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听了园儿这话,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低贱的丫头,快去把你们老板叫来,我们小姐要是生气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园儿本来也不是软柿子,她就不信哪家的小姐这么横,黎渟可是要当首辅夫人的人,会怕一个千金小姐?
她脾气也上来了,见不得丫头狗仗人势的样子。
“我说我们……”
“园儿,好了,你去忙吧,我来接待。”黎渟走过来。
她步履稳当,柔柔弱弱,走路飘然若仙,一身雪白的衣裙,更是衬得她宛若仙女下凡。
许是大病初愈,她浑身上下带了一丝病弱的美,让人觉得她像易碎的琉璃。
黎渟淡淡地看着千喜,别人不认得公主,她可认得,毕竟第一世时,她曾被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摁在水缸里差点窒息。
被水淹,被水呛的感觉,那可真不好受。
就好像魔鬼在戏弄人一般,在生与死边缘挣扎,努力求生,却偏偏让你接近死亡。
千喜看见来人,眼神变得奇怪,盯着黎渟的脸看,心里不大舒服。也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种很久以前见过的感觉。
黎渟微笑着道:“这位小姐,我就是店里的老板,你需要买什么?”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东西拿来看。”宫女道。
园儿听闻便赶紧去拿。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贵的,最贵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因人而异。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道:“你们看,老板娘衣服的料子,和那小姐的是不是一样的?”
这么一说,大家的视线瞬间落到黎渟身上,在黎渟和千喜的衣料上梭巡。
千喜也听到了,她心里一惊,刚才只注意到黎渟的脸,没注意衣裙,此时一看,果然发现黎渟的衣裙和自己一样!
七彩珍珠锦衣!
之所以刚才没注意,是因为黎渟才从里屋出来,光线不太充足,白色衣料很普通,此时站在光线充足的地方,那白色的料子便开始焕发出颜色。
千喜:“!”
她觉得自己脸色被狠狠扇了一耳光,奇耻大辱。
这种珍贵的衣料,怎么可以穿在一个贱民身上!
等等,这衣料是哪里来的?
千喜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嵇宜修曾夸过这衣料子,说好看,所以看了很多次,当时千喜还不觉得嵇宜修是单纯看衣料,一定是对她有想法,所以才多看了几眼的。
之后嵇宜修说要带这衣料子,她心里就在想,带回去给谁穿?
千喜渐渐忘了这事,今日旧事重忆,她觉得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原来,嵇宜修竟是把那衣服的料子给了这女子!
为什么?
嵇宜修难不成喜欢这女子?
这女子有什么好,样样都比不过她,凭什么?
千喜看着黎渟的脸,恨不得在她脸色盯出几个窟窿来。千喜不甘心,竟然输给了这样的一个女子。
黎渟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自己的衣服,再看了看千喜的,脸上的神色未变,但是心里已经跟明镜一般了。
她慢条斯理地道:“小姐,这是您要的药膏。”
园儿把药膏递给宫女。
宫女一打开,见里面的膏体呈淡紫色,一副嫌弃的模样,又翻了个白眼。
千喜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厉害,看了眼药膏,瞬间,她原本堆积的怒火,在此刻被点燃。
而那引火的,便是那淡紫色的药膏。
众人见千喜一把抓过盒子,伸手往里挖了一把,白皙的手上就是一大坨膏体,她毫不犹豫地往黎渟脸上扔去!
“黎姐姐!”园儿眼疾手快,飞快挡在黎渟身前,那药膏便全部扔到了园儿的脸色,糊了园儿一脸。
众人哗然,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黎渟脸色铁青,赶紧拉过园儿,拿出帕子给她擦,周围的丫头们也赶紧过来帮忙。
黎渟猛地抬头瞪着千喜,她没料到这公主竟然如此不分场合发脾气,还做出这等不入流的事。
“小姐,小店的东西入不了您的眼,您大可以不要,为何要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来?”黎渟言辞犀利。
“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掌嘴!”千喜没扔到黎渟脸上很不爽。
“是!”宫女立即应声。她猛地扬起手,瞪大双眼,冲黎渟的脸挥去。
“干嘛呢这是?”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是男子的。
宫女被吓了一跳,跟着众人一同看去。
这是……谁?
宫女不认识这气度不凡、俊美风流的男人,然而千喜公主和黎渟认识。
千喜吓了一跳,父皇是不许她出宫的,若是被户部尚书告了,那她可就惨了。
来人正是祁旧川,他没有穿之前惹眼的红色衣袍,而是一身月牙白。显得他的风流弱了几分,多了几分禁欲。
祁旧川的视线在千喜和黎渟身上扫了一圈,笑了笑,也不知道在对谁说:“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吧?”
