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首辅养娃的日子——疏散银河
时间:2021-02-07 09:40:20

  这么一想,她们有恃无恐了些。
  黎渟缓缓道:“姑娘们今日都累了吧,府里空房间多,我已经让下人去安排你们的住处了。既然来到了嵇府,那就暂时安心住下吧。”
  这话一出,姑娘们面面相觑,眼里神情各异。园儿心里则是不爽,恨不得现在就一个个地扔出去。
  刚才那被园儿粗鲁拉起的女子站起来,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道:“那我就先走了,来了许久,连盘糕点也不端来吃吃,腹中空空,这些丫头也不知在干什么。”
  说着就摇曳着身姿走了。
  黎渟轻笑一声,问在场的姑娘们:“她唤作什么名字?”
  “她唤作津寐,是常山县的一个官家之女。”有姑娘答。
  津寐?
  原来是小县城的官家之女,难怪比这些不得了,不过,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拎不清。
  黎渟走后,剩下的五个姑娘才各自离开。
  几个姑娘边走边聊起刚才的事——
  “我瞧着那首辅夫人也不平庸啊,而且,挺大气的,她还亲自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处呢。”
  “你真傻,说不定只是缓兵之计,整我们的在后头呢。”
  “哼,我看她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是首辅妻子又怎样,我们可是赵大人送来的,她敢把我们怎么样?”
  “……”
  几个姑娘说着走远了。
  嵇子温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将刚才的话全听进去了,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起,眼里浮现愤怒之色。
  随即转身跑开。
  天色已黑,黎渟用完晚膳,在书房里点起灯,用嵇宜修的狼毫笔蘸取墨汁,在宣纸上写着信。
  她没有写赵卫之送来的女子,而是写近日家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嵇子温学业更进一步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黎渟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嵇子温进来后将门掩上,严肃地看着黎渟,道:“娘亲,为何不赶走那些不速之客?她们心思不轨,你岂能容下?”
  黎渟手一顿,抬眼看他,温柔笑笑,“我是一家的主母,刚成婚不就,若是传出首辅之妻善妒容不得人,那岂不是丢了嵇府的脸。再说,这些女子还没做什么坏事,我也没借口惩罚她们,且等你父亲回来再做处置吧。”
  “娘亲,你就是太善良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的。”嵇子温心里为黎渟不服。
  黎渟放下笔,想起一事,最近太忙忘了问,此时道:“我近日听说你回府很晚,都是天黑了才回来,你去哪里了?”
  “……”嵇子温一愣,眨眼的节奏乱了,他眼睛看向别处,舔了舔嘴唇,道,“我在学堂多待了一阵。”
  “哦……是这样。”黎渟收回视线,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一眼看出嵇子温这是在撒谎,但是没有拆穿他,等着过后嵇子温自己坦白。
  嵇子温松了口气,赶紧道:“娘亲若是没有其他事,孩儿先回去了。最后孩儿还是想说,别太容忍那些女子了。”
  “娘亲知道,回去休息吧。”黎渟。
  自从那些姑娘来到府里,府里倒是比以往热闹了些,不过来的这三天里,总是有丫鬟跟黎渟告状。
  譬如——
  “夫人,那个小月,她总是去摸您的金香兰花。”
  “夫人,那个小燕,每顿都要三样肉。”
  “夫人,那个小琳,总是嫌下人不尽责。”
  ……
  园儿听到这些,气得跳脚,然而没黎渟的吩咐,她不敢对那些姑娘做什么,只好忍着。
  黎渟这些都不计较,可是,那个叫津寐的,不知为何,总喜欢去嵇子温的院子。不管嵇子温在没在院子里,她每天都会去。
  这不得不让黎渟警惕起来,毕竟,赵卫之让这些女子来,应该不只是来膈应自己的,还有可能有其他的目的……
  这日,嵇宜修出差北上的第十一天,黎渟没去店里,然而府中很多人都不知道。
  黎渟此时正在嵇子温的书房,翻看他的书籍以及写的东西,发现他一本书里夹着好几张乱画的纸。
  她好奇地拿出来看,仔细分辨着画上的事物,这才发现画的是乌龟、小猪之类的动物。
  嵇子温还在上面胡乱地写着“大笨猪……气死我了……坏人……”之类的话。
  她的子温可从来都是沉稳的,这些小孩气的东西,她好多年没见到了,今日忽然又看到了,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当她觉得好笑之时,房门忽然轻轻开了。
  她手一顿,嘴角牵出一丝浅笑,意味深长。
  大鱼上钩了。
  此时丫头们都应该在外面做事,就算要进房间,也不该是这么小心翼翼。
  脚步声很轻,不凝神听根本听不见,黎渟缓缓站起身,也轻轻朝外走去。
  津寐轻手轻脚地走到嵇子温的卧房,站在床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打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慢慢地洒在嵇子温的枕头上。
  那粉状物飘洒在枕头周围,落到床上就看得不是很清楚了。
  津寐用手轻轻拍了拍枕头,她动作娴熟,想来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切做完,将荷包放回怀里,转身。
  “啊——!”
