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樱打断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冷静到极致的语气劝他:“你千万要把持住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借此安慰自己玩稳住。
“……”
林彻忽然就不想解释了。
段铭的咆哮,还是有一点作用的,他此刻近距离望着她,耳边全都是那一句“渣女行为,不想负责”。
他带了点确认,将手从她腿弯处松开,改为隔着被子碰到她的腰上:“怎么把持?”
江樱彻底僵住了。
他微起身,一条腿屈起,顶在了她的裙摆处,维持着危险的距离,再一次道:“你教教我?”
他发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被外头的酒气打湿,潮潮的,将她的耳朵闷得熟透了,江樱不保证他下一秒就会亲上来。
毕竟是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提出过的念头。
江樱别过脸,声音有点抖:“林彻。”
“嗯?”
“你再靠近,信不信我打你。”
“……”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眼尾都笑弯了,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看得她提心吊胆。
林彻更多了作弄的想法,他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不咸不淡道:“你敢就动手。”
“你以为我真不敢吗?”
“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三更半夜,静谧到连风声都没有的房间里,江樱能听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她强忍着,闭上了眼睛。
“啪”的一声。
巴掌声响彻云霄。
“爱情,是需要相互信任的。”她在黑暗中,硬发表宣言道:“我又怎么会骗你?我对你,绝无半点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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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上好
第23章 公主
江樱透过五指的疼痛才发觉, 刚刚那下没控制好力道,有点大力了。她悬在半空的手,迟疑地又放了回去, 盖在他的左脸上。
“……”
林彻:“你还想再来一次?”
她无言, 默默地揉了揉他的脸,权当做安抚。
“你还真是, ”他被她一来一回,收放自如的动作给折服了, “胆子不小。”
江樱态度温和地否认:“我这不是看你喝酒了, 怕你醉过去, 想让你清醒清醒。”
“第一次动手, 没拿捏准,抱歉。”
他莫名其妙地听出了一丝“干得漂亮”的潜台词。
林彻抬了抬下巴:“你真以为你是第一次?”
“嗯?”江樱不解。
“你倒让我想起来了, ”他瞳深如沼泽:“打人巴掌这种事,可以说算是你的天赋。”
江樱怀疑他想夸大罪责,好脾气道:“我什么时候还打过你了?”
“你不记得很正常, ”他懒洋洋道:“你那时才两岁。”
是一个冬天。
美国,暴雪纷飞, 他待在家里还不觉得有什么, 看着窗外泼天的雪景, 还觉得挺酷, 想出去玩, 结果被林渊警告才作罢。
等天气好了一点时, 外头平坦的雪地上多出了一串脚印。
江嘉树抱着两岁的江樱前来拜访, 家中大人刚去世,最小的妹妹跟家里的保姆不亲,不肯让人带, 只愿意跟着哥哥。
大人们谈话,江樱就被放到另一个玩具屋里玩,林彻开着他的小跑车畅通无阻地进到房间时,被这个忽然出现的小年糕给吓了一跳。
小年糕不哭不闹,只会玩着手头的娃娃,林彻坐在一边看了一会,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喂,你叫什么啊?”
小年糕没听见,抱着娃娃哄睡觉。
“你没有名字的吗?”他继续问,越看越觉得妹妹长得又软又白,把自己手上的玩具递给她:“不要老是玩娃娃了,没意思。”
“不要,”她奶声奶气地道,低头把玩具枪放回盒子里,依旧摆弄着娃娃。
林彻有点脾气了,跟着她作斗争。
最后,成功地把小年糕惹怒,哼哼唧唧地用小手把他凑近的脸拍开,一字一句道:“你好烦。”
……
江樱将毯子扯好,“我太小了,没印象了。”
“你还打算耍赖?”
“不是,”她无奈:“我当时那么小,哪有什么力气,也最多是碰了碰你的脸。”
林彻从她身上下来,靠在椅背上,闲闲地补充:“也就是我得去找冰块来敷的程度。”
江樱:“……”
每次和他说话,总是能再一次地刷新她对厚颜无耻的定义,她温吞地顺着话题延展了点:“那我还给你带来了童年的阴影和伤害了?”
“既然如此,那应该是哥哥他们不了解,把我们的婚约订得太草率了,不如……”
林彻抬手将台灯熄灭。
屋内重新回归黑暗,他凉凉地止住话题:“你想得美。”
江樱不说话了,对着黑暗撇了撇嘴角。
“自己醒了,就去床上睡,”他道:“搞得好像我虐待你。”
江樱还是有点寄人篱下的觉悟:“我和你之间,还是我睡沙发会比较舒服。”
毕竟他这大长腿,睡一夜下来肯定不舒服。
“你以为我这儿只有一间房?”
她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开的是酒吧又不是酒店,嗯了一声,“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没有关系的。”
林彻觉察到她有窝在毯子里不动的趋势,低笑道:“这么快就替我考虑了,真想当个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
这四个字,宛如一种魔咒。
江樱立刻起身,披着毯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路就快步奔向大床的怀抱,完全忽视掉坐在沙发旁的人,经过时,毯子还重重地扫过他的另外半张脸。
她重新躺好,把自己塞成一团毛毛虫后才安心道:“晚安。”
林彻:“……”
*
第二天。
段铭从后台走出来,早晨八点的酒吧刚被收拾干净,昨晚赶过来的一批人都没回,难得见面,彼此喝酒吹水到现在,桌上摆着各种早餐外卖的袋子。
肯德基,小笼包,肠粉,粥,茶点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满脸是熬完夜后的溃散,再看到段铭后,光速恢复光彩:
“铭哥,老板呢?”