黎渟也笑了:“您倒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忘了之前做了什么事?”
听闻此句,祁旧川笑容僵住。他原本得知黎渟没死,还好好的能出门进店,便高兴地来了,结果一来就见有人要打黎渟,立刻喝止住了。
本以为听到黎渟说句谢谢,结果却是冷嘲热讽。
看来,黎渟知道那日刺杀她的就是自己派去的人。
千喜在一旁担心了起来,她觉得祁旧川那句话就是在说给她听的,此时再也不敢待下去,恨恨地瞪了黎渟一眼:“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你!”
猛地扭身走了。她气急败坏地上马车,她要回去求父皇一件事,一定要求到。
嵇宜修不能喜欢别人,尤其是刚才那个女人,嵇宜修一定是她的,谁都不能觊觎,嵇宜修一定要娶她,不然就不许嵇宜修娶任何人!
第21章 欲求不满 修
嵇宜修正在书房翻看公文,他眉头皱起,将折子放下,温润如玉的脸容上,浮现一丝愠怒。
近日朝中言官们屡屡在皇上面前夸赞六皇子,看那情况,似乎是站在了六皇子那边。
可六皇子是个怎样残忍的人,这些朝臣们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是授了谁的意!
此时有人敲门,“大人。”
“进来。”
属下进来后将门关上,拱手后道:“大人,属下查了八皇子好几天,的确如您所料。”
嵇宜修垂着的眼眸一闪,抬起头来,他紧绷的下颌线放松了些,思索片刻,道:“他发现你在查他了吧?”
“……属下认罚。”下属立刻跪在地上。
“他知道了也好,如果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选择。”嵇宜修放下毛笔,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下属出去后,嵇宜修闭上双眸,那双深邃的眸子被眼皮遮住。这段时间为黎渟的事操劳不少,他消减了些。
这八皇子果然不简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用,懂得忍耐和蓄力,厚积薄发,在暗中观察一切。
既有五皇子的怜悯善良,又有六皇子的聪慧果断,还善于伪装,扮猪吃老虎的手段可谓是炉火纯青啊。是个值得扶持的人。
只是……黎渟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正在嵇宜修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被轻轻敲了敲,“宜修?”
嵇宜修睁开眼:“渟渟,进来吧。”
黎渟推开门,手里端着托盘,盛着一碗汤,她带着温柔的笑进来。
嵇宜修起身,走过去接过托盘,带着黎渟走过来,道:“渟渟,我以前不是说过吗,进我的房间不用敲门,直接进来便可。”
两人坐在书桌旁,黎渟给嵇宜修端起汤,没回答他的话,直接用勺子舀起一勺汤,道:“张嘴。”
嵇宜修笑笑,乖乖张嘴,那鲜香的鸡汤就滑入嵇宜修的口中。鸡汤浓郁,鲜香不油腻,伴着小葱花,味道极好。
“渟渟,这是你亲手做的比以前的更好喝了,你的手艺大有长进,不过,你的伤才刚好,不能做这些,我会心疼的。”嵇宜修握住黎渟的手,她的手白皙纤细,软软小小的。
这么美的手,却为他洗手做羹汤。
黎渟渟正准备把手抽回去,不料嵇宜修却一把握紧了,随后,黎渟看着嵇宜修把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亲吻了吻手背。
这还没完,嵇宜修似乎吻得不尽兴,将黎渟的手张开,开始吻着手指。
嘴唇轻轻啄着如玉的手指,像是对待珍贵的宝物般,虔诚无比,不带一丝……。
黎渟被吻得心颤不止,感觉那只被嵇宜修亲吻的手在发烫。
“宜修……你……”黎渟欲言又止,似乎是觉得有些羞人。
“渟渟,十四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把你绑在身边,我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我更想……一直占有你。”嵇宜修抬眼看黎渟。
那双眸子浮现一点血丝,紧紧盯着黎渟,他道:“其实,我的占有欲很强,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子接触太过。”
“什么?”黎渟有些不大懂他的意思,什么和别的男子接触太过?
嵇宜修握住黎渟的两只手,将人往怀里一带,蓬勃坚实的胸膛抵住柔软,脑袋埋在黎渟发间深嗅。
“别和祁旧川接触,他不怀好心,上次半路被袭,就是他做的。你是知道的。”嵇宜修。
黎渟一愣,“你派人观察我?暗影?”
