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母亲有些不可思议,确认了一遍:“不用付钱?”
服务员继续解释:“对的,因为您正好是第一百个客人,我们店每天的第一百个客人系统会自动免单,您可以任意购买两份套餐。”
服务员似乎是看她还在犹豫,演技都被激发出来了,催促道:“就这一次机会,如果等一会儿又有人进来,这个免单的机会就要让给他们了。”
“不不不,我们点餐。”
最后,小男孩看着屏幕上的图案,点了两份餐。
服务员把小票给她,然后让她随便找个座位等待,等会儿有人会把餐送过去。
池漾等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从等餐区走到收银台前,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
那个从头到尾配合着池漾计划的服务员看着她,相当赞赏地说了句:“我见过不少有善心的人,都是直接说要替别人买单。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池漾听了,只是淡淡笑了下。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钟离声忽然觉得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席砚卿看人一向很准,以一种早已预料到的眼神看了钟离声一眼,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打脸打的疼不疼?”
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迈着大步朝池漾走去了。
钟离声此刻,是真的纳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记者:听作者说,成为一名优秀律师的路是很长的!可比这条路更长的是你俩的相爱相杀之路!请问你俩对这句话怎么看?
孟仲季:只有相杀,没有相爱,谢谢。
蒋嘉末:只有我杀他,没有相杀,谢谢。
小记者:你俩这样我很难办啊?要不你俩凑一对儿得了!
孟仲季:我想领盒饭。
蒋嘉末:我直接走。
☆、套路
池漾付完款往餐厅里走的时候,眼神出于惯性往门外扫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跃入了她的视线。
依旧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三次出场,三次都出其不意。
但每次,池漾在惊讶之余,都会觅得一丝欣喜。这份欣喜,没有确切来源,没有理性注脚,肆无忌惮地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他今天穿的有点不一样,她差点没认出来。
简简单单的白衬衫,衣角压在黑色的休闲长裤里,没有腰带,只有一颗同色系的扣子锁在腰间,风度翩翩,长身玉立。
极其简约又极其丰富的装扮。
说其简约,最简单的黑白配,连一丝多余的色彩都没有;说其丰富,则是因为穿衣者肩宽腰窄,长腿直立,轻而易举地将这身衣服穿出了喧宾夺主的气势。
前两次见面,席砚卿都是比较商务的装扮。这次简简单单一件白衬衫,看起来异常清峻,就像是一位赶去开研讨会的研究生。
午后阳光盈盈润润地,以他的身形为轮廓,镶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池漾驻足凝神间,席砚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身量很高,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微微低了下头,把自己的目光与她的目光放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眼底蕴着浓浓笑意:“池律师,还真是巧啊。”
池漾正打算问声好,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池律,餐上齐了。”
她闻声回眸,看到孟仲季正半起着身子,挥着手臂叫她。
“哦、哦、好。”池漾连声应了几句,语气有点不自然。
这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每次只要见到眼前这个人,除非是在工作情境下,否则她很容易陷入这种有点僵硬的状态。
说完,池漾将目光从身后收回,看向席砚卿,继续她刚才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好巧啊,席总监,您是来这里......?”
“出差。”
池漾这才想起他们现在身处何方,进而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问题跟个白痴似的,一点信息含量都没有。
席砚卿看她羞赧的模样,笑了笑:“快去吃饭吧,你同事等着你呢。”
“嗯,那我先过去了,”池漾朝他摆摆手,“席总监,再见。”
“再见。”
还没走几步,池漾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顿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朝门外的方向望去,本以为席砚卿应该已经走了,可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并且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没挪开。
四目一相对,不说点儿什么真的很难收场。
于是,池漾又折返回来,这次换她主动走到他的身边:“席总监,您放心,裕泰那个案子我们准备得很充分,一定能为风盛争取到最大利益。”
席砚卿眸光温柔:“那我静候您的佳音了。”
趁这个机会,池漾又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在这声信任里,点了点头。
-
孟仲季终于等来了池漾,关心地问:“刚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池漾:“没什么,就是碰到风盛投行的席总监了。”
孟仲季听到这话才又往外侧了侧身子,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他继续吸溜着意面,“对了,风盛那边派谁过去啊?”
池漾过了饭点,其实不太饿,就点了个蛋卷吃,她漫不经心地插着蛋卷,说:“他们投行在新加坡有分部,我们直接跟分部对接。”
“这个我知道,”孟仲季说,“那席总监没有可能去吗?”
池漾摇摇头:“应该不会,要是去他刚才肯定跟我说了。再说这次并购规模没那么大,应该还轮不到他出席,要不按风盛的并购规模和投资总量来看,如果这样的案子都得他亲自盯的话,他哪怕会分.身术,恐怕也得分.身乏术。”
池漾分析得头头是道,孟仲季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
结果,没想到,钟离声刚被啪啪打完脸,紧接着被打脸的就是池漾。
值机的时候池漾特意选了和孟仲季连着的座位。
孟仲季发扬绅士精神,走到池漾前面先行寻找位置,刚找到,他就发现他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因此,他又核实了一遍机票。
没错啊。
确认无误这就是他的座位后,孟仲季底气十足地看着这个“鸠占鹊巢”的人。
只见他正气定神闲地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坐错了位置,孟仲季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莫名熟悉,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微微探了探身,好看清他的侧脸。
认出来是谁后,孟仲季试探着叫了声:“钟特助?”
钟离声终于从窗外收回目光,眼中晃过一丝相当自然、丝毫看不出是演技的惊讶:“啊!你不是那位?哦!对!一见不日,如隔三秋!”
孟仲季:“......”
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孟仲季:一口误成千古嘲。
他现在只想赶紧避开这个话题,于是含蓄提醒道:“钟特助,您好像坐错位置了。”
钟离声明知故问:“这个位置是?”