“当然是送嫂子回去了,”张曦道:“你说,老大是不是觉得我们见不得人,所以连嫂子都不给我们看一眼。”
季川摇头:“我倒觉得可能是两人私底下还没谈拢?”
段铭抬头,难得听到了相同的观点。
“我昨晚刚好路过老大的房间,听到里面格外清脆的巴掌声…”
众人意外地停下吃早餐,眼神里皆是戏:“我靠,玩这么大啊”“啧啧,这么大声吗?”“果然是热恋中的年轻人”“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吗?”
“但是,”季川清清嗓子,将他们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给扫光:“没多久,老大就出来了!去了隔壁房间!”
“???”
打道回府的男人刚走进来,就接受了不同程度视线的检视,注意到他特别带上的黑色口罩,大半张脸被遮住,只露出好看的丹凤眼。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季川昨晚听到的巴掌声落在了哪个地方。
阿笨还不懂:“老大,你为什么要戴口罩?感冒了吗?”
段铭拍他的脑袋:“分明是被嫂子削了啊!”
“你在说什么,”林彻手压在他的后颈上,淡淡地警告:“谁削谁?”
阿笨道:“我们在讨论你和嫂子,季川哥说你们好像吵架了?你昨晚还被赶出去睡?”
“你放屁,”季川裂开了:“我是这么说的吗?!阿笨你这个笨蛋!”
“先搞清楚一点,”林彻面无表情地看了一圈人:“我是那种需要倒贴的?”
这倒不是。
他们没见过江樱,但平日里林彻作为头牌有多受欢迎,可都是有所目睹的,挑战谁都不可能去挑战老大的异性吸引程度。
所以,刚刚的想象只是错觉?
林彻收回眼,总算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对不起,都是我们太胡闹了”的内心想法,了然地坐回沙发上。
阿姨从后厨出来,见林彻回来了,忙不迭地将一大包冰放到他手上:“老板,刚才江小姐走之前,交代我准备冰块给你敷脸!”
林彻:“……”
气氛变回诡异起来。
所有人想问又不敢问,更加不敢笑,一顿早餐就在憋笑和煎熬中吃完,临走前,还不忘在林彻耳边哔哔几句:
“男人嘛,在外多强,对老婆还是应该怂的。”
“嫂子……牛逼?”
“老大,莫灰心!”
最后,在他快要杀死人的眼神中飞快离开酒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林彻回到房间,床铺已经被收拾整齐了,沙发上的抱枕也被放回原位,地毯上干干净净的,连一根属于她的头发丝都没有。
他摘下口罩,看着镜子里的左脸,明显红起来的一大块。
妈的,真疼。
她说得没错,小时候的力道压根就像棉花,对他提不起一点威胁。
只是还一点,他没告诉她。
当年的小年糕最后还是被吓到了,看着他故意用冰块敷脸的样子,害怕到哭了,一边软绵绵地说“对不起”,一边在他的哄劝下,亲了亲他的脸。
……
……
江樱一大早就收到了管家的信息,昨晚已经替她去查看了监控,从头到尾就只有清扫的工作人员经过她的家外。
门口指纹锁上的指腹印,大概是工作人员擦窗时不小心弄上的。
虚惊一场。
她回家重新洗了一遍澡,对着镜子里擦护肤品时,又想到起床出来看到林彻时,他正摸着自己微红肿的脸,似笑非笑地对她说了一声“厉害”。
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后有没有认真敷脸。
男生都糙,再想起他无所谓地拿出口罩带上的样子,江樱决定还是要提醒他一下的。
毕竟连她两岁时“打”了他一下,都能记仇到现在……万一留疤,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被赖上了?
【江樱:你的脸冰敷完了有好一点吗?(可爱)】
她等了一会,收到他发来的照片。
“……”
竟然是自拍。
虽然不至于破相,但隐约可见手指的印记,在他冷白的肤色上,泛红得违和,眼尾下垂,一双眼生得含情。
琥珀色的眸仁比女孩子的美瞳都还要精致漂亮。
忧郁又无辜。
江樱觉得自己,好像被狙击到了。
滴滴。
他的语音发了过来,不太正经地隔空对她道:“你以为敷几下就能好?好好地记住你对我犯下的罪行,别想找借口逃避。”
“……”
江樱竭力将“不要脸”三个字给咽了回去,看在他昨晚收留自己的份上,耐着性子回复:【所以,要记得多敷几次。】
为了证明自己并不会撇清“罪行”,她又多加了一句:【这几天我会多监督你的。】
这一次,他回得很快。
又是语音,听起来闲闲的,透着一层笑意道:“怎么,你还想我每天发自拍给你检查伤势?”
江樱:“?”
她有这个意思吗?
“好吧,”他漫不经心地道:“那就如你所愿。”
江樱:“………………?”
*
宿舍群里,赵黛发了信息@她:【江樱,体检结果我帮你拿了,记得来学校取。】
她回了一个点头谢谢的表情包,起身往学校赶,和赵黛她们约好了在教学楼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