“他们是在保护你,我只是问问你的事而已,我担心你。”嵇宜修慢慢往下移,高挺的鼻梁碰到她细嫩的脖颈,嘴唇也越发干燥,在触碰到她肌肤时,呼吸急促了几分。
黎渟知道嵇宜修担心她,此时应该是有些吃醋的,双手回抱住他,温柔如水:“你吃什么醋,祁旧川怎么可能对我有想法,我更不可能对他有想法,毕竟他是你的敌人,我只会和你一起对付敌人。”
嵇宜修听闻,捧住黎渟的脸,堵住了那双粉嫩的唇。黎渟被吻得有些晕眩。
一时间,整个书房陷入旖旎,布满了暧昧的气息。
黎渟受不住了,推开嵇宜修喘气,一张白皙的小脸浮现红晕,嘴唇沾染着嵇宜修的东西。
“渟渟,这可不行啊,”嵇宜修拇指拂过她的下嘴唇,“我还没吻够呢,我们分开了十几年,你要多补偿我。”
还未待黎渟回答,嵇宜修修长宽大的手就掐住黎渟的细腰,把人摁在了桌案上,随后高大的身体倾了过去。
黎渟吓了一跳,往两边看,还好这书桌大,不然东西都要被弄下去了。娇嗔道:“宜修你作甚,难不成在这里……”
“渟渟,我会温柔的,”嵇宜修埋在他颈间,“我真的憋了很久,自从上次那夜之后,我几乎日日都在想下一次。”
“啊……”黎渟无奈,任由嵇宜修宽衣解带,她觉得嵇宜修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如果不满足他,可真要把人憋坏。
只是……在外人面前正经高冷的首辅大人,竟然也有如此憋得慌的一面。
还有,嵇宜修看着虽然清俊,温润如玉,跟一般文人一样比较斯文,实则在床事上体力极好。
上一次黎渟就受不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索取,这次可千万不要再晕了。
原本严肃的书房,此刻变得春潮涌动。
黎渟一直压制着声音,最后还是嵇宜修一直在鼓励她不要怕。
从下午到天黑,黎渟累坏了,在嵇宜修怀里睡着了。汗水打湿她前面的头发,发丝粘在她脸上。
嵇宜修将人放在床上,拂去发丝,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睡吧。”
此时,皇帝御书房外,千喜公主等了很久,终于见皇兄们从御书房里出来,她赶紧提着裙摆跑了进去。
等了一天,她实在是着急得很,一点也耽搁不得,生怕耽搁久了有什么事就变了。
皇帝不用抬眼看,光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千喜,他也不责怪千喜不懂礼仪,毕竟从小把她宠坏了,舍不得批评她。
“你是一点也见不得父皇休息。”皇帝看也没看他道。
“父皇……”千喜一副委屈的模样,走到皇帝身边,“儿臣求您件事,您一定要答应儿臣。”
皇帝正拿着毛笔批奏折,道:“朕听了再说。”
“哼,”千喜有些嘟起嘴,“父皇,如果您疼爱儿臣,就让儿臣嫁给喜欢的人。”
“……”皇帝手一顿,他知道千喜心里爱慕谁,可嵇宜修对千喜毫无想法,他不会逼着嵇宜修娶千喜的。可看千喜这哀求的小模样,他心里也不忍。
“千喜,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呢?”皇帝放下毛笔,犀利的眼神望向她。
“不可能,儿臣是公主,最尊贵的女子,谁不喜欢?”千喜不信嵇宜修每日对着她这张脸喜欢不起来。
近日几个皇子争斗得厉害,朝中大臣各自站队,嵇宜修处在中间没有表态,暂且看不出他看中哪个皇子。
本来立太子就让皇帝心烦不已,此时千喜又不懂事地提要求。不能分忧就罢了,还徒增他的烦恼。
皇帝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嵇宜修为难。
如果不是处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中,皇帝说不定会考虑让嵇宜修娶公主做平妻,可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皇帝分得清孰轻孰重。
所以……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皇帝拿起下一本奏折。
千喜眼睛随意一瞥,她本来身为女子,不该看这些政治的东西,可就是那一眼,让她惊住了,猛地站直了。
“父皇!不可批过!”千喜突然道。
这奏折是嵇宜修的,他在折子上奏明近日要娶妻了,首辅正妻。
首辅正妻这个位置,京城多少千金小姐觊觎着,然而谁都没有坐上那个位置。
如今,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