  津寐突然尖叫,吓得后退好几步,后脚跟撞到床边,身体不稳,直接坐到了床上。
  “津姑娘,你这是做何?”黎渟站在卧房与书房相连的地方,轻描淡写地问。
  她一直看着津寐做完一切。
  丫头们听见屋里的动静,纷纷推门而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们一脸疑惑,这夫人和津寐姑娘,怎么会在大少爷的房间?
  而且,津寐姑娘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眼睛瞪得铜铃一样,脸色煞白煞白的。
  津寐看见门口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更加心慌:“我……你做什么?!”
  她在用质问的语气问黎渟。
  黎渟被这句话气笑,她已经忍了许久,今日这津寐是触及到她底线了!
  “你倒是说说,我来我孩儿的房间做什么,你来我孩儿的房间做什么?”黎渟冷笑着道。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津寐。
  津寐撑着床站起,但裙子下的腿还在发抖。
  她前几天做这些都没有被发现,因为她摸清了这个时段没有人会来,所以,她放心地按照任务进行。
  刚才成功做到时候,她心里是激动和兴奋的,完全没注意房间里还会有别人,然而转身一看,竟然在房间里看到了人。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是鬼!
  着实把她吓得不清轻,此时她稍微缓过来了些,但是面对黎渟的质问,她不知怎么回答。
  津寐看着黎渟,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黎渟黑脸的模样,那压迫感使她心里慌乱,但还是强自镇定,道:“夫人,不是我要来,是你儿子要我来的。”
 
 
第25章 接风洗尘
  一众丫头一听这话,惊讶地瞪大眼睛。
  听津寐这意思,难道是少爷对她有意思?
  黎渟已经走到津寐面前,津寐又要开口说话,不料,“啪——!”
  房间内响起响亮的耳光声,那力道听上去就很大,打在脸上一定很疼。
  “你敢打我?!”津寐捂着被打的脸颊,此时火辣辣地疼,她眼里流出疼痛的泪水。
  黎渟冷眼看着她:“官家之女就是这么做人的?厚颜无耻,不要脸皮,心肠歹毒!我儿话都不曾和你说过一句,何曾叫你来?”
  “……”津寐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目光短浅、愚蠢至极也就罢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怀着害人之心,那我就不会轻饶你,管你是谁送来的女子,犯了错我就不会手软!”
  津寐失声尖叫:“你别动我!你不能动我!我没犯错!”
  黎渟:“还在狡辩,来人,把她身上的荷包拿给我。”
  丫头们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压制住挣扎的津寐,不顾津寐的叫喊,把她怀里的荷包拿了出来。
  津寐喊得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出了血丝,她看着荷包被放入黎渟手中,心里咯噔一下。
  三个丫头将津寐按住,黎渟扫了眼津寐,打开荷包,闻到一丝特殊的香味,这香味……
  难怪这最近总在嵇子温身上闻到,原来是从这里来的,只是,这粉末是什么?
  “你去将大夫请来。”黎渟对一个小丫头说。
  今日,整个府都被惊动了,夫人说要全府上下都去大少爷的院子。众人不明所以,但是心里惶恐。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站满了府中仆人。还有新来的那几个姑娘。
  现在嵇宜修不在府内,嵇子温又却学堂了,园儿正在店里照看生意,府里只有黎渟在。
  一把椅子放在院子前,黎渟坐在上面,身边站着丫头,面对着院坝子的人们。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黎渟便让丫头把津寐带出来。
  津寐身上被绑着粗麻绳,一身衣裙到处都是褶皱,头发也掉了几缕下来,妆容更是被糊花了,简直形容狼狈,跟前几日趾高气扬的人大不一样。
  府里的人们都不知这是为何,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几个姑娘也被吓到了,毕竟这津寐是她们几个中最不得了的那个,平时都压了她们一头,而此时,竟然如此狼狈。
  “跪下。”黎渟。
  津寐被丫头强行摁到地上,津寐不服气地瞪着黎渟,然而黎渟看都不看她一眼。
  此时大夫从房间里出来,眉头皱得极紧。
  黎渟也紧张起来:“大夫,可瞧出这是何物了?”
