竖现在府里闲人多,又只有二姑娘四姑娘两个小姐,等着进上房伺候的人多得是。”
  脸色煞白的丫鬟婆子们这才觉得逃过一劫似的纷纷磕头谢恩,抓紧撤退跑路。
  探春的脸色比这些丫鬟更难看:平儿话里话外说凤姐儿不舒服不耐烦见人,又说起家里只有两个姑娘,多得是闲人伺候,自然是说给她与李纨听的。
  但凡她是个有气性的,人家都说到脸上来了,也该转身就走!
  李纨脸色同样晦暗,但想起王夫人说的话,她只能全当听不懂平儿的内涵,反而坐了下来,顺着这话道:“凤丫头,你身子不好何苦还要生气发落下人?”然后看向周眀薇,带了一点热切的笑容:“周姑娘也在这儿呢,那林妹妹在不在?”
  凤姐儿只顾着虚弱,丰儿脆生生道:“大奶奶,昨儿大长公主府就下了帖子,林姑娘一早就出门了。”
  李纨垂下眼眸,伤感道:“林妹妹是有大造化的。当日我带着她们姊妹一同读书做针线,就知道她好。”然后又看向凤姐儿道:“凤哥儿,你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我有话就不瞒你了。”
  “咱们两房虽然分了家,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血浓于水。何况我跟你不一样,只有兰儿一点骨血。你说搬到京郊那里去,他怎么读书上进呢?你好歹看在你过世的珠大哥的份上,多照顾他吧。”
  凤姐儿也不免头疼。
  这人的脸皮和下限真的会与日俱增。起初她刚摆出一点送客的样子,二房的人就受不住起身便走,还能扔下两句讥讽:“琏二奶奶贵人事忙,我们不敢打扰了。”
  但随着老太太那边始终闭门不开,对二房表现出生死随便的态度后,二房的态度也越来越害怕和软弱。
  现在别说凤姐儿假装送客了,就算真的送客她们也不走。
  尤其是李纨,她别的不在乎,最在乎的就是贾兰,为此她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颜面。
  --
  说起来自从过了年后,贾赦便一天三回抓住贾政,表示既然分了家,分了产,你们就该赶紧搬走。
  贾政说住到京郊不方便,贾赦直接怼道现在你也不做官不用上朝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京郊物价还低呢,你们不是刚赔了十万两银子吗,回头省着点花啊。
  贾政再说搬出去后怕与亲戚们疏远,贾赦就拍着胸脯承诺荣国府的亲戚关系从此由他来走动。要是你们真的寂寞,也无妨,薛家会和你们一起搬出荣国府——反正本来也是二房的亲戚,你们自己好好处吧。
  贾政还要再说,贾赦当场翻脸:“你们二房做的破事,害得我上了请罪折子被御史骂!听说我家琏儿原本都要得一个实缺,却被你们的破事给搅黄了,居然还敢赖在我府上不走!”
  他倒不是瞎说。
  现任吏部尚书贺琅,在听了恩师秦太傅的意见后,决定提早示好一下四皇子一脉。
  可惜四皇子的亲戚都远在千里之外,正牌的岳父岳母也已经过身,所以他扫视了一圈,准备给荣国府袭爵长子贾琏一个正六品的礼部主事,一来礼部的工作这些官宦子弟都不会干的太差,二来就算太差,破坏力也有限。
  不过就在他调令将下的时候,徐御史状告了荣国府。
  贺尚书连忙按住自己的手,准备暂避风头。
  这事儿礼部尚书曾经提前跟贾赦说起过,所以贾赦心痛如滴血,这是晚半年的事儿吗?
  晚这半年,今年春闱过后,大批正当新人入职,贾琏这种走后门的新人不就瞬间淹没在人海了吗?
  为此,贾赦恨死二房了,坚决不肯他们继续住在府上。
  邢夫人对此事跟贾赦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准备实行坚壁清野政策:出了正月后,大厨房不再给东跨院二房送饭,不管是主子,还是当日分家分出去的奴才,一概不能从大厨房拿走一粒米。
  东跨院虽说是有小厨房,但只是供给主子偶尔点膳,如今一时间哪里供得上整个二房。
  何况刚出了正月,还是大冬天,有许多菜蔬肉类也没地儿买去,都是年前庄子上送来的。
  要不是薛家一贯是自己开伙用饭的,支援了一把,二房险些饿肚子。
  要闹也白搭,贾赦邢夫人正等着他们闹呢。
  如今两房距离撕破脸就差一层纸,大房是顾忌着名声,要二房真的闹起来毁了名声,肯定最后一丝情分也没了。
  荣国府的门从此后他们还怎么进的来?
  凤姐儿隔着昭君套揉了揉额角:谁能想到,二房已经吃了三天小厨房的饭菜了,仍旧绝口不提搬走的事儿。
  --
  如今面对李纨的求情,凤姐儿淡淡道:“大嫂子慈母心我都理解。不过我瞧着咱们的家学也不像样,说不得以后二老爷亲自教养兰儿,比跟着家学念书更好呢。”
  李纨开始掉眼泪:“凤丫头,你说这话不是戳我的心吗?你也是做母亲的,肚子里据说也是个哥儿。难道不为他积攒福气?如今二房遭了祸事,你这大房的管家奶奶,稍微松松手,叫你侄子留下来读书上进,我们自然念你的好。举手之劳你也不肯帮,难道非要坏了兰儿的前程吗?”
  然后又指着探春:“还有三姑娘,原本也是帮着你管过家的,你都快要临盆了,迎春那里不说给你分忧,反而给你添麻烦。还是探春凡事灵醒,你只管留下她给你分忧吧。都是老太太的亲孙女,总不好捧着一个,另一个就往泥里踩。说出去,你这做嫂子的脸上也不好看。”
  周眀薇叹为观止:好嘛,这一来准备将贾兰留在荣国府不说,还准备把探春弄进来管家。
  听起来要是凤姐儿不同意,就是不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不配做人的意思了。
  周眀薇跟黛玉一样的脾气,软吃不吃不一定,但硬肯定不吃。这种道德绑架的话她听了最恶心。于是想着,自己这个大夫要不要说两句‘病人身体不适,请闲杂人等出去’之类的话,给凤姐儿解围。
  谁知凤姐儿忽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虽然大肚子在中间挡着,但她侧翻已然很灵活,可谓威势惊人。
  凤姐儿此时不但一坐而起,更是伸手扯掉了头上的昭君套,掷地有声。
  她玉指纤纤指定了李纨的面部:“从前我敬你是个大嫂子,处处给你脸了是不是?今日竟然敢指着我肚子里的孩子说话!真是人善被人欺!你也打量打量我是谁,能不能被你几句话就顶到南山上下不来!”
  “要想把儿子留在荣国府,不说三叩九拜的给我磕头下跪,还敢阴阳怪气!我叫你一声大嫂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别说你就是个分了家隔房的外人,就算琏二爷的亲大哥活过来,娶了夫人,做了我名正言顺的嫂子,敢当面说我儿女,我这里都有好话等着她呢!”
  周眀薇因坐在榻旁的锦杌上,此刻看进击的凤姐儿就要费力仰头,顿觉她身影异常高大。
  李纨和探春也惊呆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