“是池律师的。她有个重要的电话,马上就过来。”孟仲季解释着,顺带着往入口处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池漾的身影,“池律,这里。”
池漾看到钟离声的时候也有点惊讶,心想难道因为是初次合作的关系,所以风盛派了这位全能特助过来当监工?
钟离声看着池漾,直入主题:“池律师,可不可以麻烦您跟我换个位置,我比较习惯做靠窗的位置,这次值机晚了没有赶上。”
池漾笑笑:“当然可以。”
钟离声说完指了指他的右前方,说:“这是我的位置。”
池漾点点头:“好,那我就先过去了。”
本来一切风平浪静,直到看到内侧位置上坐着的人,池漾彻底不淡定了,“席总监?”
席砚卿听到声音抬起头,以高于钟离声的精湛演技向她问好:“池律师,还真是巧啊。”
跟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语气和笑容,池漾有点懵地在座位上坐下来,思考了一下,问:“您是去新加坡转机,还是直飞?”
“直飞。”
此时乘客已经差不多上完了,机舱里坐得满满的。
所以,池漾本着不泄露商业秘密的原则,稍微把身体往席砚卿那边靠了靠,小声问道:“是去谈裕泰的并购吗?”
席砚卿感觉到她忽然靠近的气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池漾:“......”
那你刚才在餐厅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席砚卿一眼猜中她心思,主动解释:“我说静候佳音的意思是,去现场静候佳音。”
池漾:“......”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但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六个多小时的航程,身边突然多了个不太熟悉的人,池漾开始还觉得有点不自在。
直到席砚卿问了她一句:“喜欢看电影吗?”
池漾实话实说:“嗯。”
得到肯定答复后,席砚卿把手中的IPAD递给她,说:“选一个你自己想看的。”
“我自己想看的?”
“嗯,我对电影了解不多,所以麻烦池律师推荐一下。”
池漾垂眸,一边翻看着他下载的电影名单,一边为他推荐:“如果喜欢看商战片,这个不错。”
席砚卿:“抱歉,我不太喜欢看商战片。”
池漾继续往下找:“如果喜欢看战争片,这个不错。”
席砚卿:“抱歉,我不太喜欢看战争片。”
池漾继续:“如果喜欢看科幻片,这个不错。”
席砚卿:“抱歉,我不太喜欢看科幻片。”
然后,池漾依着这个句式,把年代片、恐怖片、歌舞片都带入问了一遍,收到的答复都是:“抱歉,我不太喜欢......”
池漾:“......”
席砚卿看她无语的样子,抿唇偷笑:“池律师,你对电影题材的分类,没有爱情片这个选项吗?”
“爱情片?你说的是主线就是讲爱情的那种?”
“嗯。”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看那种,所以就没问,”池漾确认道,“席总监喜欢看爱情片?”
“看得不多,所以想看看。”
“那就这个吧,很经典,”池漾指了指屏幕,“我看了好几遍都没有腻。”
席砚卿看着她指的那部《怦然心动》,笑道:“好,就看这个。”说着递给她一只耳机。
池漾:???
“我不太喜欢一个人看电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池律师一起?”
池漾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她应了声好,接过他递过来的耳机。
电影渐入佳境,最开始的那点不自在,没一会儿就烟消云散了。
这种感觉就很奇妙,池漾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涌上心头一股熟悉感,好像就该这样。
倒是钟离声,坐在后排时不时地就往前面瞅,心里回想起登机之前席砚卿的话——你等会儿想个办法坐在我后面,我跟池律师有事情要谈。对了,不要以我要谈工作为理由,显得我们太压榨劳动者。
可是,这飞机都快落地了,我怎么就是没听到你俩聊工作呢?
-
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没有遇上气流颠簸,也没遇到极端天气,当飞机稳稳地降落在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时,夜幕已经降临。
四个人并排着往出口走。
钟离声走在最前面,寻找着负责接待的人的身影,这都遇上席砚卿了,池漾和孟仲季自然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跟着就行。
时间有点晚,再加上又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精神难免会有点恍惚。
所以当池漾听到“漾漾”两个字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是重名。
直到她看到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郑雪柔穿着一件优雅的淡绿色连衣裙,站在出口处,正挥着手眉开眼笑地叫着她的名字。
池漾看到她之后,先行越过席砚卿和孟仲季,快步跑到郑雪柔的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欣喜道:“郑阿姨,您怎么来了啊?”
郑雪柔保养的很好,五十多岁的年龄了,皮肤依然不显老态。
她热情地拉着池漾的手,满脸热情:“我来接你啊,大闺女。阿泽把你航班信息发给我了,你来新加坡我不来接你,这可怎么说得过去。”
“阿姨,我本来也已经安排好时间要去看您的,这天色这么晚,还麻烦您跑一趟,我心里过意不去。”
郑雪柔拍拍她的肩,笑意柔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池漾:???
正巧这时,席砚卿和孟仲季走到了她们身后。
因此,池漾还没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就先给他们做起了自我介绍。
“这位是......”看着席砚卿,池漾一时语塞,不是不知道该介绍什么,而是不知道这么贸然介绍合不合适。
席砚卿倒是大大方方地接下她的话茬:“您好,风盛投行席砚卿。”
郑雪柔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还是没忍住把目光在席砚卿身上停留了几秒,“你好,郑雪柔。”
池漾又接着给郑雪柔介绍孟仲季:“这位是我的同事,就读于京大法学院的孟仲季。仲季,这位是顾锦泽律师的母亲。”
孟仲季:!!!
跟着池律师这排场也太大了吧!
先是席总监!然后是律所老大的母亲亲自接机!这都什么豪华阵容!
“您好,我是蓝仲的实习律师,孟仲季。”