  “恶毒,太恶毒了。”大夫连连摇头。
  “这到底是什么?”黎渟。
  “这是致人变得痴呆的粉末,如果在一段时间内,大量吸入此粉,那脑子将会受到损害,从此变得痴傻。”大夫严肃地道。
  黎渟全身一僵,感觉血液都在逆流,她仿佛觉得自己在耳鸣,眼前也开始变黑。
  还好她是坐在椅子上的,不然此时恐怕就瘫软在地了。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震惊无比。
  谁都知道,大少爷聪慧过人,十四岁中了会元,再过一两年,就要去考状元。加之父亲是嵇宜修,当今权势滔天的内阁首辅,将来的道路,一定也是在官场上的,前途一片光明。
  若是,突然变得痴傻,那这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传出去还会变成京城笑谈,成为首辅大人的耻辱。
  好生恶毒。
  好生恶毒啊!
  这比直接毒死嵇子温还要歹毒几分!
  黎渟气得发抖,在椅子上缓了好一阵才渐渐清醒,她站起来,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大夫,我的孩儿只吸了几日,有影响吗?”黎渟。
  大夫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嵇公子近日可有反常?”
  反常……
  就是晚归,再加上在纸上乱画,那也算吗?
  黎渟背脊生凉,她道:“不太反常,我今日会好好问问的。”
  她让丫头送走大夫,随后,看向津寐,对府里众人道:“每人仗责津寐一棍,务必用最大的力道!”
  府里上下的仆人一共一百二十多人,每人重重打一棍,那等打到十棍的时候,津寐恐怕就死了,若是再打到一百多棍,那岂不是成了肉泥?
  一想到这里,下人们毛骨悚然,觉得夫人虽然看着柔弱,实则狠起来令人胆寒。
  几个姑娘们也吓得发抖,本以为黎渟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如此凶狠。
  津寐听到这里,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不死心地大喊:“我是赵大人送来的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已经没有刚来时那般清脆了,想来是刚才在卧房里哭天抢地了一阵,把声音给喊沙哑了。
  “打!”黎渟撂下这句话,坐下去,她要亲眼看着津寐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模样。
  伤害她儿子的人,都别想好好活着!
  第一的时候,她的孩子就是这般奸人所害,最后尸体都拼不完整,那丧子之痛,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院子里响起棍棒和惨叫声,那声音凄惨无比,盘旋在半空,可没人同情。
  黎渟此举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那几个姑娘看看,怀有歹意,就是这般下场。
  傍晚。
  园儿从店里回府,刚下马车,却看见几个小厮抬着一样东西出去,那东西被黑布遮住,但是下面一直在流血,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怪瘆人的。
  黎渟晚上饭都没吃,看了津寐最后那样,她犯恶心,看见任何食物都恶心,再加之心里有事,更是愁得心安不下来。
  天已黑,嵇子温还没有回来。
  黎渟想起大夫白天说的话,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此时等待嵇子温的每一瞬都是煎熬的。
  忽然,园儿在门外道:“黎姐姐,少爷回来了。”
  听闻,黎渟蹭地一下站起,立刻跨出门槛,果然看到嵇子温回来。
  嵇子温看到娘亲竟然在他的卧房亲自等着,有些疑惑,更多的是忐忑。在黎渟的审视的目光下,嵇子温硬着头皮走进。
  “子温,为娘有话要跟你说。”黎渟转身进了房间。
  园儿把房门关上后出去了。
  嵇子温和黎渟对坐,他道:“娘亲,这是有和何事要问孩儿?”
  黎渟的眼神看得嵇子温有些心虚。
  此时黎渟正在打量嵇子温,从头发丝,到脚下,看了一会儿才道:“子温,我从小教育你不要撒谎,你可有对我撒谎?”
  “……娘亲……”嵇子温。
  “你这几日晚归,究竟为何?还有,你书房里放着的画,那些都是什么?”黎渟严肃地问。
  嵇子温眼神慌乱,垂眸不敢看